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风白水藏宝窟(2/2)
卫浩思量了一阵,突然道:“罗香主即速转身疾驰到人口之处,然后再一路巡逻过来,可是万万不行再深入,等本座独自往前探。幸亏这隧道寂静如死,声传极远,咱们以长鸣为灯号,模拟本派寻常鸟啼为灯号之法,互传讯息。”
罗历想了一下,道:“副座有命,敝职自不敢违,但副座孤身入探,难免稍嫌势孤,务请副座再加思量,最好让敝职一齐前往。”
卫浩道:“倘使咱们退路被断截,纵然探到宝藏,也是无用。况且今日此举,教主甚为重视,咱们就算取不出宝藏,也得将天玄叟一生武功所在的天玄秘录取得手中。”铁臂熊罗历想了一下,道:“那么副座务必多加小心,敝职遵命巡逻便了。”
卫浩真气一提,又向前奔去,这时他为防万一,已将呼吸闭住。
迂回曲折地奔了四五里路,突然问听到漏漏水声。再转了四五个大弯,水声越来越响,似是山间小型的飞瀑激湍之声。卫浩失惊地想道:“欠好了,我没想到这条隧道弯曲得太厉害,同时也许有许多通气之处,所以声音传不外两三个弯以外了。”他一边想一边仍向前走,瀑声越来越响,又转个弯,眼前蓦然感应灼烁了不少。
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竟然脱离两条通路,其一漆黑异常,另一条则透出光线,同时那瀑声就在此路传了出来。银髦叟卫浩拎髦瞧了一阵,心想,说不定漆黑无光的通路才可到达宝藏之地。可是这一边有光线水声,不妨先去瞧瞧情势。在这等情况之下,任何人都市有选择有光的通路,都市思量到进去后瞧瞧势头差池,尚可退出转回这边漆黑的通路。广经决议,卫浩便奔了进去。那条通道一开始就转弯,约莫走了三丈;眼前豁然开朗。
正当前面去路约有四丈之遥,有一道宽达丈半的瀑布像庞大的帘子般冲泻下来,地面恰好是凹了下去,也不知有多深,那道飞瀑向凹处落下,所以地面没有泉水。
他四下审察一眼,但见空旷宽敞,竟是个极大的洞窟,洞顶离地最少也有四丈之高,四周或许一共有亩许巨细。
那道瀑布由四丈高的顶端冲泻下来,活像一匹宽达丈半的白布。
靠着瀑布上的反光,使得这个庞大的洞窟都灼烁许多。
在那道瀑布之前,站着十余小我私家。卫浩一眼望见,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
他大踏步走进去,再向四周望了一眼,只见在进入洞窟的隧道入口左右两旁,都有着同样巨细的洞口,形状都甚为相似,因此如果未曾注意,进去后再想出来,一定辨认不出。
现在他就细细辨识一阵,仍然以为不易分辨。
卫浩再细瞧一会儿之后,这才掉转头向瀑布走去。
瀑布前面的十余人影都屹立不动,只有一个闻声回首。
此人身穿肥大的绿衣,头上没有蒙着什么,背后背着利便铲,正是少林寺慧力禅师。
他见到卫浩走过来,便领首道:“副教主来得正好,请看这些人。”
卫浩跃到他跟前,先向瀑布下坠之处一望,原来那儿乃是一处深渊,若果形容真实一点儿的话,倒不如说是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夹缝。
这条裂痕生似是大地张开嘴巴,永无厌足地鲸吞那道飞瀑,泉水深度难以推测,因为瀑声震耳中,已听不见下面泉水激荡之声。
至于这条裂痕长度是整个洞窟那样长,约是四五丈光景,宽度从他们所站的下陷的边缘,到扑面的瀑布约是两丈许,但瀑布后面是否尚有地方,抑是恰好贴着石壁冲泻下来,那就不得而知。
卫浩的眼光转到左边那十余人身上,仔细一看,随即疑惑地摇摇头。
那十余人都站在裂口的边缘,身上不光没有衣服,而且连血肉毛发都完全不见,只剩下灰白色的骨骸,僵硬地站立不动。
他们的头颅完全是向上面仰看的姿态,不外这时面上已没有肌肉及眼睛,因而无法测出他们的心情是惊是喜?与及究竟是不是仰望着什么奇异的事物。
银胡叟卫浩久涉江湖,眼力自是头角峥嵘。眼光略一流转,已觉察这十多具骷髅虽是有高有矮,有男有女,但各个骨头都较凡人粗大,显然这些人生前都是武术能手。
少林慧力禅师蹬过来,口中诵声佛号,道:“副教主阅历富厚,贫僧自知望尘莫及。这些人因何而死?死前为何都向上仰望?他们遭难已有几多时间?这几个问题贫僧百思莫得其解,副教主是否肯为贫僧启此茅塞?”
