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下)(2/2)
就在他犹豫的空儿,外面太监一声通传:“皇上驾到!”我们赶忙都迎了出去,康熙满脸怒气,随手往我们这边一划:“老十三留下,剩下的都出去!”
我只得又回到配殿,纷歧会,康熙的咆哮照旧断续地传到耳朵里:“竟养着这样猪狗不如的仆从他索额图的马蹄子都踩到朕的中门了这样由他着去,朕好好但子就毁在他手里不成你且带了人去问问他”
听到这不禁叹了口吻,索家这一门重臣,终于要了断在这个没眼色的子孙身上了,可是康熙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十三呢?索氏一族对太子来讲上为亲下为臣,决不是一般友爱,若是太子因此迁怒十三,那这兄弟嫌隙岂不是他们的皇父一手造成?我突然有了想要仔细听听的激动,于是佯装往后院去,在耳房外拐角处恰好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虽然声音不大,照旧听得较量清楚,只听十三说:
“儿臣一直在外,虽不十分清楚,可是以儿臣对四哥的相识,先头的事他是决计不知的,若早就知晓,四哥断然不会欺瞒皇父。”
“哦?你对老四就这么捏的稳瓶儿?”
“儿臣可保!想来这件事从始至终只索额图一人图谋不轨,欺上瞒下,若此人不除,未来一定牵及太子,皇父只须处置索额图一门,万万不行殃及无辜。”
“无辜?朕就是怕,无人不辜啊!你且去吧,调一支亲军先把那活该的仆从给朕绑了来再说!”
就这样几天后,索额图一家杀的杀,关的关,四贝勒其间曾经由府一趟,满脸忧郁,一直跟十三在书房嘀嘀咕咕。十三天天仍是早出晚归,越发连海蓝也顾不得了。我经常都想启齿劝他远离风口浪尖,却疑惑于他对此事竟如此热络,一个想法不觉萦绕心间
人算不如天算,在刚刚解决了这么大一件事后,康熙竟然还要出巡塞外,十三回禀了海蓝的事,康熙也没有同意他留守,只是应允到时候一定叫他回来。声势赫赫的随驾队伍一出大清门,我的心也随着吊起来。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是我的预感应验的一贯方式,没有等到十三回来,海蓝终于在七月初七这天临产了。我无法形容我那天的忙乱,所有之前想好的准备真正准备起来也是人仰马翻。海蓝倔强的很,整整两天一夜,她只是断续的闷哼,并没有叫得十分惨烈。我一直坐在产房外间,看着出来进去的丫头产婆和太医,脑中一片空缺,手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椅子扶手。此时的我,也不外是个十几岁的小媳妇,却要作为一家之主被镇在这儿,忍受时间的煎熬。
初九这天早上,“哇”的一声,一个小女娃儿随即被抱生产房,当产婆把谁人软软的襁褓放到我怀里的时候,我险些连心脏都僵硬起来。一群人围着这个新生命笑逐颜开,品头论足,然而这轻松没有维持多久,屋里再次响起海蓝的□□声。
产婆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跪在我眼前:“回福晋的话,侧福晋怀的是双生,现在内里尚有一个,胎位倒置,是个小阿哥。可是侧福晋已经半厥已往,是不是叫太医进去看看?”
我的手脚再次冰凉,赶忙点颔首,把孩子交给娘,我疲劳不堪,六神无主。
过了一会,太医出往返话:“小阿哥胎位倒置,实在危险,只是侧福晋身体孱弱,加之生产时间过长,气血两亏,恐怕不能支持,大人孩子难以两全,如何决断,请福晋示下!”
我急了:“这还用问吗?虽然是保大人!”
太医面有难色:“事关皇家血脉,是不是快马讨十三爷一个主意?”
“你简直糊涂,现在就是插了翅膀去,屋里的人等得了吗?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且起劲一救,万不得已,保住大人!”
