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1/2)
原本昆仑派掌门人何以言夺了天下第一的名头,正该再战三渡,取得处置谢逊的权力,完成这屠狮大会最后一节。哪知突然横生枝节,何以言径自离去,不知所踪,令人十分扫兴。当下便有人叫道:“这屠狮大会还开不开了?”“何女人伤心出走,那现在该谁来挑战?”“少林寺出了一个奸徒,这屠狮大会岂非也是假的?”
突然,那司徒千钟跳上一块大石,叫道:“各人静一静,且听我说一句。”众人声音稍静,只听那司徒千钟高声道:“何女人虽然走了,但屠狮大会乃是天下英雄之会,自然不能随意中断。实在那谢逊作恶多端,任落到了谁手中,也须还各人一个公正。既然天下第一不在,那么天下第二,天下第三,自然也是可以取代的。”群雄哄然应是,有人道:“那么谁算第二?周掌门么?那位杨女人么?”司徒千钟道:“周女人自认不如何女人,可是她在场上时,连张教主也要暂避锋芒,更未曾有其他人挑战。这天下第二,自然非周女人莫属了!”这话说了,有的人赞成,有的人阻挡,乱糟糟人多口杂,一片杂乱。
周芷若微感惊讶地望着那司徒千钟,不知对方为何要维护自己这方,只是她虽然对擒捉谢逊,并不热衷,心里又记挂有别事,当下便默然不语,并差池此揭晓意见。
当下唯有西岳派冷冷清清,适才掌门人与圆真相斗,却两败俱伤,竟然同归于尽。乍逢大变,西岳之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何以言抱着白观尸首一言不发地离去,竟然也无人去阻挡她。矮老者苦笑两声,说道:“西岳派这便告辞了。”又命门生赶忙各处寻找,务必寻到何以言及掌门人遗体。
俞莲舟突然转头,对兀自悄悄入迷的张松溪道:“四弟,咱们武当派素与昆仑派交好,何女人伤心太过离去,咱们也帮着找找,省得出了意外。”张松溪默默颔首,独自下山而去。莫声谷怔了怔,突然凑到俞莲舟耳边,低声问道:“二哥,四哥这……岂非是真的?”俞莲舟瞥了他一眼,淡淡反问道:“什么是不是真的?”莫声谷摇了摇头,走到一边擦拭自己长剑,不知作何想法。
张松溪下了少室山,被那山脚凉风一吹,刚刚清醒了些许,想道:二哥教我去寻以言,可是,我该到那里去寻她?纵然我寻回了她,又能怎么样呢?他只觉满身似在冰水里泡过,思维运转不灵,既不晓疼痛,更不知冷热,只是空荡荡的。这天地之大,似只自己是个孤魂野鬼,不知那里可去。
张松溪并不知何以言去了那里,只随心而走,不辨南北。日将西下,突然前方三骑飞驰而来,为首一个乃是锦衣华服的蒙古军官,后面两个随从妆扮,这三骑来得甚急,似乎是有何要事。张松溪眉头一皱,心生怀疑,正要脱手截下,那蒙古军官见了他,却滚鞍下马,施礼叫道:“四师叔!”
张松溪定睛一看,那人抹去脸上虬髯,竟然是宋青书,那后面两人也下了马,却是正宗的蒙昔人,张松溪惊疑不定,问道:“青书,你这是何以?”
宋青书抱拳道:“青书昨晚下山,去了数百里之外的一个镇子,见了昆仑派的同道,得知蒙古雄师攻打,因此特来报讯。”他又道:“昆仑派的同道未曾上山,正是奉了何女人的付托。”
张松溪恍然而悟,何以言自怀疑少林派起,便着手一一部署,令昆仑派人分头打探消息消息,而自己却孤身上山,吸引注意。张松溪心道,我却是小瞧了以言,她既然有所生疑,又岂有不设对策之理?那会上种种作为,峨嵋派的周女人自然也是加入其中了。只是她眼下却不知身在那里。他这样想着,既为她深觉自豪,又十分惆怅。
张松溪问道:“你既然与她们商议好了,为何事先不说?若是早早知道,我也可替你们资助一二。”
宋青书犹豫一下,便道:“并非信不外师叔,只是三位师叔这两日都与张师弟与明教等人在一处,门生恐怕……”张松溪油然叹道:“你担忧瞒不外赵女人?”宋青书垂手道:“门生正是此意,因此不敢禀告,擅作主张,请师叔恕罪。”
张松溪道:“你做的很好,哪有什么错!”因又问道:“你穿着这一身蒙古军官衣饰,那又是为何?”
