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锦墨番外（2/2）
“仆众活该，仆众活该。“一声声，伤透了锦墨的心。只不外是恋慕而已，却是这样的羞辱，痛爱呢，几个时辰前的痴爱的良人怎么不见了。
刘恒蹙着眉头，心却开始痛恨，漪房性子坚强，一定无法忍受这般，她对自己的信任是一生相换，可是谁知酒后自己竟能如此放纵。他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昨日不应踏进锦辰宫。
刘恒压低了身子，犹带着一丝宿醉，眼光狠怒说道：“今日之事，不记档，也不许你告诉皇后，否则……”
再痴傻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威胁，锦墨抬头凄然一笑。这就是自己痴心爱恋的效果，即便真的留下了他，也不外是翻脸无常。
刘恒见她只知道哭泣，怒气略消，穿着好衣冠，默然寻找着工具。
那是漪房最近送给自己的绣袋，内里尚有三个孩子的发丝。
刘恒还记得那日她送时盈盈笑着，说：“圣上最近忙碌，总见不着面儿，臣妾做了这个，让圣上随身带着，才气时时刻刻想起我们娘几个。”
那里有没有漪房的青丝刘恒不知道，可是他相信，必是有的。他的皇后最喜欢将心藏起来，让他来猜。
掀开了锦衾，扔落了绣枕，探索遍了全身，也不见谁人紫色的绣袋。
“朕问你，你可望见朕身上的绣袋？”刘恒回首，狠狠的问道。
锦墨被这样的语气吓得一惊，若是在高后身旁，这便又是一次无名教训，模糊之间，她咽下了望见两个字，那绣袋她是知道的，是迩来姐姐手上的活计。她还记得姐姐绣罢端看时恬笑的容貌。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低不外一个绣袋。
她咬紧了唇，倔强掸起头，眼泪在眼圈里晃了又晃：“仆众没望见，也不知道在那里。”
刘恒懊恼回手，生生将床榻布幔撕下。
他沉下脸：“今日朕不罚你，可是你要把一切都忘得干清洁净，来人……”
一声高呼，外面的宫娥已经小步跑了进来。
“起驾，凌霄殿。”刘恒冷冷的道。
那宫娥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才寅时，这样早就离宫么？
锦墨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这个男子。指尖微微，接下来身子也开始。
正要拂衣离去，锦墨突然上前将刘恒的去路拦截：“启禀圣上，您不能走！：”
刘恒眉头拧作一团，他没想过这个娇弱的女子还会有胆子拦截自己。
“为何？”怒气十足的声音，让旁边的宫娥和内侍也忙乱跪了下去。
锦墨徐徐起身，眼泪也开始滴落，委屈，惆怅，愧疚，犹豫，挣扎，每略过一个，她就咬紧唇角更深。
说罢，还能留住他，即便不色泽，却不会成为后宫和天下人的笑柄。
一夜换来冷言相对，就是再坚强的女子又能如何？
她噙住一丝笑容站在刘恒眼前，眼光也有着刘恒惊讶的温暖：“圣上不能走，若是走了，姐姐该伤心了。”
刘恒一震，有些困惑：“你再说一遍！为什么？”
“姐姐让我在这里侍奉圣上，为的是为皇家多多繁衍子嗣，也可以与姐姐一起相伴皇家宫苑！”锦墨咬紧牙，将假话说的圆满。
曾经，姐妹相依，曾经，各自蒙难，曾经……太多的曾经，如今也该竣事了。再至亲的姐妹也会有分飞的时候，就让咱们相相互望罢！
刘恒许久没有接话，他不信，他不信皇后会将自己推给妹妹，十一年的情感，一路风雨相伴，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朕凭什么信你？”刘恒坚定了想法，冷冷对着锦墨说。
“圣上只要想两点就好，一来，姐姐事事以仆众为重，频频想为仆众寻找天下最好的夫婿，只是这世上，哪个男子还能比圣上更尊贵？二来，今日姐姐早早离席，为的也是玉成仆众和圣上！”锦墨肯定的回覆显然已经晃动了刘恒的坚定。
皇后为表妹经心勉力的事宫内宫外谁不知道呢，岂非这次会是破例么？
刘恒双目泛赤，即即是亲妹妹也不应如此，锦墨究竟是谁？岂非窦漪房你就这么舍得了朕？
再不想停留，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就算一切都是真的，朕也不会再来锦晨宫，你就在这儿自生自灭罢！”拂衣离去时，锦墨瘫软在地。
终于做了，却依然没能挽留住他。
这样一来，自己可真是两头尽失了。
是啊，两头尽失，姐姐依然不愿原谅自己，圣上也再未踏进锦晨宫半步。
自生自灭，酷寒的词语总是回荡在凄冷的锦晨宫，也撞碎了锦墨残留的希望。
孩子是无意中发现的，没有将养道药，也没有该有体贴膳食。一句自生自灭，将锦晨宫打入不复返的地狱。
宫人原来就不多，索性就都遣散了吧，省些吃食，留给自己。
用度越来越少，少了皇后的庇佑，连内务司也开始肆意踩踏。
既然腆着肚子也无法去争去抢，就这样算了吧。
孩子还要么？六个月来锦墨一直在想。
不被皇上和皇后认可的孩子生下来会是怎样的了局？会被扼死么？照旧被溺杀？
也许不会，因为这是天子的骨血，再低贱，也是有着皇室血统。
可是自己呢，一定会死，私通守卫，秽乱宫闱，随便一个捏词就可以让自己死的悄无声息。
生死之间，谁还会明智取舍？
轻轻抚摸着鼓鼓的肚子，那里有着扑通扑通的消息，是他和自己的孩子。锦墨闭上眼，追念着那朦胧宫灯下，酣然的他。也许是像他的，或者尚有些像自己。
孩子，多漂亮的一个孩子，若是能够活下来，也该和武儿一样被宠溺着。他也是王子阿，他也是圣上的子嗣。
而如今，却必须要想，该如何以他的消失来竣事这一场酷寒的对决。
长叹一声，锦墨探索着起身，叫来鸩儿，挑选一匹素锦。
白色的素锦最好，因为白色是清洁的。
不清洁的事就由清洁的锦来竣事吧，至少效果还算清洁。
1：《诗经》郑风中的《子衿》，意思是爱人不见，女子忖量他的意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从这里演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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