大凡人都喜欢戴高帽,这慧力禅师在少林中乃有限几个能手之一,名誉甚重,这时居然说得这等谦虚,似乎银胡叟卫浩如果不愿解答的话,就再也无法想得出来。卫浩听了如何不喜,微笑道:“禅师好说了,本座目下只能胡乱推测,是与不是,可就不敢确定了。”他停歇一下,生似是思索其中疑难之处,过了一阵,徐徐道:“这里一共是十四具骷髅,从他们的骨头粗细看来,可知各个俱是武术能手。”慧力禅师佩服所在颔首,道:“副教主高眼如电,确实令人钦佩。”
卫浩道:“那也不算得什么,其次从他们骨头上的色泽看来,其中有两个最少也在二百年以上,然后有五个是一百年前死去的,剩下的七个,距今最近的也当在四十年以前。”慧力禅师顿首道:“这样说来,此地已有四十年以上没有人来过了。”
卫浩道:“禅师说得不错,此地最少也有四十年未见人迹了。”
他突然住口,沉思了一阵,又继续道:“这十四个已死的武林能手中竞有一半以上乃是女人,凭证菩提淹世代相传宝藏之秘一事,可以断定那九个女性乃是菩提淹女尼无疑:“慧力禅师叹息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忘不了宝藏,遭遇浩劫,自是应得之罪,唉,看来贫憎今日恐怕也会遭到同样的运气。”
银胡叟卫浩拂一下领下银鬃,仰天笑道:“慧力禅师你既然已脱离师门,投在琼瑶公主手下效力,就应该把这些空门中婆婆妈****思想抛开。本座真心劝告禅师一语,那就是自古以来,越是三心两意,东摇西摆之人,往往最先完蛋,而且死了也没有人感应痛心,为你卖命报仇雪恨。”
慧力禅师脸上一红,道:“贫僧心中之病,竞瞒不外副教主高眼,说来忸怩。”
卫浩笑一下,道:“我小我私家是个赞成做事要彻底的人,所以虽然时时有过激之举,可是总括今生,失败却较少。”
他停一下,接着道:“禅师不必介意本座之言,咱们照旧回到正题上。”
他徐徐从那十四具排列在裂痕边缘的骷髅后面走已往,然后又逐步走回来。这一来一回,他已把十四个骷髅细密地视察两遍。
他在慧力禅师眼前停步,道:“禅师可曾注意到,这十四人各个都做出想向上跃起的姿势,从腿骨的角度,可以断定他们直到死时,全身气力尚在,没有一个是饿死或者被人攻击致死。”
慧力禅师道:“这样说来,岂非此地有一种特别之物,可以取人性命于无形么?”
“我也猜不出是什么工具,按理说他们除非在仰首凝望,双脚用力要纵起之际,突然死去,才会留下这种形象。”
慧力禅师双目陡睁,高声道:“他们岂非会是望见什么恐怖之物,登时吓死?”
