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血（1/2）

锦墨的痛呼盖过了喧哗，也让随侍的宫娥们忙乱了手脚。

招呼御医，为了锦墨，也为了下面血流成河的审食其。

如果现在有人议论说锦墨肚子里的孩子未来堪忧的话，我想倒也切合此时的情境。究竟因为眼前这种血肉淋淋的局势，似乎也预测着欠好的兆头。

我强压见到血时的胃中汹涌的酸意，侧目看着刘恒。

他凛起的面目下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我险些以为那是一种赞许，一种快慰，尚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宫娥召唤车辇很快到来，搀扶着痛不欲生的锦墨等上车辇，她仍是望向这里端坐的二人。我想她是有些期冀的，期冀着如同我生嫖儿时，刘恒破门而入的情意。只惋惜，这次差异，她不是我，而眼前的事更是无比的重要。

刘恒没有动，甚至连眸子都没有抬一下，他只盯着躺在血泊里的审食其说道：“把刘长带到凌霄殿！”

我起身，想要告退，却被刘恒挽住了：“皇后岂非不与朕来么？”

他的眸子带着欺压，笑着，却让人寒意陡升。这事是因我而起，我确实该去。

我笑着，轻轻将手递过。

携手，再一次携手。天下既然是我们二人的，为何不能再次携手？

锦墨的车辇晃悠悠启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碧澈如洗奠际下，一红一黑翩然相携，一同踏上盘龙车辇。

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有着庞杂的情绪激荡于胸。

锦墨，我不行能一辈子都让你。纵然你是我的妹妹。

刘长被绑了，跟在后面的车上。他直昂的头狂傲到不行一世。也许对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究竟杀的不外是吕后宠信的佞臣而已，只是我照旧无法明晰，刘恒为什么那么纵容他，只因为是同父兄弟么？

一想到刘恒，我才回忆起手还与他相携，温热的感受比左手要舒服。低头垂眸，满眼都是漂亮龙纹，密密麻麻之中，我的手与他相握。

也许我们已经明确了此时相依的重要，究竟此次造反，反的是我们两小我私家。反了皇后矛头直指天子，反了天子，皇后如覆巢之卵，再无完整。

一箭双雕之下，把我们也牢牢联系到一起。

凌霄殿上，刘长不跪。我与刘恒端并肩端坐在宝座上，各自带着心思。

有人说刘长是有些痴傻的，我还不信，如今看得他的容貌确实如此。他实在已经为刘恒立了大功，却这样居功自傲。如此一来，怕是活不恒久了。

“年迈，岂非我错了么，那老匹夫明确就活该！”刘长倨傲的站立，魁梧的身体实在不像是这个年岁该有的壮硕。

我低头，有些笑意，能管天子叫年迈，看来确实不太智慧。

“错了，你做对了，却不应在这个时候。”刘恒轻笑，宠溺的神情似一个真正的兄长，他斜撑着身体依在龙案上。

刘长似乎有些摸不到刘恒的意思，兀自的挠挠头，一张冠玉的面庞涨个绯红。“只是当年那老匹夫不光害了我母亲，他也陷害过年迈的。”

刘恒仍保持淡淡笑着，道：“那又如何，如今这样一来，朕该怎么和老臣交待呢？”

刘长有些语塞，实在这样基础是更好和老臣交待，刘恒在欺压老实人。

我睨了一眼身边的他，心底有些发凉。

刘长今天所作所为应该是他纵容的，刘兴居造反，拿我做筏子，说我鸩杀刘氏子孙，实属吕氏余孽。今日刘恒就让天下人看看，在宴席上锤死吕后情人审食其的刘长，他将会从轻发落。

用一条人命，一个从轻发落来划清和吕氏的界线果真高段。只是这其中可有对我的容隐？在不久前我还笃定他也是不舍得我的，现在我却不敢那么肯定了，因为他也可能是为了锦墨和自己。

到底，他的心究竟是怎样，我推测不到。头痛欲裂的我，只能看着他一步步纵容下去。

“启禀圣上……”走进来通禀的是门外随侍的内侍，他欲言又止的视察我的神情，张开的嘴又迅速闭上，急喘着。

这样重大的时刻，尚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如此张皇？

“说吧！”刘恒揉着额角，疲累不堪。

那内侍瞄了瞄我的偏向，小声说道：“慎夫人，难产，性命堪忧。”

刘恒将手放下，定定看着下面跪倒的人，顿了顿说道：“下去！”

我别开脸，盯着座前摆饰的香炉，这样让自己可以沉笃志神，锦墨就是再危险也要等等，眼前的事才是至关重要的。

“那朕问你，放你回淮南好么？”刘恒斟酌许久才说出心底的谜底。

这样的处置惩罚要领基础无法从老臣们那通过。

我微微咳嗽，说道：“只是如此，怕是不能服众吧！”

刘长在下也是一副不以为然，高声说道：“年迈不必为难，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有什么责难也有我一人来背。我没忏悔锤死谁人老匹夫，只是现在想起有些不外瘾，应该再多来几下才好。”

他越说越来劲，刘恒也越听神情越怪异。

殿门外又有人高声奏报：“启禀圣上！”

刘恒面色变了又变，高声喝道：“说”

那人听罢声音着说：“慎夫人濒危，口口声声喊着圣上，乞求圣上看在肚子里的孩子面上，好歹也已往看一眼。”

刘恒猛站起身，旋即又徐徐坐下。我冷冷扫视他的心情，他也转头看我。

轻忽一笑，他有些凄凉。我怔怔看着他，心却开始酷寒。

锦墨，你真这么想见他么？

我强抑制住心中的骇痛，直视刘恒，接着说道：“若是不想老臣阻挡，圣上也该免了淮南王的王位。”

刘恒迫近我，注视我的双眼：“你说，朕是去照旧不去呢？”

我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庞，幽幽说道：“甚至圣上不能让淮南王眷属随行。”

刘恒扳起我的下颚，迫使我迎上他地眼光：“说阿，皇后说朕到底该不应去呢？”

我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哽咽下所有挽留的词语，硬硬的说：“这样一来刘兴居就没有捏词，老臣们也能平服。“

刘恒看着我愈加苍白的面目，拍案失声大笑：“好皇后，既然谋划如此周全，那朕就把这里交给你！”

他扬手拂衣，玄色的朝服晃着我的双眸。他一手画下的朝堂是天子的朝堂，而天子的凌霄殿内却容不下他的恼怒。

我紧闭上双眼，用指甲狠狠剜住掌心。

刘恒急遽步下宝座，殿门前回首，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还在等什么，在等我挽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