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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清扬无法从两人对视中抽离,是因三爷眼中浮起的痛意。
「清扬,」洪煦声道:「从小我们兄弟的情感极好,年迈、二哥心疼我眼疾加身,随处护我还得顾及我感受,所以不时整我闹我,让我以为自己与他们无异,不是因为身有残缺才得众人加倍体贴。你脱离的这几年,年迈、二哥却是渐行渐远,晤面没好话说,总是针锋相对,尤其年迈一抓到二哥的小辫子便几番为难,令我看了十分难受。」
自一入庄,单清扬便能感受许多事已差异了。从前热络,现下冷清。在此多日,听闻了四小姐的消息,却始终没见到之前最爱凑热闹的大爷,简直不寻常……她上无兄姊下无弟妹,曾那么羡慕他们手足情深,现在才知自己只望见了优美的一面。
停了停,洪煦声又道:「年迈这几年在庄中的时候越来越少,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做些什么;频频他与二哥起冲突,爹总是偏向年迈,就像爷爷,自小事事以年迈为重。我明确年迈为宗子,与二哥那轻浮的性子比起来也确是稳重许多,自然得爷爷与爹的喜爱;可……二哥纵使老把话说得重了,说得不留情,我照旧能够听见他的真心。」
三爷的意思是,就算面临家人,大爷言语之中已无真心?可,为何三爷要告诉她这些呢?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而洪家一向极为掩护自家消息,不是吗?单清扬拧起柳眉。
「清扬,」洪煦声望进她疑惑的眼中,「玉奶剑可以在你那儿,却不能落入外人手里。丢失了的剑不追回,会成了二哥之过,让年迈抓着时机攻击二哥……我不能做出令二哥为难之事。」
微愣,然后单清扬终于听懂了三爷想说的。
三爷为自己擒住了弑亲对头,那是对故人之情;三爷用经心计引众人入陵以收回短剑,那是对二爷的兄弟之义。为情义两全,所以罗云端与萃儿必须被困,至于被掳的自己与护容、孙谅……
「我使用了你,清扬。」洪煦声垂下了眼。「为了二哥,我使用了你。」当他知道他们三人成了人质,显着有那么多的时性能妥协、能谈判交流条件,可他却不能心软,也不能收手。
「不。」单清扬回握了三爷松开的手,当三爷的视线又回到自己脸上,她说道:「三爷,失剑的责任本就在于我,单家已经有愧在先,只要能追回玉祈剑,没什么我不愿意去做的。」
洪煦声看着清扬。果真……清扬认为退婚一事单家有愧,可那时他们尚年幼,对于两家家主的决议又能有几分影响?再者,七重门由奉陵迁往天下武林中心的归鸿,他一直认为是单伯伯为兴盛一门做的起劲;他没有不明确单伯伯的苦心。
「三爷,」他的一番话,竟是轻易解了连日来心中的困惑,令得她放松许多。单清扬缓了眉间,道:「谢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清扬打从来到奉陵,便老猜着你的想法;明知不应该,却偏想推测三爷究竟如何看待事物。如今把话说开,清扬心中豁然开朗。原以为三属无情,追念起来却更显出洪家上下一心;原以为三爷冷漠,实在随处无不为清扬着想……」
洪煦声与她相视,看清她眼眉间徐徐浮起柔柔的笑意,两颊染了一片霞彩。
「然而清扬只是一意祈求三爷如多年前的三爷,永远稳定,因为那是一段无忧岁月,是清扬今生最优美的时光。」将自身期望妄加于他人身上,是错得离谱。单清扬轻轻挣开他的手,转向亭外,闭上眼用心体会,那东风中彷佛真有他总说的一点土香、一点花香……徐徐睁眼,压下了亲近他时会浮现脑中的软弱与依赖。
她不得不认可,对眼前的三爷她无法忘情。
她心里有阿声,她珍爱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么单纯,那么清静。惋惜时光无法倒转,只会往前推进,她沦落于童年是自欺欺人、作茧自缚……单清扬一开始就明确,童言童语说过无一字虚假,三爷与她将各走阳关道、过独木桥。
七重门才是她单清扬今生归属。
圆桌扑面单清扬侧目看来,又再展开笑颜,一如那年她作别时的坚决,说道:
「庄外时光荏苒,在榖雨阁内我险些感受不到时光流逝。三爷,这短短几日在庄中,虽是发生了许多事,却也是已往十多年来我数得出的好日子。」
光在她脸庞流转,模糊了她笑容。
「……你受苦了。」那笑、那声音里的情感映在了脑海,清扬要说些什么,他能猜到一二。洪煦声开谈锋知有几许涩意。
单清扬没有三爷的好耳力,无法察觉他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思。不外如何都好,她逃避了良久,也明确奉陵山庄不能永远呵护她。「我……」她启唇,片晌才道:「复仇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该回归鸿向长老与门人们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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