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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屋子里,清洁明亮。
弄弄抬头四顾,竟然在雪白的墙壁上,望见一副特别眼熟的字,那是小篆所写的“平”。
“文主任,我来讨个墨宝。”
想不出来就不想。
这是咱们弄弄“优良”的习惯,她还挺自在的,笑着拆开手中的带子,文房四宝一一请出,恭顺重敬的顺到文锦的手边上。
军营里没别个运动。
吹吹口琴、吹吹笛子啊,都算得上顶不错的娱乐了。
也有你来我往的娱乐运动,少!
一般新兵连的训练可以把人拔掉一层皮儿,那里有交流的时机!
这时候,“时间像女人的乳沟,挤挤就出来”,就酿成了新兵蛋子的座右铭。
有棋瘾发作的棋迷,逮着空儿就得拿着棋盘,找人去杀几盘。
也有烟鬼,见缝插针的弄来烟,那得吞云吐雾解一下馋儿。
弄弄呢,没别个喜好,就这笔字。
她想了想,人家都能去杀几盘、抽几支烟,自己正正当当的,为什么不能也去找文锦讨教书法?
这不!
她来的目的明确,目的纯粹。
文锦呢?
看得清楚,笑得可清淡了。
“好啊,墨宝可以给你,不外你可先得回覆我出的题儿,答出来,你要写几多个字,我都帮你写。”
他说的轻描淡写。
弄弄一听心里就稳了,猜题这种事儿可难不住她。
孙允瓷曾经就蛮自豪的和一帮发小炫耀过:“我妹妹啊,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上的,全部知道!”
一半夸张一半吹,但也能看出咱们弄弄学的杂、学的广。
不外,她还蛮审慎的,板着张小脸,严肃了半天,正色道::文主任只管出题。不外咱们说好,太专业的题儿,我可答不出来,你要问我火箭发射方程式什么的,我可没措施回覆。”
“不会出太偏的题。”
“那咱们试试?”
“不外尚有个事儿,你答出来了,我认输,给你字,你要答不出来,怎么办?”
“……”
答不出来怎么办?
弄弄没想过,却也是个愿赌服输的主儿,直接抿着粉润润的唇,正色道:“答不出来随你罚。”
一听这话儿,文锦眼前一亮,笑的好温和,好诱惑,“答不出来嘛,或者是错一题,可以选择脱一件衣服,或者为对方做一件事儿当处罚,好欠好?”
降低醇厚的嗓音,险些含着弄弄的耳尖,轻轻的在她耳畔说着。
这妖精!
玩不死人,不偿命。
要是此外时候,弄弄没准就反面他玩这游戏,倒不是怕,而是他这态度,显然妖了点、邪了点、甜了点、魅了点……
可烟有烟瘾,酒有酒瘾,棋有棋瘾——
弄弄也有字瘾!
况且,文锦看着自己的眼光透着说不出的魅惑,颇有一副“你答不出来,玩不起”的架势,这了不起!一下子激起了弄弄的斗志。
“好啊!”
淡淡说着,弄弄对他那一笔字,志在必得!
“我这墙上,挂着一副‘平’字。”
“是。”
“那就这样吧,你用‘平’来组10个词。”
他轻描淡写。
话音一落,弄弄就愣了。
文锦说那些条件,弄弄真当他会出些艰涩难明的题儿。
虽然相处的时间也不太久,可弄弄还真就把文锦摸透了——他看起来优雅从容,却实在有着虎豹般的行动力。
这样的主儿,绝不会由人欺之。他不欺你,都算是大发慈悲。
可弄弄骨子里也有种拗劲儿。
你要欺压我,我还偏不让你如愿——
你要出题,那就放马过来。
弄弄想过文锦出的种种各样的题目,有可能是军事相关,再否则也许和医药有关,不外咱们当初说好的,不能太偏。
你偏了,就是你的问题,我可不陪你玩儿。
想了那么多种可能,完全没想到文锦竟然玩起了小学语文知识,让自己来组词儿。
“清静?”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然后。”
一双手随意交叠着,支在下巴下面,文锦挺清静的,清亮如水的眼睛似乎润着新鲜的水蜜儿,上面镶嵌着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格外漂亮。
“平和?”
