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形剑气蒙面客(1/2)
到了晚上,朱玲到前面巡视一遍,便准备回到庵主禅房隔邻的卧房中,突然之间似乎听到一下沉闷而刺心的惨咽声。
黑漆黑陡见青光一闪,原来朱玲已掣出青冥剑,左手悄悄捏着七八支金针,倏然间已向隔邻院落纵去。
她去势有如长空星陨,神速无比,因觉此院的禅房均无可疑,便不停滞,径自飞纵到隔邻院落。
眼角间似乎望见一条黑影奇快地没人墙外的竹林之内,朱玲心头一震,情知赶已往也没用,脚尖点地之际,蓦然折转偏向,一个升降,已纵到右边的另一个院落里。连同这最后的五座院落,她已一共查视过五座院落之多。前两座院中的房间亮着灯火,后三座却一片阴森森。她在这最后的一座院中略一盘旋,复又腾身而起,一直纵到本庵后进的一座偏院中,放目一瞥,但见院中的茅屋内,透出灯光。
茅屋内左边站着一个男子,手中持着一支儿臂粗的特制蜡烛,烛光特强,照得这小小茅屋十明确亮。
那男子后背向着门口,生似不知朱玲已横剑站到门口,不外朱玲也瞧不见他的相貌。
白凤朱玲站了一阵,只见那人突然低头视察地面,她心中大为忿怒,暗想此人的武功低劣,连有人站在门口好一阵还不知道,却敢来本庵寻宝,不光如此,居然不掩行迹,大模大样所在起蜡烛。
她居心用脚尖轻轻踢一下地面,发出嚓的一声。谁知那人理也不理.闲步走到小木几旁边.把手中巨烛放在几上。
他直起身躯之后,突然沉声问道:“谁?”
朱玲听到声音极熟,芳心一震,不觉凝眸寻思此人是谁?
那人得不到回覆,似乎也感应惊讶,突然回转身子,烛光下但见此人面如冠五,随着点漆,唇红齿白,简直是世上少见的玉人子。
两小我私家四目相投,不觉都愣了一下,敢情这位玉人子正是孤苦自负的宫天抚。
一瞬间朱玲已恢复常态,眉头一皱,道:“你来此地干什么?”
宫天抚蓦然移开眼光,摇一摇头,没有说话。
朱玲又道:“我不管你到此地想干什么,但本庵之内除了庵主明确武功之外,其余的女尼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出家人,你何以妄加杀害?”
宫天抚双目一睁,望一望她,但随即垂下眼光,仍不回覆。
朱玲怒气冲上心头,恨声道:“你敢是以为忸怩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忸怩又有什么用。”
官天抚默然不语,面上的心情说也说不出来。朱玲见他仍不做声,险些疑惑他已经哑了,可是他适才转身以前明确问过一声,所以又可断定他决不是哑了。
这一来朱玲越发气恼,心想宫天抚一向心黑手辣,对于别人的生死从来不放在心上,像他这种屠杀毫无武功的女尼的行为,认真比下五门的贼人还要令人以为鄙俚可恨。
宫天抚突然叹口吻,举步向门口走出来。
朱玲右手青冥剑,左手七八支夺命金针悄悄运功蓄势,企图连人带剑一块儿冲杀已往,乘间还发出夺命金针,料他武功虽强,但猝出不意,定然接之不住。
宫天抚想是看出那青冥剑的厉害,绝对无法在一时三刻之内将她击败。眼珠一转,横移数尺,向朱玲招招手,要她已往。
朱玲倒不怕他有什么阴谋企图,姗姗走过来。宫天抚突然施展移形换位的上乘功夫,抢到茅屋门口。
朱玲心中大愠,怒声道:“你虽把我骗开,但我不信你能把整座茅屋带走。”说话时已纵回去,落在宫天抚身后,青冥剑化为一道青蒙蒙的光华,罩住宫天抚背心。
宫天抚这时竟然不转身先救自己,径自一掌向茅屋内击去。掌风过处,那支巨烛应手而灭。
朱玲见他举动可疑,疾然收回青冥剑,沉声叱道:“你偷偷摸摸究竟想干什么?”
