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为救情郎犯门规(1/2)
两人计议既定,便一同出发。他们预定在于时左右,到达峨嵋后山。殊不知今晚的子时,对于那位青春虚度,千娇百嵋的珠儿女人却重要无比。
她仗着掌门金剑,把金瑞、史思温送出山后,刚刚走到半山,便见到四名中年道人,各佩长剑,迎在前面。
这四名道人两个是她同辈师兄,两个低她一辈,脸上都流露出严肃的神情。
她模摸怀中金剑,淡谈一笑,走到他们身前不及五步之处愣住。
右首一个道人稽首道:“师妹你可知已闯下了大祸了么?”
珠儿道:“师兄们只管教训,妹子不会取出师伯的金剑。”
第二个道人叹口吻,道:“愚兄们心中只有惆怅,师妹别提什么教训了。”
第一个道人肃然道:“师命在身,不敢稽延,师妹恭听掌门真人法渝。”
珠儿盈盈跪下,只听那道人严肃隧道:“掌门真人口渝峨嵋第十七代门生玄法、玄明,及十八代门生水月、水心四人,追缴本门镇山金剑回观,并即将目无尊长,斗胆妄为之十七代逆徒珠儿逐出峨嵋,屏诸本派门墙之外。凡本派门生,自今尔后,均不许与逆徒来往。”
珠儿满面珠泪,纷纷洒下,哀声道:“师兄,掌门真人这等狠心么?”
玄法道人神色惨然,但口中却冷冷道:“你不行妄论师长,即速缴上金剑,出山去吧!”
须知她一被逐出门墙,不光武林闻风不齿,多方疑论讥评。最惨的是她以后不能再回到母亲身边,除非敢违逆掌门法旨,准备脱离蛾嵋门户。
玄明柔声道:“师妹交出金剑之后,快出山吧,等掌门真人怒气稍息,事情尚有挽回余地。”
珠儿哭了一阵,暗想此事一传出去,纵然日后太清真人收回成命,但武林中己不知有几多种离间说词,她焉尚有面目见人。
转念又想到自己所作所为,简直太过荒唐,怪不得掌门大发雷庭之怒。这等处罚,事实已是从轻发落。她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差池,实在如若其时把德贝勒带回隐仙观,再替他向掌门真人分说求情,掌门真人断无不分黑白,便把他正法之理。自己仗金剑把他们放走,反而惹起天大风浪,还能怪谁?玄法催她道:“师妹,你别惆怅了,说不定掌门真人另外派人来,见了这等情形,愚兄等回去可吃不用呢!”
数丈外草丛黑影中一声冷笑,玄法、玄明等四人脸色大变。玄法道:“师叔在那里呢!”
玄明道人毅然道:“没关系,师抹快把金剑交出,愚兄等接受这场责罚即是了。”
珠儿突然站起来,从怀中取出金剑。
玄法道人移前一步,伸手来接。
珠儿厉声道:“掌门金剑在此,你们即速跪下听命。”
四名道人目蹬口呆,却都如言跪下。珠儿道:“诸位一定知道本门规则是持此金剑者有如掌门亲临,对么?”
