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诡秘邪姝戏剑神(1/2)
朱玲犹自遥望山下,长长的细眉之上,凝着忧愁。
石轩中走到她身后,轻柔地抚在她的香肩上,道:“你莫要急坏了自己身体,郑敖兄久走江湖,阅历富厚,想来不久便会回来。”
朱玲的面颊贴在他的掌背上,轻轻叹口吻,道:“我们已过惯清静安祥的快乐日子,今日突然有事,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真不知怎样才好。”
石轩中道:“我们永远都市在一起,你什么事都不须忧虑。”
他说完这句话,心头突然被一层暗影遮住,剑眉轻轻一锁,暗自想道“我和她认真能够跬步不离地永远在一起么?眼前峨嵋之事,恐怕我们就要划分一些日子。”
朱玲双目望着山下,问道:“太清真人那封亲笔函你怎样回复的?”
石轩中道:“我允许他们说,准在瑶台,噢,准在端午节之前到峨嵋山走一趟。”
若在往时,朱玲乃是冰雪智慧的人,肯定听得出石轩中话中尚有蹊跷。但现在一心一念是虑着上官兰之事,不知郑敖是否追得上无情令郎张咸,所以没有觉察出来。
石轩中又道:“这件事着实使我忧疑交集,原来我还希望思温那孩子本世忠厚善良,不至于做下这等无法无天的事,但厥后又想到太清真人是何等身份,他既然亲笔写明思温滥加杀戮峨嵋门生的罪行,此事决不会假,唉……”
朱玲突然仰脸瞧着石轩中,风目含威,怒道:“都是史思温这个不成材的人,惹出无限风浪,兰儿如不是深爱着他,也不会一听到他在峨嵋泛起而且似乎受困的消息,就急遽连夜赶去,以致她自身反而遭遇危险。”
石轩中微征道:“你说什么?兰儿深爱着思温?我到现在才知道。”
他凝目寻思一下,道:“昔年我们快要重逢以前,思温那孩子曾经露出爱上兰儿的神色,不外厥后我见他似乎已把此事丢开,坚贞地担承起三清宫观主的重担,我还以为他能够忘掉兰儿。”
朱玲犹有余怒隧道:“等见到思温,真要重重处罚不行。”
石轩中没有做声,他对史思温十分相识,明知他为人淳厚,天性侠义。这一次他怎会到峨嵋大开杀戒,伤害三清门生,已经是个难明的谜。目下急待解决的还不是这件事,暂时尚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他不置一词。
朱玲又道:“兰儿她借居在山下的尼庵中,便因情关难渡,有借佛力解脱之心,唉,这孩子的遭遇太可怜了,你适才还说她不是苦命的人。”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还不见郑敖回来。朱玲思索一下,道:“郑大叔一定追不上张咸了。”
石轩中讶道:“何以见得呢?”
“他就是因为太老江湖的缘故,张咸他显着带着两个手下,但昨晚和今日他都是一小我私家上山来,郑大叔势必认定张咸此来只有孤身一人,故此他适才追下山去,虽然查出有三匹马走过的痕迹,但他决不会循此追蹑。也许事有凑巧,尚有一骑的遗迹把他岔开,因此越造越错。”
石轩中笑道:“你照旧像昔年一样智慧,这些事似乎亲眼眼见似的,只等郑兄回来,便知分晓。”
“朱玲望望天色,道:“啊,不觉已过了两个多时辰,小哥子应该睡醒了.适才要不是他想睡觉延误我一阵的话……”
石轩中接着道:“你别懊恼了,我和郑兄赶到这里,已不见张咸令郎。”
朱玲默然想一下,道:“王大嫂在家里照顾小哥子,她为人精致忠心,我可以放心,唉,兰儿是个女孩子家,我急就急怕她遭遇上什么危险,要是……”
石轩中道:“你别把事情老从最坏处想啊,小心急坏了自己。”
“咳,你也不想想,我们虽不与天下武林同道来往,但侠义之士都仰慕你的为人,决不会和兰儿为难,所以,兰儿除非不是真的遇险,否则的话,我真不敢想下去。”
石轩中双眉一轩,虎目中矍然射出威煞光线,极重地哼一声道:“谁敢伤害兰儿,我石轩中誓要大开杀戒,把那些无赖们尽行正法。”
朱玲反而赶忙慰藉他道:“我也不外做最坏的企图而已,你却连忙就动了真火,我说,轩中,你可曾思量了大叔劳而无功的可能么?”