宫天抚转转身躯,微微叹口吻,仍不言语,做了个要她随着的手势,便跃到茅屋后面。朱玲想了一想,为了想知道他何以如此,只好随着跃到屋后。
他们划分设法从屋角偷看出去,只见院中已站定两人。
这两人虽在夜间行动,但没有换上夜行衣,可知必是武林中自负武艺超人的能手。
朱玲先是瞧见左边的一人,颔下一部黑须,身穿长衫,面目庄严,若不是背上斜插着奇门武器,乍看真像是乡绅员外之类。
她认不得此人,眼光旋即移到右边的谁人,只见此人身量较为高峻,肩膀特阔,年岁约五六旬之间。此人的面目在朱玲印象之中真是熟得不能再熟,原来就是玄阴教中最得教主鬼母信任的老魔头铁臂熊罗历。
铁臂熊罗历正要开步,另外那人道:“何须劳动罗香主台端,待敝座先行进去瞧瞧如何?”
铁臂熊罗历道:“王香主太客套了。”
朱玲想来想去,仍想不出这个姓王的人是谁。
这时那姓王的香主已警备地走人屋去,片晌便走出来,道:“屋内十分简陋,没有敌人潜伏。”
铁臂熊罗历微微一笑,道:“我们既然到此,敝座无妨也进去瞧瞧,有烦王香主代为押阵。”
朱玲挨近宫天抚,觉察他突然一震。她乃是冰雪智慧之人,自然明确宫天抚乃是因自己无意遇到他而为之震动。
不外此时已无暇避嫌,连忙以传声之法.道:“你要我躲起来窥视他们,可是这两人乃是凶手?”
宫天抚既不以言语回覆,也不示意。朱玲突然想起来,道:“哼,我明确了,凶手照旧你,而你的来意乃是为了藏宝,和他们的目的一样,你真是趋下流,以往你何等自满,不光不怕任何强敌,世间的金银珠宝更难令你动心,可是现在……嘿……嘿……”
宫天抚身躯又是一震,在黑漆黑转过头瞧着她。但见朱玲面上流露出藐视不屑的意思,不觉叹口吻。
那姓王的玄阴教香主已纵出院子,四下搜索。
宫天抚突然冷笑一声,从屋后闲步出去。
铁臂熊罗历注视一瞧,认出这个俊美书生正是突然崛起武林的宫天抚,可也不敢大意,悄悄运功警备。
宫天抚道:“罗香主也对这座茅屋发生兴趣么?那一位是谁?”语声冷峭自满异常,恢复了当年的宫天抚的神态。
罗历微微一笑,道:“那一位是敝教香主王圭,宫兄突然在此庵现身,相信对这座茅屋也甚感兴趣。只不知宫兄是否知道本庵内尚有什么人?”
宫大抚冷冷一笑,道:“罗香主似对此庵的一切知之甚详,岂非此庵也是贵教势力规模?”
铁臂熊罗历道:“宫兄猜错了,应说此庵乃石轩中势力规模才对。”说到这里,王圭已飞落院中,道:“那里有数名女尼暴毙床上。
这一位是什么人?”
铁臂熊罗历道:“这位是宫大抚兄,身兼天下各派精奥武功,说得上是方今武林中稀有的武林能手。”
他在说话之时,躲在茅屋后的朱玲胸臆中充满了忏悔之情。
她忏悔的是早先正是向宫大抚下手的最好时机,但却白白放过。
目下虽然已从那王圭口中推知本庵数名女尼暴毙,并非他们玄阴教下的辣手,可是时机已失,看来要替本庵的枉死女尼报仇,只怕要大费周章。
宫大抚抖丹田长笑一声.寂夜中传出老远,声威甚为惊人。
王圭狂妄地拂一下颔下黑须,冷冷道:“宫兄如有什么辅佐,不妨去把他们喊来,像目下半夜三更的,何苦把别人吵醒?”
