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第亲(1/1)
怎么也没有想到,朴寡妇认识马奎是在一个毫无准备的日里。那天天气不算太好,可也不算太坏。阳光透过几片淡淡地乌云洒下来,给人一种朦胧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直接了当地説,朴寡妇对马奎的到来很是个意外,甚至可以説是有点恐慌。按理説,到了她這把年纪,应付這种小场面还是绰绰有余。可是,不知为何朴寡妇今天如此紧张。坦率地説,她的心率已经加快过度。在乌鸡婆几次説媒之后的日里,朴寡妇曾经做过充分的准备。当然,也包括足够的心理准备,一个成功女人的装梳,説话时的口气,看他的眼神,站在他面前时的姿态和气质,都在脑海里想象定了型。但是,今天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想象的他,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该咋样,脑里全乱套了。细説起来,都怪這个该死的乌鸡婆。马奎今天的到来,朴寡妇是一无所知,根本没有事先通知她。乡上赶会的日还没到呢,説好在会场上见面的,再説,也没有答应她把人领到家里来。這回,乌鸡婆可是来了个先斩后奏。以前,乌鸡婆可不是這样的,這样的做法説媒可是头一回。天气是决定着人们吃穿住行的决定因素。天热了该吃哪些东西,天冷了又该吃哪些东西。夏天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冬天又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天气该出门,什么样的天气又该呆在家里。早晨一起床,聪明的人心里已经有了谱。朴寡妇早上起床后,先在院里转一圈,看看院里是否有异常,猪圈里的猪,鸡窝里的鸡是不是有响动,是不是都在。再看看天,决定今天应该干些什么,朴寡妇也可以説是一个比较心细的女人。今天一大早起来,朴寡妇看看天,东边的云彩淡淡地,太阳也没有多大地劲,懒洋洋地,像个没睡醒的样。朴寡妇穿上那件厚实地劳动布棉衣,准备去门口拿柴禾起火做饭。刚走出门口,一只手提着箩筐,另一只手还贴在怀里看见一辆成新的北京吉普车正慢慢地向她家方向驶来。最后,在朴寡妇家门口停下来。朴寡妇感到很纳闷。车刚停稳,坐在前排的乌鸡婆就首先跳下来,迎上去説,王家嫂,今天我可是把人给你带来了,意不意就看你俩了。朴寡妇突然才明白过来,乌鸡婆説的人给带来了的真正意思。朴寡妇放下箩筐,用手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另一只手紧贴着身,她不想让他看出她断臂的样。乌鸡婆笑嘻嘻地説,王家嫂,這就是我上次给你説的退休工人,马奎,這人可好着呢,朴寡妇向他点点头,笑了笑,説,你来啦,快进屋坐吧。马奎也朝她笑笑,説,你好。朴寡妇让他们二位进屋,马奎却躲在最后説,你们先请。乌鸡婆説,以后都快要成一家人了,还客气个啥。不如我给你们带路好了。一进屋,乌鸡婆就跳上炕,説,屋里怪冷的,还是炕上暖和,你们也快上来。马奎坐在了炕沿上,説,我还是坐這儿,炕上不习惯。乌鸡婆説,瞧你们城里人的命,我们乡下人天生就是坐炕的贱命,还是炕上舒服。朴寡妇叫马奎也上炕。马奎説,他还是坐凳上。随后,转身一屁股坐一小凳上,凳发出卡嚓卡嚓地叫唤声。朴寡妇看出了马奎的不自在心里想,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还害羞个啥,你一个大男人家都害羞成這个样,不声不响地,我一个女人家该咋办。马奎是一个诚实憨厚的男人,年轻时在煤矿上吃了不少苦,退了休,想回家享几年清福,可回家没几年老伴患了绝症丢下他和孩就走了。马奎是一个引不起女人注意的男人,论长像没什么看的,可以説是又老又丑,説身材,等个头,比起朴寡妇来整整矮上一个头,胖胖地一副憨厚老实的模。可朴寡妇一见他就喜欢上他了,她觉得這一种男人才是真正过日的男人,這种男人才是靠得住的男人。马奎的憨厚与老实才是朴寡妇喜欢的真正原因。朴寡妇活到這岁数才终于醒悟过来,找男人过日不能光看他的模样,不能光看他是否有钱,人品才是关键,才是最重要的一点标准。