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为武(2/2)
何以言认不出张无忌,自然也以为这人居心轻薄,心中震怒,身形如风飘进,剑光迎头笼罩,张无忌矮身闪避,却见她剑锋一转,径自划向尚躺在地上的殷天正咽喉。张无忌大惊,忙一掌拍向何以言肩头,意图迫她回剑抵御。何以言侧身,反手出剑斜削他手掌,不再剖析地上的殷天正。
两人顷刻过了十数招,张无忌内力强横,通常斜拍在何以言剑脊上时,都令她以为手臂一阵酸麻,不得不运功化开。何以言倒也不以为这少年招式如何精妙,只是内力极强,意随心转,眼快手快,便事事占先一筹。
何以言虽然这几年貌似温婉了许多,骨子里依然是争强好胜的桀骜性子,争斗良久,只觉对方打架履历并不算特别高明,只是招式间颇有离奇,似乎自己的劲力被拨了开去,却又并非是武当的粘柔那一套。她心念一转,突然一剑凌厉,直刺对方心口。
张无忌轻功不外是靠着一口内气绵延不停流转不息,因此显出许多玄妙来,那里及得上何以言精修两仪易学,又精研的飞燕闪灵诀身法,短短片晌,她竟然不着痕迹地将他引导逼到了再无可退之处,此时她这一剑,凛然生寒,其势已然避无可避!
张无忌和她眼光一对,不由悚然,心道:岂非何姊姊……她,真想杀了我么!他身子贴在墙上,那一剑的冷气已然接触到了肌肤。人人以为这少年必死无疑!
突然,张无忌胸口贸然凹陷下一块,何以言剑势已尽,只毫厘之间,张无忌已一手握住剑锋,就势发力。
谁料那长剑竟然轻飘飘应手飞出半空,却是何以言自动弃剑不用。何以言纤掌一扬,印向张无忌胸口。此时张无忌双掌亦出,和她手心相贴。
原来群雄皆以为张无忌对这女郎手下留情,只是厥后见她剑法身法无一特殊,纵然武功比那曾姓少年稍有不及,也是绝顶能手之流了。后见张无忌落入她算计中,惊险之极,却变故乍换,此时两人掌力相较,众人却都有些并不看好这剑法犀利,轻功绝妙的少女。
张无忌与何以言手掌肌肤一触,只以为她手心温软。他心中微喜,心想自己内力较何姊姊为强,如能以柔劲将她震开,也不叫她受伤,那即是最好不外了。只是他虽如此想,却突然恐惧地以为自己内息竟然翻腾不休,对方手掌又似漩涡,源源不停地将自己内力吸去。张无忌一慌,手下顿失分寸。却不意何以言突然撤掌,整小我私家倒飞出去,软软落在地上,面无人色,唇角一缕鲜血徐徐流下。
众人眼里望见的却是,这两人手掌一触,随即那曾姓少年脸露惊诧之色,那少女却突然撤掌,被那少年掌力打伤,生死不知。
宋青书离得最近,险些是在何以言身子飞出的同时便扑已往,意图接住她,只惋惜差得一线。宋青书奔到她身边,焦虑叫道:“何女人!何女人!你……”伸手一试她唇鼻,竟已气绝!宋青书不敢置信,再一握她脉搏,只觉极其微弱,晓得她受伤太重,已是命在旦夕!