“劳而无功?”他说,疑惑地望着妻子。
“假定郑大叔已追到张咸,但他们素不相识,郑大叔性情又欠好。”
“啊,我明确了,你说张令郎也许不愿把兰儿之事告诉郑兄么?”
她点颔首,嗫嚅一下,却没有说话。
石轩中道:“那么我连忙追上去。”
她委曲所在颔首,道:“这样也好。”
石轩中正要举步,朱玲突然拉住他,徐徐道:“轩中,我有个建议,但你千万别多心啊。”
他笑一下,道:“我几曾对你多心来着?”
“我想……照旧我亲自追上去好些。”
石轩中笑道:“你怎不早说,自然是你出马最好,但我担忧你路上发生意外,因此虽然也想到了,却没有说出来。去吧,实在你比我还要精明得多,怎会有什么意外。”
朱玲释然地笑一笑,道:“那么我这就启航,你最好回去看着小哥子,我最多天黑时便赶得回来,如果追不上他,我会先回来跟你商量。”
石轩中坦然地望着爱妻的背影在远处消失,等了一会儿,正要回家去照顾儿子,忽见远处有条人影疾奔而来,定神一望,已知是魔剑郑敖。
石轩中道:“郑兄可是追不上那无情令郎张咸?”
郑敖拭一下头上汗珠,道:“说来忸怩,在下已追出百余里路,仍然不见那厮踪迹。在下因想那厮脚程不会在我之下,唯恐你们着急,所以又赶回来……夫人回家了么?”
石轩中道:“她深怕你追上张咸之后,对方仍然不愿告诉你,所以亲自赶去。”
魔剑郑敖跺足道:“你怎可让夫人亲自追去?”一言出口,突然以为不妥,连忙改口道:“江湖上的险诈多事,你又不是不知。”
石轩中仰天一笑,坦然道:“郑兄必是因知张咸以前曾对玲妹有不寻常的情感,所以不大放心。我却认为这一点没关系,倒是江湖上的重重风险,令我不大放心。不外厥后又想到她的武功不弱,加上她为人机智,我就让她去了。”
郑敖皱起眉头,道:“话虽如此,可是……”
石轩中微笑道:“我想她一定追得上张咸,你不须多虑。”
他歇一下又道:“我回去看看小哥子,郑兄可要一同走,我们奕棋一局。”
魔剑郑敖摇头道:“在下心中不安,非在此处期待消息不行。”
石轩中潇洒地走出门口,向山上走去,约摸上升了六七丈,沿着一条山径向山后走去。后面是座荒险的乱石谷,石轩中仍然循着一条险径,从旁边绕过那座乱石谷,走到扑面的山腰。再转过这座山峰,阵势蓦然旷朗,但见一座极为宽大平展的山谷横亘眼前,四面山麓都错落地生长着树木,靠左边的山坡上,有一片翠竹林围绕着一座质朴的屋子。
谷中有数亩水田,数亩菜园。菜园旁边搭着鸡舍猪棚,入目全是一片农家境象。
一其中年妇人正在鸡舍旁边喂饲群鸡,不远处有个小孩子蹲在山泉边玩水。
那小孩线人甚灵,远远就发现了石轩中,欢喜地蹦上半空,少说也有七八尺高。口中连连叫着爸爸,声音嘹亮之极。
石轩中加速脚步,已往把孩子抱在臂中。这个孩子看起来有五六岁大,面白如玉,眉眼都似石轩中,长得十分可爱。
石轩中对那中年妇人道:“王大嫂,小哥子的妈有事去找一个朋侪,怕要晚上才回来。”
王大嫂敬重地应一声,石轩中抱着孩子,回到屋中。这座精舍地方不大,但却分作两进,前面是个小厅和书房,后面那进则是卧房。
等到天色入黑,朱玲尚未回来,孩子随着王大嫂睡了,石轩中深信朱玲就要回来,便在书房中期待,随手取了一本《资治通鉴》,秉烛寓目。
越日,石轩中神色如常,逗逗孩子,看看书,或者练练剑,又等到日落黄昏的时候。
