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陨(上)(1/2)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及下一章配景音乐《雪情》 没有了绶恩,弘晓也不在身边,我的日子省出了大部门时间可以用来妙想天开。箱子柜子被我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内里装满了我多年来的收藏:绢包里的小玉牌、满语书、绣着诗词的帕子、瑾儿第一次做的披肩尚有弘暾临的第一幅字帖每样工具都是一段可以品味半日的故事,如幻灯般张张翻过。呆笑的时候以为人生竟可以如此多彩充实;悲泣起来又显得朴陋索然茫茫无际。从开始的形同陌路,到误会重重,再到现在的习惯成自然,我越来越以为,或者我三百年后的影象才是一个梦?就像贾宝玉梦看金陵册,只是为了让我更彻底的扶持他,陪同他?但时空真正残忍啊,我这样普通的人又怎能坦然于先知的尴尬处境,等我眼睁睁看到他行迁就木的那一天,我要带着我的孩子们何去何从呢?
天气渐冷的时候,京津水稻的事基本上告一段落,允祥的腿又出了问题,今天似乎比往年都要重,经常一回来就瘫坐在椅子上动也动不了,不管是药酒照旧绑腿,用在他身上都没有了显着的效果,可我天天照旧乐此不疲地一样样给他弄过来。看着我热心于这些无用功,他还会笑着挖苦我,但剩下他一小我私家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就经常望见他死死的盯着腿发呆,间或用手使劲掐着膝盖,一旦我弄作声响,马上有开朗的笑脸迎过来。通常看到他利落地在我眼前踱来踱去,或者迈着大步子出门的时候,我的膑骨就像有尖刀划过,厉痛久久不散。
没过多久,朝中又是一阵杂乱,这几年错处不停的“皇娘舅”隆科多终于被当庭定下四十多款罪名,祸及全家。至此,当年一段夺明日风云所涉及的元勋罪臣险些全都有了定论,不管雍正是怎样义正词严,也不管他终究顾念旧时渊源而放过隆科多性命,这一个“灭亲”的举动照旧把他自己再次推上了舆论巅峰,刻薄寡恩,生性多疑一时间险些成了雍正天子的代名词。
允祥为此默然沉静了一些时日,在坦然与恐惧之间,我知道他时常在彷徨。为了回报恩宠他包揽大事小事,为了名副实在他样样亲历亲为,可这差异于凡人的信任早已把他放在一个两难的位置,他不行能与天子处于同一平面,却又被从群臣中疏散出来,他是天子远离孤苦的慰藉,于是他也就酿成朝堂上最为孤苦的人。
展不开他的眉头,减不了他的病痛,我也有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无奈。从前谪仙一般的四哥终究酿成了鬼,实在说穿了,不止四哥,就从康熙六十一年谁人冬夜起,我们所有的人,全都酿成了鬼。
冬天来临,西藏的杂乱局势以及准噶尔尚有沙俄的不循分都没有影响皇宫里迎接新年的气氛,雍正的情绪反而是出奇的好,兴头上开始翻起皇历说要给弘暾挑个日子完婚。允祥治理的造办处接了大批画珐琅的任务,成日家开始摆弄大石头小石头研究颜料配色,五彩斑斓的月亮石炼来炼去除了毒烟滔滔什么也没剩下,慌得我一开春就紧着把弘暾挪出了交辉园。
很快,皇上便下了圣谕说五月是个不错的季节,准了暾儿完婚。旨意一到,我以为暾儿会很兴奋,没想到他清静地出人意料,我只道他兴奋地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便自顾自去给他张罗。弘暾的亲事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如今终于要了却,想到可以有一个他中意的人来全心地照顾他,想到我可以不再为了偶然的忽视而自责,我心中充满了希冀。从宫规礼制到喜筵菜品,预备亲事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亲自过目,管家和账房一天要往我这传上好频频话,府里其他的事情我也顾不上了,等到我实在理不外来想要找惜晴资助的时候,才知道她早已诊出喜脉,已经两个多月了。
