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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无处寻

田野江边，天气灰蒙。这是一个废弃的码头，几个破败的灰突突的客栈，零零落落地伶仃着。风吹的色泽污浊的江水，一波一波往上推着浪。

苏时征弓着腰磕磕绊绊地走在周习坤身后。在风卷着他衣服，把身体裹了起来，他似乎成了一叶无依无系的小舟，眼看就要吹跑了，吹散了架。这些天他过得张皇、痛恨、狂躁，现在反倒是清静了。他一边认真看路往前走，一边偶然抬头看了看他姐夫的背影。

“姐夫，就在前面了。”苏时征突然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的一家客栈说。

周习坤往谁人偏向看了一眼，大迈步地快速走过脚下那一堆乱石。苏时征心惊胆战地在后面，他怕一进客栈看到的是白闻生的尸体……，那样或许姐夫不会饶了自己。想想昨晚自己对白闻生的做的那些事，他也开始胆怯。怎么谁人时候就着了魔怔一样了呢。快靠近客栈大门，他就不敢再走了，站定着大口吻不敢喘地看着周习坤走进了客栈。

很快周习坤就走了出来，脸色是灰的，目无心情说：“他不在。”

“不在？怎么可能呢，我，我走的时候，他显着就在这里。”苏时征惊诧纳闷，跌跌撞撞就往客栈里冲。

客栈的地上尚有一堆残败成破布似的衣服，尚有一些混淆着沙土的黑红的痕迹。苏时征打了个哆嗦，看向周习坤：“……我，我……。”

“他受伤了？”周习坤问。

苏时征摇摇头又点颔首：“一点点吧…，也许他醒来自己走了。”

周习坤轻叹了一声，没有高声指责，他也不去意料不去追问苏时征对白闻生到底使过什么手段，他很清静似的说：“在四周找找，人不见了，至少应该还在世。”

“嗯。”苏时征一颔首，险些是以赎罪的态度，真的是经心起劲地开始找起来。可周围一片荒败基础没有人烟，别说白闻生就连其他人也没见着。无头苍蝇似得大海捞针，最后一无所有到他鸦片瘾发作。

周习坤筋疲力尽，他险些不敢往江上看，就怕一眼会看到白闻生在江面上漂浮的尸体。苏时征一直在紧张得哭哭啼啼，声音让他心烦意乱。虽然周习坤一直以为自己并没有多爱白闻生，也不是少不得他。可就像一个猎人，磨刀擦枪，陷阱机关准备了泰半天，刚刚下手却发现猎物没了，失落满满。别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惆怅。

继续找下去没有效果，只能另想措施。只要白闻生在世，就能找到，可是要尽快找到却不容易。周习坤不发一言手扶着偏向盘，无头无绪地思量。苏时征拽着他的一只袖子摇了又摇，因为他发现现在的路是去苏公馆。这个节骨眼上，他说什么也不敢回去。

“姐夫，姐夫……我不回去，别送我回去。”

周习坤不说话，而是猛地将偏向盘一转，车驶向了严秉林那儿。现在白闻生生死未定，他也不能贸然做出什么决议。如果苏成泰知道自己儿子害死了女婿，怕是又要排山倒海一场。排山倒海，周习坤倒是不怕，因为这场风浪难以掀到他身上来。

这效果无外乎有几种，第一种苏老爷老羞成怒，气死已往以后工业落到他儿子手里。第二种苏老爷伤心事后，重新分配家业，到自己手上不知道能有几多。第三种苏老爷找到白闻生，然后一如往常一样。而这些无论如何都是建设在自己必须把苏时征推出去，苏老爷或许会意疼儿子，而苏时征一定恨死自己。

周习坤企图把这事先缓一缓，虽然缓不了几多天，苏成泰看不到白闻生，一天两天能唬弄得住，可时间长了肯定不行。他心里是相信白闻生还在世的，只能使用这几天时间找一找，若是不行再来做其他决议。

如此一想，周习坤送了苏时征后便首先去了一趟工厂。

前几天他买了一对姐妹送给了薛整天。江阿北一直依仗自己漂亮，在工厂里行着外交花的做派，薛整天对她也不外是痴恋美色而已。现在江阿北没了孩子，还惹出一场大风浪。薛整天是个会看形势的，没须要为了一个女人给自己找贫困。

