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云漠（1/2）

依山傍水而建的南城系夜摩天边城，身处西南要地，民俗淳朴。加之正遇上年前大集，街道两侧摆满了林林总总弹贩，家具，杂货，时令蔬菜瓜果，应有尽有。四周多数修仙的人家都住在山上，甚少有如此大的集市，因此集市里人声鼎沸，让本就不宽的街道显得越发拥挤。小贩席地而坐，行人背着背篓穿梭其中。

瑶音站在街口，目瞪口呆看着行走的‘背篓’们，马上以为大开眼界，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仙人，他们或仙风道骨，或妩媚妖娆，但他们大多都穿着质朴，在人才济济的上六天，除非真有莫大的本事，否则很少有人做出头鸟，他们大多默默无闻，潜心修道。

南城与云都不外一个云岭之隔，风土人情却截然不同，瑶音以为自己完全跌入了一个生疏的城镇。她难免有些不适。寻 觅了良久，终于在巷口拐角处，发现一家客栈，其上挂了一个牌匾，上书了一个‘栈’字。

“赶了一天路，我们先休息一下。”瑶音指着客栈道。

“你有钱吗？”

“……没有。”

“我也没有。”

瑶音摸了摸裤兜，发现自己所有的钱财都被自己丢在天地渊的河水里了，当下恨恨道：“活该的花君宴和十宴。”

“你说什么？”紫宸听不大清楚。

“没什么，”瑶音摸到兜里那块从紫宸身上扒下来的血玉，当下便有了主意，“你先去点菜，我有措施了，”说着拿脱手帕覆在紫宸面上，“戴个面纱，别吓着别人。”说完便朝不远处的寺库走去。

紫宸也没做多想，径直走进客栈，英气的点了一桌子菜。放眼望去，大堂内的仙家都吃的很简朴，或一盏茶，或一壶酒，再配上两个素菜也便知足了，像紫宸这么高调**鸭鱼肉都全了的，仅此一桌。

“太夸张了，你居然点了这么多！”瑶音满面东风的进了客栈，一眼就望见坐在墙角的紫宸，望见他点了的一桌子菜，非但没有责骂他，反而心情很好的享用起来，漠不关心的问道：“你有钱？”

“嘘，”紫宸压低了声音，朝瑶音使了个眼色，道：“我一进来，掌柜的先是困惑的审察我，然后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对我颔首哈腰的叫我上仙，我看他很敬重，就给他体面，让他把招牌菜全上来了。”

“人家以为你只是敛了周身仙气，想来是个来头不小的上仙才对你这般客套，要是他知道你是个凡人，预计得扒了你的皮扔出去喂猫，”瑶音回过头，看了一眼一脸媚笑的掌柜，同样低声道：“吃完之后没有钱付账，咱俩一准吃不了兜着走。”

“吃了再说，”紫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大不了留下来帮他洗盘子。”

“哼，你当这里是人间？不外……”瑶音话锋一转，微笑道：“咱们今天只管敞开了肚皮吃，吃几多都有钱付。”说着，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金叶子，从中抽了一个递给紫宸，“我把你抵押在我这的血玉当了，原本只想要十两银子，没想到寺库老板给了我二十片金叶子，我都还没缓过神就被他赶出来了，仔细数数还多了一片，呐，这片赏你的，一会有空去买些零食带上，我们路上吃。”瑶音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发现紫宸已经石化了。

“你、你、你……”紫宸激动得指着瑶音的鼻子，片晌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瑶音塞了一片金叶子到他手里，笑道：“那么快破石头放兜里还占地方，我帮你卖了这么多钱，你该谢谢我。”

“……”紫宸望天，强忍着泪水，片晌才平复心情，淡然道：“而已而已，都是身外之物，早晚会回来的。”

“诶，这么想就对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原本我们也走投无路呀，你看这不就酿成有钱人了？”瑶音笑眯眯的数着金叶子。

“……”紫宸闷头扒饭，压根不想搭理她。

良久良久以后，当她知道自己当掉的血玉可以调动天界国库内所有的金银财宝时，她激动得差点跳下诛仙台，因为，她以为自己实在是太太太丢人了。

街道扑面的布店里，一身材姣好的妇人拽着一个约莫八岁大的孩童站在等身铜镜前，妇人面上笑开了花，将将换好了一身苗疆衣饰，满是新奇。

“阿漠，这衣服太漂亮了，你要不要也来一套？”被唤阿漠的孩子面无心情地盯着她，嘴张合了两下，却是发不作声音。

“亏我为了配合你酿成了其中年妇人，做了多大牺牲啊！”

男孩的心情越来越阴沉。

“好了，不逗你了，”妇人双手捏着小孩的双颊，一副玩味的心情，浅笑道：“再选一个头巾我们就走。”妇人无视男童似要喷火的眼神，转过身在一旁的架子上挑选着头饰。一排扫已往，她捡了一块白色做工精致的头巾，说着即是要往头上招呼。

掌柜的连忙走出来，制止道：“这位大婶，可不能这样做呀——”

“大婶？”妇人脸上青筋暴跳，说着便想要教训与他，却在转头的一瞬定住了，看着扑面的客栈大堂怔怔呢喃：“是她……”

掌柜的又道：“白帕子在我们这是不祥瑞的，戴白帕则标志丧亲守孝，这可不能随便用。”

妇人回过头，一副难以抑制地兴奋样，“我就是来丧亲守孝的！”说着将白帕别在头上，丢下一锭银子，拖着小孩走进了扑面的客栈。

瑶音带着紫宸御剑航行了一个昼夜，满身上下栉风沐雨，于是用完餐便让掌柜的开了两间房，沐浴易服了一番，马上以为整小我私家神清气爽。

原先那两件穿了许多年的灰白袍子经由这几天的折腾已经庆幸退役了，特地去扑面的成衣铺新置办了两件衣裳，两件乳白色的沙质长裙，没有后摆，甚为雅观，且行动利便。她将缎墨般的长发高高束起，如此整理了一番，行走间倒颇有一番风骨，从背影看上去，叫她一声上神也不为过。

瑶音走下楼，入眼便的是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孩童，穿着一身与年岁不符的玄色长袍，苍白的面容与黑袍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一个小孩拖着长长的后摆甚是怪异。

他转过头，眼光正巧同她对上。男孩冷淡地扫了瑶音一眼，便回过头去，完全将她无视。

“这个小鬼……”瑶音僵在楼道里，心道：“还真是狂妄。”

“什么，客满？你这什么客栈？”男孩身旁的妇人突然拍桌道。瑶音这才回过神，走下楼去，在角落里的餐桌旁坐定。她审察着谁人妇人，见她的穿着与那孩子截然差异，倒是很正常，两人的神色看上去也不似母子，暗自意料，他们是何关系？

“剩下的两间客房都已经被那位仙友定了，”掌柜的赔着笑脸，“对不住、对不住……”

“而已，那我打尖，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端上来！”说罢，妇人抱起孩子向瑶音走去，妇人发现瑶音在看她，面露微笑，也没说什么。

瑶音有些拮据，连忙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