两小我私家都是怒火熊熊,懒得再说局势话,突然一凑拢,奇招互出。
转瞬间双方相互封拆了五招之多,各无破绽,倏地又划分完全退开,相隔泰半丈左右,屹立坚持。
这时,两人分而又合,只把漆黑的白凤朱玲看得直皱眉头,心想宫大抚怎的一身功力还比不上三年以前?
眼看两人又战了三十余招,仍然势均力敌,不分轩轻。宫天抚突然冷声道:“泰山一枭王格那等威名,岂非祖传绝学就止于此么?”
王圭忿忿道:“你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两人斗口之时,手中丝绝不停,只是一两句话时光,便已拆了四招之多。
罗历何等老练,这刻已从两人口音中,听出王圭已经放尽全身功力,但宫天抚却似乎尚有余裕。可知外貌上虽然宫天抚功力不如王圭深厚,实在他却是有意深藏不露,登时洪声喝道:“王香主千万小心,宫兄尚有绝艺未曾施展。”
宫天抚冷冷笑一声,道:“罗香主真好眼力,那就请王香主接我三招红焰掌瞧瞧。”
罗历大喝一声,斜刺里一拳遥击过来,他这一拳运的是百步神拳拳力,猛烈异常,劲风过处,把宫天抚的红焰掌掌力抵消了泰半。
王圭逃得虽快,但仍然感应后心一热,口中间哼了一声,马上身形落地。站不住脚,一直冲到墙边,丢了如意枭爪,双手扶住院墙,这才站稳。
这时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忙忙运功抵御背心上的掌伤,但觉全身发烧,转眼间已出了一身大汗。
罗历脚踏九宫,连发两拳,这才挡得住对方这一招。宫天抚口中嘿嘿连声,玉萧招数连环发出,攻势之猛烈,有如疯狂。
这几招直把台甫鼎鼎的铁臂熊罗历攻得身形连退,可是只管他落了下风,但拳势绝不缭乱。
黑漆黑忽听风声飒然一响,一条人影自天而降。此人落地之后稍为审察一下周围及征战中两人的形势,便一直走入茅屋中。
转眼间茅屋中透出烛光,朱玲从茅草偏差中张望一眼,认出那人竟是与宫天抚齐名的无情令郎张咸,芳心为之一震,暗想这两人今晚怎会同时泛起?以他们两人的通常行径和心肠,侵犯本庵不懂武功的尼姑,绝不希奇。
无情令郎张咸在茅屋中环视一眼,他那一身华服在这座陋朴的茅屋中显得极不和谐。
他随即走出茅屋,道:“宫兄,那里墙下的人是谁?”
宫天抚道:“也是玄阴教的香主,姓王名圭,是泰山一枭王格的后人,已被兄弟收拾过啦!”
“好极了!”张咸说道:“今晚先剪除玄阴教的得力爪牙,迟些日子再找鬼母晦气。”
墙外突然有人接口道:“张咸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总共才有几年道行,居然发此狂言?”
人随声现,两条人影跃上墙头。
茅屋内透射出的烛光,正好照到墙上,因此那两人的面目身量看得十分真切。但见左边的一个身量矮胖,面色红润,颔下一部银髯,长达胸口。
右边的一人身量中等,眉目间威棱迫人,背上分插着两支判官笔。
张咸徐徐扫瞥他们一眼,漠不关心隧道:“是山右银髯叟卫浩么?
这几年在玄阴教中学了些什么功夫?”
