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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惜不再多言，向前而去，“跟我来。”

如果说，以前众将对苏染在战场上的风姿仅在于以往由他处听来的听说以及这段时日对其智慧的领教，那么……此回最后一战，他们终于见识到作甚巾帼不让须眉。

长刀挥舞，高坐马上的身影使人炫目，此时的苏染只能用四字形容。

英勇神武！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一声低喝，令失神的一位副将回过神，便见敌方的刀向他挥来，近在眼前。

尚不及反映，一道青焰之光疾目而过，已杀到他身前的敌人立时倒地而亡。

战场之上，生与死系于一线之间，纵然只在眨眼的瞬间，也有着生命的消亡。

副将惊出一身冷汗，蓦然回神，眼暴精光，双眸追随着那马上的银甲长刀，挥出自己手中的陌刀，浴血杀敌，眼中再无片晌的迷惘。

烽燹弥天，嘶吼蔽日，分不清敌我的嘈杂咆哮恼怒翻腾，四处飞溅沾衣的热烫鲜血落地交织。

战至暮夜，天地披上一层黑纱，两方军队却是战意正酣。

不知不觉间，辽军竟将苏染所率雄师分为两股，左右离隔。

辽军将领未及自得，心中正觉怪异，突见一只火箭飞上漆黑夜空，照亮他们上方一方天际。

远处有人一声令下，看不清其上字迹的军旗在夜色中迎面疾行而来，黑压压的军伍填满视野，直突入辽军阵式，由中央将辽军一分为二，左右成夹攻之势。

城门下，玄色的羽箭夹带着一线银芒，疾射上城头。

第一批箭雨事后，辽军急遽反映，举箭后击，却见第二批火箭紧连着射上城头，辽军玄黑的战旗“呼”的一声染上火光，映出城上辽国兵士仓惶失色的神情。

战火映天。

血流成河。

第十六章

自那日莫怀惜泛起后，随后的几天里，众军便见城墙之上，多了一个与众军一同张望不远处敌军情况的中年男子。

老李长得虎背熊腰，身形比秦副将还要高峻出些许，站在城楼上，谁也不敢上前去打声招呼，实在吓人得很。

那日莫怀惜向导老李与秦副将等人进入苏染所布的石阵中，边指示众军如何由石阵中偷袭辽军，边指示另一部门人将石堆移位，暗以五行之势加以调整，使此阵变得较为完整。

余副将站在城墙之上，远远观之，只见一堆堆石头从这处，稍移到一步之远的地方，实在看不出什么究竟。

但……即是这小若一步之差的移动，这看似不起眼的石阵，竟将一万余辽军困在其中不得其门而出，也不能向前行进半分。

心下暗自佩服，面上态度也甚为尊敬，如果朝中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文官，能有苏将军或是这位莫三令郎一半的才气，大宋今日何止这番情景。

“尚有半个时辰。”莫怀惜低柔的嗓音漠不关心隧道。

在城墙之上摆上一张方桌，一只圆凳，老李站在身旁，莫怀惜手捏着一枚黑子，悠然地打着棋谱。

三步开外的地方，站着执意要跟来的戚闻月。

她不明确，三哥干吗要跑到这里来吹凉风，这里的人死了又关他什么事？三哥向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一定又是因为谁人女人。哼，不外她也自得不了多久，细算一下，也该是毒发的时候了。

哈哈，谁人女人最好死在辽人手里，不要再回来了，这样她就可以和三哥在一起了。

“嗯？”站在另一边的余副将疑惑地作声，眼神无意地扫了戚闻月一眼，不知为何对方显着不外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却让他心生警备。

莫怀惜心情很好地解释道：“再过半个时辰，石阵必破。”

余副将霎时白了一张脸，瞪大双眼，随即对城下秦副将大叫：“全军警备，准备迎敌。”

原来尚算镇定的众军闻言，立时全身紧绷，严阵以待。

虽然他们不知道莫怀惜怎会如此肯定半个时辰后石阵便破，但正因为有他的援手，他们才得以如此牢靠地恪守住保州城，看着辽军在阵内如无头苍蝇般收支无门。

莫怀惜掐着那枚黑子，侧首听着过耳的风声，由西北方吹来的寒风，卷着大雪来临前特有的气息，极重地灌入众军士的鼻眼之中。

苏染坐在马上，停在高处睇着斜首下方正行征战的两方人马，身上的战袍因一路疾驰奔回而被汗水浸透，极重地贴在纤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