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川省援建(2/2)
当然条件也不咋地,因为当时的考虑就是临时安置过渡住宅,所以建的时候也没多用心。
但有时候,临时也能临时很久的。
后来香河园的很多住户都住到2000年后了,才因为拆迁陆续搬离。
午饭是在二舅家附近的祥泰日夜饭馆吃的,倒不是讲排场。
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事先通知对方,贸然前去做客,对方家里多半是凑不齐一桌饭菜的。
江大军的二舅一家也是刚得知消息没多久,没多少时间准备。
看着饭店匾额上的‘日夜’俩字,这里莫非是24小时营业,那可是够先进的,江大军心想。
等二舅请的人都齐了,二舅家的、二舅妈家的亲戚呜呜泱泱坐满了四桌,豆芽都没分到座位,坐在赵秀英腿上。
“好了,人都来齐了,我就起个头,咱们今天聚一块,给文亮送行了。”
二舅黝黑的脸上露出凄凉色,想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说,最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盅,也不让人,一饮而尽。
此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都已经知道了赵文亮的分配单位,赫然是川省的一个没有听过的地方--渡口市,一个准备建还没建设的钢铁联合基地。
江大军后世没有听过渡口市,但是,川省跟钢铁联合基地,两个条件合一起,脑海里自然出现一个地方--攀市。
江大军不知道渡口市其实就是攀市,也是在今年,为了保密,才改名渡口市的,后世广为人知的地名,那是又改了一回。
“那个,文亮不去不成吗?”亲戚甲问。
“组织上决定前,还可以讨价还价,组织上决定后,我们只有执行了,”二舅摇头说道。
“那文亮去红星轧钢厂问过没?你是咱们京城钢院毕业的,进轧钢厂正好对口,”江敬堂狠狠抽了一口大烟袋,继续说“要是能让轧钢厂领导出面,或许就留下了呢。”
“呵,来招人的就是红星的刘厂长,怎么去,去找谁?”赵文亮闷声道。
“刘厂长?”江敬堂有些愕然,他就是厂里一普通工人,对于厂领导的消息,知道的还真不多,当然,八卦除外。
“刘厂长现在是钢铁基地筹建办总指挥,我现在去找他通融,让他同意我去当逃兵,那可能吗?”
“那不还有景山钢铁吗?去那试一下,没准……”亲戚乙建议道。
“去过了,没用,今年一刀切,我一个校友,爷爷还是景钢副厂长,照样去川省。”
“那学校那边呢,找老师问过了嘛?”江大军作为后世之人,当然知道每年学校都有优秀毕业生留校名额。
后世留校至少也要研究生学历,现在别说研究生了,大学生都是稀罕物,现在全国平均每年大学招生人数还不到20万,大学毕业留校任教的不在少数。
“有门路的早试过了,没戏,不光现在想留校的没戏,就是以前定下留校的同学也要去西部,大家一个学校的同学,一起去川省倒也不寂寞了,”赵文亮有些自嘲道。
酒饱饭足,二舅会完帐,在大堂遇到熟人。
“哎,老赵,你家今天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还大摆宴席,难不成是家里老大结婚,您可真不够意思,也不通知一下。”
“那哪能呢,文亮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通知您呢,是老大毕业分配的事,定下来了,”二舅强笑道。
“哎呦,这可是件好事,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分到哪个单位了?”
“嗨,这孩子天生觉悟高,自己主动申请去西部支援三线建设了,拦都拦不住。”
“……”
大家准备各回各家时,赵秀英示意江大红把钱票交给二舅母。
钱票不多不少,正好是江家人自己用的,舅母也不扭捏推辞,爽快收了。
这倒不是赵秀英看不起二舅一家,而是这个时代正常的亲戚交往就这样,毕竟谁家也不宽裕。
很多人过年去亲戚家做客,还要带着粮食去吃饭呢,相比起来,平常做客带着粮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也就是八月份粮票刚发到手,要不然早就被赵秀英换成粮食,或者轧钢厂的饭票了。
您要是装大个,空手去人家里吃饭,亲戚关系也就一回熟、二回生。
三回?
额,没三回了,这亲戚也就算断了来往,没了您这门亲戚。
院子里最爱算计的阎埠贵,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除非对方家里确实不缺这一两口吃穿用度,而且明确说了以后不用带东西过来,比如像娄晓娥父亲娄世勋那样的大资本家。
普通人事事算计,像娄半城这样的人物也不能随心所欲。
再举个例子:这个时代结婚,多数都是双方父母亲友聚一起吃顿饭,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以后就算是亲戚了。
要是摆个三五桌请街坊四邻,那都是阔气人家。
你要是摆个十桌八桌请客,对不起,您啊犯错误了!
不仅没来吃请的人可能会举报你,哪怕来吃饭的人也可能举报你。
江大军家邻近一个胡同,就有一对新人结婚,双方父母都是有身份的人士,结婚时排面就难免搞大了些,直接被同事把这件事发到报社了。
关键是报纸还真登了,新婚的小两口就尴尬了,还没度完蜜月呢,就要去单位当众念悔过书,检讨自己的小资产阶级情调行为。
也不知道举报的人怎么想的,难不成他真的是为同事好,那同事可谢他八辈祖宗。
有没有人真这么想江大军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有人会瞧不得别人好的,四合院里不就一堆这样的人吗?
总而言之,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规矩,一点也不比后世少,而且讲求全国上下一条心,万万没有哪个人,敢干出出格另类的事情。
简单举个例子,如果一个男人留着长头发在街上逛游,他的满头秀发多数是保不住的,一大街的人都觉得别扭,想把他头发给剃了。
这时候还算好的了,运动期间,大姑娘留辫子都可能被人当成封建主义残余给咔嚓了。
可以类比我们东北方的邻国,普通国民每半个月理一次发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