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产(2/2)
朴寡妇這一辈生了三个闺女,一个比一个长得俊秀,人们都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她那个死老公生前那副熊样,怎么看也不会生出這么几个白白净净的女儿,這些大概就是女儿天生就像娘的缘故。三个闺女就属茹兰长得最俊,性格也很活泼,简直就是母亲的化身,没有缺少母亲身上的一点儿东西。自从茹兰流产以后,朴寡妇感觉到茹兰像是在和她怄气,没事儿,茹兰很少来母亲家。能有什么办法呢?女婿是个好女婿,化高,模样好,怎么就两个闺女同时相他了呢。可也总不能一个男人同时娶两个女人吧。説起来,也怪茹兰自个儿,是自个儿害了自个儿,谁让她不安分守己,作个不检点的女人呢。茹英和黄伟是周一早晨去学校的。一大早,兰就叫醒黄伟和茹英。吃过早饭,黄伟和茹英就到去乡里的车站候车。两人匆匆忙忙到学校时,孩们已经伸长脖爬在窗户沿上向外探望着什么,调皮捣蛋的同学在教室里打打闹闹呢。校长午吃饭时,问他们为何迟到了,像是有点责怪的样。這天午,茹英没有回家。吃过饭后茹英在校外转时,从一位乡亲的口得知茹兰流产了。起初,茹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午放学时,茹英一个劲地往家里赶。她想问问母亲究竟是不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进门,茹英就大喊着:“妈,妈”。找遍了整个院和屋,不见人影。门是开着的,母亲不会走远的。可能是去喂牲口了,要么就是去茹兰家了。茹英飞快地跑到茹兰家,果然不出所料,母亲就在那儿。茹英走得很急,进门时一只脚不小心抠在门槛上,来了个双膝下跪,两手重重地捂在了地上。朴寡妇看见了立马迎上去想把她给挽起来,没等到朴寡妇到跟前,茹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到底还是年轻人快呢。茹兰坐在热炕上看此情景,也有下炕要去搀扶的动作。茹英説,可千万别动,注意身体要紧。茹英问茹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這样呢。听了茹兰的诉説,茹英觉得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眼泪不由自主地从两只眼睛里夺眶而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茹兰的手,紧接着两人抱头痛哭起来。还是亲姐妹呢,怎么説也还是有感情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经历过多少波折,总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事实,总忘不了自小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个炕上睡觉的感情。一会儿,朴寡妇从厨房熬了一碗红糖粥端上来,红糖放的很多,看上去有点像黑米稀饭的样。渗了党参和花生米的红糖粥,对产妇来説是极好的滋补品。茹英从母亲手里接过红糖粥用勺舀起来用嘴轻轻吹凉了,送进茹兰的嘴里去。這回,茹兰又像是成了小孩,倒有点像母亲喂孩的样。朴寡妇看到姐妹两个能和好如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自父亲去逝后,茹兰像是头一回感到什么是亲情,什么是骨肉之情,感觉到真正的温暖。茹英端着碗盯着茹兰,目光流淌在茹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茹英感觉到茹兰短短地几天功夫憔悴了许多,从她的眼神里也仿佛感到茹兰坚强了很多,自己也慢慢地从生活学会了坚强。
日是要择着过的,白天有太阳照着而感到温暖,晚上有月亮胧着而感到温馨。劳逸结合,延年益寿嘛。生活着是海,男人是船,女人是帆,**就是浪,**随时准备来拍打刺激着船和帆。朴寡妇好些天没有看到田兴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啥,也不来看看咱娘儿们几个过得咋样了。几天不来,还真有点怪想他的,有些惦记。有句话説起来可能不好听,但确实是个实话。男人对付女人的三句话:“下手要狠,动作要猛,才算过瘾”。田兴在许多女人面前往往就有這项优点,女人们跟他有了第一次,都偿到了甜头,以后就会记住他的威武、他的好,总想方设法接近他,寻求女人的刺激。田兴正是有着强壮的身体和从不拖泥带水的性,不知在村里睡过多少个女人。這些女人在田兴面前大部分是显得被动着的,而田兴希望看到女人的那种被动,只有那样在他心里才感到十分满足,也很过瘾。其实好多女人在内心里总想寻求那种刺激,但在田兴面前总表现出一副很被动,很不情愿的那副姿态罢了。