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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罪之源
“姐夫……。”车行了一段路,苏时征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叫了一声。他不知道姐夫和年迈之间的恩怨,也不知道适才在那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周习盛那么凶神恶煞,又拔了枪,情况肯定很严重。
他看到姐夫嘴角挂了伤,心里的歉疚就更盛了。
“姐夫,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不是居心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苏时征见姐夫不理他,又把手放到了他的腿上轻轻地摇了摇。“姐夫……。”
周习坤单手开着车,不想理他,可是为了制止他无休止地这么说下去,克制了音量,绷着脸,侧过头道:“算了。”
苏时征挺泄气,他原来只是想与姐夫亲近亲近,却事与愿违。姐夫冷冰冰地态度,就算嘴里说是“算了”,可心里并不是这样。可除了致歉,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措施去弥补。
苏时征心里有疑问,可是他不敢问。他想说话来打破僵持的默然沉静,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抖抖索索地去握周习坤的手。他原来就是小心翼翼,所以行动迟缓而怯弱。可手指刚触遇到姐夫的手背,周习坤就蓦然快而大幅地甩开了他的手。虽然苏时征一直提心吊胆有心理准备,可周习坤的突然发作,照旧吓了他一条。
“别碰我!”周习坤谁人眼光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简直不像是人的眼睛,而是深林里野狼,冷绝森森。这个眼光让他以为生疏,可并不是第一见。在小红楼的烟榻上他曾经见过。而现在的则更狠更冷。
“姐夫,你还在生我的气吧。我知道我错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好欠好?…你年迈他为什么要打你?”苏时征被他吓得声音都发颤了,脑壳靠已往想看看姐夫像是流血了的嘴角。
谁料周习坤却咆哮道:“你能不能清静一会?”
苏时征真的怕了,缩在角落里不再敢说话。
以后的日子,他都过得兢兢业业。兢兢业业地说话,兢兢业业地讨好周习坤。周习坤已然岑寂下来,恢复了寻常的温柔,可是之间的生疏,苏时征不笨,他感受得出来。
又过了几日,周习坤爽性带着苏时瑛搬回了自己家。其一总是带着妻子住在外家究竟不是个事,二来他要做的生意是不能让苏家知道的。而直接原因就是要避开苏时征。周习坤原来是为了白闻生才留下的,可厥后搅入一个小舅子,继续呆在苏家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下苏时征是真的急了,他真正发现事态已经生长到难以挽回的田地了。他无能为力,只能迷恋在了鸦片与酒的十丈软红,企图忘记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
一夜,他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喝了个玉山颓倒。严秉林费了老大的气力才把苏时征拖到小红楼的榻上躺下。苏时征酒品欠好,一喝多了就喊喊叫叫。这时候他爽性抱着严秉林的胳膊猛哭起来。
严秉林被他撕心裂肺的嚎啕,弄得一个哆嗦接着一个哆嗦:“怎么了这是,你哭什么啊?”他有心想把苏时征的手从自己胳膊上弄开,可是掰了这根手指,另外一根又缠了上来。
“我我姐夫不要我了……。”苏时征鼻子与面颊哭成了粉红色,眼泪鼻涕地全蹭在了严秉林的袖子上。“我姐夫真的不理我了。”
“为什么啊?”严秉林对苏时征酒后吐真言的事以为匪夷所思。不是哭大女人,而是哭自己姐夫。可是他一问,苏时征又没了声音。
严秉林低下头盯着他,诱哄着问:“你喜欢你姐夫?”
苏时征不回覆,只是抬起脸带着满脸的泪痕,痴痴而痛苦地笑了一下。
严秉林又琢磨了一下,照旧以为不行思议:“你姐夫那么好?”
“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了……他喜欢姓白的……。”苏时征间歇性地突然喊叫又发作了,使劲摇晃着严秉林的手臂:“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可他不愿原谅我了…………。”
严秉林听他这不知真假的醉话,一头雾水将信将疑,从一旁接过烟杆,将烟嘴凑送到苏时征的嘴边:“唉,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来,来,抽一口,抽一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时征闭着眼睛模模糊糊地托着烟杆就开始抽吸,眼前是烟熏缭绕,他整小我私家也像是要腾云驾雾,轻飘飘地要飞了起来。
苏时征如此半梦半醒地,第二天才回了家。他不敢直接进屋,而是现在门口探望了良久,直等到管家李福出来,他才悄悄的已往询问自己爸爸有没有出门。
李福被一脸邋邋遢遢的三少爷吓了一跳,连忙开门将他请进门:“三少爷,老爷已经出门了。你这是去那里了?老爷昨晚一直在找你呢?”
