第10章 勇救爱妻落风坡(2/2)
石轩中心头一震,暗想如能在她口中套出一点儿消息,那就最好不外。
当下冷冷道:“郡主之言未免夸大,劣徒虽然不济,但不见得会弱于你们。”
白衣女似是觉察失言,岔开话题,道:“本郡主不与你在唇舌上争雄,你想脱离此地,总得露上一手,哼,我看只伯没有那么容易。”
石轩中道:“那么郡主小心……”话声中大踏步迎面撞去。白衣女行动神速如电,退了数尺,掌势一发,毗连攻了五招之多。
石轩中单用一只右掌,或拒或攻,忽刚忽柔,迫住她的掌势,脚下仍然大踏步笔直走去,简直把挡在前面那白衣女凌厉的攻势视如无物。转眼间石轩中已进了数尺,白衣女却退了数丈,不光没有迫住石轩中前进之势,反而以为招数又施展不开,吃对方掌上一股奇重之力迫得凝滞不灵。白衣女尖啸一声,出口处突然扑入数人,快逾奔马。
领头的一个是手持钢拐的老抠,另外四个则是身穿绿衣、面上罩着黑巾的男子。
这四名绿衣人行动快捷,进退如一,足见平素饱受训练。
转眼间四支钢拐挟着呼呼风声,从种种差异的角度击到,攻势凶猛无伦。
石轩中眼光一瞬,已看出这四人行动虽然一致,但实在是分为两组,每一组的两小我私家脱手拐势都配合好,变化玄奥。每组说起来是两小我私家,但从拐势上看去,却只是一招。
“这等打法石轩中虽是阅历富厚,却也未曾见过。口中微嘿一声,右臂伸直,化掌击为剑劈之势,一招“星临八角”手上发出一股无形潜力,化为一堵墙壁,封在身前。
那四名绿衣人猛攻已往,蓦然被那无形墙壁一挡,都震开两步。
石轩中面色一沉,朗声道:“石某已经手下留情,你们再不知进退的话,莫怪我要脱手伤人了。”
那四个绿衣人面上皆蒙着黑巾,是以无法得知有何心情。不外他脚步都犹疑一下,这才齐齐再度攻上。
这次脱手仍然分为两组,一正一侧,而每一组俱是奇正相生,前后呼应。他们分合之间身法之妙。认真是武林稀有。
石轩中因对方已疏散开,无法重施故技,双足一顿,候然拔起三,丈余高。
那四个绿衣人招数正使到妙处,敌人突然飞上半空,锐气为之一挫。
白衣女冷冷道:“等他落下来,不必留情。”
石轩中长笑一声,突然间又凌空飞起,升了丈把高之后,蓦然快如闪电,斜斜向白衣女及老抠所立之处扑下。去势又急又猛,白衣女和老抠都陡地一凛,赶忙纵开。
四个绿衣人赶到时,石轩中已端立地上,发出一掌,掌上玄门正气涌出去,把他们都迫退五六步远。
石轩中收回掌势,冷笑道:“你们的职位虽比他们高,但武功上似乎还要差一点儿,怪不得要叫他们上前替死。”
老抠怒哼一声,钢拐扬起,就要扑来。白衣女冷冷道:“铜媲可是忘了公主玉旨?嘿,嘿,石轩中你想知道我们真正武功,恐怕非等到在瑶台碰面时方始能够,你莫以为白桂姐姐打不外你,就把我们全都看作是武功低劣之流。”
石轩中道:“我从来未曾轻视天下人士,对于你们手段之险毒,阴谋之诡诈,实在佩服得很。至于说到武功一层……”
他只微微一笑,并不说下去。但言中之意,谁也明确。
他不光口吻豪雄,威风凛凛也凛凛有威。白衣女和铜姬都不敢当他的话是戏言。不禁对望一眼。白衣女道:“那么你想怎样?”
石轩中道:“你识相的话,就乖乖的跟我走,我也弄小我私家质在手中。如若不平,也不妨把你身上的绝艺抖露出来,教石某开开眼界。”
铜嫂厉声道:“你少冒大气,郡主是千金之躯,岂容你亵渎。”她转面望着白衣女,道:“郡主,今日得教训教训这其。”
说罢咆哮一声,抡拐击到,脱手招数奇妙无比。
石轩中以手作剑,斜划出去,掌锋尚未与钢拐相触,已发出一股与剑气相似的潜力,把钢拐震开数尺。铜姬大惊失色,左手一招“托天换日”,拍到面门。石轩中微微一凛,心想这一招手法之妙,变化之巧,实为一生稀有,迫不得已斜斜闪开一旁。这时突然感受到怀中的朱玲轻轻挣动,似是已经回醒。
铜姬一招居然能把石轩中迫开,却毫无喜色,反而加添了几分凛惧之态,横持钢拐,抹头便走。
石轩中以为她们这群人都有点儿阴阳怪气;教人难以明确。例如这个铜姬适才何等凶横,大有舍命力拼之意,可是显着一招占了上风之后,却反而骇然而退。反过来说,岂非命里注定要打输才以为放心。
他极快地转头一瞥,那白衣女也失去踪迹。这时朱玲又微微转动,石轩中突然想道:“玲妹可能尚有隐衷,若然她睁开眼睛,觉察仍在此地,恐伯对她不大利便。”
这念头闪过脑海,深觉有理,立时铺开脚程,向回路奔去。转眼问已把那坐落风坡远远抛在后面。
他的脚程耸人听闻,一阵时光便已过了隆中山,远远已可以见到襄阳。
朱玲突然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凝聚着晶莹泪珠,她幽幽道:“轩中,我们在什么地方?”
