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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鲜血染黑的战甲不复炫目的光线,但端坐的身形仍让众将士誓死追随。
紧握长刀的手袒露在外,通红开裂,冻肿后的手指早已失去原本的纤长,但仍运气提刀,高举过肩,向下挥去。
“杀!”身后众军放声大喝,急涌般冲下矮坡,浩高声势席卷四野。
震天的鼓声,纪律地使大地与之一同摇晃着。
方征战不久的辽军闻声恐慌回首,便见黑压压的上万雄师俯冲而来。
双眸星灿,苏染看不清远处城楼上的莫怀惜,但直觉那人正站在那里,微笑着负手而立,静待她的归来。
她不想问保州是如何能守到她告捷归来的,那小我私家有着许多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岂论是体现于外,照旧隐藏于内的,她都不会感应惊讶。
能嫁予她,是她意外获得的幸福。
履历此战后,她更想抓住那份幸福,再次辞官归隐,不再因为逃避那些所不愿见的不堪,而是因为寻得了想要珍惜的人事。
纵马突入战圈,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战事竣事后再谈。
余副将带兵由城墙上以弓箭攻击辽军,蓦然看着又有无数雄师加入战圈,那再熟悉不外的制服,使他提至喉咙处的心瞬间落回原位。
上将军回来了!
上将军实时回来了!
有兵士已经抑制不住喜悦而振臂高呼,声音响彻保州城上下。
那枚黑子已被莫怀惜的掌心捂热,负手站在城墙上,漆黑的双眸正对着两军征战的偏向,笑意眨眼间涌入心头,挂在唇边。
她回来。
“苏将军!”身旁余副将蓦然发出一声惊吼。
莫怀惜全身一僵,疾声唤道:“老李?”
“夫人突然从马上坠下,身形看来有些不稳。”老李蹙紧眉头,大掌按在墙头之上,随时欲冲下城去。
眉锋先是一皱,再是一展,脸色霎时冷厉如刀,“看好她。”硬声丢下一句,莫怀惜纵身跃下,脚下借力在城下兵士头上,疾速向前方飞掠而去。
老李不及阻止,只得让身后的一名护卫追上,而另一名护卫身形一动,先一步制住戚闻月。
“派开,你做什么?拿开你的脏手,你是什么身份敢来碰我!”戚闻月放声咒骂,挣扎着想挣开他的钳制。
老李转过身来,同样寒着一张脸,“戚女人,你照旧想想如何对我家三爷交待吧。”略一思索便可猜到发生了何事,老李不敢想象莫怀惜心中会是如何震怒。
“你在说什么蠢话?!谁人女人不要脸地缠上三哥,我不能让她疑惑了三哥,三哥该娶的人是我,我有什么好交待的。”戚闻月犹不知错地娇喝,面上一派义正辞严。
老李摇了摇头。
一旁将士闻言握紧全拳,如不是现今大敌当前,他们真想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
冬风愈狂,吹乱每小我私家的发,吹散风中的杀喊声、哀嚎声以及那难听逆耳的娇喝声……
莫怀惜直直掠入战圈之中,耳中可清晰听到刀劈在血肉之上发出的声响,无数兵士的惨呼声越发的清楚,传入心中,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心慌。
她在那里?
为何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白色的身影穿梭在数不尽的兵士之间,快如疾风,幽如鬼魅,身后的护卫被兵士离隔甚远,怎样也跟不上他的脚步。
蓦然,莫怀惜耳朵一动。
左前方。
飞般掠去,金属交鸣之声划入耳鼓,“锵”的一声,辽军落下的大刀被一把长剑隔在半空中,刀剑之下,正是力竭倒地的苏染。
突来的变化,瞬间使苏染由马上坠下,脸色苍白如纸,再也使不出一分气力,一丝莹蓝染黑的血顺着唇角无声地流出,落在血迹斑斑的战甲上,诡异得令人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