周习坤这一送正合了他的心意，双方各找了个台阶下台。周习坤和他还了得甚是投缘，俨然成了兄弟朋侪。周习坤到工厂先是见了他，说白闻生去一趟了南京，交接他如果工厂里的人尚有苏老板问话时要怎么回覆。薛整天已经把周习坤当做了慧眼识了他这个英雄的伯乐，这点小事还不满口允许。前倨后恭的还带着周习坤旅行了工厂，尚有白闻生的办公室。

白闻生的办公室，也是白闻生的调子。周习坤一走进去就以为此处充满了白闻生的气息，有条不乱，简简朴单。周习坤在白闻生曾经坐过的皮椅上坐下来。手指抚摸上平滑的桌面，

他曾经以为白闻生像块冰，可冰再怎么冷也会被太阳捂化的。自己是使了手段，强行留他在苏家的，如此一想周习坤的心里才泛起了一些歉疚。可那些歉疚不外像是绕着磐石的轻风，无法动摇它。

他只是有些郁闷，无所适从之下，他随手拉开了一个抽屉，才发现内里什么也没有，只放着自己那天寄给白闻生的一张请帖。上面的香水味还在，抽屉一打开，便幽幽地弥漫到了空气里。周习坤拿出请帖，对折了一下放入自己口袋。

出了丝厂，周习坤先回了一趟苏公馆，用去南京见朋侪的理由，宽慰下了苏老爷。然后找到和他洋行相助的皮尔先生，动用了法租界巡捕房的人力去找，可是法租界的巡捕能寻找规模实在太过有限了。而且这事又不能大作声张。苏家在业界有声望有职位，与其他既是相互依存的朋侪，同时也有竞争对手。如果让人知道大老板病倒，管事的姑爷又下落不明，他们团结起来整出一场风浪来也未可知。

周习坤自己的势力只是出展头角，偷偷分了法租界鸦片生意的一杯羹，眼红嫉妒想要铲除他的不在少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不得乱子。

他琢磨着白闻生能在的地方。一个是重伤被人所救，这个倒也好，只要他清醒总能给苏公馆报信。尚有两种可能就是他被人所制，无法通报消息。又或者是他自己想要脱离。白闻生有预谋逃婚的前科在身，周习坤最担忧他又来这么一次。所以他让几个洋行的小工，去了汽车站和火车站。虽然这些纯属于碰运气的做法，他就像只瞎猫，想试着去抓一只死老鼠。

可死老鼠周习坤没有遇到，却遇到了周习盛。对于周习坤来说，周习盛还真好比死老鼠一样，让人恶心。可周习盛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满面东风笑意，不是来和小弟打骂的。可是周习坤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给不得周习盛好脸色看。两小我私家在一家酒楼，几言反面就要不欢而散。

可这回周习盛耐住了性子，几句凶话以后又转了笑脸，问起了周习坤洋行的生意。周习坤以为他这纯属没话找话。不耐心地就回了一句：“年迈，你岂非不用回南京了么？”

“啊。短期内不用去了。我已经被派在上海，以后我们兄弟可以常见。”周习盛说到这就笑了一声，双眼直盯着周习坤。看着周习坤不兴奋，他也兴奋。

可这个消息对于周习坤来说却不是好事，他满身一冷，只能气这老天频频与自己做对。以后这人在上海，岂不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让不让人活了。突然他又转了念想，或许自己可以让周习坤使用他手下那些丘八去找找人。他先只是想，没有说出来，眼睛骨碌转了转。

“有话就说。”周习盛最受不了他这容貌，以前小弟倒是单单纯纯的，现在眼珠一转准出鬼点子。

“年迈，你帮我一件事，可以么？”周习坤说。

周习盛这下更兴奋了，不动声色地笑问：“什么事？”

“帮我找小我私家吧。”周习坤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白闻生婚礼时候照的，眉清目朗，衣冠楚楚。

周习盛瞅了一眼照片上得小白脸，他虽然望见过白闻生，可是全然忘记了他长什么容貌。拿起照片一看就笑说：“你这又是看上哪家的令郎了？”