石轩中道:“你没事么?现在快到襄阳了。”
她道:“你把我放下,我想走动走动。”
“石轩中道:“你若是还以为困累,不如让我抱你进城。”
,她道:“我不累,相反的我一直盼愿走动一阵,自从那日启航追赶张咸,走了不远就碰上她们。她们的迷香真厉害,我基础未曾使出武功,就失去知觉。到我回醒时,已在那茅亭之内。”
她落地之后,便和石轩中并排狂奔,果真毫无困累之象,脚下轻快如常。
株玲又道:“听他们说,都已经是第三天。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她们能够把我运到这么远的地方,如今想想真是神出鬼没。”
石轩中想起琼瑶公主那辆马车,便点颔首,道:“她们险些在遍天下都安置有手下人,可以一路换马,顷刻不歇地赶路。”
她突然默然沉静下来,似乎是思索怎样说下去。石轩中忍不住,道:“你似乎一身功力都没有消灭,她们对你还算不坏。”株玲道:“这是她们最恶毒的手段,哼,哼,如果我武功已失,凭我现在的身份,岂肯忍辱偷生,等你来救。”石轩中心头一震,道:“玲妹别这样说,就算你武功暂时失去,也该耐心期待我。”
她摇了摇头,道:“我是石夫人阿!”歇了一下,又道:“谣言可畏,我如若失去武功,人家会怎样想法?那时决不能忍辱偷生,松弛了你一世英名。‘石轩中虽想劝她改变这种想法,但现在倒不急于这事。关于她被困以后的事,才是他急于知道,譬如她既然未有受伤,功力具在,何以不设法脱离那茅亭?如何见到自己来,体现出惊慌喜悦交集的神情而终于昏厥?他正要启齿,忽见前面泛起两辆马车,尚有许多人步行跟在车后。那两辆马车都装饰得华美异常,车轮及车身都是特别设计,是以在这等崎呕不平的山路上行驶,依然平稳轻快。其中一辆只有一匹白马,石轩中一瞧便认出正是自己以前坐过的那一辆。尚有一辆较量宽大,由两匹骏马并譬拖着。石轩中道:“琼瑶公主泛起了。”
朱玲面色一变,屈指直算,道:“啊,她来早了一日。”
“哦,她已约好明日与你晤面?”
“不是晤面,明天是最后一日限期。”
石轩中听得莫名其妙,忽见两辆马车之后那群人之中,突然冲出一个猛汉,大笑道:“哈,哈,总算碰上你们啦。”声如霹雷,响彻群山。
石轩中嗜了一声,朗朗道:“胡兄你怎的跟他们在一起?”
那猛汉放步飞驰而来,转眼已奔到他们匹俦眼前,原来正是浑楞的胡猛。他道:“我一直随着郑敖,他也来了。”
石轩中向那群人望去,只见其中有三个老抠,都是绸棉充体,金银满身,手上一式都手持钢制手杖,不问而知乃是金银铜铁四么中的金姬、银么和铁么三人。在这三个老抠后面,有四个绿衣人,这时都划分把钢拐怪剑取出来,一派如临大致的神色,此外尚有八小我私家,高矮俊丑各个差异。
石氏匹俦一眼瞥过这八人,心头同感大震,其中一个身高八尺,头如笆斗之人最是特出惹眼,原来正是玄阴教鬼母座下首徒厉魄西门渐。此人混在人群之中,已足以教人恐惧称怪,而余下那些人,石轩中也认出泰半,一个正是他的爱徒玉亭观主史思温,这时已做俗家装束,一个是魔剑郑敖,一个是德贝勒金瑞,一个是飞猿罗章,尚有三人,一个英俊少年是峨嵋派的凌铁谷,一个年轻僧人,尚有个年轻道人。后面这三人石轩中匹俦均不认识,上官兰却不在人群之中。
那两辆马车磷磷驱驰而来,后面那群人牢牢随着,到了石轩中匹俦及胡猛前面,蓦然愣住,后面的人群也随之中止前进之势。
石轩中心头的疑问不停泛起来,但这刻却无暇寻思,虎目掠过那辆单马马车,只见那执鞭的中年大汉,正是以前见过的那一个。那凶横大汉眼光和石轩中一触,立时抱拳行礼,却不出言。
那两辆华美马车愣住但无人出来。
车后随着那一群人其中三名老抠及四个绿衣人都跃上前来,夹卫着那两辆马车。
“剩下的那八个被琼瑶公主用凤脑香迷住的人,都停在车后。他们各个衣衫污垢,神情萎顿,同时眼光凝滞,流露出心中已失去主宰的现象。
石轩中朗声笑道:“真是人生那里不相逢,琼瑶公主何不下车相见?”