他口中竟不提右边的那人,烛光下但见那人面上怒色泛涌,可是却又不发一言。
银髯叟卫浩为昔年大内三供奉之一,在武林一众魔头之中所练内功最是正宗精纯。厥后脱离大内,被鬼母罗致旗下,特地为他及交趾阮大娘两人在原有的内三堂外三堂之外.增设天龙天凤两堂.职位更在六堂香主之上,可见得鬼母对他武功之赏识。
但不幸数年前碰上石轩中二次出世,练成了崆峒派无敌天下的伏魔剑法,一场苦斗,吃石轩中把胸前银髯削去一尺多长。银髯叟卫浩这时才服服贴贴,回碧鸡山后下苦功死练。
至于他右边的人,也是玄阴教香主之一,姓秦名昆山,外号人判官,此人因昔年曾经败在张咸手底,为了生存威名,竟不惜乘机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所以张咸不理睬他,他虽然怒气填胸,却不敢发作。
银髯叟卫浩威风凛凛甚大,站在墙上掠瞥院中战况一眼,竟不下来助阵。
宫天抚这刻已使出太阳神功,朱玲的左掌一连不断地劈击出去。
铁臂熊罗历似乎也极为忌惮他的凶焰,不敢正面封架。可是他倒有护身之方,原来这时他右掌上已使出一路奇异掌法,每一招用的都是卸字诀,化卸对方炙热如火的神功真力,同时罗历的右掌上所用的掌力,与普通内家真力微有差异,此所以能够迎上对方的神功而加以消卸。如是普通的内家真力,碰上宫天抚这种太阳神功,初则削弱,继则不能再运用自如,那时等如弃械任人攻击。
银髯叟卫浩道:“罗香主的护身神功精妙极了,不外以本座所知,太阳神功的威力应不止此,目下看起来宫天抚他还未练抵家哩。”
宫天抚被他一激,口中冷笑数声,右手青玉萧的招数突然增强。
须知他的玉萧每一招脱手,均是天下名山大派的秘传绝艺,威力差异凡响。加上他一身功力,深厚无伦。
饶那铁臂熊罗历在玄阴教中乃是前数名几个特强能手之一,但碰上宫天抚忽而施展太阳神功,忽而使用右手青玉萧这种稀世罕睹的打法,心头不禁泛起难以继续拼斗之念。
银髯叟卫浩突然高声喝道:“请秦香主下去邀斗张咸。如果张咸能在行双笔之下走上二十招,本座即亲自脱手取他性命。”
无情令郎张咸一听此言,想起以前在碧鸡山谷内侮弄秦昆山的往事,禁不住放声大笑。
火判官秦昆山应了一声,掣出双笔,飘落院中,冷冷道:“张咸你先接完本座二十招之后再笑不迟。”
无情令郎张咸道:“二十招算得什么,但本令郎有点儿不大明确的,就是那银髯叟卫浩的口吻似乎能指命你们,他目下是什么身份?”
火判官秦昆山道:“你先别多管闲事,等到接完本座二十招以后,想问什么均无不行。”
张咸纵声大笑,叫道:“宫兄可听见这厮吹的牛皮。”
宫天抚攻势略缓,道:“兄弟听到了,以为真是恶心。”
火判官秦昆山喝声“接招”,双笔一抡,分取张威上下两盘大穴,双笔上发出的风声劲烈异常。张成和宫天抚都为之微微一凛,觉察此人笔上的功力比之数年以前大有进境。
无情令郎张咸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拼命的招数,只见他迅速如风般扑入秦昆山双笔威力圈内,左手不知几时已多出一支长约二尺的匕首,刀身上寒芒耀目,明确不是常见的凡物。
火判官秦昆山见他近身肉搏,真不知对方存着什么心思,按理张咸不是那种视生命如灰尘的人,但这种脱手却又明确有心以命换命。
银髯叟卫浩及铁臂熊罗历都看得眉头一皱,敢情连他们也测不透张咸现在的心意。
火判官秦昆山空有一身惊人武功,此时却无法不疾闪开去。
无情令郎张咸得理不让人,如影随形,跟踪疾扑,手中匕首连发七八招,直把秦昆山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暗处的朱玲想来想去,心中一急,闲步从茅屋后婀娜走将出去。
白凤朱玲这一现身,玄阴教之人及无情令郎张咸都大吃一惊。张咸倏然跃出圈子,停手转目注视着白衣飘飘的朱玲。
银髯叟卫浩飘身下来,抱拳道:“今夜惊动玲女人台端,甚感不安。”
朱玲冷冷哼了一声,道:“玄阴教只有你们四人来此生事么?”
