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若恨我，肯以命偿（1/2）

沈端言洗漱出来时，顾凛川已躺在床上睡着，沈端言愣是披着微湿的头发，在床榻前站了半个时辰，心里重复把“死毒草，臭腹黑”之类的话骂了几万遍也不愿停歇。她以为是顾凛川居心的，所以心里十分不岔，且把顾凛川的“靠谱指数”下调了一泰半。

待到六盏茶把她的头发细细煨干，沈端言复又开始站到床前，恼火也有，纠结也有，六盏茶这时倒好，该值夜的在外头守着，不值夜的也已经安置去了。今夜值守的却是两个小的，就是沈端言想找人商量，只怕小的也不敢拿主意，必是青茶部署好的，拿准了主意非要把她和顾凛川凑到一张床上不行。

就在沈端言在打地铺和小卧榻之间纠结的时候，忽听得顾凛川迷糊地嘀咕着什么，听了好几遍都似乎是在重复着几句话，却总也听不清说什么，唯有两个字是清晰可辩的，他在喊“端端”。

一时间，沈端言怔在就地，顾毒草这般无情之辈，居然还会做梦梦到原主：“切，八成是愧疚，看来人人都有几根骨头是贱的，在身边纠缠时嫌这嫌那，如今冷着远着反倒日思夜想，简直无药可救。”

嗯，突然有种原主果真已经抨击到了顾毒草的念头，只是……

“只是把我弄到这来也太不人道了，我原来家庭和气，事业顺意，生活得算是不错的。你倒好，把我弄来硬生生塞给毒草，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回，要不能回我岂不是亏大发了。”沈端言好不容易瞅着空叨叨一会，她本不是个爱多说多话的，吐完这几句槽也就收了声。

决议照旧打地铺，屋里烧着火墙，并不冷，地上还铺着厚厚的地毯，再多垫上几层棉被，这副身子就是再身娇肉贵也应当没事。她一想好就要转身去箱笼里翻棉被，却又忽听到顾凛川的梦呓略清晰一些了，一时兴起，俯身凑上耳朵去听。

“端端，世间……无有如命贵，你若恨我……肯以命偿。”顾凛川的声音里竟夹杂着一丝恐慌与忙乱，沈端言伸手原想把顾凛川直接抽醒，却想想照旧算了，免获得时候还要解释。又轻轻贴了一下顾凛川的额头，嘀咕了句“没发烧啊，怎么做个梦还乱说八道，尽盼着我死，真不愧是毒草”。

沈端言再次误会了顾凛川，“你若恨我，肯以命偿”说得含迷糊糊又断断续续，不甚清楚，她便以为是顾凛川做梦都想着要她的小命。实在，顾凛川整句话的完整意思是“你要是恨我恨得极深，我肯以命相偿，世上没有再比命珍贵的，你都有自杀的勇气，还不如爽性留着弄死我”。

因为顾凛川这句话，沈端言瞪了顾凛川片晌，然后决议，在床榻边打个地铺，直接把顾毒草踹下去！没原理显着是她的卧室，却要她来打地铺，更况且这人还盼着她死呢，她虽然也肯定有那么几根贱骨头，可贱不到顾毒草头上去。

于是乎，把床榻前的脚凳一抽，直接铺上厚厚的几层棉被后，沈端言就爬到床榻里侧，用力想把顾凛川从床上踹下去。原来沈端言对自己的气力是很有信心的，可到推的时候才发现，她就是再怎么使劲，也没法把顾凛川推到床下去。费了好一把子劲，才想起来，她在现代确实挺有劲的，可这身娇肉贵的身体，碗都端不久，多看会书手腕都要发酸，非要黄茶来揉不行。

“靠！”当女男子的灵魂拥有了个软妹子的身体后，这杯具简直无法言说：“累死了，干嘛长这么死沉死沉的，你丫一文官不应瘦长瘦长跟竹竿一样么。”

折腾了半宿，沈端言又累又困，打她到古代起，作息时间就无比康健，再加上这一番“操劳”，连动动手指的气力都感受十分欠缺。幸亏床上本就是两床棉被，幸亏几盏茶细心，知道他们俩都是好占被子的，给多铺了一床。

为自己的无能狠狠瞪一眼顾凛川，沈端言一边裹棉袄，一边无奈到只能自我开解：“算了算了，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太强大。”

……

这一夜睡得不算很好，沈端言老感受自己像是在完成自己未尽的事业——起劲把顾毒草踹下床。效果早上一起来，沈端言直接和顾凛川对上了眼，和晚上的区别在于，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

顾凛川：……

沈端言：……

嗯，我军照旧很强大的！

两人对视半天后，顾凛川竟什么也没说，起身默默把棉被给收归箱笼，还翻了好几个箱子才翻到正确的。看着他那略带拮据的样子，沈端言莫明心情大好，在被子里闷着脑壳笑得直打嗝。

正笑得欢的时候，却发现被子让人掀开，沈端言眯着笑眼，心情良好地一瞅：“良人有事？”

看着沈端言在被窝里笑得灿若朝霞，眸子发亮，顾凛川刚刚的拮据遂一扫而空，竟也心情好上许些：“克日公务忙碌，或有疲倦。”

唔，这话外音是在说：昨天晚上我不是居心的，允许你的事我本应做到，只是公务忙碌劳累了些，竟一时没注意，所以歉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