马上就要到了换届选举,改选村长、书记的时候了,這才是田兴這些日最忙碌,最头痛的原因了。他得每天找活干,最近這段日不能出乱。他都要和乡亲们肩并肩,手把手地一起干,在全村的男女老少面前表现出一个村长的风格,一个村长的表率。田兴已经当了快十年村长了,他对村里的每一户人,每一块地都再熟悉不过了。哪块地最肥沃,哪块地收成最不好。谁家的闺女长得最俊,谁家的媳妇**最肥,对他来説可以説是了如指掌。田兴他还不想放弃手的這点小权力,就是因为有着這么一点小权力,才会无偿地获得一些美色和利益。有时候,他也在想,不就是个破村长嘛,要是选不上,老还不干了呢,也不稀罕。当了這么多年的村长,干了這么多年的活。回头一想,這些年,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睡的女人都睡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可是仔细想想,还是不死心,自己还不想下台,还想多当两年,过把官瘾。在他内心里,他太害怕失败,太害怕落选,就怕别人踩到他的肩膀上去,回过头来整他,给他小鞋穿呢。他左思右想怎么也不能下了這个政治舞台,轰轰烈烈地干了几十年,总不能説下台就下台吧。要是万一选不上,在全村的男女老少面前多没面。每天,都要低着头做人,因为以前他得罪的人倒是不少呢。每天都要出没在各条巷里,问长道短地,献着殷勤呢。他把民心收买了,也好给他多投上一票,多一分把握。田兴是个很有心计,很是别出心裁的男人,就是因为他有這样的脑瓜才会当了這些年的村长。茹英自从去黄伟家回来以后,就与黄伟同吃同住了。都是年轻人,有了第一次,哪能控制得住呢。朴寡妇对茹英的行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也没有问什么,更是没有説什么。闺女大了,由她去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闺女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一天,刚吃过午饭,黄伟躺在床上看报纸,茹英在炉火边忙活着什么。茹英顺口説,茹兰前几天流产了。黄伟马上从床上跳起来,简直像是惊呆了。随后,又追问个究竟。茹英很闲慢腾腾地説:“你不早就盼着這一天嘛!以前你不是逼她去坠胎吗,现在倒好,你的想像到了,真是如愿以偿了,高兴地跳吧,唱吧”。黄伟听了這些,又一反常态地大哭起来,茹英觉得很是纳闷,反问道:“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又嚎个啥”。黄伟説:“他的孩掉了,怎么会這样,要不然再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他还会暗地里当回爹呢”。茹英説:“你想的也可真是太美了,人算可不如天算呢”。有一首歌唱得真好: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大军等茹兰身有些好转后,就把她托给朴寡妇,出去找活干了。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有股像针刺地疼痛。大军背着行李一个人在白雪茫茫的回家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远处看来,就像一只蚂蚁在慢慢爬行。天已经昏暗下来,洁白的雪显得更加明亮,在雪地上显出一个行人的黑影。大军的归来对茹兰无以是个意外的惊喜。一见面,茹兰説她来例假了,今天最后一天,快干净了。大军感到纳闷,流产后,出去一晃几十天的功夫,变化可真不小啊。大军明白茹兰的意思,她想説明今夜可以和大军**。吃过饭,大军洗了脚,脱掉干活回来的脏衣服,上炕就钻进被窝里。炕被烧得滚烫滚烫地,像是专为大军的回来而准备的。茹兰忙活完了家务事。插好了门闩,也随之上了炕。大军平展展地躺在被窝里,伸出头注视着茹兰地一举一动。茹兰毫无顾忌地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扔到炕角落里去。从上至下,只剩下一只绣着花边的三角内裤。最后,脱得一丝不挂。女人完美洁白的身躯正激发并促使着男人的**,這种**会越来越强烈,最后集到男人的某个心位置,像火山一样地迸射出去。男人的动作越来越猛了,女人的**声和**声也越是更加强烈了。女人的尖叫是对男人的满足,是男人身体威武的体现。大军是个身体强壮结实的汉,胳膊腿儿那么粗,胸脯那么宽。**是人类灵魂和**的完美结合,大军像是装满油加足马力的机器,也发出隆隆的响声。今夜像是填补了新婚之夜的空白,填补了新婚之夜的那种寂静。要是王发还活着的话就好了,他一定能感受到儿的威武,儿的凶猛,因为他是最喜欢听窗根的男人了。