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艺,为真人寿(1/2)
这日四月初八,武当山下门庭若市,诸多江湖豪客前来,皆因明日乃是武当张三丰真人百岁大寿。张三丰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不外仅仅如此倒也招不得这许多人前来贺寿,只因他门生张翠山与那谢逊之事难以支解,江湖中人贪图名利,不怀盛情,因此纷纷借着这名义前来,欲待以势压人,问得屠龙刀下落。
昆仑派何太冲班淑娴带着八王谢生前来,何以言手臂伤势已长好,亦在其中,一行人便歇在武当山下的客栈中。
晚上一众人用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何太冲班淑娴匹俦俩还未安歇,突然房门被轻轻叩响,何太冲望了一眼班淑娴,班淑娴喝道:“进来!”却见何以言笑盈盈端了茶盘放在桌边,微微躬身道:“爹爹,大娘。”
班淑娴僵硬了一张脸,道:“何事?”何以言不以为忤,道:“女儿有些疑问,咱们给张真人贺寿的寿礼是否太过简薄了些?”
班淑娴道:“你晓得甚么!明日咱们多数要和武当翻脸,纵然客客套气送了礼,又有甚么用处?”
何太冲素来疼宠女儿,忙说道:“你看这许多人都和咱们打着一样的主意,明日定然是宴无好宴,咱们也只得随了各人之意。”
何以言不以为然隧道:“爹爹以为明日武当派当如何?”何太冲思考一下,道:“这许多江湖人都与他们为难,若是张五说了谢逊下落便罢,若是不愿,武当定然损失惨重。”何以言道:“损失惨重,可未必是灭派。只需张真人舍了他的那位高徒,暂时过了这一关,未来一一算账,岂非贫困?武当七侠在江湖上声望职位朋侪友爱如何,爹爹岂非不晓?纵然眼下他没什么人手,又怎知未来不会邀集了许多能手?”
何太冲和班淑娴对望一眼,班淑娴喝道:“那又如何?你若是怕了,自己便转回去!法不责众,纵然日后张老道找贫困,那也是先找少林。”说着自己厌烦道:“小女娃儿明确什么!滚回去睡觉!”
何以言低了头,眼光一闪,低声道:“好,我走就是!”转身摔门而出,发出重重一声响。
班淑娴气的摔了一个杯子,骂道:“这小贱人越来越胆大了!”何太冲连忙赔笑,好容易将妻子哄得好转了,方道:“言儿年幼不知事,还须师姐多多教育。”班淑娴骂道:“呸,教育什么!我可不是她那死鬼娘亲!”突然她又露出笑容,说道:“师弟,实在那丫头说得也有些原理,究竟做人照旧留一线的好。”压低了声音,“宋远桥的儿子,约莫十六七岁了罢?正好……”何太冲犹豫道:“这样……欠好罢?”班淑娴反手掴了他一掌,喝道:“有什么欠好?女儿早晚是泼出去的水,就教她便中探听消息,咱们明面上多数争不外少林,需得两手准备。”她满脸带笑,显然对自己想出的这法子自得不已。何太冲拗不外妻子,只得唯唯应了。两人又说了一会,熄灯就寝。却不知窗下一个小小身影,早已咬碎一口银牙。
何以言自山崖奇遇之后,短短十数日,招式意会和内力修为俱是突飞猛进,况且她身兼双手互博奇法,即是独自对上班淑娴,也未必落了下风,因此她刻意潜息躲在窗下偷听,那未曾注意的何太冲匹俦,竟然绝不知晓。
何以言离了窗下,徐徐走得远了,她握紧了拳,连声冷笑,道:“我尚不是你养的,倒想卖了我!你家女人是那么好卖的么?”她原来伶俐,冷眼旁观,早就将这江湖中人争名夺利的心理推测得透透彻彻。何以言此次随同前来武当山,还怀着一个向张三丰讨教玄门心法的目的,不外依照何太冲匹俦这般所为,只怕她日后想上武当山,都市被人大扫帚赶了下去。
何以言思来想去,决议今晚连夜上山,说不定还能见张三丰一面,无论对方理不剖析自己,总比明日反目成仇之厥后得轻松好说话些。她原本想自己预备些礼物,无奈事起急遽,思来想去,并无什么好礼物,如随意在山下买些工具,倒不如不送了。
四月初八这日,白昼里武当七侠等人已经督率火工道人,道童等将紫霄宫上下扫除一新,正是喜气洋洋。当晚,武当上下众人正是和乐陶陶时,突然有童子来报道:“太真人,有位女人自称是昆仑三圣的后人,要见您老人家呢?”