郑敖这一天却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性情坏透了顶,欧阳秋、梁文这对小兄弟与及另外一个下人,偶一冒犯着,都吃他骂个狗血淋头。
黄昏时候,梁文走进他的房间,怯怯地瞧着他。郑敌一肚子闷气,大喝道:“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梁文忙道:“外面有个姓冯的找石大侠。”
郑敌一跃而起,怒道:“你为何不早说。”骂声中已奔出大门。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壮汉站在台阶之上,一见郑敖出来,眉头轻皱,道:“敢问石大侠石轩中可在此地?”
郑敖凝目审察那人一番,已知此人绝非朱玲差来的人,否则朱玲一定教他先找姓郑的转报石轩中。
他绝不客套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冯居,有要事求见石大侠。”
“冯居……”他想一下,又问道:“你以前见过石大侠?”原来以往许多人来此求见石轩中,总会错认他就是石轩中,但这男子却一眼识穿,是以他有此一问。
冯居眼中射入迷采,道:“小的昔年在襄阳红心铺比剑大会中,见过石大使的英姿风范。”
郑敖又问道:“你见前石夫人或上官女人吗?”
冯居怔一下,道:“小的没有。”
郑敖面色一沉,道:“我是庞剑郑敖,现在石大侠有事,谁也不能打扰,你乖乖脱离此地。”
冯居抗声道:“小的有事非面禀石大侠不行。”
郑敦沉声道:“欧阳秋、梁文何在?”
那两名童子应声出来,郑敖沉声道:“那厮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打发他出去。”说罢,转向人屋。
冯居振吭大叫道:“石大侠,石大侠……”
欧阳秋、梁文一齐跃到他眼前,才一脱手,便把冯居穴道点住。
于是把他拖出大门外,拍开穴道。欧阳秋厉声道:“老兄你再叫一声,别怪我们兄弟手辣。”
冯居武功虽是有限,但在江湖上混得久了,自然知道这两个童子不是虚言吓唬。他本是奉金瑞之命来陈诉石轩中关于史思温及金瑞被困于峨嵋之事(他还不知厥后有蒙面白衣女泛起),此时因估不透郑敖与石轩中的友爱,又不能随便对郑敖说出,恨恨一跺脚,转身向山下走去。
到了二更时分,魔剑郑敖佩上白虹剑,侧耳一听,胡猛在隔邻的房间中睡得呼噜呼噜地响。他摇摇头,心想这位胡兄弟天生浑浑饨饨,倒也少了许多烦恼。
他施展轻功,疾奔到石轩中茅屋中,但见石轩中仍然在烛下入神地阅书。
郑敖扣一下房门,然后推门进去。
石轩中抛开手中的书,道:“郑兄请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郑敖不满地摇摇头,道:“已经由二更啊。”
石轩中清静地笑一下,道:“郑兄总是为了内人一去不返之事焦灼,我先代她向你致谢,她已去了两日一夜,就是今晚还不回来,明早一定能够赶回,请你回去好好休息。”
郑敦道:“我实在没有你的修养功夫,这件事都是被我弄糟的,此时叫我如何睡得着。”
石轩中笑一下,道:“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况且事情不能归罪于你。”
魔剑郑敖在屋中大踏步走了几个圈子,突然问道:“夫人会不会在路上发生什么事故?”