玄法道人峻声道:“不错,但师妹你……”
珠儿不等他说出难听的话,已高声道:“那么十七代门生玄法、玄明,十八代门生水月、水凡听命,连忙起来,护送我安抵隐仙观,遏见掌门真人。”
玄法、玄明等四名道人,不敢违撤,齐齐起来稽首行礼,便两前两后,夹簇着珠儿婶婶情影,同往隐仙观疾驰而去。
草丛中蔓地泛起一条庞大人影,宛如夜鸟横空,迅疾无伦地掠过众人,直向隐仙观方面隐没不见。
玄明道人眼见隐仙现在望,便喟然道:“师妹,你虽是盛情,伯愚兄等返观受责,是以仗着金剑命愚兄等送回观去,但你可曾想到,师叔已早一步赶回观去,掌门真人纵然有心,从轻发落,但在师叔盛怒之下,只怕未能曲予袒护呢。”
珠儿眼珠一转,泪珠儿险些掉下来,幽幽道:“师兄放心,妹子早已想到这一点了。”
玄法道人微觉愧赦,暗想自己适才差点儿错怪了师妹,心念一转,便慨然道:“愚兄等看着师妹长大,心中实甚疼爱,今晚之事了师妹免不了一场重罚,但有愚兄等在,终必设法乞求师尊。”
珠儿却感应一种不祥的兆头,不禁心头肉跳。
众人踏入隐仙观中,但见随处灯火,明亮如昼。所经之处,观中道侣都肃然目送他们。
到了隐仙楼顶层,就在观主静室外停步。
玄法道人恭容进室,只见太清真人一如通常静坐榻上。师叔白灵官真人,则坐在一旁的矮垫上。
他正要票告,太清真人道:“为师已知悉了,可命她进来。”
珠儿衔命入室,双手捧着金剑,膝行到太清真人榻前,然后高举过顶,道:“不肖门生敬呈金剑,伏乞掌门真人磨练。”
太清真人拾掌一招,相隔数尺,那支金剑却从珠儿手中飞过来。
老道人接住金剑,笼在袖中,感伤隧道:“本真人自从接掌门户,恭为一派之主,四十年,从未请出金剑法器。孰知首次使用,便出差错,昔人所谓权柄不行假人,简直是至理名言。”
珠儿恐惧叩头,不敢做声。
白灵官真人气呼呼地瞪着她,怒声道:“逆徒枉我多年敬重,今晚居然偏护外人,那金瑞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太清真人道:“师弟息怒,待为兄问她:“
白灵官真人虽然杰傲不驯,性情暴泪,但师兄之言,却不敢违背。
太清真人道:“你说过金瑞对你有救命之思,本真人其时掌下留情,而且取消最后一掌之诺,算是为你报恩。昔日因果已告一段落,你何以尚仗恃金剑,逼你师叔罢手?”
珠儿绝不犹疑,叩头道:“不肖门生罪该万死,不敢上瞒真人,门生实因昔年蒙他救了一命之时,曾与金瑞义弟孙怀玉晤面,其时门生对孙令郎印象极深,但孙令郎因金瑞之故,对门生甚是冷淡。七八年来,门生均隐居山中,便因孙令郎之故,无心人世。”
白灵官真人霍地起立,怒道:“混帐!”
太清真人也以为疑惑起来,心想珠儿对金瑞义弟有情,何须说出来?岂非她用情之深,到达不惜违抗师命而脱手拯救心上人的义兄田地?这时他并不喝住白灵官,等他会见一些自己难以启齿的问题。
白灵官乱发飘飞,拊膺切齿,高声道:“姓孙的是什么工具?他住在那里?嘿,嘿……他连你也瞧不上眼,还要怎样的女人?”
太清真人一听差池,师弟竟然替珠儿打行侠仗义起来,这是从何说起?当下道:“师弟稍安毋躁,男女因缘,岂非天意。珠儿,你往下说。”
珠儿泪珠滚流,心中十分痛苦,她知道如果太清真人和白灵官都冷漠地看待她,她肯定能够忍受一切难题,可是白灵官真人敬重之情,自然流露,这一下子她便吃不用了。
她哽咽道:“师叔,你行行好,痛骂我一顿吧。”