乌鸡婆是个很会説媒的人,這样的场面不知经历了多少回。一杯茶的功夫,乌鸡婆笑嘻嘻地就走了,説,他还有事。屋里只剩下朴寡妇和马奎两个人,进入了尴尬的局面。马奎只是低着头,偶尔也问一两句,两只手攥得紧紧地,手指缝里几乎快要出汗了。朴寡妇作为女人,第一次见面,总也不能太主动了吧。女人的嘴是最好的新闻媒体。马奎来朴寡妇家相亲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三五一伙,四五成群地议论起来。听説了吗,朴寡妇和一个名叫马奎的鳏夫好上了。好的不得了,一见面第一个晚上就一起睡了。朴寡妇這些年是想男人想疯了,這个鳏夫还是个退休工人,挺有钱,还有小轿车呢。朴寡妇守寡的日可算是熬到头了。人的嘴上像是安装了转轴,有的事也説,没有的事还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遍千里。时间没过多久,马奎来看朴寡妇。這回,马奎是一个人开车来的,显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一回生二回熟呢。冬日的太阳是人们最可盼的。村里的老汉们,吃过早饭后,拎着自己的小凳,拉着自己的狗皮出了门就不约而同的走到巷口,顺着墙根坐成一溜儿。太阳暖哄哄地照在身上,他们就开始一天的话题,过起闲自在的日。马奎今天的到来,刚好赶上老人们的闲,引起了人们的特别关注,再説村里来小车是很少有的,也算是个稀奇事,這回可给老汗们多了个话题。這些老汗当,有一个名叫八爷的最能説会道。説起来真怪,這位八爷今年刚好八十,走起路来腰干还挺直,就是迈个八字步,人们不知为啥就叫他八爷。八爷有个怪毛病就是每天穿一只袜。今年穿左脚,明天穿右脚。在那个年代里不穿袜也不是稀奇事,可八爷从不会把两只脚都光着。当有人问起,八爷今天你为啥穿一只袜时,他就会毫无顾忌地説,哦,早上起得急,一只忘穿了,老了,老了。八爷年轻时是生产队里的会计,每天只会打算盘,算起帐来,一愣,一愣地,直到今天没有人会在帐目上瞒过他,只不过八爷算帐的速度大不如以前了。马奎把车停靠在巷口,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向朴寡妇家,老汗们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這位外乡来的陌生人。马奎感到這些目光都使自己充满了恐惧,使自己走路的姿势都觉得不自在。马奎這回没有敲门就闯门而入了,因为大门是半开着的。一进门,马奎就看见朴寡妇和茹兰坐在院的台沿上,聊着什么,朴寡妇一边聊一边闲地做着针线活。朴寡妇看见马奎来了,起身説,你怎么来了,這是我闺女。茹兰像似已经明白过来,没有问什么,朝马奎笑了笑,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走了。朴寡妇説,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説一声,让孩们看见了。马奎説,看见才好呢,迟早会见面的。我就是想让她们一辈都看到我。朴寡妇説,你想的倒美,我愿意了吗,我答应你什么了吗?马奎説,难道你不愿意吗,我想你会愿意的。朴寡妇没有作声,也没有表态,只是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聪明的人用眼神来回答,愚蠢的人往往用语言来表达。眼睛在一般情况下,只是发挥它的基本功能,看东西,辩别是非,认清方向。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它是会説话的,使对方得到很满意地答案。朴寡妇胳膊摔断了,這下可给马奎带来了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马奎几乎全包了。朴寡妇多了一个帮手,也来了个説话的伴儿。每天呆在家里有説有笑地,不会像以前那样孤独寂寞了。
