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四四十九(1/2)
“失礼了……熬夜赶画,还没来得及梳洗。去w-w-w.7-k-ankan.c-o-m。”春娘的笑容有些苍白无力。她扶着门框,略整整碎发,欠身问贺子南:“我娘安好否?薛郎安好否?”
贺子南忙点头,外面一切平安。
柳家那厢,杨氏依旧坐镇柳珍阁。春娘留给杨氏一封信,略提了提她的打算,嘱杨氏千万别病急乱投医,免得一不小心被人诓去资财。
贺子南称,家中、店中,甚是安好。柳家小厮该买葱的买葱,该扫地的扫地,分娘亦如平常那般笑脸出门。若非知情人,根本瞧不出柳家正遭劫难。
薛思那厢,贺子南遣人打听,听说他日日早出晚归,甚是忙碌。打听得新订了两张匾,一曰“望仙阁”,一曰“含笑忘忧楼”。
“含笑,忘忧,莫不是买个座花园子?”春娘心想,望仙阁八成就是画铺的招牌了。
贺子南摇头:“我也不知道。春娘,你先顾好自己!熬成这样,不要命了吗?”
“无妨,少睡了几个时辰而已。我还年轻,不怕熬夜。”春娘接过贺子南带来的酥饼软糕等吃食,笑道:“就快要画完了呢,子南哥哥,你进来瞧瞧。”
屋内满壁山河,峰峦叠嶂,大江奔涌。
桌子上散着石杵石臼等物,金粉与松石交相辉映。颜料的味道混着宿夜浊气,麝香檀香一齐围上来,馥郁到叫人喘不过气。
茜纱窗下摆了两张黄梨木美人榻。春娘请贺子南坐在那里,指着旁边凌乱的几张画稿说:“还有六位美人要来此处入画,快了。”
快了,快画完了。交工之后,祖孙三人回家去。
回家继续筹划他们的好日子。祸兮,福之所倚,谁没遇着过几遭坎坷啊,诚如贺子南先前所言,柳珍阁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这次也会平安的。
到时候,祖父肯定会请来最好的杂耍班子,请一院子亲朋好友开家宴。
“子南哥哥,八月十五来喝喜酒吧……薛哥哥说要为我补个喜筵。你和分娘定下日子没?我妹妹喜欢热热闹闹的大场面,迎娶时必定在西市大肆操办障车,你可要多备几篓子买路钱。”春娘人虽清瘦许多,精神尚好。
她咬了一口水晶糕,细甜不腻。等回家以后,该和夫君再到东市去尝尝那家食肆其它的点心。九月画铺开张,日日忙碌起来,恐怕没多少空闲逛街了。
不知夫君把新家置在了何处?有没有四四方方的院子和秋千架?
至于房舍么……这个好猜,缺不了一大间上锁的书房。她握着糕饼,抿嘴一笑,改天悄悄寻位厉害锁匠,为薛哥哥买个没有钥匙的铜锁。
连窗户也锁上,不让他进书房。夫君总不会揭瓦跳下去吧?哈,再往屋顶挂个木牌,上书:内设千钉阵,擅闯者刺猬。
那样的日子,似乎一眨眼就要到了呢。微弱的光彩从春娘眸中迸出。
八月初五,今上之生辰,千秋御节。普天同庆,万国来朝。
群臣宴坐兴庆宫花萼楼,珍馐佳酿流水般摆满,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无一不是人间美味。楼下歌舞百戏绣旗招展,一眼望不尽繁花似锦,一曲唱不尽太平盛事。
薛思华服正坐席间,身后金薰炉内燃着大食国新献的瑞龙脑香。他再怎样不济,也是正经皇戚,这般场合,薛思能使金碗金盅,跟李嗣庄同样的待遇。
酒过三巡,鼓声咚哒敲响,驯好的犀牛、大象与蹀马披红挂彩上场舞拜。太监手里的礼单子也念过了一大半。
“凉山公主之子薛思,献……献……”唱礼单的小公公为难了。
高力士随手一挥拂尘,咳嗽两声,快步走到小公公面前:“不必唱它,直接越过。”
皇上摆摆手,指了一碟子菜,命人赏赐下去。他无须打开查看,就知道锦盒内装着****秘戏图。薛思这浑小子,年年都送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又不肯画清晰些,遮遮掩掩有甚好看的……年年诓朕派宫人找他买珍藏套本,实在可恶。
不过,那套本倒也值得把玩。皇上又指一壶西凉葡萄酒:“赐他罢。”
有酒有菜,比起旁人,已经算额外得了恩宠。薛思不但不高兴,反而闷闷不乐。
薛思勾手招来旁边相熟的老太监,悄声问:“公公,今年只有酒菜、没金银玉器?往年不是莲花金杯就是碧玉冠,莫非舅舅心情欠佳?”他还指望着揩些油。
老太监为他斟了酒,贴住耳朵窃窃私语几句:“薛大郎,今年你的买卖不是独一家喽。宁王那几个儿子你认识不?比你的货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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