银胡叟卫浩怔一下,皱眉寻思,过了一会儿,道:“除了这个委曲的解释之外,似乎已别无可能。可是这些人个个都被吓死的话,那是什么工具呢?”
两人想了一阵,卫浩又道:“人世间种种至惨的情形,我都瞧过,惨事决吓不死人!然而我们可以推想获得,就算是阎罗王显形,升殿开审,最多也不外一死,何须活活骇死?”
慧力禅师道:“或者有些希奇之事,突然泛起,可能比阎王爷更骇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道:“是了,这一十四人必是活活吓死无疑。贫僧虽然不知是什么工具,但可以想象获得,那些吓不死的人,事后已经脱离,而这十四小我私家一定都是胆子较小的。假定曾有过许多人进来,却只死了这十四小我私家,我们今日碰上了,虽然以为十分玄妙难测了。”
卫浩道:“死因暂且不管,也许等一会儿咱们亲自可以见到。”
说到这里,两小我私家悄悄都以为寒心,可是外表上都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禅师可曾注意到地上?他们的武器都跌坠在脚边,请看其中五小我私家使剑的,三个用刀的,这些刀剑都出了鞘,又是都在右边,明确刀剑都已经出鞘,严为警备。假定在见到那可怖的工具之后,尚能拔出刀剑的话,那就不会骇死了,对差池?”
慧力禅师哼了一声,道:“副教主说得有理,噶,你这么一提,我倒想到自己适才的话,有个大大的偏差。倘使曾经有许多人能够不骇死,生还世上。此地的秘密,决不行能生存至今,武林中应该早就沸沸拂扬扬地谈论此事了。”
形道:“这话很对,但如果不是骇死,那是什么原因?他们望些什么呢?”
两人一齐仰头张望,只见那道瀑布奔流不息,喧声震耳,至今毫无变化迹象,使人感应似乎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改变。
银胡叟卫浩突然问道:“武当左寒子没有和禅师一道进来么?”
慧力禅师道:“我们很早就分了手,他或许会跟罗香主在一块。”
蓦然间两人一齐感应有种奇异的感受,不禁诧骇回首。
慧为禅师嗜了一声,道:“副教主请看,那里瀑布似乎要干枯了。”
原来这阵奇异之感,乃是瀑布激湍之声,突然削弱,所以反而令他们一时不习惯而发生奇异之感。
卫浩抬头望去,只见那道宽约丈半的瀑布,突然间水势徒减,只剩下一半不到。
两小我私家不知不觉都亮出武器,卫浩使的是旱烟袋,慧力禅师则掣下利便铲。
那道瀑布原来宛如一道白色帘子,遮盖住后面的景物,这刻缩小了一半,便已瞧见在他们驻足的扑面处似乎是座凹崖,内中尚有些什么事物,则不得而知。
也许那儿正是宝藏所在,金银聚集如山,珠宝无数。但也许有什么毒蛇恶兽之类的工具,所以他们都感应十分紧张。
突然间那道瀑布完全消失不见,因此万籁俱寂,一种死气沉沉的极重感受,猛烈地震撼着两小我私家的心弦。
瀑布后面的情形一目了然,由四丈余高处的裂痕处开始,一直到离地面丈许高的地方,乃是一片平滑的岩壁,上面长满了肥厚的苔壁,一望而知滑不留足,任何人都别想停身其上。
在他们的扑面石壁凹陷进去,形成一个石洞,不外那洞也不深,所以一望之下,便知内中并无他物。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头向裂痕下面瞧去,不觉又是一惊,原来底下一片黑漆,以他们两人的眼力,居然深不见底。