珠儿知道自己非说下去不行,只好紊乱隧道:“门生知道金瑞不辞千里而来,为的是见见我,他的情意,实在令人感动,故此门生拼着一死,放他们出去。他告诉门生说,守山神猿之死,决不是他所为。
一提起守山神猿,太清真人和白灵官都有点凄伦起来。白灵官道:“崆同那玉亭观主也少不了一份,你不需替他们辩护。”
珠儿抬起那张饺丽的面庞,道:“门生不敢。”
太清真人凝想片晌,徐徐道:“今晚子时以前,金瑞如不畏难,再来看你,本真人准他把你带走。但你们两人必须找出杀害神猿的正凶。”
白灵官真人双目一瞪,正要说话,太清真人淡谈看他一眼,白灵官的话硬生生咽回去,心中想道:“而已,师兄袒护逆徒,竞有这等自制措施。”
珠儿叩头道:“金瑞已被掌门真人掌力震伤,今日怕无法上山。”
太清真人道:“明日晚子时?”旁边白灵官叫了一声师兄,太清真人没理他,改口道:“那就后晚子时,一共是三日限期。你在入门第三座玄坛殿上坐候,他逾此限期的话,尚有一个时机,即是在七日以内,他寻上观来,如能连闯五道门户,仍可把你带走。”
珠儿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不住叩头。
太清真人声音一冷,道:“过了七日,仍无消息或是他闯不外五道门户,你即永驻苦淹,承传青师太衣钵。”
珠儿心头一寒,须知苦淹青师太在那所破旧狭小的茅屋中,住了三十年,不出淹门一步,掌门真人之意,即是要她如此。
珠儿自有道人领她到玄坛殿去。
两个老道在静室中研讨,三日时光,瞬即消逝。看看已到了深夜戌时,金瑞尚未泛起。
隐仙观中随处灯烛通明,远远望去,宛如在茫茫黑海中,浮动着一座仙人栖身的楼台。
一条人影轻灵如飞絮落花般纵上观前草坪,相距观门尚有十余文,困惑遥望。此人儒生装束,腰插一支八尺长的青玉萧,举止潇洒之极。但儒巾之下,却用一条黑布蒙住面庞,只露出一对眼睛,精光四射两丈外草坪边的丛树阴影中,恢然箔蔽细响数声,跃出四名道人:当先两位年过中旬,正是玄法、玄明两人,玄法道长踏前数步,道:“尊驾可是金瑞施主的朋侪?”
那蒙面儒生尖锐地哼一声,没有作答。
玄法道人想道:“他纵是金瑞之友,又怎知我们乃是盛情?无怪他不愿回覆。”
当下又道:“贫道玄法,奉掌门真人之命,转告金施主,现有三日之限,金施主只须赶到,便可直入玄坛殿,即第三座大殿中,把敝师妹带走。今晚子时便到最后时刻,务须从速……逾此限期,七日之内,金施主能冲过五道门户,亦可把敝师妹带走。七日之后,敝师妹便须终生长住苦淹,不得出门一步。尊驾即速通知金施主,限期无多,只余一个时辰不到。”
那蒙面人儒生冷冷一笑,道:“三日之限虽已无多,但尚有七日之限。”
说罢,潇然向观门走去。
观内景物清幽,地方宽敞之极,第一座大殿闻然无人,只有香烟轰娜,缭绕空际。
从旁边偏殿穿过,又是一座静寂无人的大殿。他在殿中随处看看,又顺着偏殿长廊向后面走去。
第三座大殿灼烁如昼,一位女郎跪伏在神像之前,背向着他。
她那优美感人背影,在灯光下显露无遗,却动也不动。
蒙面儒生把法式放重,走到她后面,便停下来,注视着她。
珠儿幽幽长叹一声,头也不回,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声音中虽然流露出凄伦意味,却极是甜美感人。
“但我现在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你走?”