“乱说八道，这是我妹夫。他昨晚不见了。”周习坤很快将那照片夺回来。“你找不找？”

“找！小弟的忙年迈虽然要帮。”周习盛朗笑道。他发现自己实在有了些要投合讨好小弟的心态，萌生出来的还不算多。

“那两天，能有消息么？”周习坤绝不客套的问。

“逼得这么紧？”周习盛手肘撑到了桌上，凑近了些。

“没措施。三天找不到，我就要另作他法了。”周习坤说。

“好。那就两天，只要他还在上海，两天足够了。”周习盛近距离地看着周习坤，深以为他照旧不要蓄胡子为好。想此他又忍不住地想去摸一把周习坤的脸，可是他现在有了隐讳，怕周习坤当下给他甩脸。算了，算了，先给他点甜头为好。

这下两兄弟算是好好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期间周习盛一直盯着周习坤看，似乎对着他脸就能下饭似的。周习坤也欠好现在冲他发性情，麻木下扒拉完了一碗饭后起身就要走。周习盛却拖住了他。

“就走？下午一起去戏园子看戏吧。”周习盛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么个时机，不想铺张。

“做什么？”周习坤皱了眉头。

“你不是喜欢罗曼蒂克么？”周习盛笑了笑说。

周习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罗曼蒂克，一起看个戏就是了？他心里这么想，可是没有说出来而是笑说道：“年迈，你别忘了我托付你的事。两天功夫，你尚有时间看戏，等找到人再说吧。”

周习盛很想给他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弟一巴掌。对于他来说这么平易近人简直是放下身段了。况且要找人也用不着他亲自去吧。算了，今天就放他一马。周习盛想了又想最后这一巴掌也没能落下。

他把手一松：“那好，那就找到了以后再说。照片总要给我。”

周习坤递过照片，笑着起身，从衣帽架上拿下帽子，戴幸亏头上：“年迈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司内部最近有宫斗生长趋势...如果要是我下本开宫斗去了....这原因就是....

☆、32 合纵计

一天事后依旧是杳无音信。晚饭时，原来一个齐齐整整的家。现在饭桌上，却空出了两个位置。苏成泰发了性情，撂下碗，怒道：“闻生怎么会突然这么没规则了，出门也不先说一声！”

苏时瑛给苏成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说：“爸，你又发性情，医生都交接了，你现在要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你们一个个的要**心，我怎么能心平气和。”苏成泰叹说道。

“闻生这次是不太懂事了，年轻人嘛，总是这个样子。”苏时瑛笑了笑说。

“爸，这次是闻生的朋侪得了急病，所以他才没时间回来告诉你。”周习坤如同嚼蜡地吃了几口饭，放下了筷子。

“是，就是嘛。”苏时瑛笑容委曲，手落到桌子下，在周习坤的大腿上捶了一下。周习坤无动于衷。

“这孩子…。”苏成泰还想说什么，可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了。电话是找周习坤的。周习坤乘隙离了餐桌，他拿起听筒听到了扑面周习盛的声音。

“燕棠，晚上金蟾舞台，你明确我的意思吧？”周习盛是邀功请赏的语气，大喇喇、自得地说。

周习坤听得心思一动，背过身，一手捂住听话筒：“找到了？”

“那还用说？”周习盛斜坐在椅子里，长腿架在桌子上，空闲的手里夹着一根古巴雪茄。夏长明站在他身边，划亮了一支长洋火，凑已往点燃。

“他在哪？我去见他。”周习坤完全没去剖析周习盛，一本正经地口吻不急不缓问道。

“小弟啊，你没听我适才说的么？先看戏，再带你去见他。”周习盛惫懒地长吸了一口雪茄。

“先见人。”周习坤精练回覆。

周习盛碾咬了一下牙根，像是被什么酸了牙，在云雾阵里说：“好！地方欠好说，我让车去接你。”

“好。”周习坤放下听筒。他眼光看过一眼餐桌，转身快步上楼易服。苏时瑛看了她爸一眼，也放下了碗筷跟了上去。她在周习坤身后，回房进了屋，抱着双臂，用臀抵关上了门。注视着正急遽穿衣系领带的丈夫。丈夫全心全意地穿着，却没注意到她。直到走过来要出门，才发现被堵住了路。