“你这孩子,害喜害得这么厉害,怎么也不早说一声?”得了消息的当天下午,我就忙不迭地跑去惜晴的院子。
“府里正是紧着预备二哥大喜的时候,孩儿帮不上忙还随着添乱,额娘快别惦念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惜晴微红着脸,额角还因为刚刚害喜吐而挂着细汗。
我还没说话,一旁的弘晈先开了腔:“说这些没要紧的话干吗?倘或是个阿哥,生下来那就是明日长孙,额娘自然体贴得紧,想吃什么用什么直说就是了,额娘好容易腾出空儿也不是来听你这些虚套儿的。”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端着茶盅喂惜晴喝水,才刚喂了一口,就被他这一顿抢白噎得呛住,继而勾出一阵干呕,直弄得一张俏脸又是汗又是泪,满面通红地坐在那里喘着气。我雄她这副样子,不满地蹬了弘晈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晴儿怕我担忧居心说地轻描淡写的那是她懂事,不用她说该吃什么用什么我一样不少的都市送了来。好容易得空儿我们娘儿两个说说体己话又几时要你在这瞎掺合了?晴儿有孕的事你瞒着没叫我知道我还没批你呢。你且给我记着,打从现在一直到出了月子,晴儿脸色要是差上一半点儿的,我就单找你!”
一席话说得弘晈低了头,讪讪地垂着两只手也不作声,惜晴忙拉住我说:“额娘别恼,他是急性子额娘又不是不知道,一头担忧我这身子,一头又怕给额娘添烦,这些日子里里外外他可是没少费心,孩儿有额娘疼着,哪还能有差错呢,只盼着这一胎能是个阿哥,好给阿玛额娘添一重喜。”
她话里祷护之意不知怎么得一下子叫我心里舒坦得很,我就势慰藉了几句就站起来要走,临出门时又转头说:“好好养着便好,其他的也不要想太多,不管是阿哥照旧格格都是额娘的孙孙,额娘的喜事。”
往回走的时候,晴儿羞怯的心情还在我眼前晃着,再过半月即是弘暾娶亲,然后再过不久景凤也会给这个家添人入口,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笑作声来,脚下也轻快起来。快到门口时,就望见小陆子在院门口东张西望,我一阵纳闷,走已往问:“小陆子,不是叫你出去派帖子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望见是我,似乎吓了一跳,满嘴支支吾吾:“谁人,那,回主子话,王爷,谁人,嗯”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往里看了看,又问:“王爷回来了?”
“回主子,是仆从出门时撞见王爷回来,王爷付托仆从先在这侯着。”
我点颔首,进院走到堂屋门口,听见内里有别人的说话声,只道允祥在会哪一个亲信,就没进去,转身企图自回屋,刚要迈步就听见内里允祥提高了声音:“你肯定?”
另一个声音说:“回王爷,老臣不敢妄言,这也是老臣看了上一回的脉案后跟几位太医会诊的结论。”
默然沉静了半天,就听允祥说:“行了,本王知道了,这个话你去替我回了皇上吧,只是,不要透露给王妃。”
“是,老臣明确,王爷且请宽心,老臣回去一定加紧研究,或者可以另辟途径医治。”这回我听出来了,是刘院使的声音。
“行了行了,你走吧。”
接下来是刘院使告退的声音,我闪到一边,望见刘胜芳带着一个小助手拎着大医箱急急遽地走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堂屋,只见允祥背对着门口,左手成拳在桌子上一下下敲着,扳指磕到桌面发出铛铛的声音。听见消息,他转过身来,见是我显着愣了愣。没等他说话,我就跑上去上下审察他,急问:“什么事不能透露给我?你有什么地方差池劲了?刘院使诊出什么来了?你快跟我说说,没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他被我晃得傻住,然后慰藉地拉下我的手拍了拍说:“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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