女人是不会轻易跟男人**睡觉的,如果她与一个根本不喜欢的男人**睡觉,她八成是为了钱,应该是很好处理的事情。完事之后,给她钱走人就是了。如果与一个既爱你也很爱你钱的男人睡觉,恐怕她就会要求你与她睡一辈。英在与康强一夜之欢以后的日里,几乎每天茶饭不思,迷迷糊糊地过日,满脑都是康强的影。从早到晚,都是盼日头下山。盼到天黑就可以背着父母去找康强那小。康强那小説起来也不是个东西,在与英求欢之前,心急如焚地答应他会负责到底的,会对她一辈好的。花言巧语地説一些什么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话来糊弄人家。过了几天,英去找他时,他却故意躲开不见,説,這些天太忙,都快脚底朝天了,把英推到一边了。英也看出了康强的虚心假意,心里想,男人怎么能這样,用完了就一脚踢开,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真正的伪君。可如今,自己已经不是处女身了,该咋办,自己越想越来气,這么个王八蛋东西怎么就让我给遇上了呢。英努力去忘记這小,可怎么就做不到,毕竟十几年的同学,还是梦情人呢。胡秀芬看出了女儿的心事,托刘黑去问问姓康的那小究竟是啥态度。刘黑回来説,康强赚英**小,**不够肥,是个太平公主。英知道后,心里骂道,放他娘的屁,他康强算个啥东西,还嫌我的**小,**不够肥,当初上小学,你家里穷,没有面,每天不是吃我的馒头你还能有今天。如今有了几个臭钱,尾巴翘上天了,就会知道挑剔别人。你也没照照镜,你的脸有多黑,简直就跟个焦炭似的。我的**小,**不够肥咋了,**肥每天能当饭吃,**小不照样可以生儿育女,那也算个病。這些人,吃饱了撑的,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這样的。刘黑是村里有名的喇叭筒,嘴巴快着呢。英看上康强的事,很快地传遍了王家庄。英每天快乐的心情,逐渐变得郁闷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跟丢了魂没什么两样。母亲胡秀芬每天劝説她,开导她,這个狗东西早就不想要你了,就愁没个借口呢,什么**小,**不够肥,那些都是理由。拿這么个臭男人当宝贝,除了你在這世间没别人。在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就不信找不上比你康强更好的,更优秀的。田兴在与胡秀芬发生争执以后的日里,再也没有去过朴寡妇家,一方面他是怕那婆娘起来再闹,另一方面是怕在村里造成不良影响,他总是得注意一下在全村人面前的形象才行。這几天,田兴做事处处小心,可还是得不到她们母女的欢心。田兴想,英现在和他怄气,八成是为了上庄姓康的那小,老婆和他怄气,一定是和朴寡妇吃醋。康强那小,现在不就是有了几个钱,他论人才,看家庭那点能跟英比。英在家沉闷了好几天后,觉得越想越气。一天晚饭后,从箱底里拣出康强上初时所给的那片破照片,几下撕碎,踩上几脚,还不解恨,又将碎片捡起来,将它燃为灰尽。就想让這个四分之一千的王八蛋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消失。随后,她一下跳**把被蒙在头上,乌乌地哭起来,她的声音很大,可被被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不会向外透出一点去,她不想让父母亲听到什么。在父母亲面前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在别人看来她已经忘记了过去,学会了坚强。没过多久,她又跳下床,从抽屉里翻出那张小学毕业时的合影照,看看這个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样的。這一切证明她是爱他的,爱的发疯,爱的无法控制。女人的心是水做的,一会儿功能怨气就消除了,拿着照片显出一副爱不释手地样,轻轻地抚摸着康强的脸,這个混小从小学到现在一点儿多没变,只是个长高了,脸变黑了,变得成熟了。這一夜,英没怎么睡,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第二天一大早,英就去问刘黑,康强到底是咋説的。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英叫开了刘黑的大门。刘黑衣装不整地从里面出来,老婆马兰花也匆匆忙忙跟在刘黑屁股后面,她感到很奇怪,大清早,是谁来敲门,莫非是刘黑在外面又嫖女人了,又欠赌债了。