“哎。你千万别跟他说。快,我要去洗个澡。”苏时征知道自己狼狈,急遽地往楼上跑,钻入房间里的浴室,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热烫的洗澡水,泡散了他一身的酒气烟味,他手脚耷拉在浴缸外,身体却在往水里滑。眼睛失焦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盏吊灯。苏时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实在这样的生活他过够了,可又不知道不这么过的话又能怎么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周习坤,只是总是想着,闭着眼睛内里就都是姐夫。姐夫不理他了,他的心就像是塌陷了那么一块,唯有用大烟和酒来填满来麻木。
从浴缸里出来,他像个贼一样,偷偷地溜进了姐夫的房间,扑进了姐夫的被子里。满怀满抱地四脚骑上被子。被子上有大姐的香水味,他鼻子嗅嗅蹭蹭,终于寻觅到了属于他姐夫的那一块。他深深闻了好几口,恨不能把自己揉进被子里去,眼泪也随着往外流,心里头一件一件都是忏悔的事。
他想要是上次没有信姐夫的,怕什么疼,那至少自己也是姐夫的了,不像现在,想起来也是空空的,似乎做了场梦。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周习盛,没有骗姐夫就好了,自己怎么那么笨啊。苏时征的脑子里装了太多,不行能实现的事,越想越是要把自己逼疯了。
在一通挣扎后,苏时征总算是睡着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睡得最香的一次。
可当他还在睡梦之时,腿上却被人猛敲了一记。苏时征还没睁开眼,只是本能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蜷起身体抱住自己的腿,骨头像是要断了。
“臭小子,你还不起来!”
苏时征忍疼眯开一只眼,发现自己爸爸似乎从天而降的一尊神,手里举着手杖,是来专门克服自己的。
“爸……。”苏时征气息微弱地叫了一声。他身体性能还没完全从甜睡中调动起来,尤其是在这么久没有抽鸦片的情况下。
苏成泰是在盛怒之中,眼睛里充满着血丝,额上青筋虬结,举起拐棍又给了苏时征一棍子:“抽鸦片,我打断你的腿,让你抽,让你抽!”
苏时征在雨点似噼里啪啦落下的棍棒中,滚到了地下,呜呼哀哉地随处乱窜躲避:“爸……爸………。”这一下天是真是霹雳全塌了。
苏成泰丝绝不留情,儿子不上进不念书他都能忍,唯独不能碰鸦片。手里的拐棍灌足了气力,一下一下硬碰硬地都是冲着苏时征的腿去。苏时征满地打滚着,惨叫不迭。
“抽鸦片,打死你,也不冤枉。我们苏家不出大烟鬼!”苏成泰手里的手杖,带着呼地风声“啪”正打在苏时征捂着膝盖的手背上。苏时征满身猛震,手甩在半空不住抽搐,像是碰了火红的烙铁。
没人帮得了苏时征,隔了衣裤布料,伤口不见血,却是疼得随处着花。原来手杖是冲着他腿去的,可是由于他自个扭来扭去,效果遍身都遭了秧。最后他抱头躺在地上连挣扎喊求饶的气力都没有了,嘴里腥腥咸咸的,眼前黑一阵亮一阵,细声嗫嚅着:“爸……别打了……别打了……我要死了…真的,真的…我不抽了。”
“你,你知道错了?”苏成泰盯着如一摊烂泥似歪倒在地上的苏时征,心里就痛磨难当,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都说富不外三代,他已经不期望这个儿子能光耀门庭了。只求他能堂堂正正当小我私家,这也很难么?苏成泰花白的眉头皱了一下,左手抓起心口,面目拧绞着。
“错了……我错了……。”苏时征完全是在天旋地转中,在鸦片瘾发作的时候,疼痛愈甚。脸上的水已经分不清哪是眼泪那是鼻涕了。
“你把鸦片给戒了。不戒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不认鸦片鬼当儿子。”苏成泰深吸了几口吻,振作了一下精神,眉头发抖地说道。
“我戒……我戒…………。”苏时征实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压根不能领会戒鸦片碰面临的痛苦,他只是不想再挨打了,这实在是太疼太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码字龟速...多动症是怎么回事...拖延症是怎么回事....
