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查老帐(下)（1/2）

张焕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便将帐放回原处，却突然发现桌案上不知几时泛起一张叠好的纸条，他好奇地打开，内里只有一句话，‘晚上请到蜗居吃顿便饭’，下面自然尚有蜗居的地址，但没有署名。

张焕抬头向四周望去，他望见了，望见一张茄子脸向他意味深长所在了颔首.....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不知不觉已往了，下午，张焕又批了几笔支出，诸如补栽花木、修缮祠堂等等，金额都是百贯以下，不外张家钱物支出的审批一向都很严格，都有详细的预算清单，就拿补栽花木来说，需要栽什么花、种什么树，要种几棵，每棵几多钱，市价又是几多，但凡所需要用到的明细都必须写得清清楚楚，一点不能纰漏。

这让张焕更是惊异，既然审批这般严格，那为什么大宗支出帐簿上却又写得这么简朴，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内里是隐藏着什么工具。

天徐徐地到了黄昏，杨管事始终没有泛起，去寻他的人只说他不在家，此外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当！当！’的钟声敲响了，声音浑朴悠扬，在张贵寓空回荡，这是张府收工的信号，虽然只是针对给张家干活的人，家奴不在其中。

但就算是给张家干活拿人为的人，他们最早也是身世于张家的家奴，只不外厥后主人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并恢复他们的本姓。

长了一张茄子脸的赵管事即是这样，他父亲在十五年救护六老爷张若钧有功，被张家去了奴籍，成为一个普通黎民，但他依然是张家的花匠，一个月有三贯钱的收入，这在其时已是不菲，但他的儿子赵顺更争气，上了学堂，写得一笔好字，在六老爷张若钧的过问下，进了帐房，现在更是成了管事，一个月五十贯的收入，足以让人眼红，买了宅、纳了妾，丫鬟、西崽都有，用今天的话说算得是金领阶级了。

赵管事的宅子离张府不远，位于一条深长的小巷之中，小巷叫柳巷，紧靠旁边的一条大街，大街自然就叫花街，‘花街柳巷’名字通俗易懂，太原城险些人人皆知，天刚擦黑，张焕便找到了赵管事的宅子。

“这是给大嫂和令郎的，一点心意！”

一进门，张焕便将手中的工具递给了赵管事，给他妻子是几盒‘七里香’的脂粉，虽然不是上品货色，但也是出自名店，拿得脱手；而给他儿子却是两管既普通又少见的羊毫笔，说普通，这种羊毫笔二十文一支，随处都有卖，而少见是这羊毫笔上有烫金的‘晋阳书院’四个字，这可不是现在北大、清华的标志在四周地摊上摆着卖，成了旅游纪念品。

在太原，‘晋阳书院’四个字只能印在书院的特殊物品上，小摊小贩没人敢打这个主意，而有金色字样的羊毫笔更是稀少，这是书院每年总评前三名的奖品，张焕去年总评在书院排名第三，得了十支羊毫笔，他今天便送了两支给赵管事十五岁的儿子。

赵管事已经欢喜得合不拢嘴，他也是念书人身世，怎会不知道这两管羊毫笔的特殊意义，他的儿子更是一声欢呼，有这两管笔，他明日就将成为学堂里的焦点。

“只是一顿便饭，就让令郎拿了这么重的礼物，真是愧不敢当！”

赵管事一边客套，一边将张焕让进屋，又唤出小妾来倒酒，虽然自古就有妻不如妾的说法，但那是指晚上吹灯之后，在外人眼前、在正规场所，妾是没有资格同席用饭，不外赵管事的妻子忙着去擦拭新得的脂粉，也没有泛起在酒席上，酒席上只有张焕和赵管事两人。

“说起来，令郎与我不是外人，我父亲当年就曾是令郎家翁的随从，我做帐房也是六老爷的恩惠，大恩难报啊！”

几杯酒下肚，赵管事的脸便开始发红，一直红得手背上，说话也徐徐失去了分寸。

“你知道么？实在我们帐房里人虽然不多，但关系都十分庞大，老钱是家主的书童身世，这不用说了，三个管事一个是二老爷的内弟，一个是三老爷的心腹，而我却是六老爷的人，这内里关系可庞大了！”

赵管事将杯中酒‘吱！’一声仰脖喝尽，咂了咂嘴，打了酒嗝又道：“莫说管事，就连下面的小帐房也都各有关系，杂乱得连我都搞不清！”

这时他的脸已经成了一个紫茄子，将手中羽觞往桌上一顿，叫小妾倒酒，小妾见他开始天花乱坠，急遽推了推他，“老爷！你就少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