张三丰倒是一怔,不由想起数十年前往事,旋又有些疑惑:何足道已经立下昆仑派道统,却那里又冒出一个昆仑三圣后人?不外他虽然疑惑,礼数却是周全,忙道:“快请。”
武当六侠同殷素素张无忌也以为十分好奇,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妙龄少女闲步走进紫霄殿,目不转睛,一身冰纨雪裳,容色姣丽,腰佩长剑。虽然甚是年幼,却自有一股端然心胸。众人一见,也都不敢轻视。何以言上前,深深万福,朗声道:“昆仑三圣后人何以言,专程为张老真人献寿,祝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殿中回音袅袅,使人不得不佩服她小小年岁,竟有如此精纯内力修为。
张三丰抚须笑道:“好,好,贫道当年和何足道先生也颇有些渊源,何女人请坐。”何以言面色肃然,躬身谢了,才规则坐下。
那张无忌坐在殷素素怀中,年幼好奇,瞅着何以言看个不停,此时突然作声问道:“娘,这位姐姐来给太师父贺寿,怎么没带寿礼?”张翠山忙喝道:“无忌不要乱说话!”
何以言欣然一笑,起身道:“晚辈正要向张真人献上寿礼。”她再次万福,转向殷素素道:“听说张夫人精擅音律,烦请借一张琴。”殷素素笑道:“好!”随即起身去拿。
何以言端坐蒲团,一架普通的五弦琴置于膝上,低眉捻弦,初始琴音叮咚,渐入佳境,声清韵雅,山虚水深,听者只觉惊鸿照影,长袖临风,似乎有凌云欲仙之意。少顷一曲而已,诸人皆觉心神清朗,忻然忘言。照旧张三丰抚须叹道:“好琴!昔年我初见何足道先生时,便也听他弹的一曲,竟使鸟雀停驻相合。看来这昆仑三圣的‘琴圣’,后继有人。”
何以言微微笑道:“张真人谬赞了,以言不外略有所悟,比起前辈,差之甚远。不外聊以此曲《平沙》,贺真人飘渺之风。”实在她这话也不谦虚,指法算不得高明,较之“琴圣”何足道更是相差甚远,不外算上她年岁,加上略有几分意境,竟然也似模似样。
何以言又道:“晚辈棋艺不精,不外倒有一局旧谱,请真人赏鉴。不知有棋没有。”这次却是张松溪连声道:“有!自然有!”他棋艺颇及不上宋远桥张翠山,只是这下棋的喜好倒是比他们都来得深。
何以言伸手拈起黑白棋子,双手如飞,顷刻摆成一局,道:“请张真人与诸位赏评。”那棋盘上黑白交织,密密排满,众人围看,张松溪尤其挤在前面伸长了脖子。片晌,张翠山迟疑道:“此局……似乎白子必死无疑?”张三丰也微微颔首,体现同意。
何以言微微一笑,道:“诸位请看。”她左手拈起白子落下,右手又拈黑子,顷刻竟然将这棋局解开。
张松溪甚爱围棋,此时却颇有些瞠目结舌,片晌方道:“你怎么自杀一片棋子?不外这样确实解了围困,只是从无此法……”何以言微笑道:“事急从权,又有何不行?柳暗花明,焉知前方即是绝路?置之死地尚可后生,若是自绝生路放弃希望,才是无可救药。”说着笑道:“这残局也不是我解得,不外借花献佛而已。”
张三丰赞赏道:“女人小小年岁,倒是颇有看法。”张松溪却拈着棋子不语,似乎若有所思。
何以言笑道:“这最后一献礼,即是由我亲自以剑为真人献舞。”她起身作礼,道了献丑,退至殿中,擎出腰间长剑,原来这剑看似一把,实则是两把合在一个剑鞘中。何以言略一定神,便展开剑法,一招一式使出,她也不图快捷,行动舒展大方。只见殿中窈窕尤物拔剑起舞,冰裳流纨,素带飘飞,并无半丝烟火气,也无一毫杀戮凌厉,竟然果真只是一场优美的剑舞。只是张三丰望向她的眼光,又多了好几分赞赏,宋远桥等人,也若有所思。只有张无忌年岁幼小,看不懂,只以为这个白衣姐姐跳舞真悦目!
一套剑法舞完,何以言轻身道福,回剑入鞘,道:“请张真人品评一二。”
张三丰微微颔首,道:“这是两仪剑法。”轻轻抚着白髯毛,微笑道:“何足道兄果真后继有人,这是他的两仪剑法,也是你的两仪剑法。”
何以言微微低头,敬重道:“晚辈尚有些不明确处,请真人不惜指教。”
张三丰性格豪爽,见了这灵秀少女,又是故人之后,勾起许多往事,因此也格外优容,眼下知晓了这女孩儿来意,笑道:“武功原是各人配合商讨才气发扬光大,老道这点把式,你看得上,日后随时可来问我,眼下却晚了些。”转头对张松溪道:“给何小女人部署个住处。”
何以言脸色僵了僵,旋即叹了口吻,突然问道:“张真人,若我问贵派的心法,也可不惜教授么?”武当诸侠皆是脸色一变,张三丰却呵呵大笑道:“不妨!敝帚自珍,老道最不屑的。”
何以言面色数变,最终叹息道:“张真人光风霁月,晚辈……耍这些手段心机,真是忸怩。”
张三丰爽朗笑道:“何足道先生当初和我有旧,你既然是他的后人,又深得教授,也非俗人,即是直接来问我,老道又岂能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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