☆、27 心离间
十天以后,苏时征灰扑扑地一身躲进了严秉林在外的小公馆里。这十天他履历了地狱般的日子,苏成泰把他捆在了房间,强令戒鸦片。这历程太痛苦,苏时征原来以为自己活得难像小我私家了,那几天才发现原来还可以连鬼都做不成。那是从骨头内里开始的难受,几千万只虫子啃着骨头要向外爬。他本就不是个节气高的,戒鸦片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越发没法坚持下去了。
苏成泰忙于生意,也没有措施整天守在家里。丫头小兰原来就对苏三少爷很有好感,实在不忍心看到苏时征痛不欲生的容貌。苏时征没多说几句装可怜的话,小兰就偷偷地把他给放了。
苏时征出了苏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烟馆,猛吸了好几个烟泡。这几个烟泡,让他这个落入阎罗殿的鬼,又爬回了阳间。苏时征又哭了,一辈子都不想再受这个苦了。至于苏老爷那,那人究竟是自己爹啊,岂非宁愿要儿子死,也不让他抽一口鸦片么?
他理想了一番,以后自己漂浮陌头,孤苦贫穷的日子,又或者是死了,尸体被抬回到了父亲眼前。父亲一定会想明确,儿子在世才是最重要啊。他盘算主意,现在不能回去,必须要让父亲感受到痛苦,来找自己求自己回去的时候再说。
抽饱了鸦片以后,苏时征很是清醒,很会企图。他并不会委屈自己,真的去流离打长工。而是找到了严秉林,住进了他的小公馆里,又过上了少爷的生活。横竖不能出门,就爽性天天地倒在榻上。苏时征这是第一次发现了朋侪的重要性,更详细点说是严秉林的重要性,以前他只不外拿他当个无关紧要的追随而已。
如此又过了好几十日,苏时征终于觉出了无聊,坐立不安地从早上就开始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与世阻遏这么久,他都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了。爸爸是不是从生气到盼着他回来了,尚有姐夫知道自己不见了会不会气消了开始心急?这一切问题都等着他去证实。
下午,严秉林终于提来了沈大成的团糕过来,苏时征像个馋嘴耗子,急急遽就往嘴里塞,也不怕噎着,腻着。严秉林无奈叹气地给他递水。
苏时征就着水终于把嘴里的咽下去以后,拍着胸前就急遽问:“你怎么好几天也都不来了啊?我家那里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听到我爸爸的消息,尚有我姐夫,他们是不是在找我?”
严秉林靠到椅背上:“我也有课业的,这眼看要考试了,天天来岂不是也要被我爸爸禁足了?”
“我还不知道你,学校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苏时征掏脱手绢擦了自己的嘴。
“别把我说得和你一样。”严秉林轻笑了一声。
苏时征一拍桌:“你还能比我好到哪去?哎哎,少空话了,快告诉我,现在我爹爹是不是在满市在找我啊?”
严秉林摇摇头:“我都给你探听过了,苏公馆那基础就没发放出你不见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苏时征不解地歪了眉毛。
“就是你们家基础没人找你。”严秉林直说道。
“这不行能!”苏时征半吼道。
“岂非我骗你?”严秉林不兴奋了。
“那我姐夫呢?你见到他没有。”苏时征激动问。
严秉林把头一点:“我昨晚上还见到他在我家陪我妈打麻将呢。他心情好得很呢。听说你大姐她有身了,你呀就要当娘舅了。”
“啊?”苏时征问了半天,没听到一句他想听到的,就连好消息,听到他耳朵里就像是噩耗一般。原来自己无论是失踪了照旧死了,对亲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他就是个在时碍人眼,死了反而让人兴奋的人。他左思右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还不如死了。“哎……。”他叹了一口吻,又往床榻上一倒。
“又叹什么气呢?这样不正好啊,没有人比你戒大烟了。你在我这想怎么抽都可以。”严秉林拍了拍他的腿。
“什么话?我总不能在你这住一辈子吧?”苏时征头也懒得抬,死气沉沉感受自己被彻底遗忘遗弃了。
“你想住一辈子也成啊。”严秉林笑了笑道。“不外我就怕你闷得要长草了。”
“少开顽笑了,我现在没谁人心情。”苏时征闷头说。
“好,好。我这哪留的住苏大少爷啊。你呀照旧赶忙回去,省得家产都被外人夺了去。”严秉林半开顽笑隧道。
可这话像针,刺醒了苏时征。他恍然坐了起来,心乱如麻。可过了一会又颓然倒下去。爸爸说了不要鸦片就不认自己这个儿子。岂非这家产是要平白落到白闻生手里么?苏时征决不允许,半毛钱给白闻生都不乐意。
他又想起了刚住进严小公馆的时候,他满心思索自己抽鸦片到底是谁向父亲告的状。严秉林那时候笑着说自然是谁获得利益就是谁干的。这么一想来,那肯定是白闻生没跑了。
一团子火,从苏时征的心底又燃了起来。
可是现在平鹤生机也没有用啊,苏时征突然以为自己照旧要回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能莫名其妙的爹也丢了,家也丢了。
当天晚上,苏时征坐着洋车出了门,如今天气转凉,他通常在小公馆里呆着并不以为什么,所以出门也只穿了一套薄薄的西装。于是在洋车里被风一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太久没有出门,这街道双方闪烁的灯光,传出的音乐,无不骚动着他的心,激动得险些按耐不住。***,这半个月都是过得什么日子!
