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路向西(1/2)
“你们两个,竟敢‘私’闯民宅,还敢胁迫他们签下文书,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罢。”为首的那个捕头吞了一下口水,将脸转了过来,对着方庆福大喝了一句,顺手将那枷锁摇得哗啦哗啦响。
“‘私’闯民宅?”方庆福笑了笑,指着明媚道“这位姑娘可是两位周老爷请回来的,何来‘私’闯之说?”
“竟然是这样?”捕头困‘惑’的望了一眼两个周老爷“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胖胖的周大老爷皱着眉头,刚刚想否认,见着方庆福一双眼睛盯着他,似乎闪动着寒意,忽然间不敢说谎,点头呐呐道“是。”
周大夫人在一旁拍着‘腿’喊了起来“你这个没眼力的,引狼入室!瞧瞧这贼子都做了些什么?”她圆胖的身子滚着往前边过来“官差大人,你瞧瞧,我都被他‘抽’成什么样子了?”
几个官差抬眼一看,周大夫人全身上下被‘抽’了好几道口子,绸缎衣裳已经被‘抽’得裂开,‘露’出了里边红‘色’的中衣,有的地方甚至连中衣都‘抽’破了,不由得也吃了一惊,望着方庆福道“大胆贼人!”
方庆福傲然一笑“若是你的妻子将你的妹妹卖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做填房,你会不会允许?这般黑心的兄嫂,谁见了不气愤?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替他们不能起‘床’的父亲教训他们罢了。”
几个官差听了这话,也有几分犹豫,这样一说,确实是周家那几个不地道,可这毕竟是周家的家事,外人怎么能‘插’手?那捕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方庆福道“这位公子,你再怎样也不能闯进别人家中打人,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罢。”
明媚在旁边见着有几分着急,这方庆福虽然是在替周小姐挣福利,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触犯刑法了。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那些官差们撒手不管这件事情,却见方庆福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朝那几个官差晃了一晃“你们要我跟着你们走?你们且看看这个。”
几个官差好奇的将那东西接了过去,明媚瞄了一眼,似乎是一个信封,捕头将一张信笺从信封里‘抽’了出来,才看了两眼,脸上便变了颜‘色’,朝方庆福抱拳道“原来是镇国将军的侄儿,我们眼拙,失敬失敬。”
方庆福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本不‘欲’声张,可现在是迫不得已,我这才将这证明的文书拿出来。”
明媚有些‘迷’‘惑’,方庆福竟然是镇国将军的侄儿?那边是郭庆云的表兄了?可没听她说起过自己有这样一位表兄。镇国将军姓郭,夫人姓高,怎么样与姓方的人都联系不起来。明媚站在一旁,心中微微好笑,这文书定然是方庆福伪造的,他是商队老板,经常要在外奔‘波’,身上带着这么一张东西自然要方便一些。
那几个官差见方庆福与镇国将军能扯得上关系,自然不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周家来得罪镇国将军,那捕头朝周家两位老爷与夫人呵斥道“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竟然为了银子便将自己的妹子卖掉!我瞧这位方公子教训得是!你们周家算起来也是这镇上的大户了,给妹子两千两银子做嫁妆不算多,若是我来看,总怕要五千两才合适呢!”
“五千两!”周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抓住喉咙口子,好一阵咯吱咯吱作响,就像拉着那风箱响个不停一般。
“夫人,夫人。”几个丫鬟赶紧将摇摇‘欲’坠的周大夫人扶住“官差老爷是说他觉得五千两合适,不是说要夫人拿五千两银子,夫人不用着急。”
周大夫人的头猛的竖起来,斜着眼睛望了望那捕头,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手抓过周大老爷人手中的文书,气势汹汹的奔到捕头面前,拿着文书拍了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两千两银子!多一毫我都不会出!官差大人,你可不能管到我们周家的事情来!”