这道无底深渊似的裂痕,只有两文五六尺之宽,他们预计了一下,卫浩沉声道:“这道瀑布突然停止,令人莫测高深,如果是天然如此,那还而已。倘使有人使用,危险就大得不行想象。”
慧力禅师道:“贫僧亦有同感,原来天地造化之奇,往往出人意外。这道瀑布譬喻说逐日均有一段时间停止,并屡见不鲜。自然界中像这一类的奇迹,多得难以胜数。”
他歇了一下,又接着道:“正如副教主所虑的一样,倘使此瀑有人力在漆黑使用,其中之险,只怕不易避让化解。”
卫浩略一寻思,毅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座决议到扑面的石洞中一探:无论如何既然此洞由瀑布所造成的水帘遮住,大有隐藏秘密之意,禅师你说是也不是?”慧力禅师领首道:“不错,不错,贫僧不才,也愿陪副教主一趟。”
两人运调好全身功力之后,疾纵已往。身形飞越过那道深渊之时,但觉脚底一阵奇寒之气,直冲上来,差一点儿便无法忍受。到了扑面的石洞以内,奇寒之气蓦然消失。卫浩骇然道:“这样看来,那道瀑布的泉水绝非寻常之水。照这种严寒水平推测,此水应比寻常泉水重上千百倍。”慧力禅师墅然道:“这样说来,倘使那道瀑布突然又冲泻下来,我们绝难闻破水帘,出去外面。”两人一面说话,一面审察此洞,只见那最底的洞壁甚是平滑平直,色泽雪白。
卫浩走到壁下,皱眉道:“这枚钢环嵌在壁上,明确是前人所遗,看来倒像是有扇暗门,而这枚钢环却用来拉开暗门。”慧力禅师沉吟道:“会不会是发动匿伏的机关?可能一拉动此环,那道千钧重泉的瀑布就飞泻下来,封住我们退路。”卫浩沉吟道:“本座不敢断定禅师之言错或不错,但咱们既入宝山,势难空手而回,好歹总得试上一试。”慧力禅师也激起雄心,大笑道:“壮哉,那就由贫僧动手试拉此环如何?”
卫浩道:“禅师请吧,不外用力拉动之后,咱们务须一齐退出此洞,如果别无消息,再纵入此洞细看不迟。”慧力禅师一面颔首,一面伸手抓起那钢环,然后运足真力,徐徐向外拉。
只见大片白石顺手移动,卫浩和慧力疾如电掣,一齐纵过深渊,在扑面的危崖边缘上遥遥注视洞内变化。慧力禅师首先道:“原来认真是一道暗门,不外只及普通的门户一半之大。惋惜那道白石暗门没有完全打开,瞧不见内中情形。”卫浩舒口吻,道:“禅师这一下没有弄出震天动地的变化,实在令人慰藉。咱们再已往瞧一瞧吧。”
他们在那扇半启的白石板门之前,慧力禅师把石门推开,眼光随处,内里哪有什么暗道?竞又是一片雪白的石壁。
这内里的石壁上刻着四个比拳头还大一点儿的血字,写着的是“九死一生”四字。在四个字下面,尚有数行较小的字迹,随着下面平排着一列精钢所制环圈,共有十枚之多。
两人看罢九死一生四个血字下面的小字之后。卫浩哼了一声,道:“原来藏宝之处的入口就在瀑布上端的石壁上,禅师信不信这十个钢环中只有一个能够开启藏宝的门户?”
慧力禅师现出一副骇然的样子,道:“这位部署藏宝之人,看来不似虚声吓唬,副教主试看外面那十几个骷髅就可知道取宝之举,称为九死一生,实在再确切也没有了。”
卫浩哼一声,道:“禅师如果不想冒险,现在即速出去还来得及。”
慧力禅师心想,既已犯险到了此处,就算九死一生,也是没有法子之事。心意一决,便道:“贫僧如若独善其身,退出此处,日后势必被江湖上的朋侪讥嘲讥笑。”
卫浩道:“禅师既然决意不退,那么咱们就研究一下,应该拉动哪一枚钢环?”
