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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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厢到柴房的路并不长，何芳子却感受走了几里路一般，怎么也走不到头。@%(^>?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依靠凤钗手中灯笼的微弱光源委曲清身边事物，砭骨寒风灌入衣襟之内，令人不禁哆嗦。这让她想起了从前的后蜀皇宫，入夜后也是这般触觉，无论白昼何等热闹特殊，到了夜里终是寂静的恐怖。

“到了，”带路的凤钗停在一间稍显破旧的房门前，将手中的灯笼吹灭，省得惹人注意。“您进去，凤钗在外面候着。”

何芳子向窗户有微弱的烛光透出，确定房内人儿并未休息，才冲凤钗点颔首轻推开门进去了。

“我以为是谁大夜里来我，原来是你。”清来人，秦晗带着笑打趣，双手已重获自由，手腕处还依稀可见被勒过的痕迹，格外耀眼。

见她崎岖潦倒如此，却还启齿说笑，何芳子心疼又埋怨的瞪她。

“妹妹……”秦晗明确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将何芳子唤来身边，淡淡启齿，“妹妹可知这大宋有买妾一说？”

见她颔首，秦晗苦笑，开始为何芳子讲述她的故事。

“我本事一户农家的女儿，从小身体欠好总是吃药，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爹嫌弃我拖累家里生计，将我一溅妇人之身份卖给了一个富少爷做妾，而那买我之人，即是你那日在园子里所见男子，名为杨风。”

说到这儿，秦晗脸上已显出苦涩，见何芳子要启齿慰藉，她摇头制止。“让我说完。”

何芳子默默颔首。

“我被买到杨府五年，杨风从未碰过我，那时我才知道，他买我，只为救我，并将我的病治好，五年限期一到，便放了我。可是脱离杨府，我无处可去。你应该明确，一旦被称为溅妇人，纵然你保着青白的身子，也无人会信你的清白。而五年的时间，也已让我的心完全属于他，家，已经归不得。而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他又救了我，在一个五年——我的人给了他。”

默然沉静，何芳子知道秦晗正在低头哭泣，伸手握紧另一双酷寒的手，泪水也在她的眼中打转。

“是我脱离他的，我偷听了他和他娘的谈话，她娘不喜欢我，认为我配不上他，他顶嘴他娘，甚至不惜与他娘争吵也要取我。厥后……厥后他娘病死了，他是个孝顺的儿子，我知道他在自责，他认为是自己把他娘气死的，因为他坚持要取我……所以，所以我将自己卖给我林宓，脱离那天，我盼愿他能来留我，但他没有，他甚至不愿再见我……”

又一阵默然沉静。

“嫁进林府的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希望其时我并没有放弃，希望自己依旧留在他身边，纵然他怪我也无所谓，纵然他不爱我，我也希望自己依旧是他的人，而不是另一个男子的女人；可如今，这些希望已成为一种奢望……”

寒意袭上心头，何芳子瞪大了眼睛着秦晗，不，她的不是秦晗，她的是她自己，脑子里不停回响着她的话，希望已成为一种奢望，奢望，一种奢望，她继续爱他早已成为一种奢望，她陪着他也已成为一种奢望，她想见他，更成为一种奢望……她学会了去忘，心中却依旧奢望着他，奢望着他的一切……

如逃命般，何芳子推门踉跄而出，奔入漆黑之中。

无论身后凤钗如何哭喊着追逐她，无论不清的路将她几多次的绊倒在地，她都无法愣住奔跑，直至无尽的漆黑将她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