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择贤而友,久矣齐之(1/2)
中午吃竹鼠宴,加上干笋和一些山货野味,喧风园里的厨娘很是收拾了一桌山味十足的午饭。虽说既称不上餐,也说不得宴,却把人人都吃得满嘴欢快,尤其是沈端言。喧风园里的厨娘是最知晓隐讳的,做的都是沈端言能吃且爱吃的,且说沈端言和原主的口胃相差真不太大。
吃好了沈端言就犯困,黄茶却又不许她一犯困就睡,下午睡了,夜里她总是要折腾一会才肯安置。一群人里也没几个睡午觉的,都钻到竹林里的溪流边上,趁着今日太阳大,正好是钓鱼的晴天,时已近冬,日头越好越适宜垂钓。
顾凛川被两个大舅兄拽在一块,不知道三小我私家要说些什么,福王和吴王并着萧霄,尚有沈端言都在一边。萧霄手气欠好,各人伙不管巨细都钓上来鱼,就他一个还没收获,萧霄哪还坐得住,一下子这小我私家身后蹿一下,一会儿又另一小我私家身后跳一下,总之没个安生。
偏沈端言又擅长钓鱼,萧霄一条没钓上来的时光,她鱼篓里已经有了十几尾大巨细小的鱼。萧霄遂搬了小凳子坐到沈端言边上,试图借点沈端言的运气,效果沈端言照旧一条一条上鱼,他半响都没见消息,好不容易浮漂动了一下吧,拽上来一看,鱼没上来饵料也没了。
萧霄怨念冲天地看沈端言:“端端姐,教教我呗。”
沈端言瞟他一眼,道:“你心不静,鱼都叫你这颗嘭嘭作响的心给吓跑了,怎么可能钓得上鱼来。你呀,就把自己当成溪边的一棵树一块石头,不多会那鱼就上来了。再说,钓鱼本就不为鱼,而是为垂钓之乐,你连乐都享不着,还钓个什么劲,及早哪凉爽哪待着去。”
实在沈端言有好几成都在乱说八道忽悠美少年,虽则也有原理,可实在钓鱼照旧有些窍门的,不外这个历程自己探索要有意思得多。人生已经如此少欢喜,有些兴趣又何须让外人来戳破。
萧霄:“好吧,那我试试。”
福王则看一眼吴王,虽说各人伙儿都不是怎么很有文化的人,好歹阅历多些,总能听出些深意来。他们想着,沈观潮的女儿不会是那说者无心之人,于是哥俩对视一眼后难免多看沈端言几眼:“阿徐,你跟沈观潮来往得多,他们一家子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人。”
别误会,福王绝对不是崇敬,而是满脑门子的大汗,钓个鱼都要说出一番大原理来,要不经心听就错过,经心听吧,钓个鱼还要深思人生哲理,真是不让人活啊!怪不得沈观潮那样的人站到人前就让许多人没法活呢,情况磨炼人呐。
亲哥俩,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吴王与福王实在都不是爱深思人生的,人间富贵享着,万事不萦心,世道优劣都不需要他们去多想,便养成了不爱深思的性情。再说,皇家子弟,也容不得深思太多,做富贵闲人不多思多想,才是他们最适当的人生:“嗯,所以除非有好酒,要不我也不爱登沈家的门,一片叶子打头都能想透人世古今,可想而知了。”
哥俩心有戚戚蔫,互看一眼偷乐,都有“果真好兄弟”的默契感。
一时间哥俩心头欢喜很是,但不用片晌时光却又忧上心头,纵使再不思再不想的人,有些显而易见的忧烦照旧照样躲不外去的。今上,也就是他们的长兄天子陛下只得一个儿子,早早被封为太子,原本就这么一位也是件好事,各人都不用站队,顺顺当当地就能把这关卡已往。
只是太子的性子实在过于不顶事,天子陛下使其前去合谈,原本大好的形势,本就是夏朝大盛,却生生被太子给搅和了。效果没收上贡不说,反倒赔了好些银钱牛马,甚至还割了地给外族“休生养息”,这要是捞着了好名声就算了,要害是好名声没捞着,反而是被当成戏文里的愚蠢使者,在关外好不热闹地演着。
夏朝虽说党争严重,派系林立,外有强敌内有偏差,可兵强马壮,国弩雄厚,这些年在用兵上也少有败迹。是以,在外,夏朝是绝对的强国,真正的对手也就那么一两个,却又巧妙地施展手段远交进攻,很是利落地玩了一番国与国之间的大博弈。这些大国博弈的手段,夏朝君臣玩得相当熟练,偏到太子这里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君臣们心里哪个又能不清楚。
福王和吴王特地选了小丰庄来,无非也就是探询到了沈家哥俩会来,又欠幸亏这个时候上沈家的门,只得悄来会一会沈家哥俩。头几十年博弈战略是沈观潮制定的,后几十年只怕要看这哥俩,因此福王和吴王想着来探探口风,看看太子尚有没有解围,究竟只有太子登位,才气无风无浪渡过这遭。
这些,沈端言也知道一些,但并不详尽,她委实也没有途径知道太子做下的那些事,早被封了口,朝臣们对此也只能避而不谈。因此,沈端言虽以为少年们可能要长在动乱中,却料不到这乱子到底会牵连多深多广:“诶,你上别处钓去,这闹腾劲,把我这的鱼都吓跑了。”
萧霄要能静得下来,那就真是有鬼了,清静没三分钟就开始上蹿下跳,自己没钓着鱼不说,还把水面弄出消息来,弄得这片水面都没了鱼。萧霄委屈地收了线,不得不认可自己没有钓鱼的天分:“端端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别人家孩子!这也好那也好就算了,连钓个鱼都比人强,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王闻言大乐:“沈家的人但凡活生生站在你眼前,就没企图给你留生路,萧霄啊,圣人说‘君子择贤而友,久矣齐之’,我看你是很难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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