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敢惹我(1/2)
饭庄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可明媚却依然能听得很是清楚,有人让她滚。她站在那里瞟了一眼那个胖子,声音很是清晰“我想要滚的人应该是你罢?你的父亲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你们不仅不给他请大夫,还在外边‘花’天酒地,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可对得住他的养育之恩?还不快些回家去到‘床’前尽孝!”
“这位姑娘说得对,大哥二哥,你们跟我回去吧,快些去请个大夫来。”方才冲上楼的那位姑娘跪在地上掩面大哭了起来,泪水从她捂着脸的手指间流出,就如汩汩的小河一般没有个停歇。
明媚看了看那位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而那两兄弟,却分明四十出头了,看起来这两个胖子素日在家里肯定是飞扬跋扈,对妹妹很是刻薄,否则这个做妹子的如何会跪在地上求他们。
“这位姑娘,你站起来!”明媚瞧着那姑娘跪着哭心里有也有些不舒服,就会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你哥哥不给你老爹请大夫,你自己去镇上请个大夫看看便是,跪到这里哭能解决问题吗?
那姑娘听到明媚的声音,抬起头来,惊愕的看了看明媚,擦干净了眼泪,站了起小声问道“姑娘,你叫我?”
“我方才听说你老爹得了病,兄长不给医治,为何你不自己去请大夫来给你老爹看诊?得病最忌的便是拖久了时间以至于延误了诊断的最好时机,你还是赶紧去请大夫回家给你老爹瞧瞧罢!”出于大夫的本‘性’,明媚谆谆劝诫了两句,这病真是不能拖的,有时候拖来拖去便成绝症了。
那姑娘抬头看了明媚一眼,脸上一副悲戚之‘色’,哽咽着说“钱全在两个嫂嫂手里,她们不拿出来,我也没有钱去请大夫。”望了望她的两位哥哥,那姑娘怯生生道“我就是想着来要钱的。”
明媚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气恼,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猪狗不如的人!她拉着那姑娘对那两个胖子怒喝道“你们两个真是连畜生都不如,竟然不顾你父亲的生死!还不快些回家去,从你们两人那不要脸的婆娘手里拿了银子去请大夫给你父亲看病!你们难道准备要让人指背皮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不成?”
说什么钱都在嫂嫂手中?分明就是不愿意出钱给自己的父亲看病,这些户都只是托词而已,若真想给自己父亲请大夫,怎么样也能拿出银子来——大陈皇朝里,‘女’子地位并不高,还没听说哪个家里‘女’子管家便真能将银子攥在手里不让自己的夫君过问的。
明媚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整个饭庄的人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一个小‘女’子,竟然路见不平,上去管起人家的闲事来,而且都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难道她就不怕那周家两兄弟恼羞成怒?
两个中年人站在那里,脸上已经成了猪肝‘色’,赤红一片,两人当众被一个姑娘家骂成这样,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明媚,其中一个大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黄黄的牙齿“这位姑娘,你莫非是在徐记吃多了,撑得慌,来管起我们周家的家事来了?”
另外一个则更甚,一双小眼睛转来转去,只顾盯着明媚的脸看“小姑娘,我看你生得美貌,不如给我去做个姨娘,以后也能穿金戴银的,不如何?”
听了这些恬不知耻的话,明媚气得捏紧的拳头,真希‘玉’梨翠在身边,出手点了两人的‘穴’道,让他们尝尝‘乱’说话的滋味。可是自己是只身逃出京城的,就只有一个赶马车的刘叔跟着自己,他也帮不了什么忙,自己若是想让他们得到惩罚,只能借助自己手腕上的手镯了。
这两个胖子一看就是寻常人,只要冲到他们身边,用手镯上手镯里的机关扎了‘药’粉到他们身上,不怕他们不哭爹喊娘。明媚咬了咬牙,正准备冲了上去,这时就见一道黑影从下边飞身上来,两个周家老爷眨眼间就被那人扼住了喉咙,俩个人的脸都涨得通红,手不断的想把那人的手给扒开,但是却没有用,依然被那人控制住了。
明媚看了看那个黑衣人,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再仔细瞧瞧,忽然心有所悟“方公子?”