英説,刘黑我问你句实话。刘黑説,问吧,我从来不説假话。英説,我就怕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康强那小是咋説的?刘黑説,咋説的,我都告诉你妈了,不信你自己去找康强问去,他嫌你**小,**不够肥,没有女人味。英説,你放屁,康强不会這么説的,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刘黑説,好,我放屁,信不信由你,不信拉倒。刘黑板着一张脸,保持着肃穆,也不像个撒谎的样。英看着刘黑傻傻地站在那里,一时想不起来再问些啥。随后,回头又説,你别损他,他没你説的那么坏,這么多年我是了解他的。刘黑冷冷一笑説,既然你了解他,跑来问我干嘛,还説我损他,他妈的,他康强算个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开了个砖厂,有了几个钱,不然他哪点儿能跟我比。英説,我就是不甘心,想来问问。英快步地扭头就走了,边走边哭,用袖擦拭着眼泪。没走到路口,刘黑快步地追上来,説,英,你可千万别伤心,为這么个男人伤心不值得,他不要你,还有我呢。英狠狠地説,滚回去,关你什么事,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嫁不出去,也轮不到你头上,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刘黑説,你还不知道,我那婆娘不会生孩。英説,不会生孩关我屁事。刘黑哧地一笑,向前一步,企图抱着英。英向旁边一躲,骂道,你怎么這么不识相,回家撒泡尿照照去。刘黑説,你别看我這样,找男人过日,就我這种男人最能靠得住,你不如给我生个孩,我把我的存款都给你。英説,你有几个存款,谁稀罕你的臭钱。英走了,刘黑冷冷地站在那里,望着远走的背影。
刘黑还愣在大门口呢,马兰花已经快把早饭做好了,马兰花蹲在灶台旁,一把一把地把玉米秸杆塞进灶里去,浓浓地黑烟从烟囱里冒出去,灶台缝里挤出的青烟已经充满了整个屋,马兰花呛得眼泪都快与鼻涕相融了。锅里熬的是掺了花生米的大米稀饭。马兰花掀开锅盖看看,大量地气泡直从锅底冒出来,迹象表明已经可以开锅盛饭了。马兰花盛一碗稀饭端给刘黑,刘黑端起饭碗蹲在台沿上,用筷扒拉了几下花生米粒,皱起眉头説,你会不会煮饭,稀饭都快成浆糊了,這那里是人吃的,是给猫吃的还差不多。马兰花説,稀饭开锅半天了,可你在门口站着不进来,所以就……刘黑説,你這个臭婆娘还敢犟嘴,你就不知道来叫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快给我钱,我要去搓两把,已经两天没玩了,都快急死了。马兰花説,家里已经没钱了,都被你输光了。刘黑説,前几天卖油菜籽的钱呢,快拿出来。马兰花説,那是留着年初家里买化肥的钱。刘黑説,先别管那么多了,年初再説,先给我,説不定我今天去能赢到两个化肥钱呢。马兰花説,够了,你不把這个家输光了,是不会甘心的。马兰花宁愿给钱让他去赌,让他去嫖,也不想让他把這个家弄得鸡飞狗跳。刘黑拿了钱早饭也没吃就乐呵呵地走了。刘黑的麻友们通常都是王老伍那一伙人。刘黑這小打起麻将来贼着呢,村里人十里**都不想和他打,只有王老伍那家伙执迷不悟,硬是要与刘黑成为忠实的麻友。説起来,王老伍也够真笨,他是个説话做事总比别人慢着半拍的人,每回打麻将都是空手而归,没赢过一次,可一有空还是想方设法往這里面钻,乌鸡婆也拿他没辙。刘黑不知不觉来到了朴寡妇家门口,這是通往他们活动麻窝的必经之路,朴寡妇正在门口的猪圈里喂猪。刘黑笑嘻嘻地説:“王嫂在喂猪呢,听説前几天你家来客人了,还开着小汽车呢?”朴寡妇説:“你刘黑消息可真灵呀,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和耳朵”。刘黑挤出一丝干巴巴地笑,説,看你説的,都快把我説成神仙了,上天得了,还留在人间干嘛。朴寡妇説,你就不该留在人间,你天生就该留在天堂,是块当神仙的料。刘黑説,瞧你説的,越説越悬了。你家的老母猪该去配了,你没看到已经发情了,尾巴下面红得发亮了。朴寡妇微微笑笑,扭头看了看,刘黑説得一点没错。也难怪,這老东西這几天不吃不喝地,整天爬在栅栏门上老是哼哼地叫,还以为它生病了,肚里不舒服呢,原来是它有些渴了,不是口渴,而是感到性饥渴了。朴寡妇问,我们村谁家的公家最好。刘黑説,那自然是八爷的公猪最棒啦,它给村里人不知添了多少小猪仔,生下来个个活蹦乱跳,多则二十有余,少则十几个,准能卖个好价钱。王老伍的公猪胳膊腿儿那么细,耳朵立起来,毛发竖着,简直就跟个刺猬一样,经过它手的老母猪怎么还会生出个好的猪仔来。王老伍的公猪和王老伍没什么两样,就像一副病态。
