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2/2)
“就是就是,多大人了都,连苹果都不会吃,爷爷,咱们就让哥哥今天一直吃到不咳为止好不好?”
严其灼打蛇随棍上,接了严卫东的话就嚷嚷着,抱住严卫东的胳膊,伸手摘了颗葡萄送到严卫东嘴边。
“爷爷,你吃葡萄,我给你扒皮剥了吧!”
严卫东负气般的别开脸,还是不看严其灼。可他心里却跟明镜似地,他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所以今日,借着夭夭求饶的台阶,他一定的给办了。看这架势,怕是又有事要求他,有求,就得有所出。这是自然定律,不是他严卫东强权亦或者是独断专横。
严其灼泄气般的将手中的葡萄扔进小嘴里,瞄了一眼猴子,眼色有些不悦。
终于看够了的宇文堂将苹果核精准无比的隔空扔进垃圾篓后,一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
“外公,我看着丫头认错的态度非比寻常啊,您瞧瞧她这眼里,都是对您的崇敬与愧疚之情。这敬仰几乎赶上了长江东流水,我一个旁观者都看的热泪盈眶了。”他说到这,还做势擦了擦眼角。
严其灼忍住笑,一脸赞同的猛点头。就是就是,看看她的眼,都是愧疚啊愧疚。
“我说外公啊,咱们……”正要再来一轮的宇文堂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刹住,他嘿嘿贱笑着,讨好的看了一眼老爷子。
“少在那给我戴高帽子,一个鼻孔出气的东西!”
“就是就是,猴子你少在那给爷爷戴高帽,你不知道爷爷颈椎不好啊!”有人立刻附和着严卫东的话。
宇文堂瞪了一眼对他的话一脸不赞同的某人,在心中怒骂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你大爷的!
严卫东这时才回首给了严其灼一个正眼,后者立刻变出一张几乎是感激涕零的嘴脸,清亮的眼都是讨好。
爷孙两就这么对视,良久,严其灼在眼神之战中败下阵来,耸拉着肩膀如斗败的小公**。
“我答应您!”
严卫东看了一眼严其灼,示意她把话说完。
叹了口气,严其灼微微退开严卫东的势力范围,在离他两臂距外坐好,一脸肃穆到如赴死般,朗声道。
“我绝对不会先排斥宋大少爷!”
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她从小就懂。
不过,她只答应不会先排斥,言下之意那得宋大少您放马过来。可看他对自己的态度,那一脸的鄙夷之色,虽然狠狠戳痛过她,但至少在此时也进化成为她的保障和筹码。她赌他不会主动放马过来,他那样的‘射汇精英’和她这个吊丝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嘛!
宇文堂在她那句‘不会排斥宋大少爷’出口时,几不可见的低垂了眼帘,眼底有细细的忧伤淌过。
那个人,要是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严卫东审视着那张小脸,将她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小算盘拍照取证。
这点小把戏,还在他面前显摆,看来她真是到了该磨练磨练的时候了。
“青城是个好孩子,夭夭,爷爷对你唯一的期盼,便是余生安逸,这也是你***遗愿,唯一的。”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假的那半,是脸上无奈的语重心长;真的那半,却是发妻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的一席话。
“卫东,当年谢谢你答应我将夭夭接回国,我跟着你荣宠半生,对外人没有任何遗憾未了,唯独对不起的是夭夭,”她微微顿了一下,浑浊的眼里都是泪水,“我的夭夭,上上辈子的恩怨报应在了她和小御的身上,都是我的错。当年我给她取名夭夭,也只是盼望她能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卫东,我看不到的,你一定要帮我看到。”
“卫东,我对不起那个孩子,请你好好爱护她。”
发妻的话,言犹在耳。
严其灼迎视着那双睿智的眼,一时间判断不出她想要的信息,只能怔怔的望着,思绪神游间被一阵铃声打断。
严其灼掏出手机,一看是固话,眼珠转动间已经起身走出客厅,朝一旁的小花园走去,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若有所思的严卫东和微微发愣的宇文堂。
“堂堂。”
一唤,没反应。
“堂堂。”再唤,那低着头的人依旧皱着眉在想什么,对他的喊声置若罔闻。
严卫东伸手端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一杯茶凑到唇边。垂着的眼里,都是明了。
“堂堂。”
几乎是轻喝的声音传进宇文堂的耳里,他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外公,那个满头银发的老爷爷,正闲适的喝着茶。
“外公。”
“堂堂,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知道了,就放在心里,不要再说出来。夭夭始终是个女孩子,要嫁人生子的。而那个人,你比我这个老头子要明白,该是什么人。”
宇文堂脸色微变,点头应允。
“外公我只有夭夭这么一个孙女,所以,你既是宇文家的独苗,同样也是我严家的。李阿姨在你舅舅家待了很多年了,人很不错,但秦陌青,不该是能进宇文家门的人。”
话语都是点到为止,严卫东看着面色遽然苍白的外孙,眼里有着不忍,但终究还是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开。
所以,当一手捏着小爱疯一脸惊喜的冲进客厅时,严其灼只看见了自己猴子哥哥呆呆傻傻的坐在沙发上,像是霜打的茄子般,恹恹的。
“爷爷呢?”严其灼欢快的声音喊醒了沉思的人,他抬眼,看着面前显然兴奋的几乎要转圈圈的傻x,很快的整理了表情。
“上楼了,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难道说,是那位什么宋少爷半路出了事故,驾鹤西去了?宇文堂坏心的想着。
“嘿嘿,嘿嘿嘿,猴子,我特么真是赶上了党的好时光啊,终于在党的照耀下大步向前进了。”
宇文堂看她一脸失心疯样,抽了抽嘴角。
“不要放弃治疗,严其灼,我看好你!”
“切,今儿个咱老百姓真呐真高兴,不和你一般见识。”一路哼着小曲儿,严姓小老百姓还真的围着沙发跑起圈圈来。
宇文堂一把拉住她,一脸深恶痛绝。
“你正常点,又没中举!”
严其灼知道他讽刺她现在跟范进似地,但她乐意,她高兴,嘿嘿嘿。
“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
相对于她的一脸兴奋,宇文堂倒是正常太多了,“一份工作,至于么?好歹你很多年前还是个小海龟啊。”
严其灼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工作,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靠着严其灼三个字找到的,没沾你严家宇文家一毛钱关系!”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那天她去面试,那老板亲口说不要她的。怎么才两天不到,就变卦了?
可是那种小的跟蚂蚁似地公司,不至于和严家有关吧!思及此,她仍旧一脸兴奋的哼起小曲儿来,在很久很久后的某天,严其灼再想起这一瞬间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严家到不了的地方,不代表别人就到不了啊!
愚蠢,还是透顶的!