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2/2)
何以言猛地睁大了眼,竟以为头脑嗡地一声,眼前金星直冒,模糊间听见周芷若怒声喝斥道:“贼秃乱说八道!竟敢污蔑我义姊清誉。”峨嵋派几枚霹雳雷火弹皆向圆真射出,但圆真武功之强,实在不逊于三渡,此时离得稍远,又有了准备,闪避腾挪,竟然都躲了开去。
只听那圆真高声道:“这奸夫,即是武当四侠,张松溪!张四侠,你五日前乔装妆扮,偷来少林寺,想要杀了贫僧灭口,惋惜未曾得逞!你们自以为私情无人知晓,却瞒不外贫僧!”
莫声谷震怒拔剑道:“贼秃!四哥一直与我们一起,未曾脱离半步!你再妖言惑众,休怪我不客套!”他转头一扯张松溪,叫道:“四哥,你何曾上过少室山,且与这贼秃扑面临质!戳破他的假话!”却见张松溪面无人色,只道自己四哥被这混淆视听的贼秃气得狠了,当下更是怒不行遏。
圆真冷笑道:“张四侠舌灿莲花,要分辩不认帐还不是容易得紧?老衲只问他敢不敢对天立誓,若是说谎,便身遭报应,日日受人唾骂,永世不得翻身!”莫声谷不待他再说,早已长剑刺去,喝道:“贼秃恁地歹毒!”
其时,张松溪乍听那圆真说话污蔑以言清白,又惊又怒,险些连忙便要出言反驳分说,只是他瞧见何以言神色漠然,目视手中长剑,既不辩解,也不答言,马上心中剧痛,想道:这奸贼松弛以言名声,须得我替她辩清,就是永堕地狱何妨!只是,以言尚在这里,我,我怎能当她的面说……他素有急智,只是此时情境,竟然无可反驳,张口结舌。
圆真哈哈大笑,面带狰狞之色,他又逼问道:“何女人,你可敢答贫僧一句,先杀西岳白掌门,再再醮武当张四侠,如有一人多言,全部杀了!这句话,你有没有说过?”
张松溪大惊,马上猜知那日在何以言背后出剑,与他对了一招之人,正是这眼前圆真僧人。尔后两人相见,心中震动,竟然未曾察觉圆真尚躲在暗处未走,却教他听了去!此时便来乱说乱道。
张松溪心道:以言性子,这时候只怕竟是不愿说谎,岂非要坐实了这妖僧污蔑之语!只除非我与这僧人拼个同归于尽,以言能领会我的深意,晓得我九泉之下,也是惦念着她,只盼愿她好的……当下踏步走出,说道:“圆真大师……”
却见何以言徐徐抬头,神色无悲无喜,道:“这话……”这时,突然有一人喝道:“这话乃是你这妖僧胡编乱造,自然不是她说的!”蓦然人影一闪,白观持剑挡在何以言身前,怒声道:“妖僧,你先勾通鞑子图谋武林,又在此大放厥词,辱我未婚妻子,白某与你势不两立!”他转头向何以言一笑,声音嘶哑隧道:“你放心……”长剑一横,高声喝道:“西岳掌门,领教少林高僧的手段!白某倒要看看,你手头上的功夫,是不是也和你混淆视听的本事一样高明!”
原来人群中已经窃窃私议,对这圆真突然爆出来的八卦猛料将信将疑,何以言虽然略嫌冷傲,却素有孝义之名,而武当四侠张松溪更是素行谦冲,清淡矜持,要说这两人有什么私情,那旁人是决计不信的。当下便有人问道:“这事究竟是真是假?”连忙便有人回道:“自然是那圆真僧人胡编乱造,要松弛何女人名声了。你想,若真有其事,西岳的白掌门又岂会如此震怒维护?唉,这女子行走江湖,可比男子要艰难堪多了,何女人这么高的武功,却还要受这等鸟闲气!这贼秃真是混账忘八蛋!”当下众人也皆以为如此,纷纷道:“白掌门,杀了这乱说八道的秃驴!”“出家人不得妄语。这贼厮鸟满口胡柴,佛祖也要遣他下地狱的!”
张松溪略松半口吻,但似乎刹那胸口突然被挖空了一块,竟不知作何想法。何以言但注视手中长剑,默然不语。那里白观早已拔剑,与圆真相斗。
圆真内劲深厚,招式狠毒,又心机深沉,一边过招,一边高声道:“白掌门,你不信贫僧的话,只怕头上绿帽子戴了一顶又一顶!”意图乱白观之心。他也深知这里能手众多,自己极难脱身,若是受伤,更是难以活命,因此欲待先败此人,再别想他法。
白观冷冷一笑,道:“就凭你这几句混淆视听的假话,想给白某乱扣什么帽子,倒还没那能耐。”长剑倏然刺出,正是西岳一路最凌厉奇险的剑法。
何以言怔了片晌,突然提剑徐徐而前,向那激斗二人走去。马上群雄中有人拍手道:“何女人,快快杀了那贼秃!”又有人赞叹道:“虽然这贼秃混淆视听,挑拨离间,但白少侠和何女人情感深厚,两不相疑,如今伉俪联手,杀了这圆真贼秃,正是武林的一段韵事!”“不错!白少侠和何女人正是一对神仙侠侣。怎么扯上武当张四侠!这贼秃撒谎也不打草稿,便说是武当宋少侠还像点!”“呸!乱说八道!武当宋少侠人品清正侠义,岂非就会做出这等事了?”
白观虽然精擅西岳剑法,究竟较之圆真相差甚远,只是他此时势若疯虎,一柄剑使得矫若游龙,身上已受伤数处,竟是掉臂命地打法。何以言跃入战圈,也不说话,只一剑从旁划向那圆真颈项,剑法轻描淡写,但旁人见识了她的绝世剑术,谁也不敢小觑这一剑的威力。
圆真自知自己一人,已经不是何以言对手,眼下再多一个一流能手的白观,更是难以为继了。只是他心机甚深,马上掌势加急,要先打伤白观,最好能擒住为质,好教何以言投鼠忌器。当下闪避开何以言的一剑,一指点出,却是他生平最自得的幻阴指。圆真浸淫此武学数十年,此时一指点出,虽然看似平庸,实则厉害很是,要逼那白观向左闪避,便正好落入他的虚招陷阱。
哪知白观见此一指点来,竟然不闪不避,长剑当胸递出,竟是两败俱伤之势。圆真大惊,正要闪避,腰胁却中剑一麻,只缓得些许,白观一剑刺入他左胸,圆真自知再无幸理,右手亦是疾探而出,狠狠插入白观小腹。他刚觉手中沾了温热血液,便突然脖子上一凉,竟然望见了下方自己一个无头的身子。
旁人只见何以言一剑削去了圆真的头颅,那白观自圆真尸身上拔出自己的剑,摇摇晃晃站起,他身上皆是鲜血,脸上肌肉扭动可怖,却瞧着何以言微微一笑,道:“我赢了。”
白观膻中穴中了一指,小腹内肚肠险些全被搅断,自知命在顷刻,他眼前恍模糊惚,似瞧见何以言伸手要来扶他,白观勉力一笑,低低道:“你好好的……”这话尚未说完,他便仆倒在地。
何以言半跪下来,以衣袖扫除白观脸上溅上的血迹,只见少年脸容笑意犹存,何以言注视了一会,突然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肯为我死,却仍不信我……”弯腰抱起他尸身,一步步走下山去了。四下里寂静无声,群雄皆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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