两人用心视察壁上的十枚钢环,只见个个精光耀目,毫无划分。
而且石壁上那些字迹,除了说明这十枚钢环其中有一枚拉动之后,可以启开此洞上端的藏宝门户,其余的九枚若然误拉之后,都将是有死无生。此外便没有任何体现或线索,可供他们推究这十枚钢环之中,哪一枚是开启宝门之环。
看了一阵之后,卫浩道:“禅师对此有何卓识,本座可看不出头绪来。”
慧力禅师道:“贫僧也查不出眉目,不外贫僧却以为不宜冒失从事。”
两人又研究厂一阵,忽闻头上异声隆隆,传入耳中。
卫浩双目一睁,眼中射出炯炯冷光,沉声道:“禅师可曾听见了么?”
慧力禅师道:“贫僧听到了,极可能就是那道飞瀑又要冲泻下来。”
卫浩道:“咱们势无空手退出之理,目下时机紧迫,无暇细加推究,只好随便拉动一个。”慧力禅师道:“看来只好如此,副教主请即速动手。”
卫浩实在无从拣起,随便伸手抓住左边第一个,用力一拉。
那钢环极为极重,错非像他们这等武林能手,认真拉也拉不动。
他只拉出两寸左右,那枚钢环便不能移动。卫浩一放手,喝声快走,转眼间两人一齐飞渡过那道深渊。
他们实事求是之后,连忙转身仰头向飞瀑来路的上端瞧看。
这时如果有人在后面瞧见他们,一定感应十分希奇。原来这两人居然排列在那十四具骷髅旁边,姿态和那些骷髅一模一样。
卫浩和慧力禅师这时都不暇旁顾,只因那瀑布来路之处隐隐发出异声,尖锐凄厉,认真是入耳惊心。
除了异声之外,扑面三丈高处充满肥鲜厚苔的岩壁上,突然有一块周遭三尺巨细的地方微微起了一阵颠簸。
他们一方面密切注意着这些变化,一方面迅速异常地大动头脑。
只因从现在种种迹象看来,那岩壁上的藏宝洞口就算被无意碰着,突然打开,可是那道由干钧重泉所形成的飞瀑,似乎马上就要冲泻下来似的。故此如果那宝藏洞口开启之后,是不是掉臂一切,冒险纵上去一探,抑是暂时不动,等看清形势再说。
两人心不旁鸯,因此都没有感受到气温突然变得酷热迫人。
同时在整座洞窟之中,地面上已浮起一层玄色的雾,这阵黑雾从四方八面浮升上来,展布于整个洞窟的地面,晃眼间已有两尺来高。
骤然间一阵微风,从他们进来此洞时入口处的左右两旁的窟窿吹进来。
满洞的黑雾被微风一拂都飘散飞起。
慧力禅师光秃秃的脑壳上渗出的汗珠有如黄豆般巨细,一脑瓜子都是。
卫浩则感应连颌下银须都被汗水沾湿,熟在一块儿。
两人身后那阵黑雾被微风搅得扬起老高,已有丈许上下。此时似乎被深渊中冒上来的冷气迫住,脱离那道裂痕尚有五六尺远,便如楚河汉界,不再侵移过来。
岩壁上那块周遭三尺左右的苔药突然**数声,穿了五六个拳头大的小洞,随着数股黑烟徐徐射了出来。
这样看来,谁人洞口似乎又不似是藏宝之洞,否则怎会有黑烟冒出来。
慧力禅师突然大惊道:“阿弥陀佛,贫僧自从得窥本门武功精髓以来,严寒时不觉其冷,酷暑时不觉其热,多年来已是如此,怎的如今似乎感应酷热难耐?”