石轩中迟疑一下,道:“我想不会。”
郑敖道:“据我所知,鬼母时至今日,仍然有不放过你们的迹象。
再加上那神秘的琼瑶公主。哼,哼,这江湖已是各处陷饼。”
石轩中取起桌上的书,又阅读起来。
郑敖沉思一阵,道:“石大侠恕我言语唐突,你外表看起来似乎绝不在乎,敢问是不是真个这样?”
石轩中默然沉静片晌,徐徐道:“这本《资治通鉴》我已阅读了一日一夜,但直到现在,未曾翻过一页。”
郑敖叹口吻,道:“这就是了。”转身走出书房,急遽奔回家里,把胡猛弄醒,要他带了那柄特制的大刀,两人在夜色茫茫中奔下山去。
石轩中自个儿在烛下看书,不知不觉又是天亮。王嫂悄悄端来早餐,摆在桌上,然后悄悄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王大嫂又悄悄走书房,只见那份早餐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不觉叹口吻。石轩中突然抛开手中书本,站起身来。
王大嫂轻轻道:“相公你两晚不睡觉,一直也不吃工具,夫人知道的话…”
石轩中摆手截住她的话,道:“小哥子快起床了,烦你小心哄哄他,我要亲自下山一趟。”
他的脚程非同小可.一个时辰不到,已走到岳阳。
人城之后,就在靠近城门处有间镖局,门前车马麋集,许多劲装男子走出走入,一片忙乱的样子。
他抬目瞧瞧那面镖局大旗,只见那旗白底青边,当中绣着一个罗字。
石轩中微微一笑,想道:“这间镇南镖局听猿长老说是他的记王谢生飞猿罗章设立,前两三年因猿长老先容,见过此人一面,认真是个年轻俊杰之土。今日他镖局门前这等忙乱,想必生意太过兴隆之故。我要盘问无情令郎张咸下落,非找他不行。”
当下走到镖局门前,忽见两个劲装男子冲出来,各跳上一匹骏马,丝绳一抖,如飞向东门外驰去。
他走到门口,一个趟子手拦住他,道:“你要找哪一位?”
石轩中道:“我想见你家局主。”
趟子手面色微变,道:“敝局主没有时光见客,请你留下尊姓台甫,以及有什么事。”
石轩中见此人态度卤莽无礼,眉头轻皱,道:“你看待客人也是这副样子?”
趟子手冷冷道:“请吧,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能见他。”
那趟子手回覆的话虽然无礼,但石轩中绝不生气,心想罗章正有事之际,自然付托下什么人都不见。若在平时,他基础不会求见罗章,但目下正是赶时间的关头,罗章纵然不愿见人,这回说不得也只好委曲他一次。
心念一转,便向那趟子手浅笑道:“既然如此,我自己进去瞧瞧。”
他说得十分坦然,似乎对方必不拦阻似的。那趟子手不禁愣一下,石轩中已举步跨过门槛,直向屋内走去。
那趟子手定一定神,暗自希奇自己奔走江湖,已见过无数人物,怎的今日似乎被这个俊美书生的心胸风仪所慑,竟然忘了脱手拦阻。
石轩中刚走了几步,那趟子手追上来.怒声道:“你这人怎的乱进来?”
喝声中伸手揪住石轩中的衣袖,用力一扯。
石轩中倒没想到此人手劲不小,本能地运了两成真力,轻轻一甩。
那趟子手但觉一股鼎力大举涌到,惊叫一声,整小我私家飞开寻丈,摔个半死。
石轩中忙跃已往,扶起那男子,口里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摔伤了没有?”