他的话声虽不高亢,但强烈震耳。三个老抠和四个绿衣人都微微变色,但马车内仍然没有消息。车后那八个被迷的武林能手原来都没有向石氏匹俦这边瞧看,石轩中话声一起,人人都似乎受到震动,十六道眼光一齐转过来。厉魄西门渐和魔剑郑敖两人的眼光忽地停在白凤朱玲面上,喉咙中微微发出咆哮之声。
史思温的神情最是凝滞,眼光涣散得生似已看不清眼前事物。
朱玲突然觉察金瑞的身上最污垢,而且破了好几处,看上去最是狼狈,禁不住轻叹一声,心想这位贝勒爷原来何等尊荣,当得上龙行虎步,不怒自威。但目下落在一群女子手中,却变得这般容貌。那辆较小的华美马车内传出一声冷笑,声音极为难听逆耳。随着车帘悠悠揭起,但见车内坐着一个面蒙轻纱的白衣女,如云秀发之上插着一文明珠玉凤钗,在她双腿上姥伏着一只肥大的白猫,猫眼微微开闽问,碧光闪射。
石轩中潇洒一笑,道:“公主的行径不是世俗之人所能臆测,石某未便妄加评语。这次凑巧在路上相逢,石某刚从那里把内子带出来,意欲脱离此地,公主不会阻挡吧?”琼瑶公主哼了一声,突然道:“西门渐,你已往向石大侠领教几招。”
厉魄西门渐大喝一声,疾冲出去,来势汹汹地直扑石轩中。琼瑶公主又道:“掣出武器……”西门渐果真脚步微挫,亮出那柄白磷签,然后猛可脱手迎面砍去。他一身神力,武林知名,那柄签上风声猛烈之极。
石轩中剑眉一皱,飘身闪开。谁知西门渐绝不放松,如影随形般跟踪急扑,白磷签疾抡如风,奋掉臂身地一连攻了五六篓之多。石轩中明知他已失却常性,基础不行理喻,在这种情形之下难怪他不识进退,是以未便脱手还击。可是那西门渐一身武功得自鬼母明日传,非同小可,一时之间把石轩中窘住,只好仗着独步天下的轻功身法连连闪避。
但光是这几下身法,已教那三个老姬及四名绿衣人目骇神摇,凛惊之情,溢于面上。
琼瑶公主省透石轩中的为人,肯定不能出辣手击倒西门渐,冷冷一笑,又道:“郑敖,连忙上前把朱玲杀死。”
魔剑郑敖蓦然跃出,掣出白虹剑,直取朱玲。
石轩中心头大震,心想爱妻的武功不比自己,若要她一味闪避,不能还击,势必在数十招之内,死在白虹剑下。
他心中一急,登时力贯双掌,蓦然一招“犁庭扫穴”,左掌奇快地一搭对方白磷签签背上,把签势荡开,右掌横扫出去,西门渐那么庞大的身躯,这时闷哼一声,被正气震开十二三步之远。
石轩中一招得手,已斜纵已往,快逾电光石火,拦在朱玲身前。
郑敖一剑恰好递到,石轩中朗声笑道:“郑兄你怎么啦……”笑声中左手圈指一弹,白虹剑上蓦然发出一响龙吟虎啸之声,剑身直荡开去。
琼瑶公主冷冷道:“总算让我看到达摩三招绝学,但仍然得教你烦恼一下……”她随即高声连点五个名字,着他们上前向石氏匹俦进攻。只剩下史思温一人,呆呆立在车后。
石轩中线人齐用,一面听那琼瑶公主说话及发号施令,一面脱手向郑敖攻去,趁郑敖剑势全失之际,眨眼间已抢了他手中的白虹剑,连忙交给朱玲。
这时他已听清那五个加入攻击的人乃是金瑞、罗章、凌铁谷、超力僧人及孤木道人,凌铁谷是峨嵋派失踪门生,他已知道,最后面的一僧一道,也从名字上听出泉源。少林派有勇力、智力、慧力、仁力会四大高憎,这僧人既然被琼瑶公主看得上眼,据为人质,职位自然不低,法号又叫做超力,与上述四僧法号相似,肯定是少林派之中能手无疑。至于那孤木道人,石轩中记得武当派掌门真人的一辈是用金剑。
他以为希奇的是那超力僧人、孤木道人与及凌铁谷都不是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不似西门渐、史思温那等天下皆知的人物,琼瑶公主何以会选中他们?那五人虽是神志不清,但武功俱在,行动极快,转眼间已纷纷扑到,厉魄西门渐及郑敖都重新扑上,七小我私家之中只有郑敖赤手空拳,金瑞、罗章、凌铁谷都是使剑,超力僧人用利便铲,孤木道人则用拂尘。胡猛大吼一声,踏前两步,握拳欲击。石轩中悄悄啼声不妙,蓦然双掌一齐发出玄门是气,把那七人都迫退数步。抽闲转头道:“胡兄你退回,不行脱手。”胡猛听话之极,立时退下。朱玲揪他一把,两人退开丈许。须知胡猛拳勇盖世,为人又浑浑楞楞,脱手之际绝不会留情。而目下这些人都受了迷药支配,任谁被他击伤都不妥。琼瑶公主冷冷道:“白梅,取那浑汉性命。”
另外那辆马车内葛然飞出一道白影,迅疾如风,转眼间已落在胡猛身前半丈之处。
胡猛见是蒙轻纱的白衣女,便收回怒容,咧嘴一笑,道:“老胡不爱和女的打架。”
白梅举起纤纤玉掌,轻飘飘地向胡猛胸口打去,掌上不带丝毫风声,但后面的朱玲却蓦然感应冷气砭骨,心中蓦然一凛,冲口道:“玄冰掌。”白梅的手掌已印在胡猛胸口,一沾即收。胡猛的面色一变,双颊苍白,过了一阵,突然大叫一声:“呵,好冷……好冷……”朱玲一手抓住他粗壮的手臂,急急道:“你以为怎样了?”
胡猛又叫了几声好冷,颊上苍白之色逐渐褪去,恢回复状。
白梅郡主冷冷晒道:“好一条猛汉,还不与我倒下?”嘲声未歇,琼瑶公主突然极感不悦地哼一声,道:“回来。”朱玲双掌掌心都是冷汗,珊珊转到胡猛眼前,只见他面色己恢复红润,似乎已完全没事。但她心中不敢轻易相信,只因玄阴门中的玄冰掌,曾听鬼母讲过如何如何厉害,胡猛这刻也许仗着童子之身,暂时支持住也未可知。
石轩中在车边候然清啸一声,人影冲霄而起,足足有四五丈高,众人都仰头寓目,只见石轩中上得快,落得更快,转眼间他又落在人丛中。那七个围攻他的武林能手虽然一身武功仍在,但心性迷失之后,反映到底缓慢。石轩中趁他们一怔之际,使出最上乘的身法,神速如电,在众人中一掣,便纵到朱玲这边来。
朱玲自然看出他已施展绝能手法把那七人都点住穴道,芳心大大宽慰,道:“轩中,你看看胡大侠有没有受伤?”
