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怜幽草(1/2)
夜色笼罩,渐闻猿啼鹤唳,白观徐徐苏醒,试着动了动,只以为满身无一处不痛,微一低头瞧见何以言尚在怀中,忙试她鼻息,虽然微弱却未死,心下大喜,支撑着将她扶正躺好,低声召唤:“何师妹,何师妹!”
他叫了半天,何以言的睫毛才微微动了动,白观喜不自胜,听见四周有水声,强撑着起身,挪到水边,用自己衣服沾湿了,回到何以言身边,细细湿润她嘴唇,又滴些水在她额头上。果真不多久,何以言睁开了眼,只是眼神涣散,片晌刚刚低低地问道:“这里是那里?”
白观道:“我也不知道,咱们……在山崖下面罢!且不说这个,何师妹,你以为身上怎样?”
何以言试着运了运真气,咳嗽几声,又吐了一口血,摇头道:“我内伤很严重,手臂骨头也断啦,一动也动不了。”她这话说出,便借着星光死死盯着白观面色,手里扣紧了机关,心道若是这人乘机不轨,便定要置他于死地。实在白观见她落下山崖,竟随之而去,乃是用情极深了,不外何以言生性多疑,预防之心极强,要她全然相信一小我私家,即是千难万难。那死去的苍穹子算是一个,此外即是亲生父亲,她也不敢全信。
白观不疑其他,道:“我倒是还好,只有些皮外伤。”他仰头看了看,道:“咱们掉下来的这山崖不高,倒是多亏了这些树藤。”
何以言又咳嗽几声,只以为满身血液似乎结了冰一般,整小我私家昏昏沉沉。她心知现在决不能昏已往,便道:“白师兄,烦你扶我坐起来,再找根树枝帮我把手臂的骨头接好绑住。”白观依言扶起她,倚靠在一棵树下,又握着她手臂,低声道:“师妹,你忍着点。”双手一拢,将断裂的骨头接上,又用自己衣服撕成的布条绑好,何以言一直看着他动手,此时忍着疼痛微笑了一下,柔声道:“白师兄,多谢你。”
白观脸上一热,道:“何师妹,你要不要喝水?”何以言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我来过,离着三圣坳有点远。不外四周……”她摇了摇脑壳,理清思维道:“……四周有些野果树,约莫可以支撑咱们休养几天。”何以言瞧了瞧自己被绑得死死的右臂,不由苦笑一声。“白师兄,你也休息一下罢!等天明晰我告诉你怎么走出去。”
白观依言,却不敢过于靠近她,隔着丈许躺下休息,不多时便睡熟了。何以言背靠着树干,想运气疗伤,却实在疼痛难忍,尤其内腑中盘踞着一股冷气,似乎整小我私家都在冰窟中,头脑也有些昏沉,似乎随时都要睡去。她重复地默念冰心诀的口诀,徐徐心神清明晰些,只是再想运气,却难于上天。何以言叹了口吻,心知自己内伤不轻,只得回去后再逐步疗养,此时强行运功,却是有害无益。
她借着星光斜眼看了看那睡着的白观,心里颇有些忐忑不安。何以言对人预防之心极重,不外她究竟年幼,骤然遇到生死大险,却有这俊美少年宁愿宁愿拼命守护,甚至陪同跳下山崖,一时间也以为心底有些异样的感动。
何以言扭过了头,惘惘想道,也许这小我私家是可靠的……不外她究竟年轻面薄,又生就一副倔强刚硬的性子,这稍显软弱的念头不外一闪而过,便又恼恨地想道:这人不外是瞧上我容貌,一时昏头而已,况且那明教青翼蝙蝠何等凶恶,他就算不跳下来,也照旧要死在那魔头手里,却算不到我头上去……呸呸,怎可如此!人家究竟救了你性命,否则昏厥在这里,被野兽吃了也不知道。何以言妙想天开一阵,渐觉面颊生热,一直烧到耳根,模模糊糊地竟然睡去了。
越日天色微明,白观醒来,一翻身见何以言倚着树干睡着,秀眉微微颦着,雪玉一般的颊上透出娇艳的桃花色,不由看的痴了。他瞧了片晌,见她睫毛微微哆嗦,只如蝴蝶触须一般,情不自禁伸手轻轻触碰。谁知那肌肤触手,竟如火炭一般,白观大惊,才知她烧得厉害,急得不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幸亏这时候,何以言悠悠醒转,虽然眼神有些涣散,意识照旧清醒的。
何以言声音微弱道:“白师兄,你帮我用凉水敷一下额头。”她转了转头,委曲辨认了一下方位,便道:“白师兄,咱们这样呆着不行,你回去三圣坳告诉我爹爹,让他带人来救我。这里从东南偏向出去,看到一块大石壁,石壁后面有个宅兆,你沿着那条小路走,有岔道便向右拐,就能到三圣坳啦!”她咳嗽了两声,小脸上却似带了些笑容貌,“你快去罢!”
白观不敢迟疑,他从高处落下,身上的伤势也不轻,不外幸好尚能走路。折了根树枝扶着,白观转头看向何以言,只见她笑着用左手挥了挥短剑,“我有兵刃防身,不用担忧。”
待得白观走后,何以言满身都打颤起来,原来她身上寒毒定时辰发作,卯时属阴,正是冷气上行时刻。若非何以言从小修炼玄门正宗玄天无极功心法,基础极好,只怕这冷气便会冻坏了骨髓,以致一生残废。不外饶是如此,何以言此时内腑受伤,不能运功抵御冷气,痛磨难当,一双秋水剪瞳盈盈含泪,苍白的唇上满是齿痕。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待得她身上冷气稍敛,已是天色大亮,何以言伸手试了试自己额头,以为烧退了,虽然肺腑依然疼痛不止,可是神智清明,却以为好受了许多。她想想自己此番痛苦全拜那明教韦一笑所赐,不由将此人恨进了骨子里去。
何以言一人穷坐无聊,又不能多动,无聊之下,便开始回忆昨日和那韦一笑对招时的历程,细想自己的两仪剑法是否能破解对方招数。她本是智慧剔透之人,所欠缺的不外是对敌履历,经了昨日那一战,在脑海里多番推演试招之后,自己对两仪剑法的意会竟然更深了一层,即是韦一笑打在她身上那避无可避的几掌,她竟也想出了好几种破解的法子,甚至连消带打,反守为攻。何以言推演到自得处,情不自禁动手比划起来,却不意牵动了伤势,“啊哟”呻吟一声,只得停下。何以言心想,果真通常里练剑,只算得纸上谈兵,要想武功更进一步,还得多与人动手才是。
眼看着日上中天,何以言只以为腹中饥饿,她倒也不是没挨过饿,小时候班淑娴恼了,便常将她缩在柴房,不外那时候还可起劲练功疏散注意力,眼下却没事可做,只得忍着。何以言用完好的一只手摁着腹部,刻意忽略饥饿带来的胃疼。这番折磨,自然又归结到了韦一笑头上,何以言想着,未来自己武功大成,抓住了这大魔头,如何将这些苦痛都一一还给他,却要先打断了他手脚,扔进冰窖里冻上三日,也不给他饭吃……她如此乱想一通,倒也稍解愁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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