这人不正是那晚上救了自己的商队老板?这般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商队老板,不由得让她有些惊奇,所以那日晚上明媚特意留心多看了方庆福一眼,现在一见着便认了出来。
方庆福功夫极好,周家那两兄弟被他一手掐一个,就如拎了两只鹅在手中一般,身后两个长随见状想要冲上来解救自己的主子,这时就听“蹬蹬蹬”的响声,方庆福几个手下也拿着东西赶了过来。
见着方庆福手下的人来势汹汹,那两个长随哪里敢动弹,站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望着明媚,心里道原来这个姑娘是有靠山的,难怪她敢这般嚣张。“老爷,老爷……”一个长随靠近了周家老爷道“你还是让夫人去请个大夫吧,免得自己受苦!”
见这方庆福制服了那两个嘴臭之人,明媚心里异常高兴,拉了拉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位周姑娘道“有人来帮你了,赶紧让你兄长请大夫!”
周姑娘悲悲戚戚的看着两个哥哥道“大哥,二哥,还是赶紧去请大夫回家看看老爹罢,再拖下去,恐怕……”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一涌而出,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心酸。
那两个周家老爷这会子哪敢再那般强势,两人挣扎着异口同声说道“五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这个病多半是好不了,都没有大夫愿意上‘门’来看诊,你这不是‘逼’我们吗!”
听到兄长们这么说,那周姑娘悲从心来,哭声更大了。
明媚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周老爹得的是什么病?小镇上的大夫不敢看诊,应该是一些疑难杂症,可这却是自己最感兴趣的。她拉了拉周姑娘的衣袖道“你老爹有些什么症状,说与我听听。”
那周姑娘止住眼泪,惊愕的看着她道“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不是大夫,问我父亲的病症也没有什么用处。”
“谁说我不是大夫?”明媚很耐心的说“你和我说说你父亲的症状,我便知道该不该去你家看诊了。”
“你是大夫?”周姑娘惊讶的打量了明媚一眼,旁边方庆福听了也吃了一惊,上上下下的将明媚看了又看“姑娘,你竟然是大夫,没有开玩笑罢?”
明媚白了他一眼“看病救人这件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方庆福将那两位周老爷放下地来,一只脚踩着一位周老爷的身子道“快些与这位姑娘赔礼道歉,她能救你们的父亲!”
那两个周老爷这时已经不敢再逞强,两人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向明媚道“这位姑娘,你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了我们说的糊涂话儿罢!”一个周老爷“咚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用手抹了抹眼泪“我父亲那病,镇上的大夫都说没法子治,我们觉得没了希望,这才决定不再请大夫的。”
明媚冷笑道“镇上的大夫说不能治,你们就不清大夫了?天下难道没有别的好大夫?想你们的父亲,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可却是得了这样一个结果,真真是让人心寒!”
方庆福听着明媚这般说,也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气愤的模样来“我自幼失了父母,最最羡慕的就是那些有父母、能共享天伦之乐的人家,你父亲健在,你却不能让尽孝。着实可恶!”一边说着,一边脚下用了几分力气,踩得那位周老爷哭爹叫娘的喊了起来“壮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猪狗不如,昧了良心不给父亲治病!”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哄堂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那位周老爷唾骂“真是钻到钱眼里头去了,为了几个臭钱,就不顾自己老爹死活!”
方庆福看了看明媚,忽然又想起周老爷说的那些污言秽语来,一只脚又用了几分力气踩得那周老爷哭爹叫娘“壮士,你轻些,快轻些!我的骨头都要被你踩断了!”