石轩中笑一下,道:“他没事,玄冰掌虽然厉害,但白梅郡主只有六成火候,胡猛绝不怕她。”他转面望着马车内的琼瑶公主,锐利的眼光透过她面上那层轻纱,只见她面色变来变去,那对黑白明确的美眸中,有时尽是阴毒之意,但有时却似软弱犹疑。
石轩中这次有意与琼瑶公主打上一场,当下踏前数步,虎目中射出迫人光线,朗朗道:“公主最近倔起于武林之中,开宗立派,独树一帜。想来不至于把石轩中过于看重,但为何不愿下车动手?”
琼瑶公主哼了一声,道:“你今日一定要我脱手的了?”
石轩中道:“不错,正是此意。”
她把膝上肥猫摆在旁边,徐徐起身,跨出车厢。她一只脚还在车厢内时,突然愣住,冷冷道:“老实说这次我刻意脱离大雪山冰宫,复入凡尘,真正要搪塞的不是你,但却确实把你列入第一号强敌。今日之战,目下胜败尚难推测。如果本公主输了,自无话说。如若赢了,哼,哼,世上恐怕已难有对手。”
.研中道:“公主过奖之言,愧不敢当。石轩中虽然薄有名声,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见得就像公主夸奖那等高法。”
、”话声微顿,只见琼瑶公主走到地上,一举一动,优美异常。
石轩中接着道:“石轩中斗胆请问一句,今日之战,如若公主不慎失手,有何企图?”
琼瑶公主想了一想,竞不回覆,转头道:“取一把剑来。”
银么应声取了一柄长剑,走将过来,琼瑶公主指一指石轩中,道:“拿给他。”
石轩中接过长剑,微微一笑,道:“石轩中久已不用武器,但今日在公主眼前,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几句话说得琼瑶公主心中受用之意,双眉一挑,意气飞扬,道:“既然你看得起我,今日我要教你大开眼界。”
琼瑶公主玉掌一拾,那辆宽大的马车帘子尽行揭起,只见车厢躺着一人,尚有个白衣女在旁边。琼瑶公主冷冷道:“她身上的蛇毒已经攻近心脏,本公主暂时把她身上脉穴完全闭住,另以一片千年芝叶放在她口中,吊住一丝气息。如今连忙送她到襄阳去,但你们能不能救她,与我无关。”
石轩中闲步走到马车旁边,琼瑶公主与及手下之人全不拦阻。上官兰躺在车厢内,双目紧闭,面无人色,宛似已死的人僵卧不动。石轩中叹口吻,心想兰儿一生遭遇都可怜可悯,目下看这情形,她一命能不能救回,照旧疑问。
他的眼光无意中扫过上官兰旁边的白衣女面上,见她樱口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石轩中连忙认出这个白衣女必是白桂郡主无疑,只因琼瑶公主等都在周围,故此她不敢说话,只不知她想说的什么?琼瑶公主冷冷道:“你们可要本公主先替她解开全身脉穴?”
石轩中挥手道:“不烦公主费心,只请送到襄阳客店去好了,此去襄阳由西门进城,那就歇在进入西门时第一家客店。”
琼瑶公主轻轻领首,车帘随即放下,跨在辕上那名赶车大汉鞭挥处,那辆马车便磷磷驰走。琼瑶公主冷冷扫瞥三个绿衣人一眼,道:“白兰,把我的武器取来。”
一个白衣女应声在马车内取出一·个长约三尺的白色石盒,看去份量相当极重。
她把石盒捧到琼瑶公主眼前,徐徐打开。石轩中和朱玲都定睛寓目,不知她用的是什么独门武器,这等珍贵,居然要用石盒严密收藏。
那石盒盒身甚厚,打开之后,内中只有一道三寸见方的凹槽,乍看还看不出来,因为槽中嵌着一根四方的长条,通体也是白色。不外颜色白中又带点儿透明,故此眼力高明的人,仍然察觉出来。
琼瑶公主伸手取出那根白色长条,却像是一支长达两尺半的方尺。
琼瑶公主道:“此尺名为南北极,乃秉极轴至寒至冷之气,历时不知若干载,自行凝聚而成。昔年取得此尺时,颇费一番时光,其时曾立下大誓,通常取尺出匣时,必以人命为祭。”
石轩中生性最不喜这等残酷之事,神色为之一冷,道:“像这种血腥冲天之物,不如及早丢掉。”
琼瑶公主闲步走近石轩中,道:“这一回你认真得多加小心了。”
石轩中剑眉一挑,沉声道:“似你所作所为,石轩中非把你劈于剑下不行。可是……”他沉吟一下,接着道:“可是我尚有一件事未曾查明,不得不暂时容你活在世上。”
朱玲听得莫名其妙,测不透石轩中为何肯放过这时机?莫不是他这次重入江湖,已消失了当年嫉恶如仇的性格?石轩中又接着道:“石某希望今日就此罢战,各自脱离,不外这些人我却要带走,你意下如何?”
琼瑶公主似乎想不到石轩中突然有此要求,想了一阵,道:“你要把他们带走,可是怕我侵犯他们?”她既不允许,也不拒绝,反而问起这事,实在令人深感希奇。
石轩中尚未回覆,琼瑶公主又接着道:“这般人我看着甚为厌恶,f送给你又何妨,但我先警告你,若然今晚子时以前,你不能使他们恢、’复正常的话,他们这辈子就别想清醒过来。”这话可把石轩中悄悄骇一惊,若果她不是虚声吓唬的话,这些人毋宁暂时由得她拘管为妙:可是自己话已出口,一时又难以收回。
眼看琼瑶公主跃回马车之内,同时传来一声冷笑,道:“石轩中,你得好好起劲一下,他们如若毁在你手中,可不能赖到我身上,尚有的是我们这场打不成的架,留待瑶台之上,再行较量便了。”
赶车的大汉长鞭一起,马车飞驰而去,两个白衣女和三个老姬,都跟在马车后面,片晌间已被山石树木遮住,不见踪影。
石轩中锁起剑眉,道:“玲妹你看糟不糟,我们怎知如何方能解掉她的迷药?”