刘黑想了想説,王嫂你知道冬天过去了会变成什么。朴寡妇説,什么,什么地,冬天过去了,不就是开春了嘛。气候变暖了,草木发芽了,变绿了嘛。刘黑説,对了,你説的太对了,你的冬天即将过去了,春天已经到了。朴寡妇立马明白过来刘黑説這话的含意,向他笑了笑。刘黑説了一声:“到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哦”,闲地向王老伍家走去。
马奎在以后的日里,隔三岔五地去朴寡妇家,他的小汽车的平凡出入,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毕竟村里来汽车是个稀罕事。孩们追跑在汽车屁股后面。一个刮着龙卷风的下午,马奎开车独自来到王家庄。這风也很怪,一下午早早地就把天刮得昏暗下来,满天的垃圾在飘荡,尘土在飞扬。這天马奎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马奎把车停靠在门口,走进去。朴寡妇正在院里收拾鸡窝,大风把鸡圈顶上的塑料给卷跑了。马奎看到朴寡妇一副龌龊的样,满身都是尘土,头发也被吹乱了。朴寡妇也觉察到自己的难堪像,感到浑身的不自在。马奎向前一步説,让我来吧,以后這种事情就让我做好了。
朴寡妇説,你咋来了,大风天的,也没听到汽车声。马奎説,汽车声早就被风刮跑了,哪儿还能听得见。朴寡妇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沉沉地坐在鸡窝旁边的沿上,唉了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這家里,這地里应该有个男人了。這一晚,朴寡妇做了很多丰盛的饭菜,还有马奎最爱吃的拉面。朴寡妇的厨艺是不错的,马奎吃的很舒心,茹英也刚好赶上回家吃饭。茹英平时是很少回家吃饭的,不知今天怎么有空回家,吃过饭茹英早早地就回学校了,屋里只留下朴寡妇和马奎两个人。朴寡妇一边和马奎闲唠,一边把碗筷摞起来,准备拿到厨房去洗了,马奎説,让我去洗吧。朴寡妇笑着説,哪里有让男人来洗碗的,你会洗嘛。马奎説,你还拿我当客人嘛,不会洗碗,老伴走了這么多年,我爷俩不早就被饿死了。朴寡妇把碗筷端到厨房放进锅里,马奎也跟着到厨房,坐在灶台边的小凳上。朴寡妇让马奎生火把锅里的水热一下,马奎边烧边聊,不一会儿功夫,锅里的水都冒气了。朴寡妇説,太烫了,這可咋洗。马奎説,再加一些水就不烫了。朴寡妇説,有人説会生火做饭的人也很会过日,我看你也是个很会生活的人。這句话説得马奎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也摸摸自己的胡。马奎不知朴寡妇説的是真话还是反话。洗完锅碗瓢盆,朴寡妇就回到屋里,马奎也跟着到屋里,却没有要走的样。朴寡妇説,你回吧,时间也不早了。马奎説,這么晚让我到哪儿去,我的车天一冷就发不着,我来时还是好几个朋友帮我推着的。朴寡妇説,你不能赖在我家呀,再説,孤男寡女地家里只有一个热炕,传出去会被人説闲话的。马奎説,要不你睡热炕,我睡那边的冰炕。朴寡妇説,怎么能让你睡冰炕呢,干脆你睡這儿,我去茹兰家睡好了。马奎説,他们也只有一个热炕,你去他们咋办,总不能睡在女儿和女婿的间吧。朴寡妇説,去你的吧,老了都没个正经的。马奎説,你睡炕西头,我睡炕东头,谁也不挨着谁,這样行了吧。朴寡妇笑着説,你可要説到做到,不能挨着我。马奎笑着説,我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朴寡妇拿出箱底里崭新的被褥来招待马奎。睡了之后,两人不再説话,朴寡妇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的样,马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也没有作声。