可如今他早早地就走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婆娘们就是這样,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到了晚上也不歇着。吃过饭,抱着自己的男人就想干那事,不停地发出**声,宣泄着她们雌性的**。女人真的就是三十岁如狼,四十岁如虎,可到了白天却又装出一副正经样,若无其实的样,反而在别的女人面前説三道四,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像是自己压根不和男人干那样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军去村后的山顶给去世的父亲王发上坟祭奠。一进山口,大老远,大军隐隐约约看到在坟前有人也在奠拜。他会是谁呢,谁还会有這么好的心肠。走到坟前,大军才认出是村长田兴。大军説:“叔,你也来祭拜我爹,真是谢了,谢你还惦记着呢。田兴説他早上睡不着,后半夜就醒了,出来转一圈,顺便来给老哥烧点纸钱,让他老人家安息吧。活着时,两人是冤家,是死对头。现在死了,才会知道珍惜,才会知道留恋,也真是不容易啊。人的命老天定,胡思乱想没作用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呢。王发活着时有模有样的,年轻时那股神气劲真是别提了。到了晚年,怎么会落得个如此下场。自己做梦都想的寿衣寿帽都没能穿上光着身就匆匆地走了。更别再提什么大材小材的寿棺材了。马上快要到新年了,茹玉有信寄来。信里説,学校里一切都很好,学校发的饭票远远足够了,伙食比家里还好,春节就可以回家过年了。而且夹有一张照片,是与一个很帅气的男生照的。朴寡妇拿着照片别提有多高兴,走遍左邻右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变化可真不小啊。闺女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知道找对象,谈恋爱了呢。闺女们都个个长大了,做娘的哪能管得住,就由她去吧。朴寡妇回头一想,觉得自己又变老了,有些不用了,面老株黄了,哪个男人还会要呢。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村里变得热闹起来。村头巷口三五成群的社员们都在议论着什么,王老伍是村里煽风点火起哄的头号人物。王老伍受了乡亲们的挑唆,不自量力的也来竞选村长。他在全村的父老乡亲面前大肆宣传,如果他担任村长,会让全村人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好日。田兴説,行了,行了。你以为村长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吗,别你他妈的不识相,来瞎起哄。王老伍愤怒地瞪了田兴一眼,反问道,你以为村长只有你才能当,换了老照样能干,而且比你能好不坏。田兴扭过脸去説,你這是分明来拆我的台,砸我的饭碗,你以后等着瞧。选举大会有些混乱,不得不推后几天,待风平浪静了再次重选。高音喇叭里传出很弱的声音,田兴説,今天的选举人数不够,现在散会,哪天重新推选。田兴地讲话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内心里紧张极了。他怕社员们闹起来,弄出个场面无法收拾的局面。在他讲话的同时,他自己感到手脚在哆嗦,声音在发抖。朴寡妇今年养了三五头猪,一只大肥猪吃饱了整天懒洋洋地躺在猪圈地墙根处,连个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也该到了出圈取肥的时候了。几个小猪崽整天在圈里转来转去,一个劲地吼叫。這些吼叫声,就是它们发情的表现了。這些小家伙们,到了发情期,不好好吃饭,只想跳出栅栏去,找个适合的母家伙求欢。该是把它们各个阉了的时候了。在王家庄能劁会阉的先生倒也不少。技术好,速度快,数一数二地非王老伍莫属。王老伍别看他整天游手好闲地耍嘴皮,劁猪阉牛却有一套。别説是小猪崽,就是一头大犍牛,他也能用一条细绳把它放倒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把它做完了,然后就提着牛的那两个玩意儿走了。到了晚上,好多男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向他索要。一开始,他不会轻易就交给你,总少不了一些小恩小惠来贿赂他。临走时他还会嘱咐一句,别洗,连血一块儿炖了,更有劲。男人们总是先得把身体补起来,等身体强壮了,才有劲儿折腾女人了,才会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女人的**声。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朴寡妇去请王老伍来给她劁猪,王老伍没有推辞,卷起劁刀、绳、缝衣针,随后就到了。
