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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松柏最难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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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言回到客栈,诸人已经准备起身,班淑娴少不得又叱骂她一番,若是平时,何以言一定针锋相对。不外此时她心情抑郁,一路上怔怔入迷,却是怎么也不明确,为什么突然张翠山匹俦一齐都死了。旋而想起那失亲男孩张无忌的神情,又以为瘆人得很。

何以言骑在马上,想道,不知我还能去请教张三丰武学不能。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便要动手赶人,虽然他徒儿自杀的和我没关系,可是昆仑派也确实脱不了责任。唉,虽然原先说得好了,可是现在一时半刻,我也没脸再去武当山求人家。她盘算了主意,决议过些时再抽闲前往中原一趟,无论如何,哄着张三丰即是了。

回到昆仑派年余,何以言只潜心练功,专一意会两仪剑法,她因受挫于韦一笑,以为本派的轻功不够,也亏她灵性,竟然自己凭证昆仑派轻功琢磨出一套行气的秘诀,运用之后身法轻灵快捷,何以言十分自得,将这套功夫命名为“飞燕闪灵诀”,又思各派轻功,唯有武当的梯云纵最是有名,因此前往武当讨教的心思越发重了。约莫这年端午时节,她便向父亲离别,说是要往中原一行。

何太冲自思爱女武功大进,倒也不担忧她安危,稍微嘱咐便允了。何以言退下后,着意搜集了百年人参,雪山茯苓等昆仑山中特产的珍奇灵物,又有一套西洋的珐琅桌屏,预备给张三丰的重礼。

她这一年来又长高了许多,愈显得窈窕秀美,一根青玉簪子绾了头发,笼袖骑在马上,腰佩长剑,恰是王谢正派出来的少年女侠,甘陕一带皆是昆仑派势力,无人敢惹这何巨细姐。何以言素来行事警惕,纵然自己武功大进,身上也习惯性带着弩机药粉等物,以防万一。

在路上走了一月有余,纵然稍有蟊贼也被她轻松打发了,这日到了武当山下,在茶棚中稍作休息,便取道上山。那山门上两个看守的小道童却还识得她容貌,忙忙地去通报,何以言坐在半山亭中期待,不数刻,一人从山道上疾奔下来,却是张松溪。

何以言起身道:“张四侠,我是来探访张真人的,可利便么?”她瞧着只以为对方似乎神情憔悴,比起年前所见,清瘦了许多。张松溪望了她一眼,略略沉吟便道:“何女人随我上来吧。”

张松溪将何以言带到厅上坐了,道童奉茶,何以言心中希奇,问道:“贵派其他大侠都不在么?”她一路走来,只以为偌大的武当派,竟然人迹寥寥,荒芜无比。

张松溪苦笑一声,正要回覆,突然一个道童上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张松溪叹了口吻,向何以言说道:“家师正在照看五弟之子无忌,约莫晚点才气出来。何女人见谅”

何以言奇道:“张五侠的令郎病了么?很严重么?”她指了指自己带来礼盒,“我颇带了些多年人参茯苓等物,即是昆仑山中也很难堪的,或者用得上。”

张松溪谢了她,却依然愁容未敛,何以言见张三丰迟迟不出来,只道自己此来甚是不受人家待见,因此对方居心迟慢,心中带了些气恼。只是她把苍穹子遗言看得比甚么都重,于是只管坐着和张松溪闲谈,其间说些武学上原理,盘算主意套得一句是一句。

张三丰一生只教授了七个徒弟,其中自然以宋远桥武功最强,再其次即是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原本武功相仿,只是俞三断骨残废后,即便寂静。张翠山是武当七子中悟性最佳的一个,也最得张三丰喜爱,剩下殷梨亭莫声谷两人拜师较迟,多数武功倒是由师兄们教授而来,而宋远桥主持武当事务,俞莲舟又是习惯行走江湖的,因此倒是张松溪担了这教育师弟的任务。

何以言和张松溪略谈几句,竟以为平时许多疑惑不解之处豁然开朗,心中十分兴奋,对张三丰的才学武功更是期待。她抬头望了望扑面清瘦的中年男子,心想,武当派虽然人少,质量却很不错,武当七侠名不虚传。哪知张松溪也正在惊异这年轻女孩悟性惊人。

实在张三丰百岁寿宴当日,西华子虽然当众呐喊,不外人皆知晓此人性格急躁,易受挑拨,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当不得真。加上何太冲出言打圆场,似乎只是同众而来,并非针对武当派,颇有缓和余地。因此这武当诸人对昆仑派倒并没有多大反感,不似少林那般,乃是实实在在倚势威逼张翠山匹俦说出谢逊下落。所以此事之后,武当派对昆仑派,倒未必有多大厌恶。何以言以为对方正恨不得连忙赶自己走,即是说话也皱着眉头,却是全然臆测错了。

张松溪审察着扑面一袭翠绿罗裳的姣丽少女,暗赞何太冲生得此女,确实品貌出众。他旋又想起那日何太冲微露的提亲之意,心想,这女孩若能嫁给青书,那也不错。不外人家虽然年小几岁,武功只怕比青书还高,也无怪这自满的女孩儿不乐意了。

待到黄昏,道童送上饭食,俱是些香菇,木耳,青菜等物,何以言这几年在昆仑派皆是锦衣玉食地养着,看了这些清淡饭菜,更以为对方居心轻慢,略动了几箸,便说自己吃饱了,询问何时能见到张真人。

张松溪付托道童部署她住处,将至天黑,张三丰从后堂走出来,神色疲劳,张松溪抢已往问道:“师父,无忌怎么样?”

张三丰正要回覆,一眼瞧见何以言正在厅上,便先摇了摇手,向何以言道:“何小女人,你来啦?”何以言起身作礼,道:“晚辈特来探望张真人。”

张三丰在座位上坐下,道:“老道心忧徒孙,怠慢何小女人了。”何以言问道:“究竟是何疾病?似乎严重得很?”

张三丰徐徐隧道:“那日无忌儿被蒙古兵擒去,身上中了玄冥神掌,寒毒时时发作,痛苦不堪。多方求医问药,也毫无措施,眼看这孩子,竟然命在旦夕了!”说着长叹几声。

张松溪苦笑道:“我兄弟几人,也都纷纷下山想法子寻医问药,因此何女人才见得武当派空空如也。”

何以言也陪同叹息一声,她也受过寒毒侵身之苦,不外她有奇遇化去,别人却没有。何以言起身道:“我去瞧瞧张小令郎,可以么?”张三丰道:“好。”

众人起身前往内室。此时将至端午,那屋内却还生着火盆,张无忌一个小小身子,裹着厚厚棉被,面黄肌瘦,小脸上盘踞着一股青气,精神不佳。张无忌见了何以言,倒还认得她,只是声音微弱,有气无力。

张松溪叹道:“我这侄儿,体内寒毒已经固胶于经络百脉之中,难以去除。适才刚刚发病过,师父费了不少功夫才帮他压下去。”

何以言仔细看那张无忌形容,确实饱受折磨,十分可怜。她伸手按在他胸口大穴上,稍运“吸”字诀一试,只以为一股冷气突入自己经脉,连忙收手,不外那冷气在她经脉中未过多久便消失,这也是何以言当年服食朱果所致。不外何以言并不晓得,以为这寒毒比自己当年受伤还要厉害,嗟叹几声,又劝慰张无忌几句,便随着出来了。

张三丰叹道:“何小女人也见了,无忌这孩子着实可怜。唉,老道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既保不住自己徒弟,又救不了徒孙。”张松溪早已泣下,道:“师父万勿作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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