银髯叟呵呵一笑,道:“凭我们四人,自信可以去得天下任何地方。玲女人这一问是什么意思?”
朱玲冷冷道:“看你气焰迫人,岂非在玄阴教中职位已经擢升在香主之上?”
银髯叟笑道:“玲女人猜得真对,本座虽然不才,但承蒙教主青眼相加,擢拔为本教副教主之职,玲女人想不到吧。”
朱玲哂笑一声,道:“就算你做了教主,也不关我事。不外瞧你这种沾沾自喜的神态,我不妨预先告诉你,如果玄阴教冰消瓦解,你这个副教主所遭遇的苦头,定然较别人大得多。”
无情令郎张咸纵声笑道:“宫兄赶忙取他项上人头,好教鬼母别小觑天下人物。”
院墙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朗悦耳的口音,道:“本庵乃是空门善地,是谁妄结杀孽?”一道黑影随声飘人院中,朱玲叫一声:“师父。”走已往依在本庵庵主清音大师的身侧。
无情令郎张咸双眉一挑,正要答话,但一见朱玲喊她做师父,形迹如此亲密,便突然忍住口中之言。
清音大师顾盼双方一眼,道:“诸位施主擅间庵堂,本就不合规则,为何尚侵犯本庵不懂武功的门生?”她虽然不是疾言厉色,但神态庄严,无限慈悲自然流露,使人竟不能无理以对。
白凤朱玲道:“师父,你老来得正好,他们一边是玄阴教的,一边是……琼瑶公主的……”她突然住口,转眼望着宫、张两人,道:“我有没有说错?”
宫、张两人齐齐垂下眼光,虽不说是,也没有否认。朱玲继续道:“师父,这两批人都是觊觎茅屋内的藏宝,我敢断定必是一雕三熊居心泄露消息。”
清音大师道:“哦,就是那四个僧人?”
“不错,师父一念慈悲,放了他们逃生,效果惹来这两批杀人不眨眼时魔头,现在请师父准许由徒儿向他们询问谁是凶手如何?”清音大师点颔首,朱玲先是望着银髯叟卫浩,道:“你肯不愿回覆我的话?”
银髯叟卫浩迟疑一下,心想自己目下已是玄阴教副教主的身份,在江湖上简直是高不行攀的人物,岂能由得她审讯似地问话?
不外话又说回来,关于她提及什么凶手问题,口吻中透露出极为重视的意味。自己这一方简直没有任何行凶之事,何须背上这个黑锅。
除此之外,假定她问出凶手乃是对方宫张两人,那今晚自己这一方大可坐山观虎斗,先等他们拼上一场,然后才脱手,总是有利无害。
他迅速地思量过其中利害之后,便颔首道:“玲女人请随意发问。”
白凤朱玲面上登时笼上一阵忧色,想了一想,道:“你们可是分两拨先厥后到本庵?”
铁臂雄罗历插口道:“玲女人这一问离了题啦!”
