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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快步走来,伸手以袖口绑住厚石的布料胡乱擦了擦汗湿的容颜。霍
齐生望着她手放下后,露出颊上的三条疤痕;再望了眼她腰间折起的鞭,面不改色隧道:「银甲白龙,你爹使了泰半辈子的沉鞭,一夕烧毁的七重门中,清扬带伤仍死命刷洗此鞭的容貌,我还记得清楚。此鞭浴火重生,如同清扬。可银甲白龙比你习用多年的鞭沉上许多,也长上许多,女子内息、力道天生比不外男子,清扬又何须委曲?」
昔日风物的七重门给烧到透进骨里的焦黑,银甲白龙也成一尾焦蛇。双亲灵堂前,清扬掉臂伤势,日夜刷洗长鞭,才在下葬那日刷出一处灰白……当年霍齐生听闻恶耗兼程赶来,见到此景,心下便道清扬肯定不惜一切重振门威。
「让娘舅担忧了。」单清扬一笑,她心中不觉委曲。她唤的娘舅实在也非亲娘舅;娘亲年幼失怙,曾被江南霍家收养,因而有过与娘舅姊弟相称的岁月。几年来,娘舅提过不止一回要她一同下江南,到霍家生活,或者就算一年来几趟小住也好,是因他仍有自家要顾,却又放心不下自己……
有时单清扬也不禁会想,霍家并非江湖中人,而是江南的米商,其家风乐善好施,几代下来收留过几多流离失所的孩童,可若得费心顾着所有离了霍家的人,那可真有得烦恼了。
娘舅并不时常到归鸿探她,然每年双亲忌日总会在府里住上三日,坟前焚香后,便与她说说话,偶然,也会说起娘亲小时的事。
心中隐约懂了,这一年一回天人永隔的相会,源自一种无法言明的忖量。所以,虽然在爹娘死前单清扬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娘舅的存在,如今她这一声声娘舅倒是唤得很顺;这一个月来,娘舅住在府里,说要在大日子前陪她一陪,单清扬也没拒绝。
唤了下人,单清扬将娘舅请入厅中,才道:「女子强练男子沉鞭,是有些自讨苦吃;可归鸿论武较量的是各家武术,没有男女之别……娘舅不也希望我为爹爹娘亲做些什么吗?」
「不希望。」对于一个已经太过起劲的人,霍齐生想也不想隧道出心屮所想。单清扬微挑起柳眉看着他,令他失笑道:「我并非江湖中人,快意恩怨、血债血偿,甚至那些道义、名誉我都不真懂。做商人的只管生存,而我霍家米商只管春来插秧、秋来割稻……或许比起刀起头落越发冷漠?」
「冷漠?」单清扬听着那话,想起的是远在奉陵的三爷,于是摇摇头。从前将三爷压在心底,偶然允许自己回忆过往优美,实在不外是贪恋童年的单纯无忧;一趟奉陵还剑,她意会了真要将一小我私家放在心上,如何能只顾来路,不看当下、不盼往后?
如今三爷还在心上,单清扬已不会逼自己不去想念他的温暖;反之,正因心中有此人,她更能坚定刻意,在归鸿论武时放手一搏。她起劲着的每一个时刻、每一个当下,都是为了与三爷约定好的把酒话江湖,所以效果是好是坏,她坚信不会有遗憾。
清扬脸上是不自觉绽出的微微笑意,霍齐生一愣。他对清扬体贴,可无法时时能看护她的一切,这回到归鸿方知她带着萃儿北上了一趟,回来后萃儿嫁入了罗家,清扬则日夜练功,誓言归鸿论武前务须要将自身武术提至更高的境界。
这起劲不懈来自清扬天生不平输的性子,可霍齐生从些细处总看出,有什么纷歧样了。卸下久戴的面纱,言谈间流露的笑意……以往长老门人提及血仇、论武,她总绷着眉、绷着脸,如今倒像能坦然以对。
思及此,一个月来的满腔忧心忽地松下许多,霍齐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转变,但十分乐见。或许他这么想,单永飞地下有知会不兴奋,可自己是个挂名的娘舅,只是顺从真实心意,不愿见着清扬被恼恨缠身过一世。
「清扬,」眼前清扬侧脸相对,抚着从腰间卸至手边的长鞭,头一低,
几绺黑发遮去像极了单永飞的偏圆面庞,更显出秀丽五官。霍齐生自然不会将眼前人与脑中身影弄混了,只是庆幸能以此形式与故人有所连系。他道:「归鸿论武于我并无任何意义,我唯一瞻仰即是你能全身而退,不有毫发损伤。比试事后,你胜也好,败也好,七重门就此风物再现也好,落也罢,我都必启程返江南,直到明年花落时,才会再入归鸿祭拜你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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