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二)(2/2)
长水肃立身后,见了我已是习惯性的皱眉。
我说:“我来拜祭姐姐。”
修涯闻言才转过身来,腊月隆冬只着一件单衣,也不束发,浓密的发披散在身后狂野的张扬,因是喝了酒的缘故脸色酡红。他说:“有心了,修溦生前误解过你,我代她……”
“多礼了。”我上前几步打断他,道:“泫汶心里只记得姐姐待我的好。”
修涯默立不语。整小我私家萧条的陷入凝思。
小杨在坟前摆好果品点心、香炉纸钱和酒坛羽觞,便退到后面,与长水并肩而立。
我捧起小坛的桂花酿在坟前洒下,仰头自己喝下一大口道:“姐姐,泫汶来看你了,你是我见过最温婉柔淑的女子,为了你的待我的好,为了你的真挚无私,泫汶敬你。”
“好。”修涯道:“今个咱就烂醉陶醉一场。”
于是长水得令又搬了几坛女儿红来。
我与修涯也不说话撕开坛口的封条,仰头便灌了下去。微凉的酒入喉竟是火辣辣的灼热。
倒不是悲泣修溦,这世人难做,她绝不是最悲苦的人。此番痛饮,一来是心中压抑的情感极重,需要发泄。二来我是浏览修涯的,和他在一起总会感应阵阵暖意,想到日后难免的反戈,不自觉的想陪着他。
一整坛女儿红下肚身子便热了起来。
修涯眼光沉沉的看着修溦的墓碑,内里夹杂着深切的撕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么多年哥哥不在你身边,你的日子虽然外貌风物实在也是寥寂的吧。当年我就告诉过你,浞飏绝不是你的良人,随着他你会忘了自己的。修溦,你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又灌了一大口酒,手背摸了把嘴道:“可,修溦,事到如今我们依然怨不得浞飏,我从没有告诉过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实在比谁都明确。浞飏那日对我说‘你可知道,太子妃这个虚名不是好担的,你真的忍心把修溦推到这个位置上,我待她只有兄妹之情,没有掌握日后护得了她。’修溦,若是早知今日你会赔了性命,当年我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是哥哥害了你。”说罢,修涯抱头默然无声,只依稀闻得风声中夹杂的抽涕声。
那天的修涯没有了初见时向阳般清朗的笑容,不再是沙场驰骋的洒脱男儿,我眼前的不外是失去亲人陷入自责中的普通男子。
不知怎地,慰藉的话就卡在喉间说不出口,我便只是清静的陪在他身旁,心里竟然有些茫然。
回到水汶阁已是午后时分,浞飏没有回来。
府内笼罩在一片昏暗的殃然中,似乎一片乌云牢牢的压在上空,闷得人喘不外气来。
我不知道浞飏自那里入手查修溦与凤悻红的事,但依然相信昊殇可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露。若是浞飏顺着蚊蛊的线摸下去,会不会扯出自己的母亲……
之后的天气越来越冷,天空阴云片片,厚厚的压下来直欲吞没大地。太阳偶然在午时露露脸,但很快便被阴云掩在身后。凛冽的风犷悍的直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天越冷,年关便越近。
虽说府内白事未过“七七”,但在世的人依旧得继续自己的生活。过年的喜庆气氛在一片阴霾的天空中扯出一道裂痕,带着红色的兴奋在府内伸张。羌棋也是精明醒目,把府内大巨细小的杂事治理的牢牢有条,小到置办年货、悬挂灯笼,大到会计送礼俱是一应无碍。
我苦恼的看着眼前府内置办的小山似的年货、宫里赏给各家女眷的犒赏、各府走动的礼物尚有浞飏命人搬回来的民间玩意,一时有了开杂货铺子的想法。
府内的事羌棋驾轻就熟基础无须**心,日子过的倒是清闲。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便捡起了针线活,想给浞飏缝制一双棉靴做新年礼物。良久没有动过针线了,生疏的很,小淅耐心的教了我泰半天才或许明确了针法。
收拾好一桌子的年货,刚拿起针线,便见羌棋和一位太监妆扮的男子走进院子。
行过礼后,羌棋道:“夫人,这位是宫里来传旨的公公。”
那太监道:“小的是来传王后懿旨的,宣夫人三十早晨进宫。”
我一愣,面上无色柔声道:“敢问公公不知王后传召所为何事?”
太监似乎惊讶于我的问题,但照旧道:“回夫人,这是宫中多年的规则,皇室女眷和品级较高的官员的内眷于三十早晨进宫听候王后教育。”
“哦。多谢公公了。”眼神示意小淅打赏,道:“一点心意给公公买酒喝吧。”
入宫会有什么样的风暴在等着我,我不清楚。但那天晚上浞飏带回的消息对我而言无异是坏消息。
近几日北方夷狄频频滋事我也略有耳闻,也是在意料之中。告诉赫朗赤修升秘密回京的消息一来我有求于他为了换回消息,二来想让修升回到领土军中疏散修家与我为难的势力。却不意反而弄巧成拙。
浞飏说:“赫朗赤在领土又不循分了,娘舅身在京城,外一起了干戈,怕军中的那几名将帅搪塞不了赫朗赤的鬼心思。”
我递上湿毛巾给他擦脸,漠不关心的问道:“那修元帅是不是要赶回军中。”
浞飏摇头道:“娘舅年岁大了经不住这样奔忙,再说修溦……今个庭议才定下人选,决议先派昊殇前去,压住赫朗赤的威风凛凛,娘舅在启航也不迟。”
昊殇!天,我怎会棋差一着反而牵连了昊殇。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揭晓些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