朱玲细长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道:“你别打岔,他允许随便我发问的。”
银髯叟卫浩道:“不错,罗香主不必插嘴,本座及三位香主乃是一齐到达此庵的。”
她哦了一声,道:“据我所知,罗香主和受伤的王圭香主先行到此,厥后无情令郎张咸出头,你和秦香主才现身墙头。”
“玲女人信与不信,本座并不干预干与。但事实上本座等四人乃是一齐抵达本庵,先由罗、王两位香主进庵,厥后因听到宫天抚长啸之声,我等方始进来替罗、王两位助威。”
白凤朱玲道:“你如今身为副教主,想来此言字字不假。”
火判官秦昆山接嘴道:“副座领率群伦,所说的话自然句句是真。”
宫天抚冷笑道:“张兄你听见没有?这些人拿着鸡毛适时箭,兄弟一生最瞧不起这种人。”
无情令郎张咸收起匕首,道:“宫兄之言深合我意,他们不外是摇旗呐喊之辈,但口吻比之鬼母似乎还要大上几流”
银髯叟卫浩冷笑道:“真是难缠得很,最好的法子莫如一刀一个,都宰了就没事啦。”
宫、张两人震怒,齐声喝道:“放你的狗屁。”他们不光齐声喝骂,竟然还一齐出掌向银髯叟卫浩击去。
银髯叟卫浩双掌齐发,但两手的招数各不相同。只听嘭的一声,他两掌已分头接住宫张两人的掌力,但见他颔下银髯飞扬,身形只微微摇晃一下。
宫张两人协力脱手,俱用了八成以上的功力,但那老魔居然能够接住,禁不住都悄悄一凛,心想这银髯叟卫浩擢升为玄阴教副教主之位,敢情真有惊世骇俗的能耐。
铁臂雄罗历突然大喝道:“副教主切勿中了这两人之计,他们明确畏惧回覆玲女人的问话,因此居心寻事脱手。”
银髯叟卫浩何等老练,是时借阶落台,纵开一边,冷笑道:“罗香主之言有理,本座岂能让他们使用。”
官天抚、张咸心头甚怒,都想铺开手大干一番。可是如果这么一来,朱玲势必认定他们真是借此逃避她的责问,故此被迫强抑怒气。
无情令郎张咸仰天冷笑道:“卫浩你既然看重自己的身份,今晚之事,你我都陷于含冤不白之境,日后传出江湖,势将为天下人物讥笑,说我们杀人不敢认帐。因此张某有个建议,只不知你们敢不敢做?”
银髯叟卫浩道:“本座向来没有不敢做之事,不外你先说出来听听。”
张咸道:“为了洗刷冤枉,我们连忙分头去抓捕真正凶手,限一个时辰之内做到。如果都抓不到凶手,哼,哼,空手而归的人便得跺脚脱离本庵,你看我这意思怎样?”
铁臂雄罗历轻声道:“副座不妨允许,咱们四人俱比他们阅历富厚,决无失败之理。”
银髯叟卫浩一听有理,连忙随口应诺。转眼之间,这六个夜闯尼庵的人都脱离此院。
朱玲大感疑惑,道:“师父,他们似乎认真都不是凶手呢!”
清音大师道:“不错,凶手尚有其人,以为师推想,凶手乃是有意做成此等局势,好叫本庵也加入其内,和这两拨人拼个玉石俱焚。
你可猜出了眉目?”
朱玲道:“如果是一雕三熊他们所为,这一回决不能让他们活下去,但他们有这等本事么?”她随即把巡视到后面时见到三个房间突然一齐亮灯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又道:“如果是一雕三熊所为,凭他们的身手,决逃不出我的跟踪追查,而且厥后我又见到一条黑影突然飘人院后竹林之内,此人身法之快,只有在我之上,所以我其时决议不徒劳追赶了。”
清音大师肃然颔首,道:“事情由一雕三熊而起,必无疑问,但行凶之人,也可断定不是他们。当今之世,脚程能凌驾玲儿你的寥若晨星,相信总可以算得出来。如今我们先解决一件事,即是本庵这座茅屋之内的大批藏宝。”
“哦,师父你以前早已知道了?”
“虽然知道,否则为师不会在此盖搭这间小茅屋了。”
正说之时,墙头突然泛起一条人影。清音大师和朱玲扬目一瞥,只见那人乃是火判官秦昆山。
火判官秦昆山抱拳道:“敝座奉副教主之命,特来敬告两位,此庵中又有三名女尼暴毙房中。我等适才纵起赶往检察那六名先已毙命的女尼时,即又望见三个房间同时有灯火点亮外映,但未有发现敌踪。”
清音大师朗朗诵声佛号,朱玲却叹息一声。
火判官秦昆山又道:“目下敝教及宫、张两位均在磨练诸尼死因中。”
他说完之后,抱一抱拳,便转身纵走。
清音大师徐徐道:“真想不到清静沙门,今晚忽遭大劫。”声音沉痛异常。
朱玲道:“师父,我们也赶去瞧瞧如何?眼下可见得凶手绝不是那两拨人。但谁有这等高强的武功而又不惜向不懂武功的空门门生下手?他们下这辣手是什么用心?”