就在他扶起那趟子手之际,已有四个劲装大汉一齐涌扑过来。原来他们早就注意到同伴拦阻石轩中,这时一见同伴被摔,不约而同地都纷纷大喝连声,各个掣兴兵刃,凶猛扑来。
这几人不由分说,口中叫骂连声,手中的兵刃先后朝石轩中身上递去。
这一闭已惊动内面厅中之人,眨眼间走出数人。当中一人年在四五旬之间,举止沉凝,额下留着黑须,背上斜系着一只长剑。
他们涌出来时,恰好见到石轩中抱着那摔得头昏眼花的趟子手,轻灵地从数人合击之中闪出来。
这人蓦然大喝一声“住手”,那些劲装男子立时四散跃开,各按刀剑怒视着当中的石轩中。其中一个男子高声道:“这厮强要进来,黄三一拦他,被他摔了寻丈远,现在还扣为人质。刘大侠不行放过这厮……”
另一个劲装大汉接口道:“这厮一定是对头派来,才敢这样目中无人……”
石轩中自知理亏,面上赔着笑,先把那趟子手黄三放下,然后向那被称为刘大侠的人拱手道:“兄弟实是无心失手,请刘大侠原谅。”
那刘大侠定睛注视着这个俊得不行迫视的书生,尚未讲话,在他有首一个年约四旬上下,身披淡青色长衫的人高声道:“尊驾突入此地,露了一手绝艺,惋惜我们都没望见。现在不管尊驾是什么泉源,我张浦先陪尊驾玩两手。”
这人也是用剑,话声未歇,反手已掣出长剑,脱手利落快捷,已具名家风度。
石轩中拱手道:“原来是云梦双侠中的张二侠,那么这一位必是刘兼大侠了,兄弟久仰两位英名,钦慕已久……”
张浦露出自得之色,道:“好说,好说,这双侠之名不敢当得,”
就是一生不做亏心之事而已,尊驾用什么兵刃,何妨亮出来教我们开。
开眼界。
石轩中大感为难,须知他现在名震天下,如果自报姓名,便落个传名压人的口实。若然真和对方动手,他们俱是行侠仗义之土,声名得之不易,一旦败在自己手下,岂不更落个恃技欺人的罪名。
张涌纵声大笑道:“怎么啦,朋侪你有点儿忏悔么?”石轩中道:“兄弟擅闯进来,实是尚有要事,张二侠如此搪塞兄弟,确是令我无法应付。”
张浦面色一沉,冷冷道:“你敢脱手伤我镖局中的人,岂非把我一们这些人放在眼内,就算你身上有事,也等比划之后再说。”
石轩中向人丛中扫了一眼,不见飞猿罗章,心想他约莫不在此处,否则他身为局主,一定会出来探视。
云梦双侠中的老大刘兼突然道:“二弟暂匆脱手,这位朋侪颇擅空手入白刃之能,就命曾元凯出去和这位朋侪拆几招。”
一个年轻壮士应声跃出去,掣出长剑。张浦不能不听义兄之言,只好退回来。
那年轻壮士一口吻使出本门十余招剑法,幻起满地光华,然而每一招脱手,都因对方手掌移处,指风俱罩住自己臂肘腕三处脉穴,不得不赶忙变招换式。十余招已往,旁边的人但觉曾元凯身法轻灵,剑势翔动,围绕着敌人进攻,不外一招也没攻进去。谁人俊美书生仅仅面临着曾元凯徐徐转动,脚下寸步不移。
这种打法连云梦双侠也愣然不明其故,只觉曾元凯太过容让对方,不愿脱手。
张浦提剑纵出去,口中道:“元凯你退回去。”说时,一剑疾如电奔般刺去。猛可大吃一惊,忙忙收剑,变为一招“鱼跃于渊”,剑尖急探对方眉头,腰身四处大穴。哪知刚用上半招,脚下移宫换位,疾转已往,手中长剑也变换把式。原来他正如曾元凯一样,剑招刚发,便感应对方指风罩到臂肘腕三处穴脉之上,是以不得稳定化剑势。