株玲道:“你别烦恼,老实说让他们留在那女人手中,说不定她也不愿解救他们。”
石轩中叹口吻,道:“纵然她不愿解救,也落个冤有头,债有主啊,这一回岂不是把自己陷在其中,酿成待罪之人了么?”
朱玲原来就是这种忧虑,因此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慰藉丈夫。
石轩中苦恼地背负起双手,徐徐距起步来。
西门渐、史思温等八小我私家都木立不动,史思温或许是中毒最深,因此早先琼瑶公主并不命他上前脱手。
朱玲怕西门渐那七人穴道受制太久,伤及内脏和血气,便闲步已往。幸亏她明确石轩中的点穴手法,纤掌一扬,拍在郑敖后背心上,郑敖透口大气,全身已能运动。
朱玲担忧的是一旦恢复了他们的自由之后,他们再度群起向石轩中围攻。因此先解开赤手空拳的郑敖的穴道。郑敖虽然瞧见石轩中在那一头走来走去,但居然悄悄屹立不动。朱玲略略放心,又已往把金瑞的穴道解开。
这以后她才敢确定他们不会再行向石轩中攻击,于是把其余五人一一解开。
石轩中正在苦思战略之时,忽听朱玲叫道:“轩中快来……”他大吃一惊,以为发生什么事,一个升降间,已到了朱玲身边。
朱玲道:“你看这两人似乎睡着了,怪不怪?”
石轩中细察一眼道:“他们一是少林寺超力禅师,一是武当孤木道人,看来他们不像在睡觉呢!”
他接着又道:“你真把我骇了一跳,嗜,他们似乎在运功行气,尚在入定与未入定之间,岂非他们所受的迷药不多,所以被我点住穴道之后,强制静止了一阵,反而有点儿清醒过来?”
说时已转到两人身后,双掌齐出,分贴在他们后背上。
过了不久,超力僧人及孤木道人险些同时啊了一声,睁开眼睛。
超力僧人望一望朱玲,眨眨眼睛道:“贫僧在什么地方?”
孤木道人却举手扶住额头,轻轻呻吟。
石轩中转回前面,道:“这里是襄阳城郊,到底少林、武当的内功心法大大不相同,那琼瑶公主的风脑香居然制不住两位。”
超力僧人似乎也以为头痛起来,举手推拿双方太阳穴。
石轩中摇一摇头,向朱玲道:“我照旧估错了,他们虽比别人好些,但仍难完全清醒。”
说罢又皱起眉头走开去,用心思索。
朱玲呆了一阵,转眼忽见西门渐和魔剑郑敖一同注视着自己。他们的眼光虽然凝滞,可是仍然可以从眼中看出他们心中的情感。她心知这两人都对自己怀有爱意,西门渐不必说他,那魔剑郑敖却因崇敬石轩中之故,一向把爱念抑藏深心之内。但目下已被迷药迷住理性,是以不觉流露出来……
这时她不知如何是好,转到史思温跟前,只见他双目呆呆直视前面,眼珠基础不会转动。
石轩中突然道:“玲妹,你在此地期待一会儿,我漆黑追上他们,看看有没有法子弄到解药?”
朱玲本想告诉他关于西门渐和郑敖的体现,但又似乎说不出口,犹疑地应一声。想了一下,抬目瞧时,石轩中已去个无影。
朱玲心中思潮升沉,转眼望望西门渐、郑敖等人,越发烦恼,又、想到石轩中追上那琼瑶公主设法取得解药,不知是否能乐成?这些问题都足以使她怔仲不安。而另外在她心深处,尚有一个庞大的烦恼困扰着她。这个烦恼的恐怖之处,就是在于只有她一小我私家肩负,旁的人纵然亲密如石轩中也无法替她分管。
她为了避开西门渐和郑敖的眼光,便请胡猛留在这里,自个儿躲到一丛树后,静候石轩中归来。
胡猛一点儿也不怕那几小我私家痴痴呆呆的样子,获得朱玲的下令之后,便在这些呆立如木鸡的人们中间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但那些人基础不会听人家说话,加之他只是随口唠叨,旁人也不易听得清楚。
隔了一阵,山口外飞人来一道白影,轻快异常,转眼间已到了胡猛身后寻丈之处。
胡猛虽是专练硬功,为人憨浑天真,但感受却极为敏捷,不弱于任何武林能手。可是目下他自个儿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因此听觉遭受滋扰,那道白影飘落地上时,宛如落花飞絮,悄无声息,是以胡猛无法觉察。
那道白影落地现身,竟是个身披白罗衣的女郎,面上蒙着一块轻纱。
她悄悄地站了一阵,胡猛已转个圈子,从她侧面走过来。
那白衣女动也不动,胡猛虽然在转身之时已瞧见了她,但因她毫无消息,一时之间倒没有记起这些人当中并无这个白衣女。
他走到白衣女身侧稍为停步,口中念叨道:“你们都橡树木,长在地上……又似乎石头,动也不动……我老胡似乎……似乎……”似乎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随即昂然阔步在那白衣女旁边走了一圈,朋到白衣女眼前,道:“你们都像树木石头……但你却像……却像……”他定神想了一下,欢喜地接着道:“你却像一尊菩萨……”
那白衣女不言不动,果真像庙里的塑像。胡猛又接着道:“你像菩萨,我老胡似乎……似乎……”那白衣女突然笑一声,接口道:“你像个大傻瓜!”
胡猛楞一下,道:“大傻瓜是什么样子?我老胡从未见过。”
白衣女道:“就像你一样。”接着发出笑声。
胡猛突然怔一下,道:“你怎会说话?咳,你适才不在这里的啊!”