清音大师仰首向天,凝眸寻思了一阵,徐徐道:“为师也想不出其中原理,但觉这凶手鄙俚成性,手段狠毒,此举肯定含有深意在内。只不知那凶手用心是冲着本庵而来?抑是为了别人?”
白凤朱玲道:“若是因玲儿、轩中而惹来这个可鄙的凶手,我们真不知有什么面目见师父你。”
清音大师道:“你不须自责过深,生死之数原本关乎天数,不是人力所可左右挽回。那凶手纷歧定会冲着你们匹俦而来,极可能与玄阴教或宫、张两人有什么瓜葛牵连,横竖目下很难确定。”
忽听墙外传来衣袂掠风之声,两人举目一看,却是以前的飞云庄庄主,如今玄阴教的香主王圭。
王圭道:“此庵九位遇难的女师父死因已经磨练出来,乃是被人以剑气震死,因此除了两眉眉心处留下丝淡淡的浅红痕迹之外,别无伤痕。”
朱玲连忙道:“剑气伤人致死,不少人可以办到,但如果只在双眉眉心留下极淡的痕迹,放目当今武林,恐怕只有两三小我私家能够办到。”
她的话声微顿,想一想,又接着道:“这两三个具有这等绝世功力之人,谁都数得出来,你们这个断语会不会弄错了?”
王圭道:“会不会看错也很难说,说不外这个结论却是敝教及宫、张两位经由细心磨练之后一致公认,我等并因此同意将捉拿凶手的时限延长。”
朱玲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相信一定错不了。你们可曾提及心中所疑的凶手的姓名?”
王圭道:“这一点恕敝座不能见告……”说罢,径自转身走了。
朱玲向清音大师道:“这凶手多数是个疯子,否则以他剑上功力.就算踉谁过不去,也大可以堂堂正正现身出来。”
清音大师悲痛地叹口吻,举步向禅房走去,朱玲紧随身侧,又道:“现在武林之中,使剑的或许只有轩中、猿长老和碧螺岛主于叔初有此功力,于叔初为人离奇自满,行事不近人情,但他也不会侵犯几个不懂武功的空门门生。论到其余有名剑派如峨嵋、武当等,或许除了他们的掌门人亲自脱手,才委曲可以这等取人性命之外,此外能手剑上造诣最多也不外和我差不多,虽然能发出剑气取人性命,但留下的痕迹绝不会只有一丝红痕。”
清音大师点颔首,道:“不错,所以为师请出三年前封存的玉龙令符,那凶手除非没有时机碰上,若然撞在为师手中,为师刻意不惜大开杀戒,为世人除去此害。”
这时玄阴教四人及宫、张二人,已分头出庵搜索敌踪。玄阴教的四人均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道,各人心中有数,明知这个敌人欠好斗,因此商议好四人作三路,在划定的规模内细加搜索。银髯叟卫规则不负搜索之责,专门在此划定规模内忽来忽往,准备呼应驰援。
他们略一相度阵势,觉察这菩提庵南面不远即是山岭森林地带,最便于藏匿形迹。假定那凶手在本庵四周停留的话,多数要藏身在那一面。
于是他们划下十里周遭的地域,由铁臂雄罗历、火判官秦昆山、王圭三人先包抄到划定区域的边线上,然后逐步向中心收缩。
银髯叟卫浩等三人出发之后,遥见宫、张两人分西北两方奔去,暗忖:“这两人不知天高地厚,轻举妄动,居然把实力疏散,万一碰上那凶手,以一敌一的话,必吃点儿苦头无疑。”
他等了一阵,便凭证企图向既定区域的边线疾奔而去,一路起劲设法隐藏身形。不久时光,已走了一匝,而且与罗历等三人都联络过,知道未有什么发现。
第二次所走的圈子可要小得多了,首先与铁臂雄罗历交流过灯号,继而和王圭联络上。再兜回来时;突然火判官泰昆山发出一声长啸,忙忙寻声赶去。可是那啸声已经停歇,夜深风大,四下黑影幢幢,一时竟找不到秦昆山在什么地方。