张松溪遇上,弯身去瞧何以言伤势,眉头紧锁,转头向正走来的俞莲舟道:“二哥内力最精,还请为何女人续命。”俞莲舟一言不发,伸掌按在何以言背后大穴,突然一脸震惊地收了手,徐徐道:“输不得内力。何女人体内经脉大多破碎,若非她还余一线真力护了心脉,只怕早已……纵然如此,也形同废人了。”周芷若走过来低声道:“咱们峨嵋派的疗伤丹药,我给何姊姊服下罢!”将丹药用水化开,一点点喂给何以言。
张松溪脸色苍白,突然起身向少林派空智大师走去,一揖到地,低声道:“闻说少林大还丹有死去活来之能,烦请大师见赐一枚,在下任凭所命。”空智脸上神色幻化一阵,却摇了摇头,道:“此物虽然珍贵,也是救人所用,本该给予,只是这大还丹本寺也不多,却并未带在身上。”他怕张松溪不信,又指了指那里几个少林僧的尸首,“贫僧也有几个徒弟身遭不幸,若是带着时,早已拿出来了。”张松溪惨然一笑,道:“多谢大师见告。”转身去看何以言,只以为喉间一口逆血涌上,但他生性坚韧,竟自咽下口中甜腥,面上丝毫未曾露出异端。
原来何以言天资纵横,精修玄门道家一脉内功,又自行悟出许多妙用。当年苍穹子偶然随口提起有一门极高深内功可吸人内力,何以言听在心里,竟然误打误撞地悟出了些须原理,恰似当年逍遥派所传《北冥神功》一般,只是尚未成型,对敌时无有妙用。何以言久战不下,激起好胜心理,决意涉险一搏。在她想来,一般人乍然遇见自己内力源源流失,又不知对方深浅,一定大惊撤力,自己便可以乘机攻入。哪承想张无忌乃是个怪胎,一身内力来得太过容易,又不精擅使用,因此大惊后反而用了全力,无巧不巧便破了何以言此法。实在若是换了别人,纵然全力进攻,以何以言的内力修为,亦未必会输,只是九阳神功太过浑朴,因此落败,以致性命紧迫。
张无忌如梦初醒,又悔又痛,忙上前要检察何以言伤势,却被斜刺里伸出一剑盖住,乃是那昆仑掌门何太冲。何太冲脸色铁青,冷冷道:“曾少侠还要给小女补上一掌么?老汉接着即是!”张无忌心下惶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在下略知一点医术,打伤了何女人,十分愧疚,因此想尽些绵薄之力。”何太冲脸色十分难看,还未说话,那本在一边的鲜于通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何兄,适才也是小弟不是,未曾拦住贤侄女,致遭小人辣手。眼下照旧咱们西岳派先接着罢!”说着略向张无忌拱手道:“曾少侠请了。”
——张无忌揭穿蛊毒搞定两仪力败灭绝被周芷若刺伤可见美色误人原著内容不必赘叙——
再说张无忌虽为倚天剑所伤,已然力败六大派,又与武当派诸人相认,得四侠协力疗伤,内息运转无碍。此时各派皆都散去,何太冲上前,神色灰败颓丧,咳了一声道:“恭喜诸位亲人团聚。”张无忌随手取了两枚寻常药丸打发了他,何太冲低声谢过,便命门生抬起本派死伤尸首,又要亲自去抱起昏厥地上的女儿。
宋青书因深恨张无忌,纵然父亲叔父已然相认,他却不愿上前,只在一边照看昏厥的何以言。此时见何太冲过来,便低声道:“何先生,在下……武当派未曾照顾好何女人,真是忸怩。不若由在下相送一程?”他实在不想多呆在此处,只看着那张无忌人前显圣傲里夺尊,便以为万分耀眼。
实在小时候宋青书待这个表弟尚是不错,只是此时见那昔年命危难保的小儿,突然多了一身无敌武功,禁不住生了些许嫉妒。他见张无忌一心帮着母系明教,不念武扑面皮,先打伤何以言,又当众兜搭调戏周芷若,越以为此人行为不端,十万分地不明确为何父亲叔父等人如此看重他。
何太冲转念一想,便也浅笑道:“也罢,咱们昆仑派离此也不算太远,宋少侠去游玩几天也好,让咱们尽尽田主之谊。”何太冲原来就颇有笼络武当派之意,自然句句平易近人。只是他再看昏厥不醒气息微弱的女儿,又以为悲从中来,心想纵然宋少侠少年俊才,也不知道这苦命的孩子有没有福气……
