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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地一怔，连忙眯眼环视四周，这才觉察此地并非她一贯习武的墓地。

这……自豪的石阶，威严的大殿以及殿前大门之上那方闪闪发光，满是正气的匾额……雾山之上，除了此地，尚有那里能有如此浩然正气？

“古桐台？”她扬了扬眉。

男子颇具兴味地瞧她一眼，负过手走至崖边站定，垂眸看向山下那潭黑漆漆不见底色的万丈深渊，魔魅的声调扬起：“清清丫头，你道，在中原武林看来，雾山是什么样的地方？”

她撇着嘴：“风和日丽、莺啼燕语、友善纯朴、人见人爱……”

阴阴的笑声幽魂般从前头飘来，他轻声道：“丫头，为师今晚……想听真话呐。”

她哀怨地闭上嘴。果真，在这人眼前照旧不能打浑呐……垮下小脸，她不情不愿地吐出实话：“邪魔歪道聚集之地。”

“如此，倘若这群所谓的正派人士要是见了这山上的古桐台，你道，他们会如何作想？”

她张嘴就答：“来错了地方……”察觉到前头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她面不改色地换了个谜底：“咳，我是说，他们要是见了这浩然正气的古桐台，一定会忏悔误会了咱们。”

崖上风大，咆哮的风声中似乎飘动着魔魅的笑音。那背对她的艳红身影动也不动，天上无月，暗夜的色泽将他身上的妖魅化为一片诡异的深红。

“误会？”他轻轻一笑，宽大的红色衣袍在风中划出妖艳的弧度，徐徐转过了身，那双细长的双眸隐藏在漆黑之中，瞧不真切：“误会咱们什么？杀人纵火、打家劫舍，这些事，咱们岂非没做过？清清丫头，你若真能这么单纯地想，头又怎会疼呢？中原那群人，日里是神，夜里是鬼，说的话，可当不得真……你道，他们真会相信，这邪教聚集之地……会有浩然正气？”

她掀了掀唇，想说点什么，额际却又微微痛了起来。

他扬着薄唇，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尤其……那群人最常挂在嘴边的，即是‘正邪不两立’啊……”

极为满足地拉下她抚在额间的手，他露出魅色，带她走向崖边，“丫头，告诉我，站在这里……逐步往下看，你瞧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瞧见……额际仍残留着隐约的抽痛，她咬着唇，再瞄了瞄身旁那笑得极为诡异的妖孽，叹息着起劲打起精神：“瞧见了教主日后高屋建瓴，千秋万世的盛况。”

“乖丫头，你这张嘴总是这样讨我欢心。”滑腻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呼出的暖气里有种刻意的暧昧，“这古桐台，一向只有教中公认的强者才气登上。若私自上来即是死罪……丫头，你是强者吗？”

深吸一口吻，她用力地笑，“能进雾山的，谁不是强者呢？”

酷寒的双手自她身后缠上，男子从后抱住她，看着前头无尽的漆黑，若有似无地推着她往前，阴声笑道：“长明教这些人，哪个不是被中原武林逼到走投无路了，才躲进来的？呵呵，可是即便进了这里又如何？弱者，照样无路可活……”

她面无心情地看着脚下的大坑，前有深渊，后有教主……她十分配合所在了颔首，“能活下来的才是强者，多谢教主教育，这原理，徒儿记下了。”

“……呵呵，你愿意自称‘徒儿’，却从不愿叫我一声‘师父’……”男子徐徐铺开了她，往退却了两步，唇畔勾起笑，“也罢，靠自己在教中生存，也免了日后有人暗地里算计。”

那袭血色的艳丽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似笑非笑地锁住她的眸，“时候也不早了，既然你头疼，那就暂且休息一晚吧。明晚二更，为师在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