双方都彼此表示着沉默,説睡着了,那是假的。夜深人静地,孤男寡女的睡在一个火炕上总得要干点儿什么。过了好一阵,马奎急的猴急猴急的,再也忍不住了。一转身,去揭朴寡妇的被,朴寡妇却把自己卷在被里,两手紧紧地撕住被角,朴寡妇説,你不是答应不挨着我吗?别折腾了,快睡吧。马奎已经好几年没碰女人了,那能耐得住。马奎显出了一些沮丧,又翻起身来,叹着气。朴寡妇這回自个儿偷着乐呢,心里想,我倒要看看,世界上有没有真正的坐怀不乱,除非他是傻,要么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不喜欢女人。要么,他一定是个没有性功能的男人。朴寡妇看出了马奎的心思,今晚不给他,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朴寡妇松开了被脚,把两只胳膊露出来,显出一副很轻松地样。马奎説:“你不是睡着了嘛,刚才还打呼噜呢,现在咋又不睡了。”朴寡妇説:“刚才我真的睡着了,后来又被你弄醒了”。“鬼才相信你睡着了呢”,马奎埋怨道。“你睡觉咋這么不老实,跟你的表面完全两样”朴寡妇笑道。“我老婆死后我没碰过任何女人”。“真的吗?”“我从不説假话,真没骗你”。一切都归于黑暗的沉寂,屋里屋外都黑漆漆地,真是个谈情**的好时候。屋内肃静了片刻,马奎低声説,给我吧,我会让你下半辈过上好日的。朴寡妇没有作声。马奎把一只手伸进女人的被里去,解女人的衣扣,女人显出副半推半就的样。接着,马奎揭开女人的被,双手去扒女人的裤。朴寡妇説,还是我自己来吧。马奎显出一副笨手笨脚地样,回头想想自己确实已经老了,有些不用了。朴寡妇向马奎敞开了**之门,马奎也找到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老天为什么让這难以启齿,又非常渴望的**注入男女各自的身体。马奎表现出一种极其不安分的行为,他**的身平展展地压在了朴寡妇一丝不挂柔软的身躯体上。朴寡妇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样,马奎用嘴唇亲吻着朴寡妇的脸和脖的每一部分,双手从颈部滑到两座耸起的山峰,朴寡妇已经感到浑身酥软。接着,一双粗大的双手滑向女人的小腹。朴寡妇立马明白过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她用两只修长的手挡住了那双肥大双手的去向,説,你刚才説的都是真的吗,你這两年真没碰过女人,以后会对我一个人好吗,我不相信。马奎説,我真没骗你,我从不説假话。如果我骗你,就让我……,朴寡妇捂住了马奎的嘴説,够了,我相信你。這一夜,朴寡妇被弄得神魂颠倒,**叠起。马奎感到又回到从前,重新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觉。寒冷的冬天,天气説变就变。马奎来朴寡妇家时,还是好好的。天一亮,怎么就整个世界都变白了呢。昨天下午,不就是刮一点大风,不知什么时候就下雪了呢。洁白的雪花把整个庭院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让這一切东西都穿上了洁白的圣装。在身边一切很熟悉的东西都变得非常陌生了,越是觉得很神秘。马奎得去看看自己的车咋样了,踩着厚厚地雪咯吱咯吱地慢行,觉得自己就像变轻了许多。坏了,這下可坏透顶了。汽车的水箱被冻裂了。马奎用扫把揭去了汽车顶逢上厚厚地积雪,他得请个人来看看,现在如何是好。马奎对开车是马马虎虎,可对修车是一窃不通。這方圆几里哪里有修车的地方,哪里有修车的人。再説,现在车也不能动了,冰天雪地的,到哪里找人去,人生地不熟的。朴寡妇听了马奎的解释,心里实际上早就想到了一个人。這个人一定会修,而且修得比谁都好,就是不肯説出来,他怕這个人来了,会吃醋,会闹得不愉快。這个人就是田兴。时间一分一秒地在飞驰,马奎急得在雪地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地跺一跺脚。总得要想个办法出来才行。朴寡妇心里过意不去,就硬着头皮去找田兴来帮忙。