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一）（2/2）

这声音让我们俩都猛地一哆嗦，赶忙脱离站起来，由于站的猛，胤祥或许弄疼了腿，身子晃了几晃。我慌忙捋了一下头发，却越弄越乱。之前既没听见通报，也没有口哨声提醒，等我们看清来人后竟局促地愣在那里。

康熙皱着眉头：“这种地方住得这么好？也难怪十三阿哥不长记性呢！”

我们这才醒过味来，胤祥慌忙要跪，被我一把拦住。我跪下说：“臣妾斗胆，十三阿哥腿疾未愈，求皇父开恩，免了他跪吧。”

康熙耷拉下眼皮，摆了摆手，院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旁边追随但监扶他坐在椅子上，胤祥盘起左腿半坐在地下，我听见自己咚咚的续声。

“十三媳妇，朕这次可是省了你的事了，直接送你过来，没揣错你的意思吧？”康熙冷着脸，挖苦话说出来也能冻死人。

“臣妾谢皇父膏泽。”我唯有这样搪塞搪塞。

“你谢得倒快，上回你又是怎么保证给朕好好开解他的？”康熙手握成拳，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桌子，“十三阿哥，你还没想通么？非要朕赐死了她你才肯说？”

胤祥大惊：“皇父开恩！儿臣知道的都说了，儿臣宁愿领罪，求皇父放过儿臣眷属。”我听着这些话，手心的汗被风轻吹着，凉飕飕的。

“十三媳妇，你怎么说？”

我看了胤祥一眼：“臣妾相信十三阿哥，故臣妾无话可说，任凭处置，只求皇父善待臣妾的子女，他们也是皇家血脉。”

康熙显着陷入沉思，敲着桌子的手也停下来，好半天才长吁了口吻：“老十三，朕让你躲了这几年都没躲已往，你不惦念了，惦念你的仍是大有人在啊，唉！你倒说说，叫朕拿你怎么办？”

我们无言以对，康熙疲劳的口吻让人禁不住酸涩。良久，他重重捶下一拳：“而已！你们这些党，朕拆掉一个是一个！你出去吧，随便去哪都行，朕会派人随着你，可是不到时候，你不能回京城，对外，就只当朕关了你，明确了吗？”

我不行置信掸起头，胤祥也是同样惊讶，谁也没想到康熙会做出这样的决议。康熙弯了弯腰，凑近我说：“你也不要太信着他，不只是你，尚有你的子女，你的族人，身家性命可能都在他身上呢，你也好自为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唯有深深磕下头去。

第二天，我们就被送回了阿哥府，我可以陪着胤祥，却必须要放弃我的弘暾。我知道，这一去，说不定十年中就回不来了，虽然好过圈禁，可是要我割舍孩子，我照旧痛得不得了。康熙给了三天准备，这三天中，我抱着弘暾一刻也不舍得放下，把他的小容貌一遍遍印在脑子里，谁人时代没有照相机，以后我就得靠着回忆过活了。

喜儿给我跪下，一定要跟去，我拗不外，胤祥也说让她随着妥帖，于是只得允许了。我把瑾儿叫过来：“瑾儿， 阿玛和额娘要出远门，你是大姐，要帮两位额娘照顾好三个小弟弟，好好地等我们回来。”瑾儿究竟也照旧个孩子，懵懂的颔首，快乐地跟我们作别。

第三天深夜，康熙派来的侍卫阿克敦和绰奇就把马车赶到门口，我抱着熟睡的弘暾亲了又亲，放回娘怀里时仍然止不住眼泪。

胤祥说：“真的这样舍不得？你照旧去求个膏泽，不要去了，白随着我受罪呢。”

我摇摇头，毅然扶着他上了车。京城徐徐隐没在内幕里，我问：“这就算是浪迹天涯么？”

他笑：“你看这马车里应有尽有的，怎么就浪迹呢？不外是换个方式作个富贵闲人而已。你说，我们去哪好？”

我撩开帘子，看看外面开始泛白奠，说：“遇上哪算哪吧，最好是深山老林里呢。”

恰好小福子往里探头问：“爷，咱们往哪个偏向走？”

胤祥撇我一眼，歪嘴一笑，高声说：“往深山里走，爷要去找孙猴子去。”

小福子反映不外来：“爷倒是给个准话呢，孙猴子在哪个山里？”

我跟喜儿笑做一团，说：“爷蒙你呢，只管往南走吧，遇见歇脚的歇歇就是了。”

马车外，玉兔西下，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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