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页（2/2）

「好。」喝了口冰凉的茶，才察觉两颊发烧。洪煦声轻咳了声，迳自起身出了茶室。

武林中人英气干云，附庸精致的不是没有，但仍属少数。

洪煦声单手背在身后，老牛慢步，细细看过这花市里种类不甚多的花种，叹了几回花市主人不惜花，当艳的不艳，当娇的不娇，尚有几株当季花儿竟带着黄叶，明确是这几日炎热，土乾却未即时浇水所致……教人想罚也不知道该买哪株好。

三爷前前后后绕了几圈，频频停步，花市主人上前攀谈，他总是笑而不语。单清扬低头看了看差异的花朵，心中了然。榖雨阁内百花绽放，是何等漂亮，是三爷放了几多心思细细栽培才得的结蒂着花，哪是此处集结近郊差异花农七零八落的花儿能比？

蓦然，一只蝴蝶拍着翅膀从眼前飞过，打断她思绪，停在了盛开的花朵上。单清扬双眼随之放低，不禁拧眉。

隐在心中多时的疑问与不安又浮起。

三爷出庄好些日子了，谷雨阁那些需要日夜照料的花卉、山庄里需要时时看顾维护的陵墓机关，又是谁替他看着？三爷肯为她暂时放下奉陵的一切，她却不愿这一切终成肩负。

闭了闭眼，单清扬明确自己该知足了。抬眼，寻着三爷身影，花卉间无人影……她柳眉轻蹙，循着来路而去，最后才在转角的小店舖见到三爷。

单清扬停在店外，环视层层架起的方格如药柜，三爷此时结好了帐走出来，手中多了数个纸包，她心下一紧，直问：「这是什么？」

「梨花、木槿、芙蓉、水仙。」洪煦声笑得开怀。「春夏秋冬皆能见花，岂不惬意？」

然而她问的不是花种与花期。

三爷买种子，这代表什么？依他性子，埋了种子，不见着花哪会宁愿宁愿？单清扬轻抿着唇，她是贪恋两人共处时光，却没想着以后要将他绑在七重门里。守陵，那是世代奉身的咒，哪是轻易可以违背？

「埋了种子，清扬可得替我好生照料。」洪煦声双眼落在她紧皱的柳眉，温声道：「我当教会你如何浇水、翻土，待花开，你闻香便想着我。」

单清扬还皱着眉。当种子入土，她的石造庭园须得静待下一个花期才气锭开……三爷这话说的是种花之法，照旧藉花作别？

第8章(2)

三年之约未到，三爷便来归鸿见她，这已是够好的了，余下的日子……就闻香静待吧。待看过两轮他亲手种下、她亲自栽培的四季花朵，他们便能相见，这么想的话，长日漫漫也不会难堪的。

单清扬眉间未舒开，却已抿出笑。她颔首应允，接下了临此外种花大任。「好，闻香便想着你。」

归鸿的春，带着些许凉意。

单清扬起得早，见天色尚未见白，仍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她的石造庭圜种了花卉，灰漆黑总算遮盖了几分色彩……突然，她被一抹清丽的白吸引视线。

花开了？

单清扬快步走去，来到墙边，白色梨花上点点露珠惹人心怜。

瞠大的眼中映着去年没能养得好、养得着花的梨花，笑意不自觉地爬上面颊；她闭上眼闻着花香。她的鼻子并不特别敏捷，闭上眼较能笃志体会差异气息。

闻香思故人……

思故人……

她受骗了。

思及此，本还陶醉在梨花香味里的单清扬一下子没了浏览心思，徐徐睁眼，顺着灰墙看去，一道人影在不远处悄悄看着她。

「清扬，」洪煦声唤着，声音中不掩兴奋之情。「梨花开了。」

他笑得两眼弯弯，单清扬又回看了眼带泪梨花，她也很想哭哪……

归鸿论武已过两年有余，三爷也在府里住了两年有余。对外，他是单家的赘婿；在府里，下人只当她性子怪异不愿与良人同住一屋，将整副心思放在打理门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