蒙面儒生惊嘻半声,便自咽住。
“玉亭观主一定和你同来吧?唉,我不敢转头看你,因为我怕一回转头,便跟你走出观去。”
那蒙面儒生听到玉亭观主之名,登时满身一震,眼中射出凶光。
她又幽幽叹一声,道:“我想了三日三夜,越想越觉杂乱,已分辨不出对你是不是全心全意,我怕这样跟你出观,竞不能今你一生快乐。”
蒙面儒生上前两步,已站在珠儿女人顾长的背影后面。
他伸出一掌,按在她肩上。
珠儿徐徐回转嫁首,但还未瞧见蒙面人时,突然背上被人戳了一下,登时天旋地转,失去知觉。可是她仍然保持着跪向神像的姿势。
蒙面人退出大殿,一下子便隐没了。
草坪上的玄明等道人,很是困惑地瞅着隐仙观的大门。
那蒙面儒生入观之后,便没有再泛起。看看时间,离子时已不及半个时辰。
玄法道人低声对玄明道人说道:“师弟,我心里不安得很。”
玄明道人应道:“小弟也有同感,那位蒙面人若是金瑞的朋侪,听了我们的话之后,就算先进去告诉珠儿一声,但也会赶忙出来,去把金瑞唤来才对。”
玄法道人双臂一振,身形腾空而起,直向观门扑去,眨眼之间已纵到第三座大殿殿外,凝思瞧时,只见珠儿虔敬异常地跪在神前。
他又回到观外草坪上,欣慰地向玄明微笑一下,道:“那人功力真高,竞在不知不觉中出了观,以师妹那种清静的样子看来,金瑞定能在子时以前赶到。”
玄明道人领首道:“无量寿佛,那就好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离子时已余一盏热茶时分,观中走出三人,各佩长剑,却是峨嵋派第十七代玄字辈门生着名的三位能手玄雷、玄火、玄风。
他们走到玄法、玄明前面,三小我私家六只限中,都露出闪闪之光。
玄法道人摇头道:“没有,他尚未来。”
隐仙观外表上安温如故,钟声悠扬数响之后,便戛然中止。
离观前草坪尚有半里之处,一个乡农装束,头戴竹篓的人,彷徨一下,便向灯火通明宛如仙山楼阁的隐仙观奔去;’’这农人身形出去十余丈后,旁边巨树上突然纵下两人,俱是道门中人,手横长剑,凝眸注视那人身影。
其中一个道人低声道:“这其身法好快,本观已布下七七四十九处暗桩,周遭五里之内,飞鸟也难逃线人,但这其却迫到一里之内,才被前一站发现。师弟,我们如非接到灯号,恐怕稍为大意,便让他不知不觉中闻过。他听到观中示警钟声之后,心中不知作何臆测。”
另外那道人低低道:“他一定不知道业已败事了行踪,否则还敢闯观么?或许他认为观庙鸣钟,乃是常事呢。”
那道人轻笑一声,道:“师弟也许猜对了,适才我见那其手中握住一件长形之物,用租布包裹住,怕是他的独门武器。”
观门闭住,浮动着门禁森严的气氛。
这乡农刚刚跨上门口台阶,观门蔓地无声无息地敞开。
四个清秀道童鱼贯走出来,面容甚是严肃。
头一个道童怀中斜抱一口三尖两刃刀,寒芒醒目。第二个两臂各缠着一条蛇形软鞭。第三个反手握剑,剑身贴着手肘。第四个道童双目神光湛湛,手持一支雪白拂尘,神态最是从容。
乡农妆扮的夜行人眼光一扫,已明确这四个道童手中的武器,已显示出功力强弱深浅。头一个使刀自是四人中最弱环节,其次使外门奇形兵刃双蛇鞭较高一点。第三个用剑的道童又高了一点,因为剑是武器之祖,易学难精。第四个道童能用极为柔软的拂尘,必须内外兼修,已有相当火候,才配用这等柔软之物做武器。’这四个道童出门之后,分两行排列把对方夹在中间。
那乡农目注门口,等着尚有什么人出来。
谁人手持拂尘的道童脆声道:“掌门真人曾有七日限期之逾,尊驾未逾限期,本观前三座大殿共有五道门户,尊驾何妨放胆一闯。”
他哦了一声,问道:“四位小道长就是扼守第一道门户?”
四名道童一齐稽首,便凝立如石像,体现已不再启齿。
那乡农剑眉一皱,不知所谓七日之限是什么一回事。
放目一瞥,只见四名道童凝立如山,冷傲迫人。当下忍不住朗声一笑,迟到台阶下面草坪上,道:“四位小道长下来见教如何?”