他这么一想,心里马上以为要憋屈死了。自己白白躲了那么久,却完全引不起别人的重视。秋末的晚风,吹得苏时征更觉严寒,一双眼睛也浸染了些许悲痛。他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在十二岁的时候,最宠自己,最温柔的母亲也是在这么个季节过世的。父亲总说“慈母多败儿”,而他除了暴打自己一顿还会什么?
苏时征抹下眼角的两滴眼泪,抬头看着自己的家在越来越近,连忙叫停了车夫。他围着围墙,兜兜转转良久,两眼越过栏杆往房间的窗户眺望,父亲的房间没有亮灯,姐夫、白闻生的房间也是黑洞洞的,亮堂着的唯有客厅。
这时候,侧偏的门被推开了,从屋里走出个小丫头。苏时征连忙趴到了栏杆边,小声叫道:“小兰……小兰!”
“啊。三少爷!!”小兰瞧了瞧左右,赶忙地跑到了围墙下。她这段时间都过得提心吊胆,因为没有三少爷的消息,又担忧老爷知道是自己放跑他的。她一双眼睁得溜圆,上下审察着苏时征,发现少爷比之前胖了些,露出些笑:“三少爷,你还好么?”
“好,好。我爸呢,他们有没有问起过我?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们在么?”苏时征激动问。
小兰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是我放的少爷。今天是二姑爷的生日,老爷他们都去鸿天给二姑爷庆生了。三少爷,你要回来了么?”
“不。”苏时征皱眉扭过脸。“你别说出我回来过。”说完调头狂跑。眼睛被风吹得干干的,可狂跳的心脏却是牢牢拧做一团,能够控制的只有手和腿,他更快更快地迈出去。到了路口,他跳上一辆洋车。背靠近车里,身体就像是犯了鸦片瘾一样哆嗦,左右难以决断了好一会。照旧让车夫把自己拉去鸿天酒楼。
苏时征以为自己纯粹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要回去,做什么要去鸿天?就像一个卑微的贼,窥探着别人的欢喜。他看到通常冷若冰霜的白闻生竟然在笑。而大姐夫一直注视着他,一双眼睛简直是柔情脉脉,眼眸里全都是他。自己的爸爸、大姐、二姐也都洋溢着开心的笑,所有人都蜂拥着白闻生,从鸿天酒楼的大门里走出来。
这个家里,有自己,没自己都是一样的。他们不需要他。任何一个外人都比自己要重要千百倍。父亲是白闻生的父亲,姐夫是白闻生的姐夫。他这个败家子只要不在家里给他们难看就成了。所以现在他离家出走,抽鸦片抽到死也没人会体贴,会过问。
苏时征忍无可忍地长哭了一声,用手捂着嘴,大迈步地走进了夜色里。
“习坤,怎么了?”苏巨细姐现在怀有一月身孕,越发东风满面,面若桃花,湛亮的眼眸看向周习坤。
周习坤从远处苏时征的背影收回眼光,笑摇了摇头:“我似乎看到你三弟了。“
“他在哪?”苏时婷连忙放眼在门庭若市的马路上寻觅。
“走了。”周习坤道。
“走了?哎,这三弟可真是的。你说爸爸这措施管不管用?他真能自己想明确回家么?”苏时瑛问道。
“戒鸦片的事只有他自己想明确才行。不外他现在在严秉林那,至少人是清静的。”周习坤微微笑道。
实在他早在苏时征去了严秉林的第二天,就从严秉煜那听到了消息,而且告诉了他的岳父大人。因为儿子离家出走,而气倒在床的苏成泰,刻意狠下心,给儿子一个教训。下了令,若苏时征不主动回来,谁也不许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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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坏朋侪
