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凡间（2/2）
“你还真是痴情，”瑶音为紫宸斟了一杯酒，顺带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不外几天光景，你已把巴蛇之力全数收归己用，飞升散仙位列仙班，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前途无量，届时空青太一只怕会忏悔罢。”
紫宸闻言，又是一笑，杯中酒又空了泰半。
瑶音第一次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她比谁都清楚，青帝空青太一已经是至高尊荣，他不需要任何的锦上添花，所以大神无论是获得照旧失去，对他都没什么差异，说这话也纯粹是为了慰藉紫宸，给他一个向上的动力，惋惜他似乎不太在意。
天空中偶然可以见得星光，只有那弯新月，照耀着九州八荒，其辉虽不能同日君相提并论，可在漆黑的夜晚，也能向人们带来一丝灼烁。
“你深爱过一小我私家吗？”瑶音想要寻些话题。
“没有‘过’，”紫宸刻意强调道：“是一直还爱着，深爱。”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自己被最深爱的人杀死了，会是什么感受？”
紫宸默然沉静片晌，才淡淡道了句：“会是解脱罢，只要能再见到她，无论我的下场如何，对我来说都是解脱。”
“是么……那她应活该得很开心吧，被深爱的人杀死，原来是解脱。”瑶音喃喃自语。
“她？”
“没什么，我瞎说的。”瑶音看着空中的新月，心血来潮指着明月道：“你去过离恨天，那你知道那上面住的什么人吗？”
“月君的府里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兔子。”
“没了？”
“嗯。”
“可我师傅说，”瑶音一脸憧憬道：“在月宫里住着一位很是漂亮的神女，惋惜神女一直被冰封，是个甜睡的活死人。”
紫宸闻言，低头默然沉静，只见他紧咬着下唇，左手握拳，良久，才又松开。
“时间不早了，主人回去休息罢。”
“怎么突然生气了？”
“没有，只是以为更深露重，天气寒凉，你尚有伤在身，早些休息，越早恢复我们越早起身寻巴蛇。”
“哦，那回去吧。”提起巴蛇，养伤确实是头等大事。闻言，紫宸起身，将瑶音抱起，一路无话，平稳的将她送回房间，替她盖好了被子才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瑶音起身下床，重又回到厨房，径自烧了一桶热水，遂缓慢吃力滇上楼去。待她将这桶水提上楼后，竟发现水已经差不多凉了。将水倒进浴桶后，想下楼再提一桶，不意门口已经放了两桶烧好的冒着腾腾白气的热水。
瑶音在浴桶里泡到快要睡着，直到水已冰凉了才起身，不是不冷的，只是心中有事，便一时忘记了周遭的事物。穿好衣服，自屏风内走出来，只见桌上置了一碗蛋花粥，正热在小炉子上。
瑶音心中一暖，叹了口吻：“紫宸，你也是个扭曲的人。”
她实在想不明确自己将才到底哪冒犯他了。
两日后。
瑶音在床上窝了两天，身子已然大好，云漠的仙丹真可谓有奇效。
这两日，云漠同紫宸逐日都轮流在她房里陪她半天，二人一大一小，大的整日嬉皮笑脸没正经，小的天天板起脸装大人，神情严肃盯得瑶音心里直发毛。
云漠练功练到一半停下来看她，瑶音见他睁开眼，连忙又移开了眼光，举起手中的《三界赋》看起来，用余光去瞟云漠，却发现他的脸色越发严肃了。
“这孩子太凶了，比师傅还凶。”瑶音时常这样想。
“看不下去就别看了，这书原来就很无聊。”紫宸走进来，轻笑道：“你拿倒了。”
“你是第一个说昊月写的书无聊的。”瑶音被他拆穿，脸一阵红一阵白，索性也不装了，将书扔到一边，“虽然我很讨厌昊月，可是不得不认可，他写的很好，逻辑严谨，构想缜密，而且还很有意思。”
“有意思你还能拿倒了？”
“如果你能将一本书背下来，那拿不拿倒实在是无所谓的。”
“这么厚的书你能背下来？”紫宸惊讶。
“上天都是公正的，他没给我情丝，可是给了我慧根，过目成诵不是说说的。”
“我还以为你不学无术，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被一个樵夫夸奖我不学无术，我真是太荣幸了。”
“都背下来了你还看？”紫宸莞尔。
“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二个不是冥想就是打坐，整天一副立志图强起劲向上的容貌，而我无所事事不就显得很没档次么。”瑶音心田叫屈，师傅教育的工具都滚瓜烂熟了，再练也不行能有所突破，只能逐日游手好闲了。
“不跟你贫了，过来用饭。”
“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用饭。”瑶音一扫阴霾，双目放光地凑到桌旁，掉臂形象的大快朵颐，“唔唔，真好吃。”
用完午饭，云漠同紫宸都退了出去。
他们分工明确，紫宸做饭，云漠洗碗。
瑶音打开窗户，见窗外阳光大好，遂决议出去晒晒太阳，此家客栈已被紫宸包了下来，硕大一间客栈只有他们三人住店，情况自是没得说，清净得紧。
瑶音来到后院，阳光洒在她身上，四周暖意洋洋。
今日真真是个好日子，明天即是春节，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便已放晴了。地上尚有积雪，厚厚的一层铺满了地面。
一排小脚印从门口径直延伸到柴房，脚印没有被雪笼罩，说明是不早前才泛起的。柴房里断断续续传来打架声，瑶音心中连忙腾起一个名字——云漠，整间客栈只有他一名孩童。
岂非……他被人欺压了？！
瑶音连忙冲已往，‘嘭’地一声，将门一脚踢开。
云漠震惊地向门口看来。
只见他压在紫宸身上，二人衣衫不整，面颊泛红，气喘不止。云漠右手高高扬起，张大了嘴看着瑶音。紫宸躺倒在地，露出半胛锁骨，一副任打任怨的容貌，只是现在脸扭到了另一边，瑶音便见不着他的心情。
紫宸抬起双手，逐步将缭乱的衣衫裹紧了些，肩膀微微有些。
“你们……”瑶音瞠目结舌，连忙退出门去，将门关紧，跌坐在雪地上入迷。
早就听说断袖之风席卷神州大地，可不意云漠这么小就……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照旧赶忙完成任务回清净天去吧，她这种情商的人，到底照旧该活在清净天上。
凡间……扶额。
正在瑶音神伤之际，屋内一阵窸窸窣窣，云漠跑出来，双目通红，小鼻子看上去显然是哭过，他看了瑶音一眼，便头也不回一路小跑回了客栈。
“今晚云国都隍庙会很热闹，你想去么？”紫宸斜靠在门板上，清洁的衣服上微有些皱痕，泛红的面颊如若桃花，可眼眸清明，却是没有一丝晦意。
瑶音脑子轰的一声，不自觉的感应面颊发烧，连忙站起身，背对他，颔首道：“我是想去的。”
“晚间我去接你。”
“嗯……”说着，瑶音支起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回客栈，感受到身后的眼光，便连忙小跑回房，不作一丝停留。回到房里，岑寂了片晌，她才开始懊恼，“是他们有□□，我紧张作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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