这周大夫人倒也上路,明媚心中只觉好笑,赶紧将文书递给了那捕头“既然周家的老爷夫人都赞成这文书说的,那还请官差大人带了这文书会官府,也好替周小姐存个案底。”她从荷包里‘摸’出一块小银子来“这么晚了还麻烦官差大人来这里跑了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这块银子几位大人拿了去打酒喝罢。”
见着有银子得,捕头心中大快,朝明媚点了点头“多谢姑娘。”伸手将文书与银子都接了过来,招呼了几个官差拿着枷锁镣铐又走了出去。
官差才一退身,两位周老爷与周夫人立刻觉得全身有几分不自在,他们溜了方庆福一眼,几个人都有些惊恐神‘色’,这位方公子竟然有这么大来头,自己却去寻他的麻烦,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周大老爷走上前一步,一揖到地,口中小声说道“这位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原谅。”
方庆福轻蔑的一笑,朝周家的老爷夫人道“人活在世上最要讲求良心,你们这般苛待你妹子,难道活得心安?我也不想与你们说多话,你们自己好好照顾老父亲,不要亏待你们的妹妹。跟你说实话,我每年要从你们这镇子过好几次呢,不要让我再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是,我们知道了。”周大老爷战战兢兢的将方庆福与明媚送了出去。站在‘门’口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刚刚想出一口长气,就见方庆福转过脸来,唬得一双‘腿’都软了几分,那口长气卡在喉咙口里,出不去也进不来,刹那间便脸红脖子粗了。
“快些将老爷扶进去!”周大夫人瞧着自家老爷变成这模样,也慌了神,喊着长随们将周大老爷‘弄’进院子里边去,立刻周家大院又热闹了起来。
明媚听着身后一阵吵闹,回头瞧了瞧,就见那边慌慌‘乱’‘乱’一片,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方公子,你可真是厉害,人虽然走了,余威依旧。”
方庆福笑了笑“那是他自己心虚,被吓的。”
明媚停住脚步,侧脸望了望方庆福,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方庆福感觉到明媚在看他,转过脸来时,只见到她‘唇’边的那丝微笑,就如‘春’日里盛放的‘花’朵一般,让他一颗心忽然‘乱’跳了几分,赶紧将眼睛抬了起来,望了望天空。此时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天幕一片乌蓝,有一种深沉的神秘。
明媚见方庆福一脸尴尬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好笑,这方庆福瞧着是个老成的,可却还是有些羞涩。她清清脆脆问道“方公子,你是不是准备找我去帮你的家人看诊?”
方庆福一惊,转过身来,直视明媚的双眸“这位姑娘,你怎么知道?”
“我见你你在徐记饭庄出手相助,只是怜惜那周老爹,大抵是出于你一片侠义之心。可后来你听我说能治周老爹的病,要周姑娘带我来周府看诊,脸上就有了兴奋的神‘色’。那阵子我便在想,是否你家里有人也生病寻不着良医。若不是你想看看我的本事,为何你还一直跟着来周府?而且还认真的呆在一旁,一直在看我如何给那周老爹看病。周大夫人冲进屋子来打骂我,你出手相助制住那个泼‘妇’,却是想要我承了你这份人情,然后你才好开口相求。你说,是也不是?”明媚瞧着方庆福的脸‘色’越来越惊奇,微微一笑“方公子,你不要以为我只是那无知‘妇’孺。”
方庆福听着明媚如此说,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姑娘,你看得实在太清楚了,方某敬佩。”他伸手‘摸’了‘摸’头,脖子一直,大声说道“你也说错了一点,我制住那泼‘妇’,可不是想让你承我的人情,只是我着实气不过她满嘴喷粪,你别把我想成那样势利的人!”
明媚看他实诚得紧,微微一笑“好啦,我说错了,给你赔不是了。你的家人在哪里?究竟得了什么病?”
方庆福摇摇头道“姑娘,你知道我是过路的行商,所以心中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姑娘跟我去‘玉’‘门’关。”
‘玉’‘门’关?明媚眼睛一亮,那不就是镇国将军在西北边境驻扎的地方吗?“你家在‘玉’‘门’?”明媚两颊有了些红晕“我也正要去‘玉’‘门’关呢!”
“这么巧?”方庆福也兴奋起来“那真是太好了!刚好可以结伴而行!”
明媚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她与刘叔两人这般往‘玉’‘门’关过去,也怕路上遇着什么意外,方庆福有个车队,车队里有保镖护卫,跟着车队走自然更安全。
她笑盈盈的看了方庆福一眼,想起他拿那伪造的信笺吓唬捕头的事情来“方公子,我真佩服你胆子大,竟然拿这假信去压那些官差,偏偏还那般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从容。”
方庆福愕然的望了明媚一眼“这位姑娘,我没有用假信,那信真是镇国将军写的。”
明媚一愣“方公子,你不必再骗我了。我对于镇国将军府也略知一二。镇国老将军虽说有五个儿子,可承继了他这个镇国将军头衔的是他大儿子,镇国将军姓郭,他夫人姓高,如何来个姓方的侄子?若是那些官差听得多的,自然知道你这信乃是伪造的。”
见明媚说起镇国将军府家事,方庆福也愣住了“姑娘是谁家的小姐?竟然对镇国将军府这般熟悉!”
明媚不想将自己的真名告诉方庆福,只是笑道“到了‘玉’‘门’关你自然便知道了,现在你且喊我二姑娘罢。”
“二姑娘,你所说不假,但我所说也不假,我是镇国将军认的侄子,你若是不相信,到‘玉’‘门’关也就知道了。”方庆福的脸涨得有些发红,显得一副憨厚模样,由不得让明媚也信了他的话几分“那好,我就不问了,咱们明日一道动身出发。”
回到客栈问了下,刘叔已经睡下了。店小二领她去了房间,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连八哥都已经喂食了,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站在横杆上边不住的转动着小脑袋,见明媚回来了,清脆的说了一句“太后娘娘安好!”