她继续试探性的丢出个词儿。
“2个,再然后?”
“平顺。”
“3个。”
“平安、平素、普通、平庸、平庸、平定……”
一口吻组了6个词。
这压根一点儿也不难啊,从始至终,文锦一直微笑着看着她,就似乎压根不在乎这个游戏自己到底是输是赢一样。
使出反常必有妖。
弄弄是个审慎的,知道自己过来,他就从来不会放过一切可能,一定会哄着自己陪他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这次,她还真就不乐意了。
咱们的弄弄也是有性情的——
她今儿个就是为了这一笔字来,就是不想陪你玩些其他工具,“平稳。”最后1个词蹦出来了。
小女人眉眼晶亮的,倔强的看着你,那意思就是:用“平”来组词,我都答出来了,你要怎么办吧?
轻轻摸着她的头,欢喜的亲了亲她的脸。
文锦宠溺道:“都对了啊,看来是我输了喽,来,你要写的字,我帮你写……”
文锦眼底闪过一抹亮光,笑得可淡了。
弄弄虽然不大喜欢和他一见着面,总要生长到其他的地方,可委实很喜欢他的唇,文锦的唇很薄,口感又软又凉,果冻一般的适口——任何女人,只要亲他一下,恐怕都市有一种上瘾的感受。
弄弄忍不住轻轻咬了咬他的唇瓣,欢喜的眼神都亮了亮。
她喜欢文锦的吻。
“乖弄弄,要写什么字呢?”
“适才你叫我组词,我组的那些词儿,你都写下来给我!”含着他的唇瓣,弄弄轻轻的说着。
那么甜,那么美。
亲热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男子会有瘾——女人也会!
男子为性而爱。
女人为了爱才会有性。
文锦宠溺的亲了亲她的小脸,脸上软软的触感,喝,凉凉的,就像是夏天,冰冻果冻在脸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劲脆爽滑。
弄弄抬起头,满单纯的,就是想亲一亲这么甜、这么软的唇。
文锦多狡诈!
直接坐回了桌子前面,手中拿着笔,案上铺开纸,神色还蛮正经的,“要不要来看看?”他启齿相邀,刚刚亲过弄弄的唇,像天光下的一线儿水光,美得诱人。弄弄突然间,就特别想把他扑倒,吃掉。
“不要。”
默然沉静了下,她眼神一闪,也察觉出来了——
文锦逗着自己呢!
小女人倔强的扭过头,窗外的天,漂亮得宛如景德镇的青花瓷,那种一望无垠的烟蓝清透纯净,给人一种美的撼动。她的心一下子静了。
“刷刷”几笔。
文锦写的极快,“悦目吗?”
他还问着呢。
“嗯。”
弄弄感伤的叹了一声,清澈的眼眸儿,倒影着霁青色的天空。
文锦转头,看她一眼,这工具还傻乎乎的,一脸虔诚的看着天空,登时乐了:“我是问这字。”
“啊?字?!”
你说这工具多糊涂。
歪着头,一转头,反映过来,撇撇嘴,对他耍嘴皮子的时光挺无语的:“你要写的不美,我还不找你来呢。”话是这么嘀咕着,可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好漂亮!”
欣喜的吹着墨迹,弄弄欢喜的叫了起来。
人有魂,字有魄儿。
说实话,弄弄对这话素来是将信将疑。
可如今服了!
真佩服了——雪白的宣纸上,墨迹清淡,写了几张的纸,正前的,是俩字——“平顺”。
别个都拉下了,偏这俩字,越看,越觉着欢喜,眼前似乎跃上一副画面,很朦胧,很远,却给她很温馨的平庸感,就似乎触手可及的温暖。
文锦真把字里的魂儿,写出来了!
弄弄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直到文锦叫她好几声,她这才一脸惊喜的问着:“为什么要写篆书?”
