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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她对罗少爷有爱吗？

罗少爷待她很好，随处维护，随处体贴，事过六年，他不时便会体现，若她准备好，先完婚再报弑亲之仇也未尝不行。她不是没想过，爹娘过世前心心念念着看她嫁人，一夕失去亲人，独留遗愿，她是想照着双亲所愿去做的。

然而……她即便对罗少爷心存谢谢，却始终谈不上动心。可伉俪之情细水长流，未来逐步造就也是可以。

……那，她对三爷……对阿声是爱吗？

单清扬徐徐抬眼，偷瞧着眼前人。

晨间见了他，便思考良多。心中有一块地方，她未曾对任何人提及，连娘亲也不知道；但那里，的简直确放着关于阿声的一切，尚有她在庄中生活过的日子。

阔别多年的此行，见着了阿声。当身边人事已非，唯有阿声稳定，她也确实压抑不住对他的依恋，盼愿着他的温柔、他的好，沦落在回忆中不想呢来。

单清扬暗自自嘲。世人道她水性杨花，如今想来，也非全然是假。

「看来，罗家少爷待你极好，事告一段落，想必会推行婚约。」洪煦声感受到她话中的谢谢之情，轻轻笑了，没有太多情绪地说着。单清扬没有应话，于是他又问：「萃儿识武？」

今生，完婚与否、工具何人，这些事就随缘吧。都六年了，或许再过十年，家仇照旧报不了，而她下定刻意，重建七重门与报仇，此两件大事为先。单清扬没对婚约之事多做解释，只回道：「萃儿入武家当差，几多会两招，我见萃儿是练武基础，也曾教过她鞭法。」

「她学得颇快？」

「是。险些看我走过一回招式，她便能学上六、七分，就是性子生动不定，凡事难用心；再者她调息似多有不稳，只练几招是无妨，若要长练，怕是不成。」

洪煦声沉吟一阵，想着当说照旧不妥说。犹豫间，单清扬道汤、菜都凉了，他才又温温笑回：「那快吃吧，旁的事，往后再说。」

「……嗯。」三爷是体贴自己脱离奉陵后的生活，所以多问了，单清扬不作多想。萃儿说得是，现在须尽欢，水性杨花又如何？江湖子女就该洒脱些，现在有酒现在醉，就当是心中的小花园又多添一笔值得回忆的风物吧。

这么想着，单清扬面纱下浮起笑容，重复着他的话：「嗯，旁的事，往后再说。」

第4章(1)

膳后，护容未归。

洪煦声唤来拱门外候着的下人，撤了凉亭内的事物与布幔，他与清扬在园中顺着点了灯笼的小道而行。再回到凉亭时，下人正将烫好的酒端上。

「……我记得洪夫人过往常说你喝不得酒，要庄里人都记着，就算是炖补也不能放酒。酒伤眼的，三爷。」单清扬待下人退去，才说出这旁人听来或许像是体贴，又像是管多了的话。

「小饮一杯，无妨。」一夜谈天说地，说了许多山庄、七重门之事，直到清扬说的这一句，令洪煦声心中略略自得。

她的语气可爱，刻意压低，是不想教下人听了传出什么旧情复燃的蜚语；而话一出口，语尾又有一丝忏悔，却是欲盖弥彰。看来，待在一同的时候越长，清扬越能将刻意疏远的外表卸去。

待在一同的时候越长，会不会，清扬越不想离去了？

洪煦声对这想法一怔。

「就一杯，多了，清扬可肩负不起那效果。」单清扬手持酒壶，长手为他倒酒，却倒不到半杯便停下。

洪煦声一听便知，笑道：「半杯，是清扬愿意陪我多些时候，所以一杯分两回饮之意？」

单清扬斜眼觑他，「事事都逃不外三爷的耳朵，若你真的听得出清扬话中情感，肯定明确我为你斟酒时有多畏惧洪夫人在天之灵要怪罪我了。」

小时洪煦声常对清扬说，虽然眼见不到来人心情，可耳朵能听见的，远远多于双眼所见。一小我私家的行动脚步，一小我私家的呼吸气息、快慢沉浅，和语气里最细微的情绪，他未曾错听，他善于分辨。可清扬总说他在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