严秉林翘着二郎腿坐在小公馆的沙发上,左右还搂着两个妆扮艳丽的舞女作陪。客厅的留声机,旋转着唱片,大铜喇叭里悠悠扬扬地唱着轻轻柔柔,惹人扭腰摆臀的曲子,陪同着嬉笑挑逗,充盈着整个屋子。
大门突然一开,是苏时征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严秉林摇晃着架着的腿,看着醉做一瘫的苏时征,笑问道:“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回家不来了呢。去去,还不快去扶着你的苏三少爷。”
坐在严秉林右边的舞女,果真站起了身,红唇弯做了一道弧线,扭着腰已往搀扶苏时征。可手刚托住苏时征手臂,就被豁然搡了出去。小舞女“哎呀”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马上委屈地揉着屁股,望向严秉林。
“滚!”苏时征红彤着双眼,往前跌了几步,抱住了一个大花瓶,委曲撑起自己的身体。
“这是谁惹我们的苏少爷生气了?”严秉林放下腿,看似惊讶隧道。
“二爷~~。:”小舞女的声音阴阳顿挫,含血喷人,颤着娇嗔叫了一声。
严秉林站起身,挥了挥手:“走,走,你们都先回去吧。”两个舞女这下识了相,乖乖的拎了自己的小皮包,刚走了几步,又满面委屈回瞪了严秉林好几眼,这才恋恋不舍、满心不甘地走了出去。
严秉林在她们的飞眼中,心襟激荡了一阵。回过神来,这才低头注意到苏时征。苏时征本是一个俊俏的少年容貌,可现在站没站相,满面邋邋遢遢,实在是没什么看样。温柔乡马上烟消云散。
严秉林走已往双手捞住苏时征的腋下,把人托拉起来:“怎么了?失事了?”
“我家没了,我家没了……。”苏时征语无伦次,手脚乱晃。
严秉林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个小子,不外照旧哄着说:“怎么会没了呢?苏家不是还好好的?”
苏时征晃着脑壳:“他们要白闻生,不要我!!宁愿要谁人白闻生!我爹也喜欢他,姐夫也喜欢他!为什么都喜欢他?”
严秉林先不回覆他,而是招来几个下人,把苏时征半拉半抬地弄上了楼,扔到了床上。房间是西洋式的威风凛凛威风凛凛,白色金属的大床。严秉林端着杯茶,坐到了松软的床边,伸手拍了拍苏时征的脸:“喂,醒醒。喝点茶吧。”
苏时征模模糊糊张开嘴巴,严秉林顺着他嘴唇灌进去了些茶水。他不是个能伺候人的,茶水顺着苏时征的下巴弄湿了一块床面。严秉林有些厌恶地皱了眉头,抬高了手,茶杯一歪,凉茶水倾成了一条线,淅淅沥沥落到了苏时征的脸上。
苏时征惊了一瞬,晃着脑壳抹了一把脸坐起来。眼前的画面酿成了好几重,终于重叠在一起,看清楚了严秉林。他一个纵身扑已往,双手抓住了严秉林的衬衣领子:“你做什么?!”
严秉林脸色大变,一把揪下了自己衣服,扯正领带:“你发什么疯?现在到底是谁害你这样的?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用?”
苏时征被他骂得盯着被褥上的花纹发怔。
严秉林伸手拍了拍他脸:“你是你爸爸的亲儿子,血浓于水啊,这点谁都没措施改变。你爸再喜欢白闻生,他也到底是个外人。那时候你为了一个女人揍我揍得那么狠。怎么现在反而只会哭了呢?”