银髦叟卫浩被他提醒,口中嘿了一声,骤然间转头瞥去。
但见一道高达两丈的黑墙,横豆眼前,离他们只有数尺之遥。
这一惊非同小可,卫浩惊噎一声,沉声道:“禅师不行妄动,现在我才明确这些人如此死法,敢是被这一阵玄色烟雾侵到身上,立时死亡。”
慧力禅师接口道:“这阵玄色烟雾可能是极毒之气,是以一旦侵上身体,不光连忙死亡,同时血肉衣服也极快化尽。”
这时候酷热愈甚,使得他们都感应难以忍受。突然间满洞的黑雾沸扬转动得更为猛烈。那道玄色高墙无声无息地向两人伸移过来。
一转眼间,整座洞窟包罗那道深渊与及扑面的岩洞内,被黑雾淹没,同时洞中回响着狂风尖厉吼啸之声。
且说在菩提淹院子里那隧道入口处,共有六小我私家在旁边走来走去。
这六小我私家就是本淹淹主清音大师、白风朱玲、西门渐、王圭、宫天抚、张咸。
他们已守候了两个时辰之久,眼见太阳已偏到一边,但那卫浩、罗历及左寒子、慧力等四人仍然没有一点儿回音。
西门渐倒不以为十分焦虑。因为他已很恒久地没有时机和朱玲在一起,相隔如此之近。所以他一直很少把眼光从朱玲面上挪开。在他的眼中,但觉朱玲微具少妇风姿,除了原来的艳丽之外,加上几分成熟的美态,更是迷人。朱玲明知西门渐的痴心,所以任由他瞧着,也没有生出不安之感。她倒是以为宫、张两人的态度很希奇。因为这两小我私家从昨天开始,都未曾和她说过一句话。而在今日两个多时辰的期待中,他们现出逃避的样子,似乎不敢向她注目。可是他们又往往情不自禁地向她投以迅速的一瞥。宫天抚转眼望着西门渐,道:“他们进去已久,很可能遭遇危难,西门香主可有意思进去一探?如果令师妹不允许,你替我们疏通一下怎样?”西门渐甚觉希奇,听起来似乎这两个家伙似乎冒犯过朱玲,所以不敢和她说话。
他兴奋地望着朱玲,道:“师妹,你照旧要拦阻我们进去么?”
朱玲决然颔首,道:“不错,你们进去的话,必死无疑……”
清音大师诵声佛号,突然道:“贫尼虽然早在数十年以前,便知那宝藏的秘密,但从来未进去过。今日眼看已有四人丧生其中,贫尼不能再坐视不理。”朱玲惊道:“师父,你不是说过那山腹内天险厉害无比?”
清音大师道:“不错,据为师所知,那座山腹,下连地肺,有所谓黑风、白水两样最厉害的工具,经由数百年前一位高人匠心独运,已封团住那黑风、白水的威力。可是碰上贪心得宝之人,仍会化为种种形式泛起。为师这次进去,主要是瞧一瞧实况,如果可能的话,便将此洞设法震塌,永远关闭。”宫天抚和张咸在夯低声商议,西门渐却道:“敝教有两人在内,本座不能不追随底主进去一探。”
朱玲道:“你先打赢我手中青冥剑再说。”
西门渐露出为难之色,须知他近年武功虽是大进,可是朱玲也非复当年可比,能不能赢得她已经是一个问题,况且他也不愿与她动手:他想了一下,道:“师妹别作难我行不行?对了,我用一个秘密消息作为交流怎样?那就是关于那神秘凶手。”
清音大师微微一震,想起本淹九个无辜惨毙的女尼,登时感应这个消息十分重要。
朱玲看出底主之意,便道:“但你得屈承一事,就是进了隧道以后,一切进退都要听我师父的下令,你肯不愿?”
西门渐道:“一言为定,谁人神秘凶手据悉已启航北上,似乎直赴北京。”
张咸冷冷道:“谁不知道此事,那里算得是秘密消息。”
西门渐嗅目叫道:“哪个跟你说话。”
张咸也厉声道:“我爱说就说,你企图怎样?”两小我私家都管张剑拔,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厉魄西门渐举起手中庞大的白磷签,踏前两步。
无情令郎张咸冷漠隧道:“西门渐你活得过今日,算你命大。”
语声甫歇,金鞭候然化为一道金光,直取西门渐脑前大穴。这一招急疾狠辣,鞭上潜力山涌。
西门渐心想张咸此举,必招朱玲之怒,哪肯与他真干?一招“力挟泰山”,巨篓抡处,硬挡这一鞭,身形却被震开一大步。
朱玲心中甚恼,伸手止住张咸,道:“住手,你说你早就知道,哪个听你们说起过?”