“小孙女士请我来写字,我自然要挑来手的来写,楷书嘛,板正,草书嘛,潦草……悄悄认真的告诉你,我画画的可比字写的更好哦。”
文锦眨巴了下眼,说得蛮正经的。
弄弄一下就想起来秦朝时候,有一位书法家擅长写篆书,有人不平,与他比试,这位书法家从容不迫,抽出一张纸,在纸上画了十个圆,组成了一个同心圆。又抽出了一张纸,画横竖各画了十笔。看到这同心圆和棋盘,谁人不平的书生,立马五体投地,对书法家的书法,体现由衷的折服。
没别个原因,那同心圆,像靶子,那20笔,横竖组成了一张小棋盘,而所有的比划,粗细一致,距离相等。
既然能把圆和直线画的如此精彩,由这一手,可以推知书法家落笔稳,功力特殊。
文锦这笑话,蛮冷的。
不外弄弄照旧以为挺好玩的,正笑着呢,拈着毛笔的手指被文锦轻轻握住了。
“怎么了?”
她疑惑的抬头,文锦清澈明透的眸子,温和的注视着她:“既然,我又擅画,又擅字,小孙女士又喜欢,不如……嫁给我吧。”
像是一道闪电,突然霹了过来,闪得弄弄整小我私家都有些启蒙,“我……”
如果说,适才的文锦,是平庸温软的流水,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受——此时的文锦,明确似天上的闪电,惊艳光耀天地,满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威势,又像是闪电后,那密密匝匝的大雨笼成了一张网。
“别急着拒绝。你喜欢的平安、平顺、平和……我都可以给你。你要的平庸,我陪你一起守护。嫁给我,没有波涛,没有激情,再不会有让你畏惧恐惧的事情发生。像山涧的湖泊,清静,淡然。”
一般的女孩,要的可不就是浪漫和激情。
文锦这样的求婚词,却在这样一个慵懒到有些无趣的黄昏,写了这几笔字,说了这么无聊的话……要是一般女孩,恐怕早就气的扭头就走。
可弄弄不,没有人知道……就连哥哥姐姐都无法明确她要的平庸,要的那种不扎眼、普通平实的感受。
文锦这样的说辞,反而狠狠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衣角。
在这样的威迫感、并着说不出的平和下,弄弄突然有一种无法逃脱的惊慌,她不怕文锦,但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隐约的不安并着希奇的欣喜——
有什么,似即将被未知的事物打破。
那天,弄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离的。
总以为差池。
哪儿差池,她也说不上来。
文锦怎么就求婚了?
法定完婚年岁不是得20岁,就算文锦求婚了,自己这年岁不也没到,那就是得文定吧……
“孙弄弄!”
正想着呢,耳畔一个尖锐猛烈的哨声,狠狠的撮了一下。
“到!”
“呵,还知道‘到’?我当你耳朵给猫吃了!”
丢开哨子,冷冷的讥笑着。
秦骁双手负后,挺直的腰杆,酷寒的容颜,满身似乎笼着一层说不出的煞气。
话音一落,红一区三班的新军阀们登时爆笑作声。
逮着空儿奚落孙弄弄,哪怕就这么一两次,也足够民怨沸腾。
“知道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吗?”
“泅渡!”
整齐的声音,从胸腔中炸出,像炸雷似的。
虽然已经快到秋天了,不外秋老虎尚有几波的热浪没已往呢!况且是这种高温强度下的训练。
一提到泅渡,新军阀都乐了。
自打从h区回来以后,大伙儿就没怎么沾过水。
能在水里训练,总比在地上,被太阳烤个一整天好吧!
文锦求婚,似乎是真的想完婚了……
可,自己怎么想的呢?
弄弄照旧有点儿心不在焉,连什么时候上了车,什么时候被拉到水库旁边,什么时候被踹下水,都没反映。
直到呛了几口水,漫天匝地的洪流蜂拥着,卷入口鼻。
弄弄这才吓一大跳。
“救……救命……”
扑簌着双手,水腥味儿灌进肺叶,呛得她不停咳嗽,一咳嗽,更多的水灌入口鼻……
新军阀们一下水,登时舒服了。
啧!
多凉的水啊!
皮肤都快烤掉一层皮了,冷不丁浸水里泡泡,也挺舒服的不是。
再一转头,望见弄弄。
文霆一下就乐了:“战友们,见过狗刨式没?”
“没有!”