那四个道童一齐步下台阶,执剑持拂的两个并排拦在当中,那两个用刀使鞭的道童却脱离两旁,稍为上前一点。
乡农装束的人所戴竹签仍然低压眉际,没有露出头目。抖手把手中谁人长形包裹解开,赫然是支长剑。
他的行动好快,长剑方现,口中低喝一声:“小道长们小心。”便已微闻锵的一声,剑光暴现,划出一道长虹,分袭相距六尺以上的使刀使鞭两童。
四名道童都微微一怔,那乡农剑光陡收,身形仍然站在原来位置,分毫无差。
他沉声喝道:“四位小道长再不让路,区区可要硬闯。”
使刀的道童怒道:“你闯吧。”谁人手持拂尘的道童接口喝道:“让他已往。”
其余三童微微一怔,使拂尘的道童自己先已闪开一边,他是四童之首,这一闪开,那三人便随着行动,分为两列,让出当中蹊径。
那乡农望那为首道童一眼,沉声道:“小道长机智过人,料敌如神,异日成就不行限量。区区今晚承让了。”这人话声虽是降低,但威严有力,具有一种慑人气派。
为首道童冷冷道:“尊驾请吧。”
乡农大踏步从观门进去,放目一瞥。那大殿内灯火通明,却无人影。大殿右侧有道侧门户,可通殿后。
他一直向侧门走去,离门口尚有两丈,人影闪处,出来三位中年道人,俱是一式背插长剑,举止轻捷异常。
这三名道人正是峨嵋派号称玄字辈的三能手玄风玄火玄雷。
玄风道人肃然道:“责客停步,这里即是第二道门户。”
那乡农横剑停步,问道:“敢问五道门户以后,有何奇景?”
玄雷道人冷笑道:“尊驾问也多余,何不省点气力。”.玄火道人却道:“施主头上竹篓,掩不住原来口音,既是正主,贫道不妨见告,闻过五遁门户之后,施主便可满足言归。”
这个乡农装扮,头戴竹签的武林人,正是昆仑山隐士钟先生明日传高足德贝勒,如今更名金瑞。
这刻金瑞他已闯过第一道门,随着已被玄火道人喝破原来身份。
可是他仍不把竹签掀起。
他暗自忖道:“这道长话中之意,乃是说我只要闻过五道门户,便可把珠儿带走。看来这五道门户,太清真人必有份,我可不能在碰上真正强敌之前,泯灭真力。”
这念头有如电光石火般从他心头掠过,虎目一瞥,只见对方三人尚未亮剑,便道:“隐仙观五道门户不青铜墙铁壁,天下谁人敢闯。”
话声末歇,人已倒纵而起,看来并非诈语,认真是要退出观外的样子。
玄雷道人笑了一声,道:“这其倒也识相。”
猛觉劲风掠顶,只见那倒纵出去的金瑞竞已在空中改变偏向,不退反进,比电还急,疾冲过来,不光来势神速无比,手中长剑更是星飞电旋,寒芒如雨,一面护住全身,一面用以开路。
三人纷纷闪避拔剑,其中以玄风道人位置最佳,斜截上来,一剑拦腰击到。
金瑞健腕沉处,划出一道剑光,迎击敌剑;两剑相交,发出一片震耳龙吟虎啸之声。金瑞的凤舞九天身法独步天下,借着剑身一震之力,去得更快,忽从三人头顶掠过,飞入门内。
他也不管门外三名道人神色如何,径自沿廊奔去,前面却是一道月洞圆门,走到近时,只见门边一丛花树之下,站着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道人。
金瑞心念转处,又想冷不防突入去。谁人老道人口中念着无量寿佛,袍袖一扬,射出一蓬碧绿光网,周遭有**尺之广,截住去路。
老道人徐徐道:“贫道玄钟,因见施主的风舞九天身法独步寰宇,诚恐施主又师故智,闯过此门,故此略施手段,阻止施主前奔之势:“
金瑞通常快快漂亮,见危不乱。但目下碰上这等无法招惹的对手,”想起珠儿咫只天涯,却人天永隔,一时心乱如麻,连话也答不上来。
玄钟等两人仍双剑交织,脚下分寸不移,看也不看,又向金瑞空中的身形推出去。
金瑞攻出数剑,都有如击在万载坚岩之上,手腕微麻,实在剑尖离对方尚有四尺之远。