“时瑛，让一让，有些急事必须要出去一会。”周习坤好言道。

“习坤你最近是怎么了？”苏时瑛没有让步的意思。

“没有怎么啊。乖，一会就回来。”周习坤拉了拉苏时瑛的胳膊，他知道有一段时间冷落了娇妻。况且又是在她有身的特殊时期。他虽想好好赔偿，可是不是现在。

“你现在可是一天到晚往外跑。我的话你倒是听了一句没有？”苏时瑛皱着眉头，她是各人闺秀，所以善于控制自己的性子，可忍得了一忍不了一二再再而三。被哄惯了的人，突然受到冷落一定是会妙想天开。

周习坤笑了一下：“怎么会没听呢？”

“那趁着谁人白闻生不在，你赶忙的去和爸爸说去厂里头资助嘛。”苏时瑛说。

“好，好。”周习坤连口允许，搂过苏时瑛的腰，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先出门，回来一定凭证太太的指示办。好欠好？”

“你这整天不在家，你就不怕这孩子出生不认你这个爸爸？”苏时瑛蹙着眉尖说。

周习坤笑把手捂在她肚子上：“他会认得的。宝物，乖乖在家陪着妈妈。”

“你啊。别以为这么随便说两句儿子就会听你的了。”苏时瑛拿开他的手。

周习坤倒是真想陪她，可是现在楼下已经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敦促着他出门。周习坤只能又劝了她几句，在苏时瑛的性情还没消的情况下，先行下了楼坐上了周习盛派来接他的汽车。

车行驶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进了一所军医院，车没有停稳，门就弹了开。周习坤走出车，迎面就遇上了周习盛。他一口吻上了台阶，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人在哪？”

周习盛两手插在军裤里，唇角是笑着的，可是眼睛凛凛看着周习坤不发一言。

周习坤回过头：“他在哪？”这次声音语气都变重了。

“你急什么，他还没醒过来。”周习盛眯着眼睛说。

“大活人失踪好几天我能不急？”周习坤沉住气反问道。

“我只是想让你做好些心理准备。”周习盛说。

“他怎么了？”周习坤皱着眉头问，他知道白闻生这次该是遭了罪，可他要求不高，在世就行了。

周习盛笑了笑：“此外倒没什么。就是被人玩惨了点，连刀子都上阵了。外加天冷得了肺炎。”

周习坤听了此话，面部肌肉一跳，声音却极为木然：“在那里找到他的？”

“一艘渔船上。”周习盛说。

周习坤不再问什么，直接说：“带我去见他。”

周习盛转头给了夏长明一个眼色。夏长明便跑过来站到周习坤跟前抬手，绝不回避忌地直接看了周习坤一眼，道：“七爷，这边走。”

周习坤坦然接受了这个眼光，知道这个小子心里没啥好货，脚步依旧随着夏长明到了三楼的一件病室，他推开门就看到白闻生侧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神情倒是很安然像是睡着了。周习坤锁上了门，走已往站到了床边看着不做声。实在他心里有点畏怕，他宁愿白闻生这么睡着，因为周习坤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白闻生见到他会有什么反映。

他站着长吁短叹，五味杂陈。看着白闻生细细长长的手落在被子外面，就忍不住轻轻地握了一下。凉滑的感伤让他爽性把那只手握在了手心，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细致揉捏。等他把玩够了一抬头却发现白闻生睁着两只乌黑眼睛，早已经在注视着他了。周习坤收回了手，有些尴尬和忸怩地笑了下。

两人对视，而却静默的过了几分钟后，照旧周习坤先启齿道：“你放心在这养病。此外不用去想，我天天过来看你。”

他这句话说完，并未获得实时的回覆，又是默然沉静片晌以后，白闻生才说：“岳父他，知道了么？”

周习坤也没想到他第一句就会问这个，直说道：“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所以还没找到之前还不敢跟他说，骗他你去南京见朋侪去了。”

“那就不要告诉他。”白闻生垂下眼皮。

“我就告诉他你病了，让他来看看你吧。”周习坤想了想说。

白闻生摇摇头，轻语轻言地说：“我暂时不想见苏家的人。”