张咸突然泄了气似的退开两步,不言不语。宫天抚连忙向清音大师道:“淹主有关闭宝藏之意,我和张兄也愿意追附强尾,资助底主完成此一心愿:虽然我等还得顺便检察我们的人的下落。”
清音淹主早已瞧出这两人一直不跟朱玲的说话的情形,意料他们必因此故,所以直接向自己提出要求,当下道:“如果两位施主见到宝藏之后,能不妄生贪念,则一同进去亦无不行。”
宫天抚道:“谨遵底主之言。实在世上的金银珠宝,在我们眼中,也不外和粪土一般。”
清音大师领首道:“好吧,各人一齐进去就是。玲儿你即速去找几支火炬来。”
朱玲领命去了,一忽儿已带了四支儿臂粗的火炬,亲自分给宫、张和西门渐、王圭等四人。然后道:“进去之后,我师父和我走当中,你们分双方走,省得一会儿吵嘴就打起来。”
当下把火炬点着,六小我私家鱼贯走进去,落到隧道中。四文火炬照耀之下,但见隧道甚为宽阔,壁上怪石睁蝶,但地面却甚为平展。
六小我私家并排而走,声势浩荡,倒也不怕有什么毒蛇怪兽,只防着那地肺走泄出来的黑风白水,会突然泛起。
转来转去,约摸已走了十里之远,各人都渐觉酷热迫人,又转个弯,蓦然间四支火炬一齐熄灭。登时一片漆黑,认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六小我私家一齐闭住呼吸,隧道中寂静如死。张咸突然道:“西门渐可别趁黑先跑。”
西门渐插口骂道:“混帐,我怎知你有没有先题?”
两人正在想骂之际,突然间一齐住口停步。不光是他们两人,连其余的四小我私家莫纷歧齐愣住前进之势。
原来他们在黑漆黑举步时甚为小心,这时突然都踢到工具,但觉软绵绵的,生似是人的躯体。
厉魄西门渐高声道:“谁有火折带着,最好再试一下。”
清音大师道:“这里尽是地肺走泄出来的炎气,是以酷热迫人,恐怕火折无法点得亮。”
宫天抚道:“真是糟得很,以我们的眼力也瞧不见,早先人来的一批人,为何尚要深入?”
无情令郎张咸突然道:“适才我踢着的工具甚为坚硬,似乎是人的头颅。”
这时清音大师和王圭两人都在敲打火石,可是不光火折不燃,连火石一也不外发出一两星火花。
各人都默然筹思战略,西门渐突然道:“请各人退后一点儿,我独自去摸一下。”
宫天抚和张咸两人哪甘示弱?齐齐应道:“这话有理。”
三小我私家徐徐上前,一面运足功力护身,一面伸手去模。
蓦然间眼前一亮,两丈以内的景物,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无不为之一惊。转目去瞧,那光线的泉源竟是出自白风朱玲的玉掌之中。
但见她玉掌平抬,掌心托着一颗珠子,珠子之上发出青蒙蒙的柔辉。
珠光把她照射得十分清楚,那漂亮白晳的脸上,此时在谈青色的珠光之下,加添了几分冷艳。若然是不识得她的人,一定要以为这个在黑漆黑独发射出柔辉的白衣尤物,乃是从广寒宫下来凡尘的仙子。
西门渐、宫天抚、张咸等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等美态,不觉都呆住了。
清音大师作声惊动他们,眼光向前面移去,只看法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小我私家。认真是早先入来的卫浩、铁臂熊罗历、少林慧力禅师、武当左寒子等四个。
他们全都俯仆在地上,背上的衣服都变了颜色,看得出是已经腐蚀了不少。因而推想衣服下面的皮肉,也许已腐烂了。
不外这四人背上颜色却分为两种,左寒子和罗历则是一片白色,而其余的两人背上呈显焦玄色。
朱玲和王圭也瞧见了,齐齐啊了一声。宫、张、西门等三人如梦中醒来,心灵大震,迅速地转头瞧去。
朱玲道:“你们别摸在他们身上,也许有极为猛烈的毒性,光是瞧瞧那些衣服,就可以知道了。”
清音大师诵声佛号,道:“这就是地肺中黑风白水的厉害了,武功再高的人,也敌不住天然的气力。”
这时前路恰好是个转角,因此各人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丈以内。
朱玲纵已往,并到转角之处,葛然间像碰上极为可怖的鬼物似的,陡地跃退寻丈。
清音大师道:“玲儿发现了什么?”