两位老道人的长剑推出之势甚缓,金瑞却吃不用,但觉剑上被万钧之重压住,忙提真气,退飞半丈。那两位老道人没有追迫,他心中微微一动,复又改退为进,疾扑已往,一招“龙吟海裂”,洒出一排剑影,力攻对方。
这次他已有备,一见对方又是交织推出之时,身形突然盘旋侧绕,长剑疾取右边的玄铰道人。这一招行动如电,可称杰作,但玄铰道人却绝不动容,反而微微一晒。
金瑞望见他们冷晒容色,念头尚未来得及转,猛觉剑尖己刺在一堵极厚极硬的无形墙壁上,手腕震得麻了,长剑脱手坠地,人也向地面下沉。
玄钟道人突然哼了一声,抽剑疾挥,追击金瑞。剑光闪处,金瑞已早了一步,飞人月洞门内。
玄铰膛目瞧着对方背影,轻轻道:“师兄,咱们栽啦……”
玄钟摇摇头,突然用剑尖一挑,地上一道光华飞射而去,直取金瑞。
金瑞转身伸手一绰,却是自家长剑。
他心知对方相让,送还武器,但现在却不行道破,便遥遥向两个老道人躬身行了一礼。
直到如今他才敢确定那玄钟道人最初露的一手摘叶飞花,全靠匿在一旁的玄铰老道漆黑发出潜力一挡,才气一齐坠地。这个想法在玄铰道人泛起时,他已触动,但其时却未敢确定。同时在第三招之后,他已察觉出对方没有杀他之心,可是这两个老道人交剑发出的气力,重如山岳,简直无法可破,最后只好荣幸冒险,用出弃剑之计。
目下五道门户己过共三,但尚有两道,必比前三道更为艰难凶险,他在院中静立片晌,调元运气直得手腕已不酸麻,这才仗剑向前面那道院门闻去。
离那院门尚有两丈,门内刷一声飞出一人,落地现身,却是那乱发浓须,形如野人的白灵官真人。
这一回白灵官真人一改粗野之态,肃然道:“你能闯过我隐仙观三道门户,本真人敬你是个好汉,今晚要和你好好较量一番。”
金瑞凝思警备,口中答道:“既蒙真人谬爱,区区舍命相陪就是。”
白灵官真人手中亮银枪虚抡一下,发出一响暴烈风声,道:“来吧。”
金瑞左手捏诀,右手长剑斜斜上翘,迎面刺去。他下手便用出昆仑派无上心法云龙大八式,正是稳打稳扎的用意。
金瑞一连拆封了二十余招,无法争取回主动之势,直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正在苦战之际,忽见太清真人泛起在院门当中,心头蓦然大震,触想到如果能够出其不意,越过此门,那就等如闯了五关。
他原来已经落在下风,此时心神旁聋,白灵官真人何等厉害,刷、刷、刷一连四五招,把他迫到院墙墙根。
金瑞退无可退,心里又惦念着飞跃院门的事,突然觉察退无可退,手肘碰在墙上,大响一声,那道院墙险险被震穿一个大洞。
他手肘受阻,剑势微懈,金光闪处,那支明晃晃的枪尖已分心刺入。
生死一发,金瑞反而慑住心神,仗着身法独步天下,出其不意横移一步。
白灵官真人喝声好,来不及变招取敌性命,枪尖一送,扎入对方左肩肩上。
这一枪简直洞穿了金瑞肩头,金瑞痛彻心肺,半身麻木,但脑中还想到珠儿,不愿就此倒下,长枪猛挥,剑光四射,竞把白灵官迫退五六步远。
他浴血奋战,状类疯狂:白灵官性情虽暴,到底经由四十年深谷禁钢,锋棱已平.睹状微觉不忍,加上对方乃是昆仑门生,杀死了他,即是一场门户之争,是以一味封拆,脚步不住退却。
晃眼又战了十余招,太清真人道:“金瑞你还不认输罢手?”声如鸳凤,清越异常,全观均可听到。
金瑞一生稳重矜持,彬彬有礼,可是此时此地,已差异通常,竞已触发了一生第一次抑不住的狂野英气,厉声道:“住口,昆仑派没有认输的人。”说罢又厉声长笑,难听逆耳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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