白衣女不再跟他说笑,直截地问道:“石轩中在那里了”
胡猛转眼向四周望了一阵,那白衣女随着他四瞧,哪有人影,但他照旧不住地张望。白衣女知他憨浑,便不理他,由他看个够。过了一阵,胡猛突然哈哈大笑,倒把白衣女骇了一跳。又问道:“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他摇摇头,道:“不知道……”白衣女道:“他可要回来?”胡猛道:“不知道!”白衣女道:“那么你在这里干吗?”胡猛利落地应道:“不知道。”
白衣女突然叹口吻,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没有法子。”她向那群痴痴呆呆的人望了一眼,突然向来路纵去。
隐身在树丛后面的朱玲见她突然脱离,心中叫一声糟了,忙忙纵出来,扬声道:“女人请停步。”
那白衣女已出去数丈之远,闻声回首,脚下迟疑了一下,突然加速跃走,转眼间已失去踪迹。
朱玲呆了一阵,想道:“看她来势似乎毫无恶意,恐怕她反而是有心来暗助轩中,但我却用手势使胡大叔一概答以不知道,把她迫走……但她为何见到我之后,尚不停步?啊,我明确了,她一定以为轩中和我一样,躲起来不愿见她……”
但这时忏悔已来不及,胡猛走过来快活隧道:“石夫人,你的意思我老胡一瞧便懂。”
朱玲没精打采地随口应付了几句,过了一阵,突然有人在她耳边道:“你在想些什么?”
她一听是石轩中口音,喜叫一声,转身扑入他的怀中。石轩中道:“我延误得太久了,教玲妹你担忧,实感不安。”
朱玲道:“我这里发生了不少事故。”她一五一十地把石轩中去后所发生之事,详详细细地说出来。然后又问石轩中为何去了这么久。
石轩中道:“哦,有个白衣女来过?这就是了,我施展轻功追上琼瑶公主她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那白桂郡主也许肯送一些解药给我,或者可以指点我解救他们的法子。但一时末得其便,只好镊住踪迹,期待时机。好不容易等到那琼瑶公主练功时间到了,除了她一小我私家留在那座石楼之外,其余的人都悠闲地回到石楼周围的屋子。可是我查来查去,总找不到白桂郡主,却发现了一桩怪事……”
朱玲垂低下头,望着地上,徐徐问道:“什么奇事?”
石轩中道:“我在一座屋子里发现两小我私家,他们都是我们认识的人。”
朱玲默然不语,用鞋尖轻轻踢着地上的土壤和野草,显然心中甚为不安。
“你猜这两小我私家是谁?”他继续说,并没有发现爱妻的不妥。“你一定猜不到,原来就是无情令郎张咸和宫天抚两人。”
朱玲没有抬头,一直靠在石轩中身上,徐徐问道:“他们怎么啦?是不是已经毙命?”
“没有,但似乎曾经激斗过一场,两小我私家都是左边身躯和左手左足各处染上不少血迹。”
朱玲啊了一声,道:“你真的看清他们没有死么?”
“虽然看清,那白梅、白菊两位郡主划分替他们上药包扎伤口,四小我私家同在一个宽大房间之内,谈话之声虽没听清,却看得见张咸和宫天抚都说过话……”他突然住口,寻思道:“玲妹妹似乎已知道张咸和宫天抚被因之事,而且言语中生似认为他们肯定遭遇死亡的运气……你既然知道,为何未曾告我?”
朱玲这时变得十分轻松,不再追问此事,拉着石轩中走到郑敖、西门渐等人那里,道:“这些人怎么办呢?适才那位郡主来时,你如果还在这里那就好了,现在怎么办?”
石轩中皱皱眉头,道:“真是辣手,就算把他们一一点住穴道,凭我们三小我私家也无法把他们扛回襄阳,再说纵然能够弄他们到襄阳去,那店家见到这些不能转动的人,一定骇得半死,哪肯收留。”
朱玲道:“我一直都想起一处地方,可是终究不大利便,你记得我那出家的师父么?”
石轩中领首道:“虽然记得,可是菩提淹清音大师久已跳出尘俗间是非圈外,我们扰她清修,未免于心不安。”
朱玲道:“我也是这样想,所以不敢提议。实在菩提底地方最是恰当,离这里不外数里之遥。”
石轩中想了一下,走已往揪住西门渐的臂膀,朗声道:“西门香主你带头先走。”西门渐木然瞧着朱玲,对他的话宛如不闻。石轩中暗动真力,硬拖他走,突然觉察西门渐虽也运力相拒,可是他的气力却极为微弱,不禁悄悄一凛,心想那凤脑香认真厉害。
说也希奇,西门渐这一移动,郑敖等人也随着开步,连那超力僧人、孤木道人都随着大伙儿前行。朱玲见史思温迷惘特甚,心想如果他这副样子被兰儿瞧见,不知她心里会何等难受。
众人折向西北方走,走了数里之后,只见一座山坡之上,竖立着一方石碑,碑上刻着“已见空门”四个斗大的隶书。
过了山坡,只见坡下一条宽约五尺的石板路,长约十丈,两旁植着高耸入云的古柏。这条石板路笔直通到一座底门,那座淹门上横题着“菩提淹”三个字。
众人沿着石板路向菩提淹走去,刚刚到了门口,淹门突然打开,一个妙龄女尼当门而立。
朱玲“呀”一声,遇上去笑道:“慧根师姊,你想不到是我们吧?”
