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拼酒(2/2)
刘黑虎端着饭菜回来,见气氛紧张,便笑着说:“两人斗眼呢,看谁能把对手眼珠先瞪出来!”听了这话,在一旁也冷冷盯着丁开山的杨树林,先把眼光撤了回来,冷冷地说:“你们也来用饭了?”
“不用饭来,进饭馆照旧来干活,拉焦炭来了?”丁开山终于把眼光收回,气汹汹地说了句。
“丁开山,你别说凉爽话,你不就是个班长吗?芝麻绿豆大的官,咱今天用饭,不说打架。”刘炳坤看到桌上的羽觞,突然想起,刚进厂时,和丁开山喝过一次酒,他小子并不能喝,一杯酒脸就红的和驴肝似的,于是心智大开,高声道:“今天咱们在这饭馆,就不用以武会友了,以酒会友怎样,一人一杯,喝到最后,谁喝不了了,管对方叫爷爷,怎么样?”
“酒我不行,再选个此外吧?”丁开山面有怯色,推辞说。
“怎么不敢啊,怂了?”刘炳坤带着挖苦的口吻道。
“就是吗,看你人高马大的,个怎么也有一米八吧,原来是个金包面,草包身,刚提喝酒你就说不行换此外,你是个爷们吗?底下谁人蛋是没长啊,长不大啊,照旧萎缩了?亏你还在运料班当班长,把累活重活都给我们,原来你是没谁人胆,也没谁人劲啊!”杨树林站起不高的身子连比带划地说着凉爽话。
“你,你别扯臊!”刘黑虎原来就黑的脸越发黑了。
“要是不看你和我一块上班,是我班里的组员,我一巴掌把你兔崽子扇个十里地外取!”丁开山腾地站起,脸涨的红红的说。
杨树林正说的起劲,蓦然见丁开山高峻的身子站起,恰似要向自己扑来,不自觉地连连向退却了两步,声音颤颤地问:“怎么,你想打我?!”
刘炳坤见状,忙站在杨树林身前,厉声道:“想打架吗?”边说边用手抓住桌上装醋的瓷壶。
“不跟你打,不跟你打,打那一次够了!”丁开山使劲压下胸中的恼怒,退开一步。
“那你不敢拼酒啦?”刘炳坤冷笑。
“好,拼酒!煮酒论英雄嘛,哥们今天就是喝死在这儿,也不让你小子看扁老子!”丁开山一边指着杨树林,一边说。
有言道:酒是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财多招忌损人苗,气是无烟火药。这四样男子应该躲避的工具,他二人便一下占了两样。他们因气而喝酒,喝酒重生气,都是二十明年的硬小伙子犟后生,又在气头上,上次打架才招呼了三四下,便让众人拉开,没打出个子丑寅卯来,谁服谁,谁能咽下那口恶气。
好,不让武打咱就文斗。刘炳坤心里着实兴奋。两杯酒满上,两人同时举起,对望一眼,眼白对视,喝,一仰脖,双双把酒灌进肚。第二次两杯酒满上,对望一眼,白眼对视,喝,一仰脖两人又把酒灌下。第三次两杯酒满上,对望一眼,两人眼白翻成白眼,喝,一仰脖,两人又把酒灌进了肚。
这羽觞不是小酒盅,三盅一两,四盅一两的,这羽觞是小玻璃羽觞,一杯倒满是一两,欠点是八钱,三杯酒下肚,差不多三两酒了,干喝三杯酒,也就五分钟,一口菜没吃,酒下了肚,刘炳坤便以为胃里火烧火燎的,肚里没食垫底,空腹喝酒,酒精的劲头便愣生生使在胃里了。他有点要吐的感受,使劲咽口吻,把反胃的难受压住,望了扑面的丁开山一眼。
只见他宽宽的两个面颊,似黄昏西边山上的彩云一样红了起来,而这红又不是鲜红,不是白云照出的彩霞,而是黑乎乎的乌云找出的彩霞,黑红黑红的,脸上的几个痘却没红起来,像一片黑红的彩霞间,飞着几只白翅膀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