起初,朴寡妇没有告诉田兴真实地情况,只是説家里的自行车坏了,不听使唤了,让他带着工具去看看。田兴没有多问什么,对英説,我出去一下,看看村里這个月的电费收的怎么样了,一会儿就回来。英狠狠地蹬了田兴一眼,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屋,一把关上了房门。田兴顺手带了几件工具就跟着朴寡妇去了她家。一进门,朴寡妇便告诉了实情,就説這个男人是她家老头生前的亲戚朋友。田兴显出一脸地不高兴,他那里会相信這些屁话。什么都离不开专业修理师之手,没费多大的功夫,田兴就把冻裂的水箱拆下来。烤热了,放完了水。拿回家去,想办法修补好了。再拿回来,安装好了,加了水,在门口试了一大圈。马奎高兴极了,没想到這么顺利就修好了,马奎给田兴给钱他不要,给他支烟,他説不会。马奎倒觉得很不自在,很尴尬,反而欠了他一个人情。马奎説,改日到县城一定请老哥喝酒吃菜。田兴説,免了,老哥我什么都好,就是胃不好,不能喝酒,怕胃疼,不能吃肉,怕长瞟。马奎説,老哥你可真会説话,世上那有你説的這种人。田兴説,你可説错了,老哥我恰恰就是這种人,不吃肉不喝酒,专吃素菜素饭。朴寡妇站在背后,偷偷一笑,不料笑出声来,弄得两个大男人都转过头来朝她看。朴寡妇説,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不能笑嘛?田兴説,你笑什么呀?朴寡妇説,得了,得了,回屋再説,外面怪冷的,今天我杀只鸡犒劳你们,还有上次剩的半瓶白酒呢。田兴被朴寡妇拉了一把,田兴挤出一丝勉强地笑,马奎看了朴寡妇一眼,朴寡妇也拽了马奎一把,走,快进屋,看我干嘛。
三人进屋以后,朴寡妇要杀鸡取酒,田兴哪有心思吃肉喝酒。肺都快要气炸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田兴説,他家里还有事,再説身体也不太舒服,我回去了。朴寡妇看出了他的一脸不高兴,也知道他到底是在哪里不舒服。田兴回到家,一进门,使性一把把工具沉沉地丢在地上,进屋上炕就把被蒙在头上。英説,爹,你是不是病了,不舒服呀。田兴説,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心口疼,睡一会儿就好了。王老伍是个邋邋遢遢的大男人,走起路来,就连自己的裤都提不起来。説起话来,上句总是接不上下句,总得等个大半天,才説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這天,王老伍来交电费了。刚一进门,王老伍就喊着説:“田村长,田老哥,我把电费今天可交来了。”英説,我爹今天不舒服,刚去给人家修车回来,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不知怎么就病了。王老伍説,我知道你爹得的是什么病,你去给他喝一坛醋就好了。英像是感悟到了什么,朝王老伍笑了笑,没有作声。王老伍把电费交给英,转身就回了。出了门,王老伍来到刘黑家门口,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马兰花正在门口挖猪粪呢。天冷了,粪冻硬了,得把它们打碎了才行。开了春,才好往地里上肥呢。王老伍向前凑一步説,兰花妹咋一个人干這么重的活,咋不见刘黑呢,這个狗东西心可真狠,要是换了我可不会让你干這么重的活,要不你以后跟我得了,我可不忍心让你受這样的苦。马兰花笑了笑,向后躲闪了一下説,得了,我天生就這苦命,你的好意我领了。刘黑好几天没着家,不知到哪儿赌去了,這辈我认了,就怪我瞎了眼,跟错了人。
你还是把你的乌鸡婆管好,不要到处招摇男人。王老伍説,你咋這么説话呢,我早把她休了,她爱干啥干去,与我无关。王老伍企图想抱住马兰花,可没想到被马兰花狠狠地骂了一句:“滚,滚的远远地,回家摸你妈的去,你妈的**肯定比我的大,还肥呢。”王老伍抠了抠脑门説,不行就不行呗,不愿意就算了,説這么难听干嘛呀。马兰花説,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老婆那样吗,谁想碰就碰,谁想摸就摸。王老伍説,我那婆娘也没你説的那么坏,我还不了解嘛,就是人长得赖一点,话多一点嘛。的确,乌鸡婆长得不怎么好看,可以説哪个男人见了都恶心。