苏时征攥紧了拳头,脑子里轰鸣,他原来就乱糟糟的心现在更是蒙了一层油一层雾,越发看不清楚了。思绪都被嫉妒捻成了一线,一直通向黑。
一阵秋雨一阵寒的天气,夜里绵绵飒飒的一场秋雨后,天气又凉寒了好几分。陌头的树木抖散了一身枯叶,撑站着光秃秃的枝干,屹立风中。灰蒙蒙的天空,映衬着枯枝败叶,无不预示着严寒冬天的即未来临。
白闻生坐在丝厂的办公室的大皮椅子里,面临的窗户,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他身后的桌子上摊叠着繁缛的文件和账目。
苏老爷因为小儿子的事情而伤了身体,医生再三要求他多在家里静养。苏老爷虽然硬撑,可也抗不外疾病,只好把工厂里的事大部门都交给了白闻生。
苏老爷不在,工厂里的几个管事的基础不把白闻生放在眼里。他们好不容易随着老爷子这么多年才谋划起的工厂,怎么可能让一个年轻轻的小子说接手利市了。白闻生天天一来就被埋在了故纸堆里,而其余丝厂的一切都不由他来过问。
可谁知道白闻生在工厂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还细心清理账目。账目中的差池,他不做声宣扬,只记在了心里。
管事们摸不清楚这个默然沉静的代老板的内情,只好老老实实的收敛了几天,可五天、十天白闻生还这样,这些人便有些憋不住了。开始把白闻生当做了一个部署,该怎么样照旧怎么样。
中午的时候,饭堂间里突然吵了起来。白闻生老远就听到了声音,正好周围无人,他一小我私家悄然走到了饭堂间门外。刚站定了,内里就传来“哐啷”一响,一大团还散着热气的米饭,在地上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只见内里女工们群情激奋,已经乱作一团,几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又是拽头发又是撕衣服。穿着灰蓝时光的女人,一个个成了披头散发,脸上挂花的女鬼。其中一个女人最是凶悍,口里喊着臭□,身体被人拉扯斜着悬挂了,还不停地用脚踹着地上的女人。
四个管事的男子愣是拉不开她们。其中一个褐色西装的男子是治理账房的李名安,他也挨了一爪子,脸上登时多了一条指甲血印。一见破了相,便满面恐慌地退出了战斗。转了身,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闻生,连忙急迎已往:“您,您跑到这来做什么。这地方脏得很,实在没地方落脚,快回办公室去吧。”
“这是在干什么?”白闻生没有脱离的意思,两道浅淡的眉皱在一起,背负着一只手问道。
“一点小事……。”李名安尴尬笑着回复道,并不企图和白闻生详述。
白闻生背后藏于袖中的手捏攥了一下,冷着脸道:“还不叫他们先都住手。”
李名安忙转头熊吼了一声:“都住手!白老板来了!!”那群斗殴的女工,只转头看了几眼,在最后还不忘了给对方一拳一脚后才罢休地停下来,可脸上又都是不平气的神态。
白闻生穿着灰色长袍,绕开地上的饭粒走了已往,他站在那群人前问道:“为什么打架?”
满面狼狈的女人们面面相觑,适才谁人凶悍女人一手叉腰,抢先一步,盯着蓬乱的头发,拉了一把扯散的衣襟,挺起胸脯就道:“就这个□,整天了蛊惑人,干活就偷懒还吃最好的白米饭,把该给我们吃的喂了她那张嘴!你看看我们的,内里全是糠和石头!连猪都不会吃!”
白闻生皱皱眉头,望向她所指的谁人坐在地上的女人。显然她在这场战役中没捡到自制,瘫坐着站都站不起来。烫过的头发让她像一只狮子狗,嘴上口红抹到了苍白的脸上,鲜艳得骇人。
“天地良心,你们谁见我吃好的了?!”那女人撒泼嘶喊道。
“那天有人见着你偷偷吃白米了!”一个女工站出来说。
“叫她出来对质啊!”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哇”地叫了一声,随之一股子红血便从她身下的淌了出来。
白闻生一下直起了背,转过身:“快,送她去医院!”
说完这句,周围的人才有了反映。有些人以看报应的姿态,自得站着纹丝不动。有些想救去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杂乱成一团。突然有个男子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地上的女人,一边摇晃着一边焦虑地叫着:“阿北,阿北……!怎么老子才脱离一会就这样了?是谁做的,是谁做的!!敢打老子的女人!”
白闻生认得那人是大车间的管事的薛整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丝厂里这么久,这些管事在工厂里吊膀子,他不是不知道。现在赫然放在他眼前,照旧以为这以为一切都不堪入目,也不堪入耳。
从医院回到苏公馆已经是晚上,他中午晚饭两顿没吃,现在也全然没有胃口。身体成了枯木,没了生气却照旧沉甸甸的,让她险些举步维艰。苏老爷原来就病着,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告诉他这些烦心事。
就在白闻生站在走廊,拿不定主意是说照旧不说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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