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拼酒(1/2)
刘炳坤照了一下镜子,夜里尚有些疼痛的左眼眶,今天,黑青色泛上来了,成了一只熊猫眼,他知道这熊猫眼药七八天能恢回复状,这七八天让此外人看到自己是熊猫眼,即是告诉别人,自己打架亏损了,别人肯定会贻笑的“唉,昨天要躲一下就好了,就不会挂相了,可谁知道他出拳那么快呢?”他把黑的眼眶周围用开水烫过的毛巾敷了敷,这才起床。
他不愿出屋,怕让别人看到他的黑眼圈,所以,到中午用饭时,他便让同屋的杨树林帮他打了份饭,回来后,自己在屋吃了。
“这几个知青,真不够意思,咱们替他们说话,架真打了,他们也不动手!”刘炳坤愤愤地说。
“谁说不是呢。咱俩为班里的知青鸣冤,敲震堂鼓,他们不帮衬咱,嘿,倒像其中间人,和事佬,又劝架又拉架,还说别打了别打了。还背**语录:我们为了同一个目的,来自五湖四海是,我们是为同一个目的,为上班挣钱,是来自五湖四海,可我们也不是仆从,刚上班就被人欺辱啊!”杨树林生气地说。
“瞧他们那熊样,还勤学校呢?”刘炳坤说。
“可能勤学校出来的学生都是这样,半瓶子醋,半瓶酸文假醋,你又没上大学,装什么酸啊?”杨树林跟上说。
“你说,咱们怎么跟他们对着干?”刘炳坤可从没受过这般鸟气,愤愤地说。
“咱先把这事静两天,等你眼上的青退了,咱再想辄,一个班干活,我不信,踩不着他后脚跟。”杨树林想了想说。
幸亏这几天,他们都上夜班。钢厂的班是三班捣,白班是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小夜班是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二点,大夜班是夜里十二点到早上八点。刘炳坤夜里十点上班,天黑光暗,他又戴着带后帘的恰似日本兵的那种防尘帽,再加上钢铁厂的人一下班,脸上都被灰尘弄得黑漆漆的,所以基础没人注意他,纵然在灯下看到他的熊猫眼,也以为干活时出汗,用脏手套抹了一下,涂成的黑眼圈。
刘炳坤上班时还怕别人看到他的熊猫眼笑他,可是一干上活,见班长丁开山照样也是黑眼圈熊猫眼,而且他不是一只眼,是两只眼,他的心里便痛快酣畅了几许,暗自赞美自己,照旧哥们儿的手快,一眨眼功夫把你两眼都封了。
几天下来,眼上的青色退得差不多了,不近看不仔细不出熊猫眼了,刘炳坤才又敢上县城里去转悠。
七天夜班上完了,星期日早上八点下了班,再上班,是接小夜班,要到星期一的下午四点再上班,这是一个大松班。钢厂没有星期天,有的只是轮休,把你每星期天休息的一天存下来,攒起,年底休探亲假时一块用。钢铁厂的人多数有探亲假,知识青年家在北京虽然有,当地老乡只要家距离工厂四十里外,也都有探亲假,厂子的工人是周围七八个县招的,家都在四十里外,所以多数享有探亲假。
小夜班是星期一下午四点上,夜里十二点下,一干七天,到星期日的夜里十二点下,然后星期一的早八点上白班,中间只歇八个小时。白班上七天,到星期日的下午四点下,当天晚上十二点再上大夜班,也只歇八个小时。二十一天一轮,只有大夜班下了,才气歇个大松班,能歇三十二小时。工人们到了这大松班,当地老乡一般都骑车坐车回家了,北京知青一般还都没有小家,北京怙恃的家离得又太远,三十二小时往复太慌忙,所以遇上大松班,不是倒头睡个大懒觉,就是到县城转悠转悠,玩玩,或到原来插队的村里和没走的知青喝个小酒,玩把牌什么的。
刘炳坤照照镜子见自己的熊猫眼已基本退去了青色,又遇上大松班,便叫上杨树林,一道去县城转转。他们是代县插队的,也是六八年来的山西,忻县也来过,只来过一两趟,这次分配到钢厂,距离县城只有五里路,他们来忻县县城便来的多了,险些每个大松班都要到忻县县城转一圈。
县城不太大,一个来小时,便从县城的工具转到南北了太阳,已经快中午时分了,他们便找了一个饭馆坐下,要了俩菜,几两酒,两碗面,准备吃喝完后,回住处,大睡个通觉。
正吃一半,塑料门帘一掀,进来俩人。刘炳坤一看,进来的是冤家,运料班的班长丁开山,尚有运料班的一个老乡,叫刘黑虎的。
二人迈进门,向屋中扫了一眼,见刘炳坤和杨树林在用饭,刘黑虎拉了一下丁开山,意欲退出,可是丁开山一摆手,甚话不说,昂头歪脑,竟笔直地来到刘炳坤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坐下,然后掏出张十块钱,桌上一拍,对刘黑虎说要两个菜,两碗面半斤酒,说完刘黑虎拿着钱去前台买饭菜时,他便四脚巴叉地仰坐在椅上,两眼盯着刘炳坤和杨树林看。
“他照咱们呢?”杨树林说。刘炳坤没说话,也用自己不大但黑亮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丁开山,而且,他的双眼盯得不是别处,而是丁开山的双眼。四只眼睛便这样牢牢地盯在一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