宋青书禀道:“门生原本接了昆仑派秦少侠的传讯,不出何女人所料,那圆真果和蒙昔人勾通,意图以五千雄师压境,里应外合,压服武林群雄就范。因昆仑派别有任务部署,便让门生先上山,给各人通报消息。但门生途中遇到汝阳王之子,杀了此人,截下印信,知道鞑子军情有变,因此留下灯号,请秦少侠重新派人送信。门生擒下了这两个随从,对他们下了毒药,意图先乔装妆扮,绰着口吻,骗那蒙昔人多拖延些时候。”他将马后一个匣子取下,打开一看,果是那赵敏之兄王保保的头颅。
宋青书又道:“眼下遇到四师叔,却是正好,就贫困四师叔去送信见告各人,鞑子前锋约莫黄昏便到,必须早作准备。事情紧迫,请四师叔赶忙去罢!”说着抱拳一揖。
张松溪沉吟一下,却道:“你将这身衣服脱下给我,将印信也给我。”宋青书急道:“四师叔!”张松溪道:“你装扮也太不象,这事交与我罢!你且上山传讯,组织群雄,预备脱身。”宋青书素来尊敬师长,只得将印信衣服等物交给张松溪,道:“师叔小心!秦少侠向导昆仑派众人,将伺机焚烧粮草劫营,届时若是鞑子营中乱起,师叔可赶忙乘机脱身。”
宋青书到了少室山上,此时张无忌已经击败三渡,救出谢逊,少林方丈空闻原被圆真余党所挟持,幸而为明教猛火旗,厚土旗自隧道中救出。谢逊对头既死,又受少林高僧点化,竟然大彻大悟,宁愿身受众人辱骂,以赎其罪。
宋青书上山时正见这一幕,周芷若一转眼瞧见了他,心急问道:“宋少侠,你可曾见到姊姊?”宋青书道:“山下见过,不外何女人与昆仑派众人尚有其他部署,叫我先上山报信。”周芷若急道:“那她还好么?”宋青书并不知白观身死之事,只奇道:“她很好啊!”他因身负报信重任,便略向周芷若拱一拱手,急遽去寻张无忌去了。
张无忌与少林,崆峒等人正在厢房叙话,忽听宋青书来报信,少林方丈知事情重大,召集群雄。哪知这些武林人士心高气傲,又皆是血性之人,虽然空闻大师相劝众人赶忙散去,但仍有许多人意图一战。杨逍道:“鞑子施虐,凡我汉人,皆有抗敌之责。以在下之见,咱们没法将鞑子引开,在此外地方好好跟他们斗上一斗,省得千年庙宇受战火之厄。”群雄纷纷叫好,说道:“正该如此。”
宋青书面色如常,显然早已推测此等情况,当下向空闻大师道:“既然各人如此……”他话未说完,便有知客僧疾报,蒙古雄师已至山脚,群雄闻言更是热血沸腾,险些连忙就要下山去杀尽鞑子。张无忌朗声说道:“众位英雄,今日正是男儿汉杀敌报国之时。少林寺英雄大会,自此名扬千秋!”大殿上欢呼叫嚷,响成一片。宋青书原本尚有话要说,此时也只得苦笑。实在行军接触,千军万马之中厮杀,与那武林斗殴,江湖人出招拆招,全不相同。将这一群毫无秩序可言的武林人士拉到战场上,只怕同那乌合之众也差不了许多。宋青书知道自己名誉不足,说也无用,便眼望张无忌,预备寻机告之。
元兵五千前锋,排队上冲,强攻少室山,一队队蒙古兵蜿蜒而来,军容甚盛。其时距成吉思汗与拔都威震异域之时已远,但蒙古铁骑究竟习练有素,仍是举世无匹的精兵。那些江湖人士虽然身具武功,却不谙兵事,竟然死伤惨重,幸而明教五行旗尚在,借着水火器械之利,倒也打退了不少进攻,只是依旧众寡不敌,节节败退。
张无忌见此情景,心中有些忏悔,正想着是否该设执法众人清静退却才好。突然,宋青书自旁边走了来,一抱拳道:“张师弟,张教主,能否借一步说话?”张无忌忙道:“宋师兄有话请讲。”宋青书看他一眼,道:“鞑子戎马精强,非是江湖人可挡,须得另想对策。”张无忌道:“宋师兄有甚么卓识?”
宋青书才要说话,忽见有人喊道:“鞑子退了!”果见那蒙古兵排队而退,行动之间,前后丝绝不乱。张无忌叹道:“这些都是一等一的精兵,却是我小觑了蒙昔人的军队。”
宋青书略略劝道:“张师弟,你又不是军中世家子弟,世上本无不学即会之理,你又何须为这些事烦恼?”他笑了一笑,道:“我倒稍稍有些主意,正要讲与你,但还需张师弟你亲来指挥。”张无忌听他说有措施,喜道:“不如我将指挥之权交与宋师兄……”宋青书只摇头拒绝,道:“且跟我来。”
……
却说那蒙军万夫长,接下了攻打少室山,剿灭江湖武林的任务,本意仗着自己手下精兵,一战乐成,哪知攻打到中途,却听见鸣金。蒙昔人治军极严厉,闻鼓而进,鸣金而退,如有不遵军法者,杀头无论。这万夫长不知其故,也不得不先退兵,到了营中,便前来质问道:“呼尔哈赤将军,你虽然奉了王爷下令,我敬你三分。但今日明确士气如虹,眼看就要拿下贼党,你无端鸣金,却要给我一个交接!”
那呼尔哈赤身材高瘦,一脸虬髯,傲然道:“我此来,奉的是王爷秘密下令,这少室山上情况,非你所想,事关重大,你不听我的,未来有得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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