慧根女尼定睛看着她,‘道:“女施主口音好熟,但以前似乎未曾会过。”
朱玲微微一笑,艳丽异常,慧根女尼瞧得目瞪口呆,心想这等漂亮的人,只要见过一眼,终生便难忘怀,何以她认识自己,而自己却记不起她?石轩中松开西门渐,上前施礼道:“原来不敢惊动师傅清修,但既然慧根师傅已闻声出视,请问可许拜晤清音大师。”
慧根女尼眼光扫过这位潇洒英俊的剑客,失声道:“是石大侠么:呀,你就是朱玲?”她怔怔地注视着朱玲,又接着道:“直到现在,才见到你的原来面目,请进来吧,进来再谈。”
原来昔年朱玲到这菩提淹求清音大师予以剃度出家,其时她被鬼母在面上蒙上一层人皮面具,奇丑绝伦,故此慧根女尼与朱玲虽有同门之谊,却末见过她原来面目。
石轩中剑眉微剔,道:“清音大师可是外出云游?”
慧根女尼道:“不,底主没有外出,但她现在尚在闭关期中。”朱玲失望地哦了一声,道:“真不巧,竟然无缘拜遏慈颜。”
“不,你们来得巧极了,诸位请先进来,方始详谈如何?”
原来是胡猛他在后面又高声道:“老胡赞成进去。”他声音响亮之极,把慧根女尼骇得一怔,朱玲笑一下,轻轻道:“师姊别见责,他是个浑人,我知道他一定是肚子饿得难以忍受。”
当下石轩中退回去把西门渐架入淹去,后面诸人都跟了进去。慧根女尼虽然深感诧怪,却不多问,一面领大伙儿到一座偏院去,一面已命人赶办斋膳供客,石轩中把西门渐、郑敖等七人带入一个房间内,都替他们点了唾穴,于是这七小我私家都清静地睡在禅榻上。
直到这时石轩中才算是腾脱手脚,可是时间过得快,目下已是下午申牌,离子时只有三个多时辰,如果不能在这三个时辰之内把他们救醒,这些武林中的精英都得毁于风脑香药力之下。
慧根女尼对朱玲道:“你跟我来。”
她当先走出偏院,朱玲跟在后面。她曾经在此淹住过一·段时期,因此知道慧根女尼乃是向淹主所居的静室走去,以为她带自己去叩遏清音大师,但走入庙主所居的静室之后,才觉察房中并无人影。
慧根女尼道:“庙主她老人家在后面一间小茅屋里闭关,那茅屋不光漏雨,又不挡风,这三年来真苦了她老人家啦。”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禅榻下一个红木的箱子,道:“我记得有一卷书内载着种种稀奇离奇的药物的名称和用法,似乎有凤脑香这一味,这一本就是了,师妹你快找开看看,或者纪录有解救之法。”
朱玲赶忙接过那卷书掀开查阅,突然喜道:“有了,有了,啊,还真得有解救之法。”
她继续看下去,过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向慧根女尼道:“师姊可晓得那里找获得雪莲?”
慧根女尼摇头道:“我不晓得。”
朱玲阅起书页,还给慧根女尼,道:“就算找获得雪莲,但还须七日炉火之功,唉,虽有解救之法,但缓不救急。”她异常失望地站起身。
慧根女尼也叹口吻,道:“真是想不到的事。”她歇了一下,又道:“最近我总是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大祸快要临头似的。”
朱玲惊讶道:“师姊你托庇空门,怎会有这种现象呢?”
“唉,我小我私家倒不关重要,师妹你也许不明确,通常像师父那样闭关潜修,必有无数魔障,尤其出关之际,最须提防外来灾难。”
朱玲想了一下,道:“眼下最可能来寻事的有两路人马,一是琼瑶公主的一路。另外一路·…”她沉吟一下,眼光露出紧张之色,接着道:“这一路就是我以前的师父玄阴教教主鬼母,如果她用金铃神鹰跟查出我们行踪,她很可能突然惠临。”
慧根女尼虽然担忧此事,但却不知鬼母和琼瑶公主是谁,因此也不明确,如果是这两路人马之一泛起的话,事态之严重到达何种水平。
她反而慰藉朱玲道:“你也别往坏处想,希望我佛保佑,平安无事。”
朱玲柳眉微展,决断隧道:“请师姊带我去看看师父闭关的茅房。”
慧根女尼连忙带她出去,转到后面,只见在一座偏院当中,孤零零搭着一间周遭寻丈的茅屋。朱玲在屋旁站了一阵,茅屋中毫无声息。她把慧根女尼拉到院外,轻轻道:“师姐,你赶忙去通知本底弟,一律回到房中诵经,听到任何声息,都不许出来窥看。快去”慧根女尼见她说得郑重,便急遽去了,不久便走回来。
朱玲轻声道:“目下怕只怕对方纵火,波及这座茅屋,因此我们必须守在此处。现在我先到前面去,请胡大叔注意一些事情,马上就回来……”说罢连忙急遽向前面走去。
见到胡猛之后,便嘱他注意看守门户,任何人都不许进去。胡猛雄纠纠隧道:“我老胡就站在门口,谁要进来,先打他两拳。”
她出了房间,又向后面奔去,突然远远听到一声尖叫,朱玲大吃一惊,右手拔出白虹剑,左手掏出七八枚金针,捏在掌心。
这时她不从原路奔去,纵上房顶,绕个圈子,从后面兜到那座偏院中。
放眼一瞥,心中大吃一惊,原来院中竞已多出四个僧人,一个矮矮瘦瘦的站在院子角落,冷冷瞧着院中。在他旁边尚有一个断去一臂的高峻僧人,手提戒刀。
另外两个僧人一个用手中戒刀指着慧根女尼的胸口,把她迫到墙边。一个则卷起双袖,左臂露出五枚银环,这僧人双手握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作势要向茅屋砸去。
这情形方一人眼,慧根女尼又尖叫一声,原来她乃是被那手举大石的僧人做出的行动骇得尖叫作声。
朱玲头脑一转,从谁人僧人左臂套着五枚银环上面认出他们的泉源,心想一雕三熊多年前名震黑道,尤其那一雕武功奇高,在其时声名更在九指神魔褚莫邪和冷面魔僧车五之上。这一干魔头几时竞出来了?谁人双手托起大石的僧人频频作势欲砸,但却没有真个脱手,把慧根女尼骇得面色如土,一声一声地尖叫。
墙角那矮瘦僧人冷冷道:“你再不据实说出,那就不管是谁,先砸塌那茅屋,再放一把火烧为平地,听见没有?”