银髯臾卫浩久历风浪,这刻虽知火判官秦昆山多数碰上敌人,但仍不忙乱。先停步宁神调息,运起千里视听之术,过了一阵,果真觉察在右侧的山坡那里,隐隐有异响随风传来。
他左手掣出旱烟袋,右手摘了一把树叶,立时腾身而起,径向山坡那里悄悄纵去。
这位老魔头身法之快,疾如闪电,转眼间已绕将已往。月光随处,只见一道白光宛如龙蛇飞翔般圈住火判官秦昆山在其中。那道白光一望而知乃是剑光,使剑之人居然已到达身剑合一的田地,是以一时看不出他的身材面目。
银髯叟卫浩这时才明确秦昆山啸声突停之故,敢情因对手太强,无暇分心求援,方自一凛疾扑已往时,那道剑光突然飞开老远,秦昆山却倒在地上。
银髯叟卫浩振吭大叫道:“凶手休走。”
那道剑光乍落又起,带着轻啸之声,蓦然已投人不远处树林中。
以银髯叟卫浩那等眼力,这刻仍瞧不清那使剑之人的面目,只知是个身量中等的男子。
银髯叟卫浩线人并用,灵巧如狸猫,眨眼已深入林内。这时四周围一片漆黑,就算追上对头,面扑面而立,约莫也瞧不清相互的面目。
他突然愣住前进的身形,宁神静息,仰头用鼻子向空中嗅吸一阵。
在他周围虽然寂静无声,但他却嗅到一阵淡淡的人体的气息。
对方一定也看不见他的消息,所以停下来用心查听。这本是银髯叟卫浩反客为主的好时机。可是他一定下心神,查出对头就在左侧不远处之后,突然想到对方剑上功力这等厉害,以火判官秦昆山的一对判官笔,尚且走不上几多招便败倒地上,可见此人的武功最少也和自己中分秋色,若以常理推断,此人武功练到这等田地,年岁总不在自己之下。也可以断定是个阅历富厚之人。如果他也同样在气息中发现了自己而故布疑阵,等自己迫近去方始突然举事岂不大糟特糟。
他略一盘算,终觉不宜冒险,当下悄悄转到一株大树后面,突然发话道:“尊驾武功特殊,既敢下辣手行凶伤人,为何又藏头缩尾,不敢现身决一死战?”
果真左侧树后传来一声冷笑,但隔了一阵,那人仍不说话。
银髯叟卫浩发话之后,连忙跃到另一株树后,以免被人家猝加暗算。这时等来等去还不见对方回覆,便要启齿说话,蓦然觉察对方身上的气息竟然就在左边数尺之外传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右手扬处,那蓬树叶电掣射出。
他把那蓬树叶用摘叶飞花的手法发出之际,这才突然明确对方要是无意之中追到近处,他无疑地也是发出冷笑之后,生怕人家绕袭,故此即速脱离原来位置,不外事有凑巧,两人都向同一偏向移动,故此这一下便凑得极近。
原理想通时,数尺以外已传来一声冷哼,随着劲风飘然一响,银髯叟卫浩身前的大树已被什么工具击中,而且全部击入树身。
银髯叟卫浩不须检察,已知乃是对方将自己发出的树叶挡回来,击中了大树树身。当下禁不住为对方这等功力而微微一凛,疾然斜闪开去。
漆黑中但觉扑面也是风声飒然,相距甚近。原来那人也脱离原位,这一来正好碰上。
银髯叟卫浩右掌扫出去,掌力如山,劲烈异常,左手那支旱烟管却疾如电光石火戳向对方中盘。
这一招贼滑凶毒兼而有之,已是银髯卫浩毕生功力所聚的自得八招之一。
他脱手虽然够好,但对方也丝绝不比他慢,只见白光蓦然如灵蛇乱掣,刚一泛起,便化为十数点暗自寒芒,迎面急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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