“方才你对那位姑娘污言秽语,说出的话实在难听,你们两个赶紧向那姑娘磕头道歉,每人打自己二十个嘴巴,方能站起来。”方庆福一双手捞在‘胸’前,斜睨着脚下两个‘肥’得像猪一样的周老爷,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若是不愿意,我可还有别的招数,只怕你们更吃不消。”
两个周老爷听着方庆福的威胁,如何敢与他顶嘴?赶紧向明媚行礼,不住的伸手打自己的耳光,噼噼啪啪的一阵脆响,听得明媚惊愕的张大了眼睛,她这下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见风使舵了。
原先在柳太傅府,虽说柳明‘艳’柳明珠之流的人很是讨厌,可毕竟还是有几分傲骨,哪里会被一句威胁就将自己的傲气给丢了,走出太傅府来,这才发现外边的市侩小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象中的那般强硬,只要稍微比他们强了那么一点,他们顷刻间便变成了软骨头。
“这位公子,求你放过我大哥二哥。”周姑娘在旁边见着自家两个哥哥自己打自己,打得鼻青脸肿,也有些不忍心,站在一旁低声为他们说好话,方庆福瞄了她一眼道“你要去求那位姑娘才对,你那两位哥哥得罪的是她,又不是我。”
周姑娘走到明媚身边,眼睛里含着泪“这位姑娘……”
明媚摆了摆手道“你也别求我,你那两位兄长已经快打完二十个耳光了。你跟我说说看,你父亲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周姑娘这才忽然想起明媚说自己是大夫,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便将她父亲的症状说了一遍“这位姑娘,我父亲这病,可还有救?”
明媚一听,心下便已明了,这是典型的中风症状,这周老爹估计是中风比较严重,应该是偏瘫了。她对那周姑娘说“你快别哭了,速速带我去你们家,我瞧瞧你父亲的情况,若是不很严重,还有可能恢复过来。”
周姑娘听了这话,惊喜万分,睁大了眼睛望着明媚,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眼泪珠子簌簌的落了下来“如果是这样,那便是极好的,还请菇凉妙手回‘春’。”
这边两位周老爷已经各自打了自己二十个耳光,抬起头来时,两边的脸都高高的肿了起来,万庆福将他们每人踢了一脚“前边带路!”他们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不堪的从二楼上走了下去,那两个圆滚滚的身子就如两个球一般滚了下去,几乎瞧不见两条‘腿’,看得明媚“噗嗤”一笑,倒觉得十分有趣。
“二姑娘,你可别跟着去!”刘叔见明媚要跟着往外边走,吃了一惊,想到那三皇子的暗卫给自己吞了颗‘药’丸的事情来,肚子都隐隐作痛,瞧着三皇子这般看重这位小姐,她出了问题自己可别想活命了。
“刘叔,不要紧,你自己先回客栈歇息罢,有这位方公子陪着我去,自然不会有问题的。”明媚指了指身边的方庆福,他一脸兴奋的神‘色’跟在后边,看起来也是想要跟着去周府的。
“这位大叔,我会保护好这位姑娘的,你且放心。”方庆福朝刘叔点了点头“莫非你还不相信我的本领?”
刘叔瞧着明媚去意已决,又见那方庆福也跟着去,这才放下一颗心,方庆福的本领,那晚上他也见识过了,这周家的两位老爷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朝明媚谆谆的叮嘱了几句“二姑娘,你可一切小心!”
走过了一条主街,拐了两个弯便到了周府,这周府看起来也不是特别豪奢,只是三个院子拼在一处,每个院子里都有三进屋子。但走进院子一看,里边十分开阔,那几进屋子也占了不小的面积,看起来周老爹大概是个小地主了。
明媚背着‘药’箱跟着周姑娘走进了周老爹的内室,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种沤臭的味道,明媚心里暗自叹气,肯定这位周老爹小便失禁而却没有人护理才会有这种气味,若是这样长久下去,恐怕会生疮呢。
屋子里边空气不好,她得做好自我防护,打开‘药’箱,明媚从里边拿出一副口罩,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眼神里戴上,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位老者,口眼歪斜,面‘色’无华,正在咿咿呀呀的说些什么,可又听不清楚。明媚走上前去,伸手搭了把脉,发现周老爹脉沉弦细,再掰开他的嘴看了看,舌头呈现红紫颜‘色’,上边有一层黄腻的舌苔,这明显是肝阳化风,痰阻脑窍,气虚血瘀所致。
明媚回头看了看周姑娘和跟进来的两位周家老爷道“你们若是信我,现在我开个方子,你们去抓‘药’来煎服,吃上十多剂,这病便会有好转,我再教你们一套按摩的方法,你们请镇上的大夫来帮你做做针灸,一年左右也该康复了。”
那周姑娘和两位兄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明媚的话,倒是那跟着来的方庆福道“你们原先说没有大夫肯上‘门’看诊,现在这位姑娘都主动说帮你们开方子,你们倒是一副这样的神‘色’,莫非要我动手‘逼’你们答应不成?”