突然,张无忌推开众人,高声道:“何先生且慢。”何太冲道:“张少侠尚有何事?”张无忌低声道:“在下想让何女人留下来治伤,她这样子,只怕经不起路途颠簸。”他转头望了一眼外公殷天正,殷天正知他心意,微微点了颔首。
何太冲还未答话,班淑娴早阴阳怪气隧道:“咱们家女人的生死,不劳尊下费心。”
宋青书亦道:“张师弟差了,你虽然一片盛情,只是何女人乃是女流,又无人照顾,怎好一人留在此处?”他虽然恨恶张无忌,面上也只显得温文尔雅。
张无忌急道:“何女人伤的不轻,未必走得出这片沙漠。在下愿意以性命向何先生担保,不出一月,定然将何女人好好送到贵派。”
何太冲拿捏不定,不由目视宋远桥,心想武当派眼下和明教有恩,若是他们肯保证,那么女儿便清静了许多。何太冲虽然晓得女儿伤重,再远程跋涉即是凶多吉少,可是放任她留在随处皆仇敌的魔教总坛,只怕还尸骨无存哩!这个张无忌,以前和自己有些龌寤,也不晓得信不信得过……
宋远桥捋须沉声道:“无忌,你道你会医术,可能治好何女人么?”张无忌脸露为难之色,低声道:“何女人……经脉俱碎,无忌估摸着能使她和凡人一般生活,至于武功……”
张松溪突然道:“那么,就托付无忌侄儿好生为何女人治伤罢。”看了一眼殷天正,一拱手道:“还请殷教主多多看顾。”他叹了一口吻,又向何太冲道:“咱们武当派受人之托,却办欠好事,实在愧对何先生。”
何太冲神色昏暗,眼圈微红,道:“小女任性顽皮,终遭此报,怎敢埋怨诸位?在下反而要谢武当诸侠将我这不懂事的孩儿带回。”拱手向张无忌深深一揖,“何某先前有对不起张小兄弟处,还请莫要怪责。言儿便托付左右……无论未来医得好医欠好,咱们昆仑派都无二话。”他恋恋不舍地瞧了女儿几眼,一挥手道:“咱们走!”
俞莲舟道:“无忌,你也受了伤,便留在此处调养,咱们不能陪你。盼你痊愈厥后武当一行,师父很是念你。”张无忌含泪颔首,俞莲舟又道:“咱们将何女人带了来,却落得如此田地,心中甚是不安。当年你四叔前往昆仑寻你,何女人也助力良多,你莫要慢待了她。”张无忌垂手道:“是。”转头瞧了何以言几眼,只见她面如白纸,呼吸随时可断,心中惆怅之极。先前因他误伤何以言,十分愧悔,因此再对上周芷若便丝绝不敢还手,只怕自己一错手再伤了一个,那即是错上加错了!因此才不慎为倚天剑所伤。幸亏他怀藏短剑,稍微挡阻一下,那倚天剑剑尖侧滑刺穿他肩胛,肺腑却无事,加之他身怀的九阳神功疗伤有奇效,此时内息已经圆转自如。
宋青书突然正色道:“爹爹,孩儿有个请求,不晓得该不应。”宋远桥道:“你说。”宋青书道:“何女人是咱们武当派带来,却受了重伤,纵然何掌门宽弘大量不怪罪,咱们心里也过不去。孩儿愿意留下来,然后护送何女人回去昆仑派。”
宋远桥捋须沉思,俞莲舟却道:“不妥,何掌门已经发话,剩下即是昆仑派的家事。青书你莫要参合了。”宋青书低了头,道:“是。”退回父亲身边。
张无忌道:“师伯师叔放心,无忌定然保得何女人周全。”张松溪徐徐道:“无忌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有恩必报,咱们岂非还信他不外?倒是六弟神思模糊,不知去了那里,令人堪忧。咱们照旧快些走罢。”
张无忌胸口一痛,“心地善良,有恩必报”这八个字只如钉子一般扎在心口,他心下惶乱,心想,何姊姊从她大娘手中救我,又沿途照顾,掉臂安危为我寻药,我即是……即是这么酬金她的么!他一时思维杂乱,竟然浑浑噩噩,众人只道他伤势严重,因此力劝他回去歇息,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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