朱玲道:“哎,怎的转角之处有堵黑墙,不光把去路完全封死,还似乎会移动似的。”
各人都纷纷跃进转角之处,戒惧地向内里瞧去,果真见到一堵乌黑的墙,塞住了整条隧道。就在众人注视之际,已无声无息地移出两尺之远。
清音大师哼一声,道:“看来这就是地肺中的黑风了。各人不行移动得太急邃。以贫尼所知,这不是黑墙,而是地肺煞火毒烟,内中含蕴极为庞大的潜力,只要有一点儿微风,就能够触发这煞火毒烟潜在的威力。”
朱玲道:“那怎么办呢?师父,地上的四人也不知死了没有?”
清音大师双目注视着那片徐徐前移的玄色烟墙道:“适才的话可说对了。你们瞧瞧,只要我们不走动,因此没有风力,这阵煞火毒烟就移动得慢了。你们可缓慢地退出去,地上的四人由贫尼带走即是。”
宫、张两人对望一眼,也不言语,缓慢地退却,到了慧力和左寒子身边,便小心地弯腰用双手插入那两人贴地的胸腹,平抬起来,张咸道:“噎,他们还未死呢!”
西门渐和王圭两人也依样葫芦,托起玄阴教的两人,转身向入口那方奔去。
清音大师和朱玲还留在原地,隔了一阵,见那黑墙移动得十分缓慢,便稍稍放心。清音大师道:“现在行了,此地最少也被这煞火毒烟关闭良久一段时间。但为师却希奇那四人如何能够逃到此处?那是从来未曾有过之事。”
朱玲轻轻道:“这个疑问只好等那四人活转过来之后,向他们询问。师父,我们走吧。要否则他们又会生出疑心,再来查探。”
清音大师应声好,徐徐退却,朱玲也十分小心地随着淹主。不久,她们已退了数里之远。
在隧道中两人又谈起那神秘凶手和石轩中求药之事,朱玲先是告诉底主,关于手中这颗明珠的泉源,这本是天玄里庞极在野鸟洞的十二藏宝之一,厥后一直放在史思温身边。朱玲去取火炬时,顺便去看护胡猛、孤木道长、超力禅师等三人一声。其时她记起这颗夜明珠,便在史思温囊中取出来。她随着又道:“徒儿听那些人的口吻,隐约得知鬼母和琼瑶公主都不约而同地赶赴北京,想是去搪塞轩中。”清音大师道:“你这个忧虑倒是有理,不外你丈夫如无牵累,却不怕她们。”
朱玲道:“师父忘了尚有那神秘凶手么?他突然去京师,会不会也因轩中之事而去的?”
这个问题尚未获得结论之前,她们已走出隧道。那西门渐等四人连同受伤的四人,已不知去向。
朱玲跟清音大师商讨了一阵,便连忙着手部署一些事情,这里暂时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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