“现在由孙弄弄同志,为我们演出狗刨式……”
他话说到一半,沉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希奇的盯着弄弄那里,小声:“文霆,孙弄弄不会是真不会游泳吧?”
“怎么可能!要真不会游泳,适才就不会下水了!”
话音越来越小。
刚刚,还狗刨着游着的浅绿色人影,这会儿消息越来越小,扎眼间只剩下个水泡——骤然间,一种说不出的恐慌窜入心底,这里可是密云水库,早前没少出过事儿!适才把孙弄弄踹下水的,似乎恰好是自己!
她如果真不会游泳……
“沉郁,快!快去救人!”
骤然吓得面色大变,文霆刚要行动,只听“噗通”一声,不知什么时候,秦骁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一个扎猛子进水了。“孙弄弄,松手!”
耳畔有一个降低冷漠的男嗓,声色俱厉的呵叱着。
“你吼她干什么?”
有人轻斥。
文锦无论何时,说话都温和的似乎能浸出水,此时的声音,却透着点儿不快——不是因为弄弄抱着秦骁不快,仅仅只是因为秦骁吼了弄弄。
这叫什么事儿?
秦骁冷笑。
“你说我吼她干什么?我没用霹的,已经给你体面了。”
“抱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你——”
清早的泅渡训练,自弄弄溺水,就一直陷入僵局。
直到秦骁把弄弄带回营地,周遭依然乱成一团。
原来,打从弄弄被秦骁救上来以后,双手就没撒开过怀中的“浮木”——你说她到底是溺水了?照旧没溺水?
要没溺水,怎么到现在一直闭着眼睛,苍白的小脸,睫毛还抖着呢。
可她要是溺水了?
一般人不都没意识了,双手松开了,她怎么就死不撒手?
文锦心疼的,眼里担忧着。
他对弄弄,一径的疼到了骨子里,无论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只要那人是孙弄弄,他就忍着、容着、宠着、疼着。
不辨是非。
他也知道自己的求婚,把弄弄吓到了——弄弄会莫名其妙的溺水,这件事上,原本就是弄弄给出的一个消极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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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急,弄弄急,秦骁……也不见得舒服。
秦骁是什么人?
早先说过,这是文锦军校的同窗,曾当过特种兵,是红一区某团的营长,少校军衔,拿过种种战功,现在被调来特训红一三班。
秦骁原来在亚热带森林和毒枭斗狠的时候,眼儿都不眨一下。
什么是特种兵?
那就是国家造就出来的杀人机械!
这样的杀人机械,你不能指望他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更别指望他怜香惜玉。
“不管你用什么措施,人给我弄走!”
秦骁的声音此时格外暴烈。
天光洒落,但见这年轻军官漂亮的眼眸儿,冷得似乎浸在冰里的黑水晶。那俊俏的容貌,活脱脱是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美少年。
他实验过直接掰开孙弄弄的手指,可是还没行动,就被文锦制止了。
对此,秦骁也挺绝的,冷笑的看着文锦,道,“我可不是柳下惠。”
这工具一直用粉嫩的胸部,牢牢贴在他下腹的某个位置,纵是秦骁的特种训练中,学过如何克制自己的**,但依然是有反映的。
“我知道。”文锦答。
知道?
秦骁怀疑文锦基础不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
可有可能吗?
“她的胸蹭的位置差池,再不撒手,我做出什么也纯属自然生理反映,你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
深吸了口吻,文锦站起身,走到窗前,直接打开了窗,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上,没有抽,就任它燃着。白烟袅袅,呛人的味道直接冲上了鼻腔。
窗边的年轻军医,精致完美的五官在烟雾中朦胧了,却越发显得俊俏、温润,莫名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漂亮。
每当文锦做选择的时候,总习惯性点上一支烟。
他没有烟瘾,也不喜欢吸烟——但这股呛味儿,能让他理清思绪。
许久,才见他修长的指尖弹了弹烟灰,把明灭的荧光摁灭了,淡淡叹了口吻:“我先走了,她醒来,你通知我。”
秦骁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句回覆,连忙暴了:“文锦,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对她动粗。”
丢下句令人遐想无边的话,文锦走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