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鲤街西，醒园主人（2/2）

“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莫问这么多，待会子见了你们三婶，可要敬着些。”顾英对这几个小的还不放心呢，他哥哥嫂嫂偏心眼，这个老三明确是亲生，却是比捡来养的养子都不如。偏偏就是这么个爹不疼妈不爱，仆从都可轻慢的孩子，生生在科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来，甚至还娶得沈观潮之女为妻，真正是闪瞎一群人狗眼。

“是，我们明确。”几个小少年自然满口允许，他们可是领着家中尊长的嘱托出来的，虽然要把话说得漂漂亮亮的，非把三叔和三婶请回家中去不行。

不用片晌，沈端言踏进门来，这是几个少年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三婶”，只觉那走进来衣裳飘扬的，仿若画里神仙。少年们一时忘了要起身行礼，只呆怔怔地看着，那随意看他们一眼的人，可以说只这一眼就是他们一生未见的优美。

这只能说明，少年，你们还没真正认识她，等真正认识她了，就发现外表是可以被无限忽略掉的。

顾英却是见过沈端言的，婚礼上以及婚礼后向尊长请安见礼时，她见过沈端言两面。虽然只有两面，但影象深刻至极，着嫁衣在洞房，顾凛川挑起盖头时，那张脸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艳无比，心头浮起的皆是“艳赛牡丹，娇胜芙蓉”之类的词。然后是第二天上午的晤面，依旧是红衣，矜持自满，文辞雅致，仪态雍容，一言一行间都充满着令在场所有人心生忸怩的世家风|流。

这一次晤面，却和前两次晤面差异，她从外面进来，身上的衣裳似乎没有特意换过，衣着略显得宽松两分，眉目间灼人的艳丽已褪去颜色，余在她身上的似乎只胜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流高致。这些年应该没遭受太多的波涛，但偏就感受如同一件上好的瓷器，在岁月里徐徐退火，没有时光的厚重，却有时间的厚爱。

“端言见过姑姑，表妹。”沈端言微微一颔首，又笑着去看那几个少年，虽说不像美少年们那么出众，但因为……呃，傻傻的直眼，看起来颇有点呆呆萌萌的感受。

少年们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行礼：“侄儿见过三婶。”

“无需多礼，既进一家门，即是一家人，说是礼多人不外，却也显得生疏不是。”沈端言说着示意众人一道坐下，然后看向顾英：“不知姑姑何时来的长安，家乡公婆可好，兄嫂们如何，怎不与姑姑一道来长安呢？”

顾英：为什么感受话里有话，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年迈大嫂忙得很，那里有这空闲，你兄嫂也是不得闲的劳碌命，便也只好带着你几个侄儿来长安看看你们。年迈大嫂在乡中，日日惦念着你们，如今见你们过得好，我回去对兄嫂也有交待。”顾英答完总以为没说好，这时才感受那句话是对的——沈家人什么也不干就能把人衬成土鳖。

“劳公婆、兄嫂牵挂，未曾回乡尽孝，实是食不知味寝不能安。”话外音：劳烦你说重点好伐，说你为什么来，说这几个少年带来做什么的，别回个话都回不到点上好吧。

顾英或许没有听话外音的耳朵，又说几句家乡如何，兄嫂如何，他哥嫂如何才算完，然后才道明来意：“你表妹锦心如今已十三，该是寻人家的时候，安州那乡下哪有什么精彩好儿郎，这回正是为你表妹亲事来的，还得托侄媳妇你伸伸手才是。至于你那几个侄儿，却是为念书之事前来，安州也没个合适的书院，这事却要贫困三侄子多注意些。长安书院林立，更有几家名闻天下，咱们也不求名闻天下的，但求能教几个侄孙成才便行。”

给少年们找书院听着对顾凛川来说十分简朴，但似乎也有些贫困，如果找到好书院，最后那几个小的照旧没成才，这意思是要怪顾凛川没选好书院，没有尽尽向导侄子成才？至于给锦心表妹找人家，这种事看着贫困，但因为有顾英这亲妈保驾护航，她要做的无非是把人带出去而已，只不外是费些力折腾一番，后续反倒能落个清洁。

不外，沈端言认为，顾英和锦心表妹是奔着某个明确目的来的。什么安州没有精彩好儿郎，张瑾是死人吗，文应之岂非是个女人吗？连她只通常看书房里那些书，都知道安州有这么两个长安贵女都思慕的儿郎，安州可是着名的地灵人杰，才子之乡，没有好儿郎纯粹是个笑话。

“表妹的事却急不得，我这几幼年与人来往，只一心一意与良人过日子，倒疏远了些。这几日差人探询一下，过段时间便请人来，正好迁居宴未办，也是名正言顺。至于几个侄儿，这事需劳良人，转头我便与良人说说。”沈端言这边允许完，那里就回去跟顾凛川说。

顾凛川听完不置能否，好片晌才说：“安州有两家连天下念书郎怙恃都心憧憬之的书院，我当年亦是在其中之一念书进学，他们竟不知足，岂非要上国子监和太学不成。”

咦，顾毒草难堪有怨怼的情绪，看来内里大有乾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