曾元凯虽然有心退回,但剑招怎样也无法中辍,于是形成两人环攻石轩中的局势。
云梦双侠中的老大刘兼,看得面色阴暗不定,过了片晌,掣出背上长剑,闲步走近战圈。
这时整个镖局内数十人都挤在四周窥看这一场剧战。只见石轩中双掌从未曾递出一尺之上,同时双脚一直钉在原地上,仅仅偶然徐转身躯,面迎攻来的对方。
大部门人都不明确张二侠张浦和曾元凯为何不发剑攻到敌人身上?同时刘兼的极重面色,令人益觉局势紧张。
刘兼名满三湘一带,这时已认出对方武功深不行测,每一次递脱手掌,都早就掣住张浦或曾元凯的剑路,迫得他们没有一招能够使完。这等超凡入圣的武功,别说亲眼瞧见,认真连听也未听过。
念头一转,突然高声喝道:“二弟休息,愚兄助你一剑之力。”手起剑出,刷刷刷一连攻了数剑,脱手奇快,刻上内力沉凝雄浑,一派名家心胸。
他一加入,张浦和曾元凯剑势大盛,但见一共三支长剑幻出满厅光华,笼罩住石轩中的身形。
石轩中虽然不惧,但颇急于脱身,剑眉一皱,朗声道:“诸位以众凌寡,就算赢了也不色泽。”
刘兼厉声道:“朋侪你除非把我们击败,否则休想出得此门。”
石轩中双臂如创,突发数招,眨眼间把苦苦围攻的三人迫开四五步之多。四面观战的人无不大惊失色,人丛中突然有人暴声叫道:“一定是这厮,大侠二侠别放走他。”
石轩中浮起飘逸照人的笑容,道:“从这话中听来,石某知道已被诸位误会。”
对方三支长剑吃他迫开之后,都相隔数步外环同着他,未曾再动。张浦首先举事,长到一挥,猛攻已往。刘兼和曾元凯一齐响应,各挥长剑。哪知石轩中不动则已,一动比他们更快,两只手臂挺直有如两支长创,飒飒风响中,已连发数招,这一回把对方三人迫得更开,各个离他六七步之远。
双方又成伺机而动之势,刘兼心中一直怀疑此人,这时忍不住大喝道:“朋侪你尊姓台甫?”
石轩中向他拱手道:“区区石轩中……”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起个霹雳,不光四周的人都愣然相顾,连刘兼等三人也齐齐怔住。
张浦蓦然抛掉手中长剑,大叫道:“你是石大侠,何以不早说?”
人丛中响起一阵话声,但听剑神二字,不停于耳。
刘兼收回长剑,抱拳行礼道:“请石大侠恕我等造次脱手之罪,刘某早已疑是石大侠,但因想到石大侠声明过不再踏入江湖,是以心中又拿不定。”
石轩中忙忙回礼道:“是石某无礼,擅闯贵局,云梦双侠久享英名,尚祈海涵石轩中无礼之罪。”
拥在四周的人仍然不散,数十道眼光牢牢盯住石轩中,都是仔细看清楚这位不行一世的剑神大侠真面目的心意。石轩中倒被各人看得欠盛情思,向各人拱拱手,然后向刘兼等人道:“石轩中因有事急于追上无情令郎张咸及其手下两人,是以明知贵局有事,但因与局主罗章兄有过一面之缘,故此造次进来探询。”
众人听到张咸之名,又是一阵骚动,刘兼原本是飞猿罗章的师父,厥后猿长老看中罗章根骨,传以南岳衡山的剑术心法,并收为记王谢生,是以厥后刘兼已不复把罗章当为徒弟。他叹口吻,道:“罗章昨日黄昏亲自押镖出岳州时,突然发生事故,现在他已失踪,不知去向。刘某等遣出多人,就是想找到猿长老前辈求援。”
石轩中惊嘴一声,道:“罗兄一身武功,武林中已罕有其匹,怎地也发生这等奇事?”
