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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煦声柔声道:「水冷,别泡,冷气易入骨。我帮你洗吧,好吗?」
单清扬看着他。那双眼,悦目却朴陋,坐在扑面的距离,他似乎瞧不清自己,只是她仍不愿冒险将遮着伤疤的手移开。「不……没关系,这……我照旧回房洗吧……」从酷寒水中抽起手,冻得不住发抖。
洪煦声转头,伸手往前摸了摸,在竹架上拉了一条净布,泡进另一盆淸水中后拎起扭至半乾,再以双掌温热一会儿,隔着布包住她手,轻轻拭净。
「这样乾净许多,也温暖许多,是不?」他又笑了。
真是不应随他到此的,一见那似水温柔就贪恋起来,就软弱起来……单清扬垂着眼,看着污浊的水盆上方两人交叠的手;接着,他又换了一条净布,替她再擦一回。
算了,偷瞧就偷瞧吧,横竖他也看不见……
今日还了剑,过午便离庄,就让她看多一眼、看多一眼……这么想着,单清扬双眸怯怯地向上移去。
晨风缓和拂来,细细软软的发丝顺在他颈间,那轮廓尚有六、七岁那时的影子,就是鼻子高了些许,嘴宽了些许,脸瘦长了些许。他正认真地替她净手,长长的羽睫掮了掮。阿声……是真的瞧不见吧,所以,交握的手才如此着力,怕她跑了似地,实在是怕哪处脏污没清乾净……单清扬眼光停留在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
细细抹过每一处后,洪煦声抽了一条乾的净布包裹住她的手,按去水滴。蓦然,他手收紧,低斥道:「护容,不许过来!」
单清扬猛地抬头,见到阿声身后的石道远处有小我私家影,一惊,两手推开了他的,这才惊觉脸上的疤……然而再看向他时,那高峻的背影负手立在自己身前,密密实实挡去了那人投来的眼光。
「转身。」洪煦声低声令道。
李护容顿住,依言停步后转过身去,呆立好一会儿,才说道:「主子,我端了热好的洗脸水,我替主子梳头束发吧。」
单清扬已摊开半湿的擦手布,掩住两颊,只闻头顶那道不再温和的声音偏冷地说道:「你速去南苑,唤来清扬的随行人,晨露重,让那人带上披风来接。」
「孙谅,今儿个说的是现世报的故事吗?」坐在酒楼二楼的红衣青年一把一把地将瓜子仁往嘴里送,瞄着桌桌椅椅叠了半天高的茶室说书人,问着身边替自己剥瓜子的少年。
「应该是吧……」通常一个故事连说两、三天,他们现在听的,约莫跟单小姐听见的差不多。孙谅侧了侧头,眼见二爷将瓜子一把一把地送入口,真是怎么剥都来不及哪。「剧本不是二爷写的吗?」
「才不是。」洪二爷赶忙撇清,因里头有太多加油添醋的情节。「我才没写小妹满身是疮,天知道她恨透身上有伤有疤的。」
孙谅斜觑着他。
他主仆二人时常上这只有外地人才会来的酒楼,除了酒楼老板、小二,没人认得出他们,也好落个耳根清静。专为外地人设的酒楼,自是要说些外地人想听的奉陵故事,而这洪祖传奇,即是其中一样了。
「转头得跟小李说说,」摇摇头,洪二爷自顾自地喃喃说着:「显着讲好了照我写的说,我写的可是貌若绝尘天仙哪!小李的胡讅要是传到小妹耳里,又要被她刮一顿了。」
一向喜欢跟二爷抬杠的孙谅基础不及回话,剥瓜子剥到眼快花了手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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