见他尚有点犹豫,我又说:“这是我做的主,他日回禀皇上也是这句话!”太医这才允许着去了。
外面再次陷入期待,只是这次却没有等来新生。到十三回来的时候,夭折的小阿哥已经下葬两天了。
产后第二天,我带着炖好的补品走进跨院,迎面望见娘抱着孩子为难堪站在院子里,我走已往说:“怎么让小格格呆在风地里?受了凉你担待得起么?”
娘恐惧的低头回道:“仆众不敢,是侧福晋不愿意望见小格格,就把仆众赶出来了。”
我一愣,随即叹口吻,让她先把孩子抱到我屋里呆着。自己便往屋里走,一个丫头出来拦:“福晋,您不能进血房啊”,我一摆手,她便闪开了。我坐在椅子上对海蓝说:“姐姐身子还幸亏很,先进补要紧,且莫过于伤心了。”
海蓝转过头看向我,眼里射出的光刺得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那是怎样怨毒的眼神。只是一瞬,她又转回去看着墙壁,摆摆手,我马上以为再坐下去也是没意思了,叫喜儿放下炖品就走出去。
又隔了一天,十三终于回来了,小女娃儿也正式被亲娘遗弃,连摇篮一起搬进我屋里。也许是熏染了世间人对她的冷漠,这孩子清静得很,少少哭闹也少少笑,时常都是在睡着。这日一早我正哄着她,十三进了我的屋。我笑着指给他看孩子,他却只是瞥了一眼,拧着眉一句话也不说,一阵默然沉静,我说:“什么时候把孩子抱进宫,也请皇父赐个名。”
他答:“皇父忙得很,那里管得了这闲事,不拘什么起一个报上去就是了。”
又是一阵默然沉静,我说:“我好些日子没练字了,不外已经学会了数数,要不”话没说完,他一个指头点在我的额头上,又顺着鼻梁逐步划下来,我愣在就地,一动也不能动。
“我说了,不要把我府里弄得乌烟瘴气,你竟是不把我这个爷放在眼里呢.”
我瞪大眼睛:“爷到底要说什么?”
“我从不知你竟这样重心机,往日竟是我错了,你这清静的性子下到底埋了几多火药呢?”
似乎是一盆未化清洁的冰水,带着和严寒淋在我头上,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来者不善。我走到门旁,用手去拽门鼻,一连拽了三次都没拽住,我着急地去拽第四次,一使劲门就顺势扇在我自己身上,顾不得疼痛,我眼睛瞅着地面,一只手指着门外:“爷要说完了,请吧。”
他走到我跟前顿了片晌,终于叹口吻出去了。
三天后,我带着小格格进了一趟永和宫,照旧德妃给起了一个小名叫瑾儿,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孩子不伤风,只要看到她就会说起她谁人夭折的双生弟弟,难免都是一阵唏嘘。海蓝那里补品我照旧天天送,只是自己不去了。这天德妃赐了补血的丸药,我只得再次亲自走进跨院,刚到门口就听见海蓝凄厉的哭声,尚有十三说话的声音。原来他也在这,我连忙进退不得,不觉站住了,只听海蓝哭道:“蓝儿实在不宁愿宁愿啊,蓝儿对不住爷,纵是拼着一死,蓝儿也是愿意为爷生下这个阿哥的。”
十三柔声对她说:“你放心,且养好身子要紧,留得青山在又何愁没柴烧?小阿哥以后总会有的,下一次我一定守着你,护你周全!”
我听到这,千斤的份量都堆在脚下,再也迈不进一步了,只得轻轻挥手示意让喜儿进去,自己转身回了屋。瑾儿醒着,小手一伸一伸,发动的摇篮也随着晃,我蹲下摇着摇篮,看她清洁的小脸,打着单纯的呵欠,周围冰冻的气氛丝绝不能影响她的情绪。这时喜儿走进来蹲在我身旁,握住我的一只手,我转头看她:“喜儿,是我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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