那两位周家老爷听了,惊得往病‘床’前走了一步,对着明媚施了一礼道“就请‘女’神医开方子罢。”
明媚点点头,想了下,要给周老爹对症下‘药’,那该注重平肝熄风,益气活血通络,兼以涤痰开窍为佳,用天麻钩藤饮加减是再好也不过了。提起笔来,她麻利的开了一张方子天麻、半夏、栀子、坤草、远志、甘草各二钱五,钩藤三钱(后下),白术、黄芩、丹参、赤芍、石菖蒲、山萸‘肉’、枸杞子、菟丝子、桑螵蛸各三钱,石决明六钱(先煎)、黄芪六钱,煎服。
吹干了墨迹,她把方子递给那周姑娘道“麻烦姑娘去镇上‘药’堂抓‘药’,顺便叫个大夫过来,我与他‘交’流一二,教他用针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周老爹,明媚微微皱了皱眉“你们要派专人服‘侍’,要常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周老爹看起来是小便失禁了,该要帮他勤换洗,还要记得一个时辰帮他翻一次身,以免得了褥疮。”
周大老爷听了这话,脸红了一大块“赶紧叫夫人安排两个丫鬟过来帮老太爷换洗了!”
这边丫鬟们帮周老爹换洗了,那边周姑娘也去请了个大夫回来,见到戴着口罩的明媚,不由一愣,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也奇怪于她的装束。明媚也不管那大夫奇怪的目光,从‘药’箱里拿出一支银针道“这位可是镇上的大夫?我现儿给周老爹做一次针灸,你可要看好我的顺序和‘穴’位,以后你便按照我的法子给周老爹做针灸。”
对于中风偏瘫之人,用银针刺上肢肩髃、曲池、外关、合谷这几个‘穴’位,而下肢里边主要是秩边、阳陵泉、足三里、解溪等‘穴’位,然后结合肝区、脾区头针以及对侧头皮的运动区进行针灸,清除大脑的淤积物,让经络早日畅通,这样便会慢慢恢复过来。
那镇上的大夫见明媚运针又快又准,不禁啧啧称赞,没想到这位姑娘竟是针灸的好手,看她把全套针灸做完,只觉自己眼‘花’缭‘乱’,都还没有看够般,于是诚心求教“这位姑娘,可否把方才的针灸行走脉络写与在下?”说完又觉后悔,这恐怕是这位姑娘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轻易外传?
不想明媚点点头道“我喊你来也正有此意,日后你按着这法子不仅可以给周老爹进行针灸,还能造福这镇上的百姓。我再教你一套按摩的方法,你可要看仔细了。”
那大夫闻之大喜,赶紧跟在明媚身后,看着她指挥着丫鬟们把周老爹翻转过来,开始按摩背部的天宗、肝俞、胆俞、膈俞、肾俞、秩边几个‘穴’位,然后用滚法徐徐松解了,然后又命丫鬟把周老爹侧卧,进行滚法进行了按摩,最后又轻轻的按摩了各个足趾。
屋子里的人皆屏住呼吸看着明媚认真的把全套做完,看着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模样,也暗暗惊奇这位姑娘竟然不嫌弃周老爹身上还有余臭未消,眉头都不皱一下。
做完按摩以后,明媚抬起头,看到众人皆在盯着她,只觉奇怪,叫丫鬟打了水来清洗了手,然后把针灸和按摩的法子写了下来‘交’给那大夫,这才转脸问周姑娘“我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周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谢姑娘救了我父亲,佩君愿给姑娘为奴为婢。”
明媚大惊,没想到这周姑娘竟然会这样说,赶紧摆了摆手道“治病救人乃是我此生心愿,不值得姑娘如此回报,姑娘好好照顾你父亲才是最要紧的。”
一时间屋子里边寂静无声,周姑娘止住了呜咽之声,朝明媚磕了个头爬了起来,站到了一旁,看了看‘床’上的周老爹,眼里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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