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云漠（2/2）
听着掌柜的付托厨房准备菜式，瑶音才觉察又到了用餐时间，可中午吃但饱，现在还不是很饿，于是只向小二要了盏茶。
“女人，不介意我坐这儿吧？”头顶传来了妇人的声音。
“请便。”瑶音颔首。妇人便将孩子安置在身旁，自己则在瑶音扑面坐下。
“女人是从云都过来的？”
瑶音颔首，有些讶异，她从何而知？
“我见女人的气泽便知是六欲天的仙友，而与这里最近的莫过于云都了。”妇人轻笑作声，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又道：“我本也在云都修行，怎样家中突生变故，不得已才漂荡到南城。”说罢，她脸色一变，眼眶里瞬间浸满了泪水。
这脸也变得太快了罢？瑶音不知所措，于是便随口接问道：“这、这位仙友，不知你家中遭遇了何种变故？”一旁的小童自顾自斟了杯茶，悠闲地喝着，似是这变故不关己事一般。
“我名叫云箩，是云国都主的姬妾，本是青春年华，却不意前一阵子，云国都里突然来了个术法高深莫测的鬼族，整座城变得鸦雀遮天，一时间，土崩瓦解草木皆兵……”
“咳咳……”一旁的小孩突然咳嗽起来，面色通红，显然是被茶水呛到了。云箩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委曲扯了个笑脸，继续道：“这是城主同夫人的儿子云漠，今年将将满……六十岁，”说到这云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云萝当没望见，继续道：“他照旧什么都不懂的年岁，那妖精看上了我们家仙君，仙君不从，于是杀害了仙君全家，我和阿漠正好外出游玩才将将逃过一劫，而阿漠……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府中其他人，也全都遭遇了不幸。”
“尚有这等事？”瑶音暗道这妖精真是无法无天，果真杀害仙界大官不说，还蹂躏糟踏无辜……她看着阿漠，马上心生恻隐，如此漂亮的孩子，却是个哑巴，真真是老天应得见怜。
阿漠瞟了瑶音一眼，继续品茗，风轻云淡的容貌却让她越发心伤：这孩子，遭逢如此变故，怪不得待人冷漠，想必心中那片阴影是挥之不去了罢？
“城主和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护云漠周全。”云箩的心情变得坚韧不拔。云漠听到这里，倒是满足的点了颔首。
“可是，”云萝颓然拔高了音调，话锋一转，云漠只以为有不详的预感，下一刻便听她继续说道：“我为了寻得鬼族的消息，已身负重伤，怕是命不久矣。”说完，云箩便高声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瑶音连忙上前扶着她，“怎会病得如此之重？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云箩皱眉，哭得梨花带雨：“我本就身子虚，又吸入了大量的鬼气，再加上这几日舟车劳累，咳咳咳咳……”整个客栈回荡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悚骇人。
小孩神色怪异，但也只依旧品茗，对这个二娘漠不体贴。
“咳咳咳咳……”云箩突然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牢牢抓住瑶音的手，喘息道：“这、这位仙友……小少爷就交给你了，我怕是不行了，您、您一定要照顾好云漠少爷，大恩大德云箩无以为报，只愿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说着又狂喷一口血，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云箩——云箩——”瑶音摇晃着她的身体，却是完全没有反映。
就、就这么死了？瑶音呆若木**……
“死人啦——”小二见状，大叫起来，掌柜的立马冲过来，直摇头，“作孽啊……死在那里欠好，要死在我店里……”
瑶音站起身，走到一旁同样呆若木**的阿漠的眼前，右手覆上他的面颊，不忍心让他见到如此血腥的局势。而他也没有推开瑶音，只是没有心情的站在那里，全身僵硬，没有此外行动，但瑶音明确感受到了他的嘴角在抽搐，想必，是伤心太过了罢。
……
云漠一直面无心情，怔怔地看着众人。直到各人将云箩的尸身埋葬之后，他才发了狂一般冲上前，一把掀掉云箩的墓牌，然后双手刨着云箩的坟，频频张大了嘴却发不作声音。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前不久家逢巨变，变得有口不能言，如今就连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看着他瘦小的身子趴在宅兆上，拼了命似的刨坑，瑶音雄得不得了。
遂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以后你就随着我，我会像云娘一般待你好。”
云漠不听，在瑶音怀里猛烈地挣扎起来，双眼满含怨愤看着云娘的宅兆。瑶音宽慰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清静下来，却徒劳无功。
“女人，天色已晚，南城是边陲小城，不似主城般清静，如若再不走，只怕夜深人静会有贫困……”掌柜的在身后轻声唤道。瑶音应了掌柜的一声，转而又对云漠道：“我知这对你很残忍，可是死者已矣，你只得向前看，节哀顺变。”至少，尚有我会如允许的一般，好好待你。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中彩霞连天。
云漠突然停止挣扎，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一把推开瑶音，走到宅兆前重重地踢了墓碑一脚，然后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遂背着双手一小我私家走在最前边，往下山的路走去，瑶音连忙跟了上去，生怕这长得如瓷娃娃一般的孩子会因的山路崎岖，那里磕着碰着。掌柜的同小二点起两个灯笼，递了一个给瑶音。幸亏他二人心肠不错，愿意资助葬了云娘，否则她是真不知该拿云箩的尸身如何是好了。
下山的路甚是崎岖，有了烛光，路倒是看得较为清晰了。蹊径狭窄只得容一人通过，瑶音紧跟在云漠身后，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蹊径一旁是高高的灌木丛，另一旁是石子堆成的土窑，时不时有石子落下来，好不骇人。依稀可以听见流水声，想必这灌木丛外即是一条河流罢，南城依山傍水，倒是一随处的好风水好景致。
不外眼下却是没有心情去浏览好风水了，四人一路默然沉静，走下山回到了客栈里。
瑶音很惊讶，先是紫宸，似乎无所不知，各条城镇乡村都能说出个所以然，能人所不能，接下来又让她遇到云漠，小小年岁，蜿蜒崎岖的山路他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走过一遍的路，他能丝绝不乱的记下来。将才抱他，发现他骨骼惊讶，又是一练功修道的好胚子，不如收了他当徒弟，兴许还能教育出一个好徒儿，尽自己绵薄之力助他获得成仙应当照旧可以的，究竟，仙法道术她也算有些悟性，教小孩和凡人没什么问题。
掌柜的将客栈大门关上，小二盛了一盆水，蹲在地上清理云娘留下的血迹。
云漠坐在凳子上，同瑶音大眼瞪小眼。
瑶音见紫宸房里的灯已经熄了，想必已然休息。
“今日你便睡我的屋子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云漠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听了瑶音的话便连忙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瑶音跟在他身后，笑道：“客栈里都住满了，你只得同我……”
“啪——”的一声，云漠进了屋，将房门猛的关上，瑶音躲闪不及，被狠狠撞了一下，她捂着鼻子，手里连忙以为一阵粘稠，血液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瑶音怒极，擦了擦血，破门而入，将云漠一把提起来：“我知你今日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把气往我身上撒，云娘将你交与我，你我即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日后相依为命……阿漠，阿漠？”
怀里的云漠一动不动，瑶音生怕他也没了呼吸，连忙检察了一番，却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这才安下心来，怒气不知怎的也没了。帮他把衣服脱了后便轻手轻脚将他放在床的里侧，随后吊水将自己清理了一番，便也和衣睡下了。在云漠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花香，瑶音很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花的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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