周习坤皱起眉头，心里颇有点惊讶，看着白闻生。

白闻生扭过头，眼光是看向窗外的，眼神浑污浊浊，看不入迷色。一会以后，他清静地说：“是苏时征做的。实在我一直醒着。”

周习坤简直惊了一下，悄悄倒抽了一口凉气，神色庞大地盯着白闻生，舌头抵在牙齿后面，一些话在他嘴边转了几个圈，照旧未能成句成段，最后他放弃地如实道：“我知道，发现你不见，我就去找到他了，让他带我去找你。惋惜没有找到，只好托付我年迈了。”

“嗯。”白闻生轻轻吭了一声，又没了声。

“你企图告诉岳父么？他如果知道，会还你一个公正。”周习坤有些犹豫问。

“不。”白闻生回覆的声音轻却是坚决。

“为什么？”周习坤皱了下眉头。“你是心软照旧怕苏时征？”在周习坤的心中白闻生是单纯的柔弱的，而且自成一个世界，对外界不体贴，也不让人进去。

“都不是。”白闻生闭上眼睛，眉心里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又不是为了他才这么决议。”

“那是……？”周习坤不解问。

“白家欠他们家的算是还清了，以后就真的互不亏欠。”白闻生道。

周习坤沉下眉头思忖了一会，他对白家和苏家的详细恩怨并不是特别清楚，不外白闻生这话既是原谅又有点绝决的意思，既然还清楚了债，那以后就不必再受膏泽所制。周习坤觉察出了一些意思，点颔首道：“好。就如你所说的，我也不会将这个事泄露出去。”

话题似乎又戛然而止，不外现在周习坤自如了许多，他往白闻生的床边一坐没有了要脱离的意思。实在他挺想看看白闻生的伤处的，不外对方一定不会愿意，现在起争执没有什么须要。于是他随意说了一些询问白闻生身体状况的话，白闻生神态疲劳可俱一一回覆。两人攀谈着直到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是夏副官，显而易见周习盛已经等得没了耐性。周习坤这才兀然记起了这回事来，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门，却又对白闻生体现出恋恋不舍，不愿挪步。白闻生也随着看了看门，轻柔柔地启齿道：“你先去吧。”

“这……。”周习坤为难的看着白闻生。

白闻生的嘴角一动，似是笑了一下：“你明天再来吧。”

周习坤心中敞亮了一瞬，白闻生这句话是给了他一张莫大的通行令。顿生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伤。他扬起嘴角，稍点了头：“好。过一天我给你转一家私人医院吧，这里究竟人多眼杂。”

白闻生颔首：“由你来定。”

周习坤走出病房时感受自己脚步颇为轻快，就连眼角嘴边都情不自禁地带着一丝笑意。这种有心而发的喜悦，连周习盛也觉察到了。他困惑地瞅了周习坤一眼：“心情不错？”

周习坤扬起了一边眉毛看向周习盛：“怎么？”

“骚！”周习盛一个字一针见血地说。

周习坤皱紧眉，嘴角压低了。

周习盛这才笑凑已往：“我是说你笑得悦目。”

可他此番解释已然无用，周习坤已经大迈步走出了医院走廊。周习盛背负起手，对着止境那片白光勾勒出的背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我是把妹子们吓跑了么...

昨天在修文，修了上来，发现无限网络登陆不了....

电信无限网真是太差了....我只用他来开网页都半死不活...千万不要买。

☆、33 罗曼司

周习坤当晚信守允许，应邀去了天蟾舞台。这地方在公共租界的四马路，乌龙混杂、人声鼎沸，无论你是挥金如土的阔少照旧逐日挥汗如雨的车夫工人都能在这找到自己娱乐消遣的去处。暗门子、烟馆、赌场触目皆是。

天蟾舞台披了一层五光十色的彩灯，闪闪烁烁，门口立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拾玉镯”后面又跟“萧玉鸣柳一茵”几个大字，一圈灯泡蜂拥着，照得雪亮雪亮。这两位角儿可是现在顶顶红的。

周习坤是自己开车来的，而周习盛早已在门口等他。两人晤面后便一起上了二楼包间，两人各往一张红木椅子上一坐，中距离了一张放瓜子点心的小几案。夏长明立在了周习盛身后，眼睛没上过戏台，直直盯着前面两人的后脑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