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最后一搏（1/2）

内套拿掉以后，没有了阻力，进料顺畅了，喷出来的物料像雪花似地飘洒飞扬、旋转起舞。

洛雁站在二楼，望着观察窗里的雪，好像今春的头场大雪，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张工指给她看：“你看，料雾是偏的，布料不均匀，这会影响产量和干燥效果，取消内套还是不行，加料泵会自动地降低转数。”张工刚说完，料雾便明显变薄。

“可真的吔，那怎么办呢？”洛雁问。

“要重新设计布料器，要设计一个可调节的，一直要调节到最佳状态为止。”

“那又要试验好几天哪，张工，你去画图吧，这里交给我了。”

“不行，试车刚联动起来，工人又不熟悉，万一哪里出了故障，你也不是三头六臂，我怎么能放心呢？”

“张工，试车都快两个月了，你每天都上两个班，夜里十二点下班，早上八点又来接班，你能睡几个小时觉啊？”

“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钟就醒，看看时间还早，就把当天要用的零件图画出来，每天也只能睡四个小时吧。”

“长期睡眠不足，大脑会受损伤的，再说你每天七层楼跑上跑下的，我看你从来也没坐下来过。过分地劳累过度，会……”

“会死的，是不是？”

“不，那叫英年早逝，报纸上登过好几位了，都是在你这个年龄；你们这个年龄正好是扛大梁的时候，又是不要命的年龄，真地要注意呀！”

“我不会死。我年青时打下了底子，你忘了？我会游泳、滑冰、踢足球、爬山、钓鱼什么的。”

“这和那个没关系，报纸上登的那几位，身体都壮着呢。所谓壮志未酬身先死，哪头重、哪头轻，你得掂量掂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得悠着点儿来。”

“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好像我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你知道厂里人说你啥？”

“说我傻、说我疯，还说我啥？”

“人家问你图啥？一天上两个班，又不多拿一分钱。全厂干部都在喝茶、聊天、看报纸，就耍你一个人。干成了也没人说你一句好，干砸了身败名裂，无颜在凤凰山立足，你说你图啥？”

“身为一个工程师，又遇到一个他喜欢的、具有挑战性的、具有创造性的工程，这是我的幸运。我享受着这无穷无尽的乐趣，他们是享受不到的！喝茶、聊天、看报纸，那是在虚度时光，浪费生命。我宁愿在创造性的享乐中累死，也不愿在苟且偷安中活着。”

“说着说着还来真格的了，这正是我所怕的，你要是真累死了，丢下我这半生不熟的徒弟，叫我怎么继承先烈的遗志啊！”洛雁说着，掏出了手绢擦眼泪。

“你别给我演戏了，我还没死呢！”

“我这不是先练习一下么？”

—·—

万厂长开完调度会，顺便到干燥车间看看。张天翼这小子说今天就会达到产量，是不是真的？

走进车间底楼，看见包装机在一袋一袋地出料，计量完了的袋子在输送机上运行，经过缝纫机时，被自动封口，往运输机上一倒，便被缓缓地送到隔壁的成品仓库。

万厂长看到这里，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大半。这个张天翼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初我没有看错！万厂长一脸严肃的表情上，微微地露出了点笑容。一路上冒着众多反对的声音，支持着张天翼的发明创造，心里还真没什么底。

他对一个迎面而来，巡回检查的操作工问道：

“一个小时能出多少包？”

那工人看了看计数屏说：“现在已经达到每小时二十四包了。”

万厂长默算了一下，已经达到日产二十三吨、年产七千吨了，已经达到设计能力百分之七十了。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呢？万厂长带着疑问登上了楼梯。

说是只有两层平台，可是厂房不比居民楼，底层就有八米高，到顶层操作平台共有十八米，相当于居民楼的七楼。

还没走到一半，万厂长已是气喘吁吁了。万厂长刚来厂时，身材还比较修长、潇洒，近两年应酬越来越多，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陪吃陪喝，都是和建厂业务有关的单位，又不能廻避，其实也没吃多少，可是这啤酒肚却越来越大，看来这酒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厂长爬到二层平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心里想，听说张天翼每天跑上跑下几百次，每天跑十六个小时，半夜十二点才下班，也真是够难为他的，得想办法帮帮他。

洛雁眼尖，一下看见万厂长吊住栏杆在喘气，便急忙跑过去掺扶：

“万厂长，您怎么亲自跑来了！”

“说实话，你们这个顶层平台我还从来没上来过，今天上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洛雁把万厂长掺到控制台前坐下。

万厂长扫视了一眼控制台，只见各种仪表在闪烁：

“你这玩艺还搞得挺洋气啊，怪不得惹人忌恨哪，这是谁设计的！”

“这是张工设计的。”洛雁抢先说。

“怎么，你还会设计自动控制，这不是仪表专业干的事吗？”

张工说：“现在搞设计，尤其是大型联动装置；机械、电器、仪表不能分家，提倡机电一体化。否则，事事都要求人，我还能有几成胜算呢？”

“嗯，不错，听见没，洛雁，我给你选的这个师傅不错吧，好好跟着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