刘兼道:“所有镖货及大队人马均清静无恙,听同行的伙计说,有个蒙面白衣女带着一个衣饰华美的老妪突然在路中泛起,邀罗章到僻旷处比剑,罗章这一去便不再回来,适才我见石大侠武功高绝一时,还以为你有份。”
“啊,蒙面白衣女……我刚听峨嵋白灵官真人说起过,关于她们在蜀中泛起之事,想来已传遍江湖了。”
刘兼道:“不错,听说连玄阴教刑堂香主西门渐也失踪了,而且是那些蒙面白衣女子所为。”
石轩中心头一动,突然想到朱玲独自下山不返,会不会碰上那些白衣女?刘兼这时问过镖局之人,都不知张咸泛起的消息,石轩中听了,心中越发打鼓,便道:“石轩中尚有要事,暂且离别,双侠如获得消息线索时,有用得上石某之处,请派人通知。”
云梦双侠但觉体面十足,连声称谢。石轩中顾不得客套,急遽脱离。走出岳阳地面,便疾向东南奔去,到黄昏时已探索了数百里地面,但仍无丝毫线索。
这时他已到了江右武宁地面,站在荒原之中眼看暮色四合,心中焦虑之情,难以形容。
他想来想去,突然忖道:“玲妹一生机智过人,会不会路上发现苗头差池,先躲起来,现在或者已赶回家中找我?啊,我得连忙赶回去瞧瞧,或然她还未回去,我再与郑敖兄商量一下……”
心意一决,精神大振,趁着暮色迷蒙,展开惊世骇俗的脚程,疾向家中赶回去。
初更时分已经由郑敖所居的白石屋宇,急遽一瞥,只见屋内灯火全无,也不暇多想,赶忙向家中赶去。转过第二座山峰,远远但见家中透出灯光。石轩中虎目一眨,心中大喜,暗想如不是朱玲已回来,决无此时尚有灯火之理。
他一面疾奔已往,一面寻思薄责朱玲几句的措词。到了门外,因灯光从书房射出,便不推门进去先绕到书房窗外,向房内一望。
这一望使他大大一怔,原来书房中灯烛辉煌之下,只有他的儿子一小我私家坐在桌上翻书玩耍,石轩中不做一声,疾绕门后面卧房,从窗口进去,房中没有一人,但房门却大开。他又走出前面的一进屋子,来到书房门口,摹见房中突然多了一个女子,手中抱着小哥子,双目注视着自己。
这个深宵泛起的女子身上穿着质朴的杏黄色的衣裳,头上松松挽个髻,底下是张瓜子脸,脸上的眉眼嘴鼻,都配得恰到利益,灯光照射之下,可以看出她的面色白里透红,发射出青春景辉。
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她那对修眉下面的一双凤眼。这对风眼不光漂亮,而且蕴藏着一种蕴藉的、奇异的辉煌。
石轩中本是个坦坦荡荡的大豪侠,心中毫无杂念,可是他第一眼瞧去,便感应这个女子长得虽然稍逊朱玲的艳丽,但尚有一种清冷高华的气质,却是朱玲所无。因此要较量朱玲和她哪个漂亮,一时倒是难分轩轻,不能遽下评语。
这个穿着杏黄色衣裳的女子笑容突然一敛,更增加几分清冷的味道。
石轩中心知内中必有玄虚,闲步走入书房之内,孩子见到爸爸,刚刚要叫起来,那位清冷如水仙的本子轻轻拍一下孩子的后背,孩子蓦然打个呵欠,连忙伏在她香肩上睡着。
石轩中微笑道:“女人的震穴手法,天下无双,孩子已经睡着,我石轩中这里谢谢女人。”
他走近一步,伸出双手要抱回孩子,那女子突然退后一步,冷冷道:“这孩子就是令郎么?长得真可爱。”
石轩中不知她心意何在,一时难以回覆。
那女子道:“石轩中你怕了是不是?”
石轩中迟疑一下,精练地答道:“不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