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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他……他心底真切盼愿之事,是长伴清扬左右。
忽地,他苦笑。
长伴清扬左右?洪煦声不敢细想,这般心思是重逢后冒出,照旧早在赠剑其时就有的一种认定?
如今清扬已远走,三年之约,他相信清扬会守着;可三次秋冬轮转,世间能发生几多事?十步以外的世界在他掌控之外,更别说过了今日她便在千山万水之外……
清扬……
清扬……
洪煦声握着瓷杯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处泛白,只消轻放压下的内力,手中杯便要化做粉末。
一旁,洪二爷很习惯他的默然沉静不语。
三弟在意,三弟将清扬放在了心里太重要的位置……如果现在的迟疑是因顾及兄弟情,做为二哥的他万万不允。深吸了口吻,他将怀中锦布包裹之物拿出,放在了手边的桌上。「玉奶剑为庄中之物,你为夺剑,不惜冒险让清扬受了伤。你能为二哥做这些,你以为我无法为兄弟也做同样的事?」
洪煦声眯眼睨着锦布上那华美的短剑。二哥意欲作甚?
「此代四子,跪领福剑、祭剑各一。祭剑宜血祭,福剑只为祈福……」洪煦声眼中一凛,飞身而出,直取玉勐剑,洪二爷已然快一步将剑出鞘,单手包握住剑身后狠狠一抽。
洪煦声只来得及抓过二哥手腕,鲜血从掌中流出,沾上两人袖口。「二哥,你……」
怒意在三弟眸中酝酿,洪二爷满足地扬笑,觉察三弟这心情较量合自己
的意,「自古有训,福剑血祭,最为大忌,一定要卸除剑主人护陵之权,以示惩戒。三弟,现在起小妹自当封了你入陵之路,莫要以身试咒。」
洪煦声瞪着他,紧扣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三弟为替外人复仇,欺瞒家主,持假令以令小妹落咒引贼人入墓,本该免职权、封入陵里七七四十九日再来论罪。」这莫须有的罪名,洪二爷说得轻巧,「念在你我兄弟一场,活罪可免,可我立马上卸除你护陵圣职;依照家规,本应也遣护容入陵,终生不得再见主子,念在三弟眼疾未便,留在身边伺候即是……护容!」
李护容还在震惊当中,二爷一吼,他掀了前袍单膝跪低,咬牙道:「护容领命!」
那一字字重撃在脑中,洪煦声咬着牙。二哥一席话瞬间夺了他为护陵支付的一切心血……那意图太过显着,可手段太过猛烈。
「没有我的下令,」轻轻挣开了三弟的箝制,洪二爷笑中带着一抹天生的邪气,他说道:「今生不得再奉陵。」
那放肆的红色身影徐徐行远,当他跨出门槛,微侧的脸上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洪煦声眯细眼想将之看清,却在眨眼间,二哥已然扬长而去。
深夜,月色下一道黑影。
庭园中没有多余的花卉小亭,铺石的宽阔院落是为利便练武。单家武功宜晨练身手、晚练吐纸,她自知天分有限,总是加倍费心……据门人说,她在石园中的时候,自奉陵回来有增无减。
霍齐生立在一旁许久,耳边是结实长鞭掀起的风浪,闭上眼,真能化界白浪拍打陡峭岩壁的咆哮生风,与那水蛇穿石的坚决,每一次的扬鞭都卯足力劲,溅起一朵又一朵的雪白浪花……睁眼,他拧眉唤:「清扬。」
不远处,单清扬闻声收招,一扯长鞭,月色下弯曲银白鞭身如丝带,她旋身,单手在半空划了个圆,折了几折的鞭转眼已收回腰间,展笑唤:「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