劁猪对一个女人来説可不是一件简单地事,等猪仔儿们发情了,天气变好了,才会决定对它们下手。王老伍跳进猪圈里揪起两只耳朵一下跳到圈外,猪拼命地吼叫,他就会用一只细绳把嘴勒起来。王老伍让朴寡妇抓住猪的后腿,让两腿绷紧了,以便开刀做手术。朴寡妇圆鼓鼓地胸脯不小心蹭到王老伍的膀上。王老伍可是一个很会占便宜的男人,他侧转过身顺手去摸大**。朴寡妇立马给他头上一巴掌,朴寡妇説,我请你来是劁猪,不是劁人,你想干嘛。王老伍説,难道你就不想男人,不想和男人干那事吗,宁愿自己一个人就這样干着。朴寡妇説,干着,我乐意。王老伍挤出一丝干巴巴地笑。王老五劁猪可真是有一手,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做完了。洗一把手,拎着血肉模糊的两只睾丸就走了。
入了冬,村里人闲了,各村説媒和相亲的人们就活动平泛起来。东家进,西家出。説媒其实并不只是嘴上的功夫,説媒之前她们得先把各自的情况了解透了,才会行动。金砖配银砖驼背椽配犁弯呢。婚姻是长远的事,不是儿戏,得找个对路的才行。当媒人的一般都是些年老的,有经验的过来人,她们对男女双方心理上比较了解。黄毛丫头混小做媒可不行,非把姻缘搞砸了不可。做媒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一桩媒説成了,説媒的人也颇有成就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呢。説媒的人最见不得那些在背后挑唆的小人,眼看一桩婚姻快説成了,非在背后捅上一刀不可,這些人迟早是会遭报应的。在這人世间什么样地人都有,有人就是整天説媒游説在各条巷里。王老伍的婆娘乌鸡婆就是靠拉皮条説媒过日的女人。乌鸡婆别看人长得不咋样,满脸横肉的样,哪个男人见了都恶心,别再提什么**了,可是她説媒却有一套,十个里面个准儿。冬日的天气是短暂的,不到七点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外面变得寂静起来,只听到远处娃娃们打闹的声音。朴寡妇忙了一天的家务,吃过饭早早地上炕歇着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花板,显出一副毫无睡意的样。突然,朴寡妇听到大门口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得下炕去外面看看。好久没有人在這时候来敲门了,八成是那田兴与婆娘吵架到這里来避难呢,朴寡妇走到门口説,這么晚了不好好在家呆着,来這里干嘛。一开门,朴寡妇惊了一跳,怎么会是乌鸡婆。乌鸡婆嬉皮笑脸地説,王家嫂這么晚了还没睡呀,贼溜溜地溜进来。朴寡妇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説吧,有什么事,直截了当点。乌鸡婆瞟了朴寡妇一眼慢地説,其实咱们女人就是命苦,一切都得听天由命,我们不能就這样活着,得找另一种活法,一个人活着太苦太累。朴寡妇似乎听懂了乌鸡婆的来意,随后,乌鸡婆很快进入了正题説,你不能一辈当寡妇呀,得找个男人来滋润,过正常女人的生活。朴寡妇一听火了説,你才是个寡妇,真正的活寡妇,全村人都知道你男人多少年不和你一起睡了,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自己想找男人不要找别人来打岔,滚,滚,滚的远远的。乌鸡婆出门之前硬是留下一句话,我手头上有一个男人很适合你,你别説,好好想一下,过两天我再来。乌鸡婆很会和人搭讪,喜欢主动説话,不管对方是陌生人,还是熟人。她就是靠她的這点性厚着脸皮常出没在各条巷里,给人拉皮条説谋的,以获取丰厚的利润。可惜她模样长得不怎么样,直接地説,可以説是很难看。就是因为這点,男人王老伍把她赶出家门,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大门外的一间草棚里,乌鸡婆可不是一个守着寂寞的女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还是背着男人干自己的本行。常花出走以前那些嫖客十里**就是乌鸡婆给引见的,她得到的好处可也不少呢。乌鸡婆走后,朴寡妇没有一点睡意,反复琢磨着刚才的那一番话。话是説的难听了点,可也很在理。朴寡妇想了一宿,终于做出决定,先问问田兴,试探一下口气再説。不明不白地过了這么多年,从少女等到媳妇,从媳妇等到寡妇,已经是面老株黄,黄花菜都凉透了。农村的冬天是很冷的,寒风把树上的全部摘下来,弄得一丝不挂,就连地上仅有的茅草都是白的,别再提什么红花绿了。這时候的村里人,绝大多数整天卧在炕脚落里,熬一壶茶,品味着生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