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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三弟逐步熟悉了屋里亮度,洪二爷沉吟一阵,徐徐说道:「三弟,有一事我尚未和你说过,是关于清扬。」
见三弟听着,没太大反映,他又道:「清扬初入奉陵,庄里收到拜帖后我差了人到归鸿跑了一趟,探询到七重门已重建,虽说不如往日单伯伯在生时的盛况,举足轻重于江湖;可清扬仅凭一人之力,忍辱负重做到这水平已属不易。尤其七重门中有数人从单伯伯年轻时便一同走闯江湖,清扬一个小丫头,要能服众,想必也是下了一番苦功。」
清扬初到奉陵在客栈留宿三日,苦等不到庄内送来的接客帖,因由是他派人将七重门现状探询详细;此事三弟自是不会知道。此举出于自已护短,单家家门血仇未报,若清扬此番上门要求三弟资助寻仇,怕令三弟两难。
经罗、吴两家盗陵一事,洪二爷才真正看清了清扬一肩担一门的刻意。唉……当初怕清扬无端拖三弟下水,眼下倒是担忧起三弟是碍于兄弟情义、守陵职责,明确心中在意清扬,却压抑过了头,劳心伤神。
「多谢二哥费心。」那话语中透出的体贴之情太盛,纵使洪煦声心中记挂旁的事,亦能听得清楚。他垂眼后又展笑,温温说道:「清扬临别前对我说,将致力于门内之事,相信要不了多久,会重现七重门当日的兴盛。」
洪二爷看着他清静无波的笑颜,飞扬的眉间不禁一拧,莫名恼起他的云淡风轻。「三弟,你不爱追究事情缘由,任谁往复榖雨阁你也不放在心上,这洒脱是好事,可如今我们谈的是清扬,不是旁人。你不挽留清扬,许是怕她牵挂,这我能明确;那么现在只有亲近家人,在二哥眼前稍稍流露你的真实情感又何妨?」
淡青的瓷杯在嘴边,遮去轻抿的唇,洪煦声低垂的眼睫掩去当中情绪。
闭上眼,午后清扬来到阁里与他话别;该说开的话,前一曰亭中赏花时已诉尽,临别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一声保重。
午后的厅中桌前,她立起,回过身迈出法式。
他的眼追随着清扬渐行渐远的身影,生平第一次,他恨这天生的眼疾。十多年前谁人春日午后,桌子过大,因而看不清另一头她的面容,如今他目力有所进步,已能见到清扬离去的身影,一直到门边。
然而当她跨出门槛,一切又模糊了。她的脸,是否带着刚刚的笑?照旧有着遗憾?这不是第一次洪煦声目送清扬离去,前一回,他也是抱着再也见不到她的觉悟。
或者该说,自我掩护的冷淡。
清扬……自洪煦声有影象以来,清扬如家人、如朋侪,她过得好与欠好,自然对他很重要,只是陪同在清扬身边的人,并非一定要是自己。他在音心她的生活,但不在乎自己是否加入。
这是他已往的想法。
现在的清扬已非已往那单纯直率、需要旁人随处护花的女孩;七重门的掌门单清扬如果选择不依赖任何人,他又有什么理由挽留?
他的挽留,万一成了她的肩负,岂不舍本逐末?
清扬曾为了不愿旁人拿他的眼疾作文章,而不去解释两家退婚的原因,宁愿遭受多年的蜚语蜚语,他却连想探听七重门之事都得靠段叔、靠二哥……
与清扬亭中对话,她只字不提一年后的五十年一回的江湖大事……归船论武。此一比试将重新决议江湖各派在武林中的职位;清扬若想让七重门煎回王谢之列,必不会放过此时机。
归鸿论武前千里还剑,这代表了什么?洪煦声只能当成是清扬在与已往作别,而自己正是这「已往」的一部门。
三年之约,许是在清扬意料之外的,他荣幸所得。一年后的归鸿论武无论效果如何,清扬必得有富足的时候整顿门内巨细事;所以,他们之间的约
定不是一年,不是两年,而是三年。
没有留住清扬,是因没有自信能成为她的依靠?是因在心底认真认为只要将清扬放在心底便足够?照旧,竟遭受不起清扬会拒他于千里?
洪煦声并非未曾拥有过什么珍贵之物,他懂真正拥有一样工具的优美。在山庄衣食不缺,夜晚视力不佳有书僮为他书写;醉心研究各家武学,爹跟二哥便为他扩建书武楼以便容下更多武籍……他虽无法如年迈、二哥一般收支江湖、四处游走,但他已知足。
然而洪煦声简直不懂失去的痛,只是单单凭藉想像去推测,若自己费经心思去争取却又无法获得,那会是何种失落与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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