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2/2)
茫然思索中,脚步却未曾停歇。长长的一行人逐步随我在后,惟有一位内侍躬身走在前面,带我去往我在代宫的安身所在。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走过王宫西南角的潋滟池。聆清殿正位于这潋滟池中央一片孤岛之上,只有曲折回廊与岛外相连。远远望去,水色连天,竟像是从中间冒出一座优雅小筑,幽致宁凉。
迂回至前,宫门正中匾额高悬头上,银光耀眼下,熠熠三个字聆清殿。再细看落款,竟是刘恒所写。
真真是个好地方,煦风掠面,带着说不出的爽意,字看起来也格外的顺眼。原想一处小小宫殿,又是极偏僻,必是简陋不堪的。谁知却建得如此精致,这岛四面环水,环岛又高筑平台,闲暇时可随意畅玩,景致各有差异。院内遍植修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宛如隔世仙境,满目凝碧,透骨生凉。
我默默站于正中,环视片晌,转头和向导的内侍致谢:“劳烦公公替仆众叩谢代王膏泽。”
灵犀上前,从袖中掏出大把的金锞子,塞于他手,那人见沉甸甸的金物在手倒是连忙乖觉讨好的笑道:“此处是代宫中最为雅致的地方,可见娘娘您深得代王厚爱,他日也一定恩宠无限,还请娘娘到时不要忘了仆众。”
我笑意越发深浓,语气温和:“这话又是那里说来,见你的言语必是代王眼前得脸的公公,仆众他日还指望公公多多提携!”
他见我客套,受宠若惊地谢了,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了,灵犀搀扶我进内殿休息。
虽然才是晌午,却因早起而疲劳,躺于床上,心也徐徐安宁下来,昏昏睡去。
再是醒来,已是烛光摇曳,纱幔低垂之处似有人影晃动。
“娘娘可醒了?仆众进来侍候了。”是灵犀的声音,我唤她进来。
“几时了?”我尚慵懒,不愿起身。
“酉时刚过, 听说许娘娘刚刚从乾元殿送出来,代王犒赏了承顺宫给她。”说到话尾,声如蚊呐。
“那又怎样 ?”隔纱相望,我推测她的语义。
“仆众只是不平,娘娘您不应让她夺了个先,您应该……”说到这里她猛地噙住。
我掀开垂纱,徐徐迫近,冷冷看她:“不管日后如何,收起你的关切,小心行差踏错,否则怨不得别人”
显然灵犀没有预防,一路上平易近人让她以为我好性情不盘算,如今竟敢对我加以指使,一番言语让她退却了几步,畏缩着站立一旁。
“娘娘起来了吗,代王来了。”殿门外有太监传话。
我连忙转身,放下纱纬,和衣躺下,灵犀看我如此,也只能慌忙整理好衣物,俯地叩头。
一阵叩拜之礼,他抬手挥去。
隔着床幔望去,隐约一身黑衣,轮廓不辨,立于床边,却是不动。
满室寂静,了无声响 。
突然耳面潮热,将头扭转入内,不再看他。
这样时分还来做什么,我推测不到他的想法,脑海中却突然显现他与许金玉厮磨的情景,心怦怦乱跳,揣揣不安。
仍是无声。
岂非是来宽慰我的?五人同等看待?怕我们心生不满对太后诉苦?
忽有离去的脚步声打断我的沉思,来得突然,竟一时慌神起身拉开窗幔探头细看。
一双深眸,含着笑意,薄唇如削,夹杂嘲弄。
“原来未曾深睡,害得本王站了良久。”他掀开锦被,脱掉履袜坐了上来。
不知为何蓦然如此,我只是端坐看他。
盖好被子,他也抬眼向我。
四目相对,各自失神。
他面容隽秀,发鬓如墨,直梳至顶,绾以龙簪,浓眉飞扬,漆眸如渊,似能把人吸进去。只是身量未足,似乎有些单薄。
我一时窒住,无法说出言语,眉目之间带着疑虑。
他亦不语,只是看我。眼光迫人,让我身体僵硬,忘了见礼。
灵犀早已和众宫人退去,空旷内殿只剩我俩。
他起身过来,僵硬的心情出卖了我的紧张。
未曾宽衣,他伸手向我。
猛的紧闭双眼,许久不见消息,耳畔响起轻声笑谑,唯恐有诈,仍是不愿睁眼,肩头微凉,锦衾竟被揭开,慌极看他,他笑得眉目朗朗,辉煌光耀灼人眼目。
微眯双眸,委曲的笑,的身体升起预防。
刘恒拉过被角,将我围住,不等我反映,他已先行躺下。
见此,我缓慢的俯下身,他抬手骤然拉我入怀,我挣扎,却被他按住:“别动。睡吧,本王很累。”
我平躺在内,温热的气息仍未吹散我的紧张。
片晌事后,身边鼾声渐起。
好累,我环视四周。
窗外夏风簌簌吹过,清晰入耳,一片凉意,纱纬舞扬,迷蒙诱人,徐徐倦意袭来,我也沉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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