明媚大惊,伸出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那八哥见势不妙,早就带着链子往上飞窜,可惜没飞多高又被扯了回来,只得用那小黑豆般的眼睛哀怨的看着明媚。
明媚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好,店小二没有跟着进来,只送到‘门’口便折身走了,她吁了一口气道“你这只笨鸟,若是皇上想缉拿我,你这不是在给别人报信吗?以后不许再说这句话!”
那八哥偏着头,似乎在问我该说什么?明媚看它那样子只觉好玩,又逗着它说“喊我,二姑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乔景铉!”
“乔景铉,乔景铉!”那八哥欢快的叫了起来,明媚听着笑了笑,突然之间又觉得有些伤心,想念如藤曼般攀延了上来,瞬间就满满的占据了她的脑海,压迫着她,似乎不能呼吸。乔景铉,你在做什么?是否也想到了我?
第二日清晨起来,外边一片碧蓝,刘叔正在后院里边喂马,见着明媚走进来,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二姑娘,昨晚可顺当?”
明媚笑着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叔不住的摇头叹气“那周姑娘也可怜,摊上这般兄嫂,还不知道以后她会遇着什么事情呢,虽说得了文书,可她那兄嫂又怎么会乖乖的听话?总怕过了些平安日子又会打主意了。”
刘叔说得没错,明媚心中一凛,看来这周姑娘是不是能过得好,不是一张文书能保证的,还要看她兄嫂会不会彻底改过。她微微沉默了片刻,心中想着今年回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来看看周姑娘,看她过得怎么样,若是她那兄嫂还是这般刻薄,她非得‘插’手将这件事情管定了不可。
“二姑娘。”身后传来方庆福的声音,明媚转过脸去,就见方庆福穿着一件棉布夹袍站在那里,笑得很是憨厚“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刘叔有些‘迷’‘惑’的看了看明媚“二姑娘,咱们要跟方老板一起走?”
明媚点了点头“刘叔,你觉得如何?是不是更稳妥一些?”
刘叔咧嘴笑了笑“自然是这样好,跟着商队走,总好过咱们独自赶路。”
方庆福的商队有十多辆车,四十多号人,他是专做皮‘毛’买卖的,将西北的皮‘毛’卖到京城,又从京城倒腾丝绸瓷器香料胭脂回‘玉’‘门’关。这些东西都是紧俏货‘色’,两边买卖都做得开,每年要在‘玉’‘门’关与京城来回十多趟。
商队已经整装待发,见着明媚跟了方庆福过来,方庆福的手下眼睛都直了“老板,这是哪里来的美貌小娘子?你昨晚拐来的?”
方庆福有几分窘迫,看了看明媚,却见她落落大方的笑着,没有一分忸怩生气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冲手下喝道“不要‘乱’说,这位是二姑娘,也是要去‘玉’‘门’关的,想跟咱们搭伙一道去‘玉’‘门’关。”
商队里的人立刻‘骚’动了起来,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忍不住喊了起来“好哇好哇,二姑娘,你可会唱曲儿?路上唱曲儿给我们听!”
方庆福与刘叔听了都觉尴尬,这唱曲儿的,不都是青楼里的姐儿?正准备开口责骂手下,就见明媚微微一笑道“唱曲儿我不会,可看病扎针我还是拿手,若你们有个三病两痛的,可以来找我。”
她手中倏忽便出现了一把银针,映着秋日的阳光闪闪儿的发亮“瞧见没有?本姑娘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方庆福的手下见明媚虽然长得美貌,却没有那妖‘艳’的气质,又自己说是大夫,还拿了针灸的银针出来,顷刻间也收起了轻慢的心思,有人大声朝明媚喊道“二姑娘,你莫要理那几个嘴贱的,下次他们再胡说,我们替你把他的牙齿给敲了!”
明媚微微一笑,那洁白的牙齿就如珍珠一般细致,看得商队里的男人都直了眼睛,这二姑娘长得天仙一般,又这般和善,真是人间难得的姝‘色’。
商队一路向西而去,路上不少人借着要看病来找明媚,方庆福瞧着心中不是滋味,索‘性’将手下喊到一处训斥了一番“以前不见你们这般病得勤快,这次如何就这般体弱多病了?要是再去找二姑娘看病,那下回也不用跟着我出来了,我可没闲钱养‘药’罐子!”
手下见着方庆福板着脸训话,知道他是真动气了,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蔫脑的走到一旁嘀咕“方老板看上人家二姑娘了,咱们还是消停些,免得真丢了饭碗。”
明媚觉得有几分奇怪,先前每日里还有三四个说生病了要她来诊脉的,忽然间就一个也不见了。一个晚上商队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明媚喊住一个匆匆过去的保镖“王大头,你不是有些咳嗽?怎么不来拿‘药’?”
来看病的人十有**都没病,可这王大头却真有病,明媚把了他的脉,发现他带了些风寒,一定要吃‘药’才行。那王大头原来答应得好好的,说过一会问她来拿‘药’方到前边镇子里的‘药’堂去抓‘药’,可挨了两日都不见他过来接方子,明媚不由得心中疑‘惑’,这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没病装病的人一大堆,现在有病的人都不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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