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1/2)
文帝八年头,阴霾许久的汉宫上笼罩了一丝喜庆。
启儿,不,是太子。他再不是当年的青涩孩童,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眯阖着双眼,摩挲着怀中的脸庞。嘴角还带着初为祖母的慈祥。
是啊,我不外是三十四岁就已经是祖母了。
静谧的大殿上,他和栗尤物笑着躬身施礼:“母后,父皇说了,这个孩子由您来起名字。”
我抬眸,灰蒙蒙的看着他们,除了两个玄色的身影,我甚至无法分辨谁人号称艳冠京城的栗尤物今日穿的是怎样的华美裙衫。
伸脱手指,细细的略过绒绒单发,很好,他和启儿一样,刚刚满月就有着浓密的头发,这样的孩子也会是有福气的。
“栗尤物……”我抬头,笑着唤道:“你愿意给他起什么名字?”
骤然的下跪,让眼前的黑影少了一个,因为她用力太猛,我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砖震动。
“母后娘娘,嫔妾恐惧,您为这孩子起的名字必能为他添福添寿的,照旧请娘娘您赐个名字罢!”她婉转的声音很好听,若是没有那一丝,我险些要以为她是另外一个尹姬了。
我停顿着,逐步笑了起来:“那就叫刘荣罢,荣生旺相,未来一定也是个豪富大贵的命!”
话音未落,她已是泣,迭声着谢恩。似乎有了这句话,她便有些底气了。
正要再说,却有人通禀:“娘娘,淮阳王觐见!”
一听是武儿来了,我登时露出笑脸,这孩子难堪的孝顺,天天都必会过来请安的,我扬起声唤道:“快让他进来!”
噔噔几步,武儿已经跪倒在我眼前:“孩儿恭祝母后福寿安康!”
“起来吧,见过你兄长!”我痛惜的说道。
我总是对那年的事情铭心镂骨,武儿的身体自那以后也是时好时坏,险些天天都是泡在草药中存活,命是保住了,却也是我一生的愧疚所在。所以我要给他最好的。启儿很相识我的心,他也经常会在我的眼前免掉了许多武儿的礼仪和规则,甚至他们仍是兄弟一样,相互称谓着兄长和弟弟。
“弟弟刘武参见太子殿下!”武儿虽然只有十岁,却异常地聪慧,明确规则也是我越发喜爱他的原因。
启儿照旧那般疼爱这个弟弟,忙阻止了武儿的跪倒:“自家人不用做这些样子,快起罢!”
我抬手,召唤刘武:“武儿过来,你看看,这是你的侄儿。”
武儿笑着贴近我,我抬手摩挲他的脸,腻粘了上一片汗水,“追随的嬷嬷都做什么去了?怎的这么多汗?”
武儿笑着说:“不是的,才掠过,身子虚总没什么气力,动一会儿就满身是汗!”
我抬起的手僵了一下,默默放下。
“母后,他可是作为嗣子1么?”武儿问道。
栗姬呀的一声,随后又慌忙忙将那未断的音尾收回,只是喘息声却开始变得极重。
我笑着的面目登时收紧,就这么如饥似渴了?别说我和圣上的身体还好,就是有个万一也轮不到她来抢这个头筹。
垂首对武儿笑着,却冷冷说给其他人听:“那里就那么定下了呢?事事无常,也许还尚有他人呢,你也可以阿!”
滞顿无声,几小我私家都有些遑遑。这一句话透露的讯息太多,多到险些挤垮了所有的人,而最忍耐不住的就是谁人漂亮的女子。
她是畏惧我的,她畏惧的不光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皇后,还畏惧着与皇上携手重返汉宫,曾下手赐鸩酒毒死自家表妹,曾经威逼太后私盖章玺的我。
而我轻启嘴唇说的这句话,正就义了她一生的梦想,前面还因我飞上九重,接下来却也因我坠落无间。
武儿咳嗽的声音打断了各人的迷思,他一连的猛烈咳嗽烈到险些会把心肺也吐了出来。
我腾脱手,拍抚着他的后背,一下,两下,重重的敲击,越发坚定了我的想法,这个位置谁都抢不走,我会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把这一切都留给武儿。
怀中的小儿似乎知道了自己堪忧的多蹇运气,他也开始难听逆耳典哭。
局促的栗姬眼睁睁看着我对孩子的哭声无动于衷,她很想将孩子抱回,却又怕惹怒了我,来往返回的脚步声,是她担忧的晃动。
“带走罢!好生教育,别错了半步!”我幽幽的笑着。
栗姬扑身上前,战战兢兢的俯身在我脚下:“母后娘娘,他是您的孙子,更是太子殿下的宗子,他……”
“没错,他是本宫的孙子,也是太子殿下的孙子,所以他不会有事!”将她扯住的裙摆抽回,“只要你循分些,就没有什么差池!”
启儿依然站在那儿,似乎者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悄悄的寓目了一场闹剧,而这场闹剧的主角却不知道是谁。
栗姬不是愚笨的女子,转念间已经心思洞明,雪光惊电似的明确。
她的双手,气息庞杂,被我抽回裙子的她还兀自硬着手臂。
“谢母后娘娘!果真,轻重权衡后她转变得如此得宜。
这样年岁,能有这样的心机不多见了,只惋惜,仍是有些沉不住气,否则未来也定是个辣手人物。
我扬眉浅笑:“启儿想来也累了,和她一起退了罢!留武儿在这儿陪母后就行了!”
室内缭绕的安魂香似乎也催眠了启儿,他怔怔的,并未答话。
昏瞑的室内,又沉入了一片寂静。
我一手带大的启儿,有时会让我有些琢磨不透。经由当年的频频戾行后,他现在更多的是平稳深沉,也很少像当年那样与我争论和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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