慧根女尼呐呐道:“老师傅你们也是空门门生,为何与小尼过不去?”
那矮瘦僧人仰天冷笑道:“空话少说,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是不说?”
那双手举石的僧人又作势欲砸,慧根女尼尖叫一声,难听逆耳之极。
矮瘦僧人突然一凝思,牢牢盯着那茅屋,徐徐道:“屋中之人已经起来么?”
但此外人都没有听到什么声息,慧根女尼已骇得说不出话,那矮瘦僧人下令道:“砸塌那茅屋。”那手托大石的僧人应了一声,双臂一振,手中大石,急猛绝伦地向茅屋砸去。
就在巨石脱手疾向茅屋砸去之际,慧根女尼恐惧号叫道:“师父快出来……“几个僧人一听此言,全部转目四顾,敢情他们以为慧根女尼招呼匿在暗处的师父赶忙出来。那块巨石刚刚遇到茅屋,突然呼的一声倒退回去,直向院角的矮瘦僧人砸去,同时之间七八点金光分头向四名僧人射去。
茅屋的草墙突然裂开一条偏差,一个身穿白色罗衣的绝艳尤物,侧身轻巧地穿出来,右手斜抱着一柄精芒耀目的宝剑,婿然一笑道:“一雕三熊不光徒具虚名,而且更是无情无义之辈,令人齿冷。我是白凤朱玲,你可要再尝一尝我金针的滋味?”
矮瘦僧人怔一下,徐徐道:“上官兰真有本事,把师父搬出来啦!”他转眼望着仆跪地上的三人,又道:“他们在青草寺中已现叛迹,贫僧早晚都要取他们的性命,是以与情义两字全不相干。”
朱玲何等智慧,心念一转,已知这个矮瘦僧人必与上官兰当日的危难有关,但她不知内情,因此不愿随便说话,闪烁地笑一下,道:“兰儿虽然身上蛇毒之伤未愈,但早已算定你必会来此。”
那矮瘦僧人双眉一挑,道:“哦,艾莲溪已把所在告诉她了?看来贫僧已来迟了一步。”
朱玲原本是随口唬他,谁知认真唬对了,只不知对方口中的艾莲溪又是谁。美眸一转,迷糊隧道:“不错,可是你来得还不算迟。”
那僧人眼睛一亮,仰天冷笑一声,道:“那么你们仍须贫僧指点确实所在了?,嘿,认真来得不迟?”
慧根女尼嫌恶地瞧着那僧人,突然插口道:“这个空门莠民,还口口声声称贫僧。”
朱玲回眸一笑,道:“你别急,我得先试一试他的刀环特技,看看有没有论价的余地。”
那矮瘦僧人四望一眼,总不见石轩中出来,心事便放下泰半,领首道:“石夫人说得不错,贫僧如无相当份量,想来难以分到一份……”说时已卷起左袖,露出五枚银环,右手同时掣出戒刀,拉开架式,接着道:“请石夫人见教几手。”
朱玲娇叫一声,剑势如狂风骤雨急攻而来,她使的剑法乃是鬼母明日传玄阴十三式,玄奇玄妙,每一剑都狠毒已极。把个僧人迫得沿着院墙连连倒退。
慧根女尼在一旁连连喝彩助威,朱玲似是得此勉励,攻势更盛,打得僧人竞无还手之力。
朱玲娇声一笑,手中白虹剑幻出大片精芒光雨,星飞电掣,竞把那枚银环吸去,击落地上。破贪僧人心知不妙,只因自己算错一着,原来可以力拼数百招的敌人,此时已控制了先机,加上她手中宝剑不是凡物,已经酿成不能再战之势。当下急于脱身,突然使出一派拼命的进手招数。
朱玲淡谈一笑,忽又改用石轩中所传的崆同无上剑法,到第三招使出一式“大云垂”,剑光化为一片光幕疾罩下去,呛一声削断敌刀。
破贪僧人疾然斜纵开去,突然肋下一麻,马上栽倒地上。
朱玲微微一笑,轻轻道:“你以为照旧以前的朱玲么!”话声未歇,突然听到风中隐隐传来大喝之声,朱玲心头一凛,听出是胡猛全力攻敌时才会的发出的喝声,连忙提剑向前面奔去。
前面的胡猛此时屹立在禅房门当中,环眼圆睁,在他前面有个年岁极轻的美少年,已退开了一丈二三尺远,明确他无法硬挡胡猛的神拳。
那美少年眉头一皱,道:“石轩中在那里?”语气酷寒得有如提及宿世仇敌的姓名。
胡猛一时忘了身在何地,脱口道:“你想见他,先过了我老胡这一关再说。”这两句话原本是以前他和郑敖扼守住第一关时,对那些想求见石轩中的武林人经常说的话。
美少年面上泛起怒色,想了一想,道:“你可认得出我是谁?”
胡猛道:“不晓得,可是面熟得很。”
美少年接着道:“你快去告诉他,我是白桂郡主。”
胡猛呵呵一笑,道:“你想骗我脱离此门是不是?我老胡再也不上这个大当。你只要过得我这一关,就带你见他。”须知胡猛一直未曾明确此处不是石轩中的故宅,同时他以前上过不少次的当,故此一口拒绝。
谁人自称是白桂郡主的美少年冷冷道:“老胡你真是大浑人,快去告诉石轩中。”言犹未毕,天空中突然隐约传来清脆悦耳的铃声。
胡猛突然仰天瞧看,道:“那鹰儿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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