可偏偏有的男人还倒喜欢,那些都是村里的邋遢男人和没有老婆的鳏夫。他们认准的就是乌难婆的裤带松的很,谁碰都开。王老伍别看自己那副熊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过乌鸡婆,不肯和她干那事。乌鸡婆渴疯了,就在外面随便招引男人。這年头,谁都是不干寂寞的人,有谁愿意让自己干着,让时光白流。王老伍也耐不住了,就在外边沾花惹草,可惜没有女人上勾,他王老伍一没有钱,二没有长相,哪个女人愿意让他這种男人来碰。王老伍平时也就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女人的屁股,女人的**。还有好几次,村里人看见王老伍把一个衣着破烂的要饭的女人收留在家里过夜。**在正常情况下是非常纯洁,又非常渴望的。但在非常时期,特殊的环境里。可以不讲究什么档次,更别再提什么品位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荷尔蒙的促使下,她们可以随心所欲,随时随地创造出自己所谓的欢乐。在以后的日里,马奎每隔几天都来朴寡妇家过夜。有时,一来就是好几天,同吃同住,朴寡妇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搭一把手。马奎对农村的活儿很不熟悉,但尽力配合着朴寡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马奎常在村里出没,也经常留在朴寡妇家过夜,村里,刘黑、王老伍這些狗东西谁看都是一路货色,他们到处散播新闻,朴寡妇解放了,真正的性解放了,晚上有男人来伺候她了,朴寡妇在他们面前仍然显出副若无其事地样。朴寡妇自少女时就身材苗条,皮肤细腻。迄今为止,她还是身姿绰约,一身风韵。這些年,许多男人都来骚扰她,假惺惺过地口口声声都説,只要她愿意都会娶她。這些人当还有不少都能给她做儿的小伙。人世间的事情也真怪,這些人不知是看上朴寡妇什么了。难道就是看了朴寡妇的姿色,朴寡妇的身材。回头想想,那也倒不完全是。关键是朴寡妇有一种柔带钢的坚强,还有女人的气质。许多年轻人都来诚心诚意地向她表白,希望能征得她的同意,没想到都被她萎婉地推诿过去了。不但没有伤到他们的自尊心,反而对她增加了几分敬意。朴寡妇是个聪明善良的女人,她根本不会对别人説什么,只会一辈把這美好的回忆藏在心底里,等有空的时候慢慢地拿出来躺在床上自己品味。况下是非常纯洁,又非常渴望的。但在非常时期,特殊的环境里。可以不讲究什么档次,更别再提什么品位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荷尔蒙的促使下,她们可以随心所欲,随时随地创造出自己所谓的欢乐。在以后的日里,马奎每隔几天都来朴寡妇家过夜。有时,一来就是好几天,同吃同住,朴寡妇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搭一把手。马奎对农村的活儿很不熟悉,但尽力配合着朴寡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马奎常在村里出没,也经常留在朴寡妇家过夜,村里,刘黑、王老伍這些狗东西谁看都是一路货色,他们到处散播新闻,朴寡妇解放了,真正的性解放了,晚上有男人来伺候她了,朴寡妇在他们面前仍然显出副若无其事地样。朴寡妇自少女时就身材苗条,皮肤细腻。迄今为止,她还是身姿绰约,一身风韵。這些年,许多男人都来骚扰她,假惺惺过地口口声声都説,只要她愿意都会娶她。這些人当还有不少都能给她做儿的小伙。人世间的事情也真怪,這些人不知是看上朴寡妇什么了。难道就是看了朴寡妇的姿色,朴寡妇的身材。回头想想,那也倒不完全是。关键是朴寡妇有一种柔带钢的坚强,还有女人的气质。许多年轻人都来诚心诚意地向她表白,希望能征得她的同意,没想到都被她萎婉地推诿过去了。不但没有伤到他们的自尊心,反而对她增加了几分敬意。朴寡妇是个聪明善良的女人,她根本不会对别人説什么,只会一辈把這美